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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齐家少年 ...

  •   罗金枝一路牵着曲阿朗的手,就这么走过一条条大街,回到了罗府。一路上的行人见了她,再不像从前那样,纷纷上前和善地与她说话。人们都远远地站在街边,看着她与曲阿朗十指交握的手,困惑不安,像在打量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怪物。只有经过陈寡妇的小酒肆时,陈寡妇拉着儿子,惶惑地扫了周围的人群一眼,低低地与她打了个招呼。
      小玉低着头,跟着罗金枝快步地往家走。罗金枝回头扫见小玉缩肩窄步的样子,高声道:“你抬起头来!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何必这幅样子!”人群听到罗金枝理直气壮的这一声,都低声纷纷议论起来,眼神也从不知所措变成了不屑。
      曲阿朗面无表情地与罗金枝并肩走着,偶尔左右扫一眼,被他扫过的人不自觉地缩着脖子,低声说着:“听说他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可不是,据说他专好砍人头颅,一刀一个!”罗金枝气极反笑,停下脚步对说话两人笑道:“你这话说得有意思,战场上若不杀人,难不成还伸着脖子等人来杀?若幽云州的将士都像你们般怕杀人,这太平日子大家就不要过了!”那两人见罗金枝发怒了,想想自己的话也说得无稽,讪讪赔笑着溜走了。
      几条不长的街,平日走一会儿便到,今日却像是怎么都走不完。等他们终于到了罗府门口的时候,罗金枝也不觉松了口气。曲阿朗看着罗金枝用小手扶着胸脯长长地出气,低头认真问她:“你怕吗?”罗金枝不防这么一问,竟呆了一下。曲阿朗见罗金枝没有立刻回答,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紧了一紧。曲阿朗素来力大,即使是加着小心,也握疼了罗金枝。罗金枝吃痛,立刻反应过来,抬头看着曲阿朗笑道:“没杀人没放火,也没有作奸犯科,我怕的什么?”曲阿朗仔细地看着罗金枝的每一个表情,一丝都不敢放过,细细研判着。这时就听身后的小玉叫道:“呀,你们还真给送来了!”原来是刚才店里的伙计将那匹冰丝送了过来。罗金枝急忙道谢,回府去取了银子出来交给伙计,想了想,又写了张笺子,致了谢意,叫那伙计带了回去。
      进了府,小玉在金枝耳边唧唧喳喳道:“小姐,那刘家小姐可真大方,那么贵的冰丝说送就送来了,这么说来,平日他们传的,说刘老爷比富甲北三州是真的了。”罗金枝斜了她一眼:“没出息,再有钱也是人家的,又不是你的,你激动什么。”小玉吐吐舌头不再说话。罗金枝好笑道:“刚才在街上怎么不见你这么机灵?”小玉看了眼曲阿朗道:“我哪知道,被一群人不说话,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会那么不自在,比让刀扎了还难受。”
      曲阿朗从进府里就一直沉默着,这时抬头看了看罗金枝,张了张嘴。罗金枝看出他有话要对自己说,还没等支开小玉,那丫头自己倒先看出来,转头跑了。
      曲阿朗看着罗金枝,缓慢而坚定地说:“金枝,我们走吧。”罗金枝一时没会意过来,随口问道:“你想去哪里?”曲阿朗轻轻捉住罗金枝的肩膀,眼神发亮:“去吴国!”罗金枝又被吓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不及反应。曲阿朗握着罗金枝肩膀的手紧了紧,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我打听过,吴国是个太平地方,也有秦人,也有金人,对相貌防得不很重。那里也有草原,我带你去草原上,好不好?我放马牧羊,你每日跟我一起也好,在家等我也好,我们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好不好?”罗金枝看着曲阿朗泛着光彩的脸庞,那张年轻的脸上再不是素日那平静得如死水的表情,也没有了这几天越来越明显的狰狞不安,而是一派向往,激动难抑。她心里虽觉得这主意完全难以实现,却不忍让曲阿朗失望,便点点头道:“好是好,可我爹年纪大了,我怎忍心跟你走了,让他失望?”曲阿朗想想罗将军对自己,也是恩情深重,也自知不能如此说走就走,那双眸子,便瞬间黯淡下来。看得罗金枝一阵心疼。
      罗金枝虽然看着风风火火大大咧咧,但终归是个女子,些微细心还是有的。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到吴国去,先不说爹爹会如何担心,哥哥会怎样暴跳,就说放马牧羊,不也要跟人家要地要马要羊吗。两个外国人,人生地不熟,这些东西谁会给你?当然她不知道曲阿朗十来岁在金国放马时,便能将狼群赶出百里。也不知道依曲阿朗现在的身手,若真的发起狠来,想在吴国活下去也不是很难。
      他们在这边纠结,卢俊清却在军营发火。他手上拿着一封长安发来的急信。卢俊清慢慢看完信,冷面挂霜,沉默地将这信拿在手上,半响,竟笑了出声,打着火石将信点着,看着那几张纸慢慢烧成灰烬,他的眼神渐渐狠戾起来。
      老魏在一旁,试探着问道:“殿下,可是有事?”卢俊清狞笑着道:“不止有事,还是大事!”老魏一看卢俊清的表情,心知朝上肯定又出了什么乱子,心头一紧。
      卢俊清拍拍手上的灰,轻轻笑了:“朝中有人给父皇上具密折,说皇子们不宜与手掌兵权的武将交从过密,恐意图不轨。”老魏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了一声“缺德”。这等折子,是存心要人性命,才会有人上。历来这样的事,连说都不能说,说了便是一场腥风血雨。老魏赶忙问道:“是谁这么阴损,上这样的折子?”卢俊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挡了谁的路就是谁呗。”老魏连想都没想,张口便说:“是平王?”卢俊清笑了出来:“我这个四弟呀。整个大秦的人怕是没有不知道他恨我至极的吧?”老魏咬牙道:“殿下一心为朝廷忙碌,平王却一点不晓事,只知整日给殿下使绊子,多少国事都是让他给搅坏了!”卢俊清冷笑道:“谁叫我那华母妃得宠呢,让我这没娘的孩子好生羡慕。”老魏不解道:“咱们叫吏部尚书暗暗献上的那名女子不是现在圣宠正隆吗?”卢俊清把玩着手里的火石,看着帐外骤然变阴的天色道:“想扳倒得宠二十余年的母妃,她还得使把力呢。若不是华母妃现今年岁渐大,我也未必敢将她献上。”老魏张张嘴,安慰道:“这女子现今不是得封明贵人了吗?爬得也算不慢了。”卢俊清摇摇头道:“慢,很慢。”
      看看天色,卢俊清吩咐老魏收拾行装,带着人等着,一会儿他回来后一行人就准备回京。老魏一点头,开始吩咐其他人。卢俊清慢慢往罗将军的帐子踱去。这个军营里草木繁盛,营里都是大男人,也没人会打理,就任其长着,倒别有一番野趣,生机勃勃,像那个跺着脚跟他发脾气的女子。近日罗金枝不再往军营来了,卢俊清再没见过她。抬头看看聚满了云的天色,卢俊清轻轻摇了摇头,这当口,便是罗金枝,也是少见为好。这一走,不知何时还能看见这个爽利娇艳的姑娘。想想回去便要面对朝上那些纷纷攘攘,卢俊清心里满是不耐,越发觉得这个军营的一草一木都亲切起来。
      罗将军正在帐中坐着,看到卢俊清进来,起身便要行礼,被卢俊清阻住。罗将军一看这年轻王爷一向带着笑,云淡风轻的脸如今严峻异常,便知必定有事,也就不急行礼,眼带问询将卢俊清让至上座。
      卢俊清不急着坐,先对着罗将军拱手道:“将军,我是来告罪来了!”罗将军一愣,忙问:“可不敢当,殿下何罪之有?”卢俊清苦笑着说:“我可把将军连累苦了!若今后朝上有何非议传到将军耳朵里,您尽管写信来骂我,我洗耳受着!”罗将军更是摸不着头脑,问道:“殿下说得,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卢俊清脸上更见惭色,顿足道:“将军有所不知,不知是谁在父皇面前告了我一状,说我与您勾结,意图不轨了!”罗将军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当场呆住。好半天反应过来,罗将军急急问道:“皇上信了吗?”卢俊清苦着脸:“我这不正要回去解释,先来跟您告辞来了。”
      罗将军惊怕过后,心里怒意顿生:“是谁如此加害于我?”卢俊清摇摇头道:“我得罪人多,也不知最近是挡了谁的路了。”罗将军看卢俊清不愿说,便自己思索:最近朝上大事只有两桩,其一便是岚州将军让左都御史一封奏折弹劾了,列了三条罪状:岚州大军说是三万,实则只有一万不到,暗吃空饷;岚州地产丰富不次于幽云州,岚州将军自己私自在岚州加税;岚州将军在驻地欺男霸女,俨然土皇帝。证据确凿,写得明明白白。当今皇上看了大怒,派亲信下来暗查,条条属实,近日已将那岚州将军押解回京受审。这件事,直接导致四皇子平王与他岳丈丞相李玉甫一派大受打击,财路被堵。
      其二是罗将军的好友,当初得罪李玉甫,被解职的前青州将军齐虎,近日又起复为岚州将军,不日便要到了。这齐虎被李玉甫整惨了,解职后又将他扣在长安,说是清查军饷,不许他还乡,一扣就是整整五年。所幸这齐虎想得开,将夫人儿子安顿在老家托族人照顾,带着小妾在长安整日玩乐。罗将军等人都以为他一生就要这么蹉跎了,谁知他最近又不知被谁暗暗推荐给皇上,重新启用了。据说李玉甫气得在朝上青紫着脸不发一言。
      这两件事,剑锋都直指平王一系,罗将军顿时了然,这是宁王与平王斗起来了。
      卢俊清也知道罗将军这会儿该想到了,此时也不跟罗将军打马虎眼了,他站起身来走到罗将军跟前,对正罗将军长身一揖到底。罗将军哪想到当场宁王突然对他行此大礼,倒弄了个措手不及,忙跳起来扶着卢俊清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末将实不敢当!”卢俊清看着罗将军正色道:“不瞒将军说,我与我那四弟平日确实喜欢斗气。但我如论怎样都从未拿军事民生做过棋子。不管我做过什么,都只限于朝堂。于国于民,我是不会乱来的。”说着他无奈叹了口气:“可偏偏四弟近日受小人蛊惑,一再地拿边关下手,这次连累到了将军。”罗将军平白受这无妄之灾,怒大于怕,哈哈一笑:“殿下莫急,这将军当得我也实在憋屈,将我逼到极处,我便挂印回家!”卢俊卿忙道:“我正是怕将军如此,才先行给将军赔罪。说句实话,当今朝中,尽是蠹虫,他们对您打仗的本事还不如金人了解得多!若不是您这几年坐镇,只怕岚州与青州也太平不了。今日回去,若有不妥我便一肩扛了,指望老将军以百姓为重,莫理会朝上那些纷争,务必守好这幽云州!”
      卢俊清难得正色,话又说得掷地有声,罗将军不由答应道:“殿下放心,为报殿下知遇之恩,这幽云州我必守得铁桶一般!”心下却不禁黯然,这样的朝廷,怎能让人不厌烦。
      卢俊清含笑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动身回去了。罗将军这里不知可还有好酒,我讨一碗喝?”罗将军大笑道:“别说一碗,一坛都有!”说着他出了帐外,唤人取酒来,慢慢倒了两大碗,递一碗给卢俊清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殿下才能再来。但殿下的高才大义,末将尽记在心中了!”犹豫了一下,罗将军重重地说道:“若有一日殿下用得着末将,说句话便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卢俊清一听此言,仔仔细细地看着罗将军的脸色,重重点头,一仰脖,将一大碗烈酒一口倒进肚里,笑了笑道:“将军的话,我听进去了,将军,保重!”罗将军也将那碗酒一口喝下,点点头,道声:“殿下保重。”
      卢俊清转身便走,老魏等人早等在门口。跨上马时,他又想了想,对送出来的罗将军道:“金枝是个好姑娘,曲阿朗,前途未定,将军三思!”说完,打马便走。罗将军看着他远去的青衣身影,怅然道:“可惜了。”
      卢俊清突然而来,攸忽而去,像是罗将军做得一个雄心壮志的美梦,这个梦能否实现,端看宁王回去后在朝中的本事了。其他人虽然听说他回京颇为不舍,但过了两天也就放开手去,日子还是继续过。
      又过了半个月,眼看夏日便要到了。罗金枝刚从罗府出来,与刘玉叶约好在她家铺子见面,相约去走走,散散心。罗金枝是第一次有个闺中好友,能一起分享心事,说笑打闹,只觉新鲜,只要刘玉叶有请,她都是必到的。
      走出罗府没两步,她便看到路上有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探头探脑地向她张望。她初时没在意,刚又走了几步,那少年挨挨擦擦地靠上来,忐忑道:“这位小姐,请问这是罗将军府吗?”罗金枝身旁的小玉急着去找阿金说话,回头不耐道:“门口那么大几个字你不认识吗?”罗金枝皱眉斥了小玉一声,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少年几眼,开口温声道:“这里正是罗府,你来这里有事吗?”
      少年低下头说道:“这位小姐,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他话没说完,小玉跳起来叫道:“我们罗府又不是救济堂!你饿,你饿你去找城北的救济堂去!”少年低头半响不语,突然又抬头道:“我爹让我来罗府找他!”“什么?”罗金枝和小玉齐声喊道。那少年似乎不敢直视罗金枝,又低头嗫嚅道:“我爹是岚州将军,不日就到这里拜会罗将军,他派人传信给我,叫我先来的。”罗金枝突然在路上看到个叫花子样的少年,张口便说自己是岚州将军的儿子,不由笑了:“你若是饿,我给你几个铜板,你先吃顿饱饭,在城中找份活儿干。可不许胡说八道的。”少年一听罗金枝不信,急切抬起头道:“我确实是岚州将军之子,我爹叫齐虎,我叫齐松高,你若不信,我,我有我爹的亲笔信!”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笺,罗金枝展开一看,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几个大字:“为父不日到幽云州罗将军府拜访老友,你到那里等我,别带你娘。”罗金枝看到这信,想想爹爹确实说过,这齐将军与原配夫人本是村里青梅竹马,可他打仗升官发达了,便觉得那夫人给自己丢脸了,因此将她扔回老家,每月给些银钱叫她带着儿子,自己在青州小妾养了十多房。若不是因为这个他亏空了军饷,也不至于让李玉甫扣在长安出不去,整整几年没见儿子。罗金枝抬头看看这个惊慌得似兔子一般的少年,眉头轻蹙:“莫非这还真是岚州将军之子?怎的这么落魄?那齐将军即算是被扣在京中,养活他们母子的银钱也还是有的啊!”
      罗金枝一面叫小玉自去刘玉叶那里陪个不是,就说今天有事,去不了了,一面叫人去请罗将军和罗成渝来,转身又抓住一个下人,命他带这少年吃饭洗漱,自己坐在罗家正厅里等着。
      等了能有半个时辰,那少年已吃饱了饭,沐浴过了,换了罗成渝一身新衣出来。罗金枝随意抬头一看,不禁当下怔在那里。
      这少年肤色白皙,鼻梁挺直,眼如晨星,唇色淡朱,穿着一件月白袍子,显得身材修长,半湿的黑发随意披散着,好看得不似凡人。若是去了脸上那股畏缩的样子,就简直像谪仙一般。
      罗金枝张口结舌:“你,你怎么变样了?”少年赶快垂下眼看看自己,怯怯地抬头对罗金枝说道:“这,这衣服是他们给我的,他们给什么我就穿什么了。”罗金枝挥挥手,不耐烦道:“我说得不是这个!你怎么洗完澡就变成贵公子模样了?这会儿别说是岚州将军之子,便是有人说你是皇子我都信!”
      少年闻言,嘴里咕哝道:“我说我是将军之子,你们还不信,这回我看你们信不信!”罗金枝打断他道:“你嘀咕什么呢?”少年自言自语忘了形,听人叫他,猛地抬头赔笑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不知罗将军何时回府啊?”
      罗金枝看看门外:“应该快了。”说完一指椅子,道:“你坐啊,站着太高,我不习惯。”少年答应着,虚坐在椅子上,左右打量罗府厅里的摆设,语带艳羡道:“你家厅里真漂亮。”罗金枝抿唇一笑道:“那是你没去过我们州里刘老爷家,他家的摆设,那可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好东西!”少年嗫嚅着道:“便是这样的房子,给我一间,我这一辈子便知足了。”罗金枝一听这少年生为将军之子,一生的愿望只是要这么一个厅房,不觉有趣,“扑哧”一声乐了出来。罗金枝的笑灿若春花,本就动人,如今对着这么个少年,笑得更不收敛,眩人心神,那少年坐在那儿竟然看呆了,早将村子里的小兰忘在了脑后。
      这时曲阿朗回来了,看了一眼厅上呆呆看着罗金枝的俊美少年,眉头皱了起来,粗声问道:“你是何人?”罗金枝笑着替他答道:“他说他是岚州将军的儿子。”曲阿朗听了也不在意,向那少年点了点头,直直朝罗金枝走去,从怀里掏出一朵花来说道:“今日上山练兵,我看这花开得娇,采回来你戴。”谁知那花掏出来时,花瓣掉了一朵。曲阿朗一看,皱眉要扔,嘴里粗声道:“我明日再采一朵给你。”罗金枝抓住曲阿朗的大手,将花夺过来,娇声说:“明日是明日,将今日的先给我!”说完,也不嫌那花掉了瓣,抬手别在了鬓边。浅粉绽开的花,衬得罗金枝更添几分俏丽。
      这少年看罗金枝看得呆了,张着嘴坐在厅里,心里想着,这样的人儿是画上走出来的吧?将来,将来我的媳妇儿要是能有她这样的一半,我便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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