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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强迫的爱 ...

  •   安茉略有些不自在的站在黄轶飞打开的房门口,黄轶飞也斜斜的倚着门边,两个人都极其的疲惫。就连敞开的门,似乎也没那么轻松,吱吱呀呀的兀自的慢开着,但偏偏是这道门,让安茉感觉到了不安全,也许是黄轶飞之前住酒店住的太久,久到他突然不住酒店,安茉反而无所适从了?
      “不影响阿姨休息吗?”安茉敏感的看黄轶飞一眼,低头小声问着,她这样问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太过贸然和唐突,换了戴安,人家肯定不会这样问。
      “她住对面,还没倒过来时差,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黄轶飞朝对面的房间努努嘴,小声叹息,他的手无力的揽住安茉。不管爱和不爱,甄晴和黄晟铉都算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突然其中一个不见了,另外一个的世界里,总会坍塌掉很多,伤筋动骨。
      安茉跟黄轶飞进了房间,房间里很乱,很多家具都是没查封就随便找了个地方摆上。地板上积着薄薄的尘土,厚厚窗帘还没来得及拉开,显得房间阿暗暗的。地上堆着贴着托运标签的行李,大的小的,很显然,房间里连个做的地方都不是很充裕,沙发上的塑料膜都还没开封。安茉转过身看黄轶飞,黄轶飞恍惚的看着她,安茉索性走到沙发旁边,三下五除二把上面的塑料膜拆了个七零八落。
      “你休息下,我……去给你倒杯水吧。”安茉迟疑了一下,还是快步去了厨房间,她也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缓冲下。
      黄晟铉的突然离去,让所有人都变得很压抑。他肯定会想到黄轶飞的性子,是一定要给他做配型捐献的,这样他黄晟铉欠了黄轶飞母子俩的就会更多,而他已然槁木形骸,朽将成灰,怎么忍心在正当壮年且受尽噩梦般青春岁月折磨的黄轶飞身上再剜走最后一块父子情分呢?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枯竭谢世等于解脱。
      安茉在厨房里没找到烧水的东西,只在还没插电的冰箱里看到几瓶矿泉水,她拿了一瓶回到客厅,黄轶飞却困倦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安茉又去卧室找能盖的东西,床还没来得及组装,安茉好容易才从没拆包的包装中找到一条薄被子,安茉抱着薄被子来到客厅,帮黄轶飞盖上。黄轶飞的睡眠是如此的轻浅,不过是披盖了薄被子他就醒来握着安茉的手不放,也不说话,就那么失神的看着安茉。安茉抿抿嘴唇,只好坐到沙发上,让黄轶飞枕着她的腿,由着黄轶飞握着她的手,安茉轻轻的抚着黄轶飞的肩膀,就如之前她强吻他的时候,像一个爆炸的找不到出口的容器,他亦是那样安慰她一样。安茉突然觉得原来相互依赖的两个人在一起,其实是蛮窝心的感觉。
      “那天后半夜……为什么要独自离开?”黄轶飞沉声问,他喜欢两个人现在的感觉,不真实的像做梦,即便意识到是安茉手指真实的触动,亦然像是梦中梦一样的突兀。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安茉岔开话题,黄轶飞的离开和回来,依然像是一场连续的梦,她的脑子慢了很多拍,根本跟不上来这段梦的节奏。安茉梦里始终一抹孤单的苍白,无论怎么填补,都是一种忧伤到华丽的创可贴。心在遥遥远远的青春岁月里,已经伤的体无完肤,活着的很多时候,都像是希腊传说中的盗火者普罗米修斯受到的惩罚,被鹰啄的稀巴烂的肝脏和身体,每个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又会恢复正常人的模样,然后再让鹰来啄食。对普罗米修斯的是三万年,而人类常常又是一眼万年,那人类经手的百年苦痛,未必会比古希腊中的英雄少。

      苏珏孩子般的把跟云志一起逛街买的东西倒出来,洒了一桌子。有对联,福字,新的桌布,各种口味儿的新年糖,颜色红红火火的,看着格外喜庆。
      “在家过年有什么好啊,年年都在家过年。”苏迪嘟着嘴耍脾气,她本来是想预酒店的年夜饭,还顺便预订了酒店的情侣房间。但苏珏不同意,坚持要在家里过一个传统年。
      “就在家里过吧,外面太闹。”云志淡淡的看一眼苏珏,反驳苏迪,苏迪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想跟云志争执,一场小争执就化解。
      苏珏兴奋的整理着买来的东西,她给苏迪买了去新西兰的皮箱,还有应季的衣服,给云志买了套西装,深蓝色的领带,还有白衬衫和皮带、钱包。最后,苏迪从包装袋里拿出一个很精致的盒子,犹豫了一会儿,转过身看云志。
      “云志,这个给你。”苏珏装着若无其事的把盒子递给云志,却又按捺不住情绪想看云志打开盒子看里面东西的表情。
      “什么啊?”苏迪蛮横的抢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金的生肖坠,虎虎生威的小老虎,配着红色的编织绳,苏迪翻来覆去的看着,看到后面,“咦?云志,你是7月5日的生日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妈都知道,你偏心。”
      苏珏的脸色僵了一下,她装没听见低头整理其他的东西。云志从苏迪手里拿过生肖坠,放在手里轻轻的翻看着,他不肯抬头,是不想让苏珏和苏迪看到他的激动,这个世界上标志他真正来过的日子是每年的7月5日,说不上多好听的数字,也没什么伟大的事件在这一天发生,但却标志他生命的开始。
      云志甚至有好一阵子都是恍惚的,好像他一直都在苏珏的家中,从未离开过。很多似曾相识的感觉,都让他产生错觉,这种错觉让他没那么敌视苏珏了。
      “除夕的时候……把安茉和小芝她们也叫来,人多热闹,一起包饺子……吃个团圆饭。”苏珏依然还是有意无意的说着,她把给云志买西装和衬衫摆在一起,感觉挺配搭的。
      “干嘛叫那么多外人啊?”苏迪依然是不爽的嘟着嘴,她现在越来越不理解苏珏了,总觉得自己的妈妈变得跟公用的妈妈,谁都要关心一下。
      “好的。”云志的心里暖了一下,苏珏说叫安茉过来的时候他还蛮伤感的,之前的除夕夜,年年节节,也不过就是他和安茉两个人过,买点儿好吃的,再买些啤酒,沉默的两个人,话少的厉害。

      安茉讲完黄晟铉说给她的故事,低头看黄轶飞,发现他竟然枕着她的腿睡着了。他均匀的鼻息拂在安茉腿上,透着温热。安茉不知道黄轶飞记住多少,想着若是他没怎么记住,等他冷静的休息好,无妨再讲述一边也罢。
      戴安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安茉慌慌得接听,她怕手机铃声惊醒黄轶飞。
      “小茉,你跟轶飞在一起吗?我这边真的有急事找他。”戴安的语气非常的急迫,急迫到好像是什么地方着了火似的,而且她说话的同时,电话里还传出吵闹的声音。
      “戴安姐,我……”安茉小声的犹豫着,她一直觉得自己愧对戴安,在戴安面前,安茉就是没办法说谎,安茉迟疑着小声说,“黄先生在雅苑小区这边,他住……”
      黄轶飞很突然的翻过身,仰躺着看小声讲电话的安茉,他脸上的表情冷冷的,像寒冬的薄霜。安茉的话就说不下去了,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是不是一定要把我卖给别人,你才开心?”黄轶飞冷冷的抢过安茉手里的手机,看也不看的丢到别处,他的眼神透着阴翳。
      “不是……”安茉敏感的更压低了声音,她不确定黄轶飞刚才是否有掐断电话,更担心戴安还在听电话,安茉抬起黄轶飞的头,起身去捡地板上的手机。
      黄轶飞蛮横的拽过安茉,将她箍在沙发上,他自回来到见黄晟铉再到黄晟铉离世期间所有的愤懑都爆发而出,“不想要我就别对我有反应啊,我走前那晚跟我在一起……那天夜里……你对我有感觉……是不是因为梦到他?”
      安茉怔住,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过这个问题。黄轶飞的情绪怒到极点,安茉的呆怔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被揭穿秘密的心虚。
      “我就知道这样……我还不缺投怀送抱的女人!”黄轶飞的手用了力气,安茉被他强按在沙发上。安茉的迟钝和沉默在黄轶飞看来更像是一种无声挑衅,他被彻底激怒了,粗暴的扳过安茉的脸,失控的吼着,“看着我!那天晚上……你的心里你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对不对?你连等我醒来的勇气都没有,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少话要跟你说……你怕我问你对不对?”
      安茉心里一直绷着的某根线,啪的崩断。她已然被生活折磨的失去了对感情的表达能力,对自己喜欢的,愈是要掩藏,生怕漏出一丝丝的在乎,就会再次被恶作剧的老天夺走了似的,抑或被人家看透,便会变得不再在乎自己。安茉的脑子里始终是乱,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太多,黄晟铉离世,黄轶飞走了又回来,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比她发泄自己的情绪要更重要,所以才一直木呆呆的没反应,甚至不知道该在哪个间隙里发一下属于她的情绪。黄轶飞的质问,终于还是让安茉的心塌陷,她觉得自己的小心翼翼还是被扒光了掩体。
      “我要你看着我!看清楚是我!我不准你做梦!不准你想别的男人!让你有感觉的人是我!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黄轶飞再次被安茉迟钝的沉默激怒,他粗暴的扳过安茉的脸,失控的吼着。
      安茉本能的挣扎,黄轶飞的手在箍住她的同时,蛮力的撕扯着安茉的衣衫,她的扣子蹦到地板上,他啮咬着安茉白皙的颈部还有胸口。黄轶飞的狂躁和失控更像是一种惩罚,安茉的白皙的颈部留下淤色的吻痕,而那些吻痕又让黄轶飞更加冲动,他粗暴的褪着她的衣衫,在她还没上来任何感觉,甚至还在厌恶和愤恨的情绪中,进入她的身体。安茉在疼痛和焦灼中抓到茶几上的烟灰缸,当她抡起烟灰缸的时候,却看到黄轶飞的眼里,蓄着泪水,缓慢的滴到她的脸颊,还有身体上。安茉沉默的别过头,她手里的烟灰缸挥不下去了。黄轶飞现在愤懑,更多的是憋在心里压抑着的对黄晟铉那种无可释放的痛苦和焦灼情绪,就如小仝妈来找她那天,她愤怒的像要爆炸一样。
      烟灰缸滚落到地板上,安茉的唇触到黄轶飞的肩膀,她愤恨的咬下去,黄轶飞亦不吭声的拥紧她。安茉就越发的相信黄晟铉之前的话一语成谶,她和黄轶飞都是从噩梦里爬出来的人,带给彼此的,也许有过温暖和依靠,但更多的还是噩梦。

      黄氏集团的会议室里,黄晟铉的位置空着,但却几近硝烟弥漫的战场。
      戴安就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呆呆的站着,她的脸色煞白,手里拿着手机慢慢放下。
      “文秘书,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周董啪的拍着会议室彰显厚重和品味的实木桌子,就差没用手指头戳文森的额头。
      “周董,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只是在传达黄董的遗嘱,黄董早在五年前就有说明,他有任何不测或是生老病死,他名下的所有资产、股份都将转到黄轶飞先生名下。”文森平静的看看周董,又看看其他股东。
      “那小兔崽子……我不同意,平白无故的他就有集团的大头股份了?上次让他去欧洲考察,老子真金白银是出了钱的……他呢,半个月就跑没影了,以后谁还放心把公司的事情让他做?”周董愤愤不平的嚷着,公开质疑黄轶飞的能力和人品。
      其他股东有不说话的,也有附和的。附和的,操着方言和鼻音含糊不清的说着很多人请不太清楚的话,会议室里就像高温的炒菜锅滴进去冰冷的水珠,滋滋的闹腾着。
      “够了!”戴安在角落里转过身,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愤怒,她是从不发火的人,此刻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愤怒,让在场的所有股东都惊讶了。
      “周叔叔,轶飞是没怎么管红酒项目的投资,这个项目没让你赚到钱吗?”戴安平静中带着胸有成竹的底气,慢慢从角落里走到办公桌前,看着周董。
      “这……不是这个问题,是责任心和人品的问题,游艇项目怎么算?那根本就是一纸空谈……诳我们的!”周董语塞了一会儿,但马上想到黄轶飞的游艇项目考察是个最佳的反击武器,其实黄轶飞的红酒项目没少让他赚钱,至少拉开了国际销售战线和市场,但这不等于让他服软新任董事长是黄轶飞。
      “周叔叔,您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游艇项目的计划书写的清清楚楚,国内的市场需求,国外的专供私人定制服务,投资不投资,轶飞在项目书里写的清清楚楚,怎么能说是一纸空谈呢?哦?我明白了,周董是不是觉得游艇项目的投资太大,不敢冒这个险,但又知道这个项目确实能赚钱,有的时候人心里很奇怪的,自己赚不到钱,也不是很希望别人能赚到钱。”戴安依然平平和和的态度,娓娓道来。
      周董的脸呛成了绛紫色,像是被戳中心事。黄轶飞的游艇项目不仅不是一纸空谈,被戴安整理的非常厚实,黄晟铉找戴安陪同黄轶飞,绝对不是随便找个花瓶去充数。
      “戴安,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老人家再没钱再没钱……投资还是够钱的好不好?”周董急了,他最忌讳别人说自己投不起钱。
      “周叔叔,我知道你很有胆魄,轶飞是年轻,但他占着黄伯伯绝对数量的股份,你要是有本事,也多加那么几千万上亿的资金,把轶飞的股份给稀释了,但加出来的钱属不属于你们在座的各位就不好说了,生意场上做生不如做熟,来个大股东,您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能稀释黄氏集团的股份,也能稀释你们在座各位的股份,到时候你们能不能拿到属于你们自己的收益就不好说了,轶飞的股份都没多少了,你们的……会比轶飞手里的股份还多吗?”戴安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针一样扎着每个股东的耳朵,江山易主,哪有那么容易的?就算真的易主,也得讨价还价的先保证了自己的利益再说啊,若是轻易换人,最后钱都被别人赚取,那还不如哄抬着黄轶飞上位,至少他没理由瓜分目前的利益格局。
      “吴董,你女儿这张嘴……真够厉害的,小心将来她嫁不出去。”周董悻悻的,又不甘心服软,只好话里有话的揶揄一直不吭声的第二大股东吴董。
      吴董满意的瞥一眼戴安,咳嗽两声清嗓子,又看看黄晟铉生前坐过的位置,“谁坐到这个位置都是风口浪尖,争归争闹归闹肥水,不流外人田才是王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先帮轶飞办好黄伯伯的后事儿吧。”戴安的表情伤感起来,黄晟铉的突然离去,真的是猝不及防的重磅,他就像是黄氏集团的骨架,还好,大骨架之下,还有一个小骨架,黄轶飞能力先不说,单说他的决断的性格和脾性,简直就是一个年轻时候的黄晟铉翻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强迫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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