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成说》曦尧

2、三月三（二)

　　CC在莫白握住她的手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好像就怕莫白反悔似的，转身从老姜的桌前抽出一份合同摊在莫白面前，递给莫白一支签字笔，“签吧，放心好了不会诓你的。早点定下来我也好安排接下来的工作，《与》都已经停好几期了，如果再不开播，就算老姜不说什么，台长都要有意见了。”

　　莫白捏着笔，在笔尖就要触到合同上签名的地方时，还是迟疑了。

　　“签呢，还有什么疑问吗？”CC声音里含着催促，看莫白那举棋不定的样子又恨不得自己手把手帮他签完。

　　“其实CC，电台的工作我真的不太懂，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再去面试几个人，肯定还有更好的。”莫白放下笔，无奈地说到。

　　莫白没有等到CC的回答，反而听到老姜压抑的笑声。“你这小子太搞笑了，哪有得到工作机会还拼命往外推的？……哈哈……你到底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呀……”

　　CC看莫白尴尬地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窘样，把莫白稍显单薄的肩膀往怀里一览，对着憋着笑肚腩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老姜说道：“从今天起，小白就是由我CC罩着的！老姜你再不收敛起点，信不信我把你年轻时候的那点破事都捅出去，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好吧好吧，你小子走运呢，我们电台一枝花都罩着你。”老姜站起身，“CC啊，我看这边也差不多了，那小子你就好好调/教一下，省得又像前两回一样又出什么幺蛾子，那可不是停播一样简单了。哎呦，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折腾死啦……”

　　老姜反手捶打着腰，挪动他那明显超标的身体向门口走去。

　　CC的神情一凛，眼神中闪过一抹晦暗。

　　“CC，你可以放开了吗？”莫白白净的脸都憋红了。莫白还是头回与成熟女性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那淡淡的幽香从CC身上传到鼻尖里，莫白说不清那是香水还是体香，只是……CC她揽着自己肩膀那只手，莫白都不知道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劲儿，莫白都好像听到自己脆弱的骨头即将断裂前的低吟。

　　“啊，对了，还要签合同呢。”好像刚才的低气压都是错觉一般，CC脸上挂着几乎是测量过弧度一样的标准笑容又把合同往莫白那里推了推。

　　莫白重新拾起笔，看了看明显有些异样的CC，最后还是咬牙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白总觉得刚才CC的身上好像有种悲伤的感觉一闪而逝。但是，这不是莫白会签下卖身契的理由。

　　直觉告诉我，要是不签……这女人真得会杀了我的！

　　“这里就是以后你工作的广播室，外间是你专属的电话编辑的，到时打进来的热线都会由你的电话编辑删选再转接给你。里间就是你录制节目的地方。”签完合同，CC就迫不及待地把莫白直接领到了他今后工作的地方认路，“还有，《与》这档节目和其他不同，每七天播一期。好了，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可以问。”

　　“CC,虽然我不大听广播，但那些节目不都是每天在固定时间段播出的吗？《与》有其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吗？”莫白坐在他今后专属于他的办公椅上，转了转。

　　“那些粗制滥造的节目怎么能和《与》相提并论！”CC的反应似乎很大。莫白猜测大概是因为她身为《与》的监制人，对《与》的期望以及投入的精力，自然不希望其他节目可以拿来和《与》放到一块儿，所以反应才大了点。

　　“《与》可是我和……电台打造的全新的节目。我不光要把《与》打造成明星节目，还要它成为我们电台的品牌！那些只靠通过重复轰炸听众听觉的残次品拍马也敢不上的！”

　　莫白倒是感受不到CC的雄心壮志，只是对《与》还是有着重重疑问。“CC，就算是我这种外行人也知道，黄金档的收听率才是最高的，你刚才描绘的前景……好是好了，会不会太过理想化了？”那么晚了，还有人在听广播吗？那些昼伏夜出的夜猫子不是在玩电脑就是去HAPPY TIME了吧？莫白在考虑，合约签都签了反悔也来不及，是不是该去找份兼职养活自己?

　　“你是不是想去找份兼职？”CC看莫白瞪大了眼睛，嗤笑一声，“你的前任，也就是《与》的第二任节目主持人也跟你一样的想法，不过后来他就失踪了，在他在外兼职期间。”

　　那第一任呢？莫白莫名觉得，这广播间里升起一股寒气，直往脊梁骨上钻。但莫白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或许有的答案不知道远比知道要幸福得多。

　　“《与》开播至今，已经播了53期了，虽然是零时开播的，但听众的反响很热烈，电台以往的收听率也是《与》排在第一位。而现在，小白，《与》就交给你了！”

　　“等等……”莫白连忙把沉浸在委托重任、壮士割腕一般悲壮情绪里的CC拉了出来，“CC你讲了这么久，你还没说《与》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没说吗？”莫白无奈的点点头。“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把你亲身经历的灵异事件在《与》上和听众一起分享就OK了，当然，道听途说的不算！”

　　呐尼？！“我从来没撞过鬼！”莫白都从办公椅上滑下去了。

　　“不然那休息的六天给你干嘛的？”CC理所当然的说道。“《与》是一档相当特殊的节目，编辑部门那边是不会负责文字稿件的，得由你亲自来。”

　　“CC，能不能我把调到别的节目去，就算让我去扫厕所也好。”莫白一脸僵硬的讨好道。

　　“你说呢——”CC拖长这音调，又把莫白从地上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按到办公椅上，然后凑上去和莫白几乎要贴面了。“那么走人，要么滚蛋！要么……阿飘和你的饭碗！别说我欺负你！”

　　你跟把人往死路上逼有区别吗？CC那张扬的笑在莫白眼里蓦地变得狰狞了。跑路？说得好听！光是违约金我就赔不起！

　　不过，莫白还是想跳进火坑之前挣扎一番。“CC，那和我搭档的电话编辑到位了没有？……当然我是不急的……哈、哈。”莫白干巴巴地笑着。

　　“确实没有。”CC在看到莫白松了一口气后，又不咸不淡的说道，“在你的正式电话编辑到位之前，由我暂代。”

　　这下莫白真是傻掉了。“CC，这不用麻烦了吧。”

　　“我这是为《与》考虑！”CC很愤慨地说到，“其他电台看到《与》的成功，也推出了类似的节目，而我们已经耽搁太久了，要知道听众是很容易移情别恋的，如果《与》不再走上正轨，不是给那些只懂得抄袭创意的笨蛋们送嫁衣吗？再说……”

　　CC以挑剔的眼光扫变莫白全身，“这里的东西你会用吗？在头几期，我会协助你熟悉这里的一切。当然，太复杂的我也不需要你懂，只要会开关，转接热线，播放音乐就好了，其他的我也不指望你懂。”

　　莫白几乎在CC犀利到刻薄的话语下/体无完肤。那你还录取我干嘛？！

　　CC看了看广播室里的钟。“时间差不多了，你回去准备准备，七天后来正式报到，我不希望第一天直播就出岔子。”

　　莫白突然想起被自己退掉的房子，不好意思地开口。“CC，你知不知道哪里有房子出租吗？我好想没地方住了……”

　　CC意外地看了莫白一眼，也不深究。

　　“那就来我们公寓吧，307那里就一个人住，不过……”CC皱了皱眉，“那个人性子有点孤僻，都不和其他人来往。要不是我住的306满了就让你来了。挨得近也可以相互照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