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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父子相认 ...

  •   那落魄少年在罗府忐忑不安地坐着,眼睛不住地被那些从未见过的好物事吸引,偷偷撩起眼皮看看这件,扫扫那件。罗金枝在旁看着,不禁被逗得又笑了起来:他偷偷摸摸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耗子,胆战心惊地看着桌上的糕饼,摸又不敢去摸,走又舍不得走。其实罗家哪有什么出奇之物,也就是城里几位乡绅送过点儿书画摆件之类,哪就值得这么看个不住了。
      曲阿朗坐在罗金枝身边,冷冷地看着这少年,心里的厌烦不断涌上来,几乎压不住。这少年从初一见面,就让他感到警觉而急躁,像是在草原上看到豺狐的踪迹时,心里那种不耐与提防。金枝说过,这人若真是齐将军的独生子,那便不好得罪,毕竟齐将军与罗将军私交甚笃。烦闷之下,曲阿朗只能坐在那里垂着头,不看他。
      又过了一会儿,少年的目光已经投向院里了,罗金枝笑道:“你想出去看看么,那便去吧。”这少年兴奋地站起来,口中道谢,脚下迈步往出走。他刚走出两步,院门开了,管家罗贵迎着罗将军与另一高大白面中年人走了进了,两人边走边说起了什么乐事,长声笑着抬脚迈进了厅里,谁也没注意到门口那缩着脖子的少年。
      罗金枝与曲阿朗早迎了出来,外人在场,罗金枝便拉着曲阿朗,学着刘玉叶的样子给罗将军行了礼,又给罗将军以目示意那中年人,意示自己不知如何称呼。
      罗将军仍是满面笑容,用手一推那中年人的肩膀,高叫道:“快给你侄女见面礼!”中年人笑着从怀中随手便取出个小金锭子来塞过去:“我是你齐叔叔!”罗金枝其实心下早已明白,这十有八九便是新任岚州将军齐虎了。久听爹爹说这个齐虎脾气爽利,打仗勇猛,是个能对自己胃口的,想必自己扭捏不受他也不会高兴,当即也不推辞,伸手接过来,甜甜喊声齐叔叔。
      罗将军又指着罗金枝身后的曲阿朗道:“老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曲阿朗,一军之中能得此一将便足矣!”那齐将军赶上前去握住曲阿朗的手连连摇着:“少年人,到我军中如何?”罗将军在身后笑骂着踢了齐将军一脚。
      罗金枝许久未见父亲如此高兴,这个齐将军一来,整个罗家仿佛都热闹起来。他一路走进来一路发银钱,见者有份,罗家下人远远看见他嘴都要咧到脑后去。
      罗将军把齐虎往厅里让,嘴里还说道:“老弟,不是我说你,就因为你这钱财上不干净让人扣在长安查了五年,你怎么还是这个做派?”齐虎冷哼道:“如今军中,有几个手里干净的?像老哥你这样老老实实地靠吃本地大户过活的,也就剩你一个了,他拿这个查我,倒不如先将禁卫军好好彻查一番。”说着话他一撩袍子坐下,接着道:“他要查我就任他查,别说五年,便是五十年我也等得及,就看他敢不敢翻起这个事儿来!”轻轻敲着桌子,齐虎悠闲地道:“反正我儿子在乡下过得土财主一般,我一点儿后顾之忧都无,爱怎么查老子,他便怎么查!”
      罗金枝一听他提起儿子,这才想起,刚才那少年呢?赶忙几步走出厅里,往边儿上一张望,那少年正缩着脖子站在门外,偷偷抬眼朝里面观瞧呢。那一双眼睛眼尾上挑,薄唇紧张得都发白了,罗金枝好气又好笑,看了一眼里面,偷偷对少年说道:“你到底是不是齐将军的儿子?”那少年赶紧点点头:“我是啊!”“那你怎么不进去?”罗金枝又问。“我腿软呀!”那少年这一答气得罗金枝直翻白眼,臭着脸向里头的曲阿朗打个手势,曲阿朗便直直走出来,罗金枝一指那少年:“给我扶进厅里让他找他爹去!”曲阿朗负着手睨着这少年,心里那股奇怪的讨厌与警惕怎么都压不下去,更是不愿意碰着他。
      这外面的动静早引起了厅里两位将军的注意,罗将军扬声喊道:“你们搞什么鬼呢!”罗金枝听里面发问,索性跺跺脚,拉起那少年的胳膊便要走,被曲阿朗一把截住,只见他不情不愿地扶起少年,往厅里连扶带拖。
      罗将军看见由外间进来个俊美少年,黑发散着,眼珠子骨碌直转,透着几分机灵,一时想不起这是谁家孩子。那齐将军坐在上面也凝眉细看。罗金枝一看,齐将军连一丝认识少年的意思都没有,心想,怕不是遇上骗子了吧?便拉着少年的胳膊准备随时往外拖,被曲阿朗把手轻轻打开。
      那少年倒是机灵,一看这阵势,自己随时有可能被当成骗子拖出去,当时便跪在地上大哭起来:“爹,爹是我呀,我是松高啊!”罗金枝眨了眨眼,与曲阿朗对视一眼,忍不住偷笑出来:爹是我?我是爹?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他叫什么?松糕?罗金枝的名字都比他的像个将军孩子的名字。
      那齐将军那边一听那少年的话,却直直站起来,几步走到少年面前,蹲下细细端详,看了一会儿大叫道:“你是松高!你是我儿子!”回头又跟罗将军叫道:“老罗,我儿子!”罗将军被这一老一小叫得哭笑不得,摇着头说道:“你应说,老罗,这是我儿子!若不是咱们相识多年,我知道你没这脑子,这会儿我就该疑你是要占我便宜了!”齐虎哪顾得上和罗将军说话,他现在除了眼里的儿子什么都看不见了。
      齐虎少年时,是靠着帮村口打铁的岳家卖农具发家的。齐虎能吃苦,也有头脑,日日背着农具往四村八乡地跑,很快便攒下些家底。媳妇儿又给他生了个儿子,齐家有了后,生计也不愁,齐虎的日子在村中,也算是好过的了。有一阵儿刚好遇上朝廷要跟吴国打仗,吴国兵弱,在金秦吴三国中可说是最好欺负的一个。齐虎想想这铁定要赢的仗,看看自己这大个子,放着也是白搭,不如到军中找找机会,说不定便有好前途。于是他带着岳家给的盘缠,洒泪别了老婆儿子,便投了军。
      在军中齐虎走街串巷吆喝买卖的本事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他身边的将官士兵,但凡能让他逮着机会说上一两句的,都觉得齐虎这人会说话,做事义气。加上齐虎脑子活泛,打仗不死板,身体也算块儿打仗的好料子,慢慢这么几年下来,竟让齐虎出了头。本来齐虎最大的指望也就是个军中小官,等打完仗按功封赏的时候再给上司拍拍马屁送送礼,混碗朝廷饭吃。可谁知他跟罗鸿锦不知怎的意气相投,如亲兄弟般,这罗鸿锦打仗沉稳狠辣,那时当今皇上正值青年,朝廷还算清明,又是用人之际,罗鸿锦一路高升,将他也连带着提了上去,一路给罗鸿锦左右帮手。
      等仗打得无可再打了,罗鸿锦成了将军,齐虎靠着脑袋机灵清明,打仗时跟着罗鸿锦没少立功,竟也成了将军。他这一高升,身边少不了阿谀奉承,献财献美的,渐渐地,竟觉得家中发妻有些拿不出手了。于是便自己四处搜寻年轻貌美的女子养在内院,每月打发人送大笔的银钱回老家,只称自己打仗凶险,儿子年幼不便过来,叫媳妇儿在老家等着。
      这一等,便等了七、八年。齐虎心下纳罕,自己妻妾成群,怎么十几年来除了一开始纳的那个李氏给自己生了个女儿,都没再见有人给自己诞下一儿半女?偷偷摸摸找了几个大夫一看,坏了,自己打仗时落下了伤,后来也没精心调养,又放纵过度,拖到现在,这辈子自己也不能再有子嗣了。这么一来,齐虎便对老家的儿子无比想念起来,心心念念想着要接他到身边,还没成行,自己却被丞相扣在了长安,这让他还怎么敢将独生子接来。这么一耽误,便又是五年。
      这次他终于脱困,离了长安,上任时间紧迫,无暇回去老家,他便写了封歪七扭八的信托家人回老家将儿子带过来,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儿子自己找到了罗老哥家里。
      奇怪归奇怪,这齐虎可着实高兴坏了。他扶着儿子,转头对罗将军说道:“罗老哥,我......”话还没说完,被罗将军赶快打断道:“行了行了,我知道那是侄子,你别占我便宜了!”他这一说,罗金枝在边上轻轻一乐。齐松高不由回头看了那个娇俏的笑容一眼,却被曲阿朗一瞪眼又吓得转过头去。几个年轻人的动静两位将军都没注意到,齐虎这时拉着齐松高的手恨不得叫得整个秦国都听到:“我儿子今年十七啦!已经是大人啦!他叫齐松高,是因为他娘生他的时候,我盼望他能长得像村口那颗大松树那么高!”这下不止屋里的,连院里的下人都笑了出来。齐松高看着院子里那些穿着光鲜的下人,也讨好地笑了一笑。
      齐虎说起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便随口问句:“你娘怎样了?”齐虎也就随便一问。别说他们那个小村子里,就是他们村子所在的州府里,以他每月给的银钱,齐虎的娘也能算是数一数二的富贵太太了。谁知齐松高扭捏半日,才嚅嚅地说:“娘日子过得不算很好。每日我帮外公打铁,娘便背去卖。”
      他刚说完,满厅人便不再说话。齐虎被他说了个措手不及,眨了眨眼道:“你这孩子不是疯魔了吧?”说着上前要探齐松高的额头。齐松高不自然地闪过,眼神很快地扫了一圈厅里的众人,红着脸低下头,小声而坚定地说:“是,是真的!我娘年纪大了,快背不动那些耙子铁锹了。外公也快打不了铁了......”齐松高正要再说下去,齐虎一张白脸已经气红了:“你跑这么远是专程来丢我的脸的!我每年赚的钱大半都给了你们母子,在长安的时候我连小妾都发卖不少,该给你们的一分不少,你们还嫌不够,还要在罗老哥面前让我难堪!”
      齐松高极快地抬起眼皮看了父亲一眼,急急摆着手说:“不是的,我说得都是真的!”齐虎越发下不来台,蒲扇大的巴掌举起来就要抽下去。罗将军忙站起身几步走到近前将他拦住,笑着说道:“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计较了,你们父子这么多年没见,刚见面你就要抽他?”齐虎心里也是当真舍不得,此刻有了这么个台阶,自然顺着下来,自己坐在椅子上生气。
      罗金枝从齐松高一来就觉得这少年有意思,被他逗着笑了半日,不觉便有些亲切起来。看齐松高吃亏,她便有心帮上一帮。她眼睛一转,用齐将军也能听到的声音问道:“齐将军说每年给你们送了不少银钱呢,怎的你们还嫌不够?”齐虎一听,这茬又提起来了,有心叫罗金枝不要再问,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加之他也想听听齐松高怎么说,便闷不吭声地抚胸不语。
      齐松高怯怯地看了齐虎一眼,低声说道:“每年只有十二个铜板送来,每月一个,只够我们吃三天饭的。”齐虎闻言就要往起跳,口里骂道:“你放屁!老子每次整箱的往回送银子,你看不见吗?”罗将军一把止住了他,冲他摇摇头,示意罗金枝接着问下去。罗金枝想了想,又问道:“每年都是谁给你们送银子来呀?”齐松高低着头道:“是李大夫人的兄弟。”齐虎正要再骂,谁家的李大夫人这么好心给你们送银子,罗将军突然问道:“这李大夫人的兄弟长什么样子?”齐松高转着眼睛想了一圈,道:“长得很周正,就是颊边有颗痣,是靛蓝色的。”齐虎一听:“这不是李氏的兄弟么,什么时候成了......”说着他突然住嘴,狐疑地看着齐松高,又疑惑地看看罗将军道:“那李氏是读书人家的女儿,识文断字,从十六岁跟着我,一直通情达理,平日最是挂念松高的......”罗将军笑着打断道:“想弄清这事儿还不简单,你手下的军人李氏能使唤得动吗?”齐虎正色道:“那哪行,我的手下是我的根本,怎能让一介妇人驱使!她连他们的面都见不到。”罗将军拍着齐虎的肩膀站起身来:“那就让你的亲信回老家看一趟不就行了。顺便将弟妹一家也接过来吧。家中没有主母,其实比有个乡下主母更让人笑话。”边说他边往出走:“走,开饭了,喝两碗去。”齐虎慢慢地站起来,看了一眼他那畏畏缩缩的儿子,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吩咐亲信,即刻回自己老家去看看,这才过去拍了拍齐松高的肩膀,惊得齐松高一激灵:“走吧,跟老子吃饭去,会喝酒不?不会?你娘怎么教你的......”
      罗金枝站在厅里看着他们父子往出走的身影,一个大大咧咧,一个畏首畏尾,不禁笑了,她见左右没人,往后轻轻一靠,靠在曲阿朗结实的胸膛上,看着那两个一般高大,一个魁梧、一个修长的背影道:“那个齐松高,真像只小耗子。”曲阿朗也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低低说道:“他绝不是一只耗子。”罗金枝不置可否地笑笑,拍拍曲阿朗的胳膊:“走吧,哥哥他们也该回来了,吃饭去吧。”
      刘玉叶这时已经吃过饭了,正在她哥哥房中坐着说话。
      这房里没有一个下人,窗子紧闭,遮得严严实实。刘玉叶看着对面那双炯炯的眸子,轻轻说道:“那天,我见到他了。很俊朗,没有传说中那么吓人。”
      坐在她对面的哥哥刘玉子轻声笑了:“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能可怕到哪去。”
      刘玉叶将手放在熏炉旁熏着,又说道:“他与罗小姐,是真正的情深意重,旁人都能看出来的。”
      刘玉子看着妹妹白嫩的食指,想起了另一双白得像冰的手,久久才开口,道:“只怕,情深不寿。”
      刘玉叶闻言一惊,抬眼看他,刘玉子自知失言,连忙说起了其他:“最近没见你做新衣裳穿。”
      刘玉叶低头道:“穿给谁看呢?再说,家里花费那么大......”
      刘玉子一挑眉:“家里的花费你操什么心。”
      刘玉叶轻轻咬唇,说道:“我总不能真像个废物一样,每日就看着你劳心操力,爹爹一把年纪在外奔波吧?”低头想一想,刘玉叶又看向她哥哥说道:“咱们为什么要给那个宁王殿下那么多钱财?”
      刘玉子笑了:“这就像你买古玩一样,挑好了,多拿钱养护着,说不定哪天就能让你发一注横财。”
      刘玉叶轻蹙眉头:“那万一看走了眼呢?”刘玉子毫不在意:“那就当砸了一笔买卖,这天下古玩多着呢。”说着刘玉子的声音又低沉下去:“都怪哥哥无用,拖累了家里,才平白花出去那么多银子......”刘玉叶急忙阻止他说下去:“哥哥说得什么话!这都是父母天生的,再说,看一个人是好是歹,本该看他做了什么,现在世人,却先看他人像是什么,那是他们的错,不是哥哥的。”
      刘玉子展眉笑开:“我有你这个好妹妹,真是老天给的福气。”接着又想到了刘玉叶方才那句“穿给谁看”,便又把眉头轻皱起来:“你今年已经十五了,可有了意中人?”刘玉叶脸腮轻红:“我没有金枝那般大胆,只能听从父母兄长之命了。”刘玉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看着熏炉沉思道:“也好,省去了许多烦恼。”
      刘玉叶见哥哥眼神迷离,便轻叫了声“哥哥”,刘玉子的沉思被打断,又微笑看着妹妹问:“你想要什么样儿的,哥哥叫人帮你寻找。”刘玉叶在自己哥哥面前害羞矜持少了几分,垂首低低说道:“我想要,想要一个像曲阿朗对金枝那样对我的人,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刘玉子闻言又想到了在山上那段两小无猜的日子,轻轻念着:“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
      刘玉叶见哥哥的心思又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就轻轻地退了出去,将门带上,看着午后墙角懒洋洋的娇花,又想起了曲阿朗和罗金枝那日的样子,不禁脸红发烫,左右看看没人,才又端正着脸,向自己房里走去。

      刚回房,阿金便从桌边站起来,脸上强压着兴奋。刘玉叶看了阿金一眼,走到椅上坐下,说道:“说吧,带什么消息回来了?”阿金走上前给刘玉叶倒了一杯茶放在手边,这才开始说:“今日罗家小姐未能过来,是因为新任岚州将军到了咱们幽云州了。”刘玉叶点点头:“帮家中招呼长辈,分属应当。”阿金摇摇头道:“不是,罗家小姐是被岚州将军家的公子绊住了!那公子从乡下老家来,风尘仆仆地找到罗府,口口声声地喊着要见他爹,叫得罗家小姐都愣住了,小姐您说可不可笑?”刘玉叶看了阿金一眼:“有什么可笑的,乡下的人行事,自有一份古朴可爱,倒是咱们这儿的人不及的呢。”阿金听了便垂手称是。刘玉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问阿金,还有什么好玩的事。阿金便脸红起来,刘玉叶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阿金这才嗫嗫道:“还有的事,也都是关于这公子的。”刘玉叶午后闲着没事情,便叫阿金一一讲来。阿金这几日跟罗金枝身边的小玉呆久了,活泼不少,此时眉飞色舞将那公子跟老子哭穷,老子黑着脸要打儿子的桩桩件件一一讲来,刘玉叶仔细听着,最后才说道,“今日金枝倒是做了件好事,不然齐将军的夫人,不知还要委屈多长时间呢。”阿金讲完了趣事,开始说起重点来:“那齐将军的公子,听小玉说,长得俊美非凡,仿若谪仙临凡呢!”接着便将那齐松高的相貌身段添油加醋描述一番,很快地,刘玉叶心中出现了一个长身玉立,落魄凡尘,只待佳人相救的话本子中的公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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