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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只有你 ...

  •   罗金枝瞪着前面那个无赖男子,大秦宁王卢俊清的背影,咬牙跺脚。
      自从这卢俊清到了幽云州,罗家就变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罗将军日日与他共饮,次次喝到东倒西歪胡说八道;罗成渝与陈大力隔三差五地便来与他切磋功夫,每每打得院子里一片狼藉;孙述宇逮着机会便与这大皇子探讨行军打仗的经验;连多年未出佛堂的罗夫人也从佛堂里出来每日监看家下人等准备宁王的饭食;罗家一干男仆都用看英雄的目光看他,而一干女仆见到他就红了脸。
      有这么多人喜欢与他来往,他却偏偏要来招惹罗金枝。
      罗将军那日将卢俊清迎回军营后,便立刻将曲阿朗的身世遭遇和盘突出,还找来当年曲家的老邻居们来佐证,又带着宁王在军营里随意行走,任他三不五时地突然抓住个士兵,东拉西扯一番,再突然问起曲阿朗。左右求证了几天后,卢俊清终于承认,这个曲阿朗不管按情按理,都应算是秦国人士,更是秦国的有功之士。
      只是卢俊清承认归承认,每当看到曲阿朗,他还是一副“非我族类,必有异心”的样子,曲阿朗的每个举动,他都要特特关注,旁敲侧击。曲阿朗走到哪里,身边都必有卢俊清的手下默不作声地跟着。罗金枝眼看曲阿朗平日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平平静静的脸色一天天变得暴躁狰狞起来,她的心里对这个多事的王爷自然是是怎么看都不顺眼,颇有微词,连带着这股不满便带在了脸上。
      谁知这宁王丝毫不生气,反缠上了她。他每日里除了与罗将军商议军事,带手下在军营视察,提防曲阿朗,剩下的时间便全用来逗弄金枝了。或故意惹她生气暴跳,或在城中大肆搜寻女子钟爱之物送她,如此种种,每日不断,现在连他的手下都能看出来,这罗金枝随意的一颦一笑,都能将自家主子的心神牵动起来。
      卢俊清自己心下也暗暗称奇:他十五岁时,父皇便给他赐下第一个女人。直到来燕云州之前,自己是绝不缺女人的。环肥燕瘦,如火似冰,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怎会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又像毛头小子般,如此喜爱这罗金枝?想来想去想不通,直至一日他看到罗金枝与曲阿朗骑马回来,她的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头发有些散了,一双眼睛晶亮地望着曲阿朗,满脸的恋慕。这时宁王明白了,罗金枝吸引他的,便是她活得这么肆意,爱得如此张扬,举手投足都能带来生机勃勃。这样的女子也只有生于边塞、长于武将之家才能养育得出来。而她这样的生机,不是为自己展现,却是为那流着金人之血的曲阿朗绽放,这样的认知让宁王心里一万个不自在,因此,他看曲阿朗的眼神也跟着冷了几分。
      今日,罗金枝听说了王清来投军的事,本要拉曲阿朗去王清家探望探望王清的老娘,给他家放些银子过活,顺便散散这几日的闷气。可谁知好死不死却被卢俊清在帐门口看到。这卢俊清只回帐里跟罗将军说了几句话,便看到罗将军搓着手从帐里出来,犹豫了会儿,粗声粗气地叫曲阿朗自去王清家,而让已经上马正要出发的罗金枝陪卢俊清在军营里四处转转。
      曲阿朗听罗将军安排完,哪里不知卢俊清是故意留下罗金枝。这些日子里一直憋着的那股无名怒火在曲阿朗心里发了出来。他冷冷地看着在罗将军身旁负手而立的卢俊清,慢慢握起了拳头,指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卢俊清闻声,看着曲阿朗攥得手背青筋暴露的拳头,挑了挑眉,“哼”的一声冷笑了出来。曲阿朗脸慢慢阴了起来,一跃下马,一步步地向卢俊清迈去。
      卢俊清斜睨着曲阿朗,手放在腰间,随时准备拔剑。罗将军一看这情形,脸便黑了下来。罗金枝自幼常跟随罗将军呆在军营,自是知道,罗将军平日随和,可只要在军营里,他说得每一句话都不容人反驳,否则便会视作抗命。如今曲阿朗此举在罗将军心里便视同抗命了,若罗将军发火了,曲阿朗三十军棍是免不了的。罗金枝忙跑到曲阿朗身前,小手轻抚曲阿朗的胸膛,一下一下往下顺着,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曲阿朗,软声说道:“莫生气,你先去王清家看看,我随后便来。”接着她压低声音道:“我带他随便走两圈便是,一会儿我就去找你。”曲阿朗低头看着罗金枝小脸上担忧忐忑的神情,不由气消了一些,心软了下去。因不欲让罗金枝担心害怕,曲阿朗便点头道:“那我等你。”说完,他漠然地看了卢俊清一眼,转身上马便走,眨眼间就出了大营。
      罗金枝一直看着曲阿朗走远后,才转身瞪着卢俊清,口气平淡道:“不知殿下在这军营中还有何没逛到之处,非要小女子陪同才可去?”罗将军轻喝道:“不得无礼!”卢俊清摆摆手:“无妨,是我强留令千金在此,说起来,我倒要跟罗小姐告个罪了。”说完他举手交叠当胸,随意做个不成规矩的揖,看罗金枝气得柳眉倒竖,不禁被逗得口角含笑。
      罗金枝一跺脚,转身便走,边走边道:“殿下不是要把军营当成市集逛逛吗,走吧,我给您带路。”
      卢俊清看着罗金枝走一步跺一脚,走得歪歪扭扭不情不愿的样子,满眼笑意地跟了上去。
      罗将军站在两人身后,看着气呼呼的女儿,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
      在不远处旁观的孙述宇这时走到罗将军旁边,开口问道:“将军,您不是对小姐和曲阿朗乐见其成的吗?”
      罗将军眼睛仍然望着走在前方的女儿:“那是之前。”说着他转过头来,用手拍了拍孙述宇的肩膀,缓缓道:“我本以为百姓们恨阿朗是因为他们不了解阿朗这孩子,等阿朗在战场上立了功,他们就会明白。可谁知......”
      “可谁知立不立功,他们还是一样提防记恨阿朗。”孙述宇接口道:“他们恨的不是阿朗,是那张脸。”
      罗将军苦笑着说道:“你看阿朗前次在战场杀了多少金人,可百姓一概不认,只说那是,是......”罗将军又说不下去了。
      “只说那是狗咬狗。”孙述宇又接道。
      “对,对。你看他们给阿朗起得什么绰号:杀生夜叉!阿朗就是把金人杀尽了,他们也只觉得那是阿朗体内金人之血在作怪!”罗将军说着眼睛便瞪了起来:“我本以为朝廷在这种事上会明理些,可你也看见了,最明理的宁王,也照样当他是异族。阿朗这一生的前程,若掌握在他们手中,那就算是断了。”
      “可惜啊!”孙述宇摇摇头。
      “你说,这样的前途,我就是再对阿朗有愧,再喜欢这个孩子,人也有个亲疏分别,我怎能将金枝嫁给他?再说,”罗将军看了看远处背着手慢慢跟着罗金枝一圈一圈绕圈子的卢俊清,说道:“再说宁王是个心有大局的人。若是他能做皇帝,咱们就不用这么憋屈了!”罗将军眼睛亮得不正常,炯炯地看着孙述宇,将手搭在孙述宇肩膀上:“金枝若真能嫁给他,他那样的人品才貌,我们老罗家配他那真正是高攀!有了这层关系,咱们在朝中也不至束手束脚,可以放手一搏,好好做些事情了!”孙述宇看着罗将军说这话时亢奋的眼神,看了看不远处罗金枝窈窕的背影,想想那个闷不吭声的曲阿朗,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卢俊清嘴角挂着淡淡一抹笑,看着前面快步如飞,想甩掉他的罗金枝,稍稍将步子跨得大些,不紧不慢地跟在罗金枝后面。
      罗金枝边走边用眼角扫着始终跟着她的卢俊清,气得两颊通红。想想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没法甩掉这个包袱去找曲阿朗,罗金枝便跺了跺脚,猛地转身,抬头看着卢俊清皮笑肉不笑地道:“殿下,小女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殿下。”
      卢俊清看着罗金枝脸上一丝散下来的头发,压住自己想将之绕在手中把玩的冲动,细细打量着罗金枝年轻润泽的脸,浅笑着说:“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罗金枝皱眉看着卢俊清:“殿下自来到军营,每日视察,点人数、看操练,查工事,连伙食您都看得一清二楚,这军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有您不清楚的地方,我给不给您带路,都无所谓。您为何非要我带路呢?”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生硬,罗金枝又把声音放柔了些:“我一个女子,不通军事,不懂练兵,您若想问询些什么,我也不懂。您真想找人带您熟悉这幽云守军,应找孙副将、陈副将来呀。”
      卢俊清仍旧细细地看着罗金枝,看得罗金枝越来越恼怒,几乎强压不住,那样子像极了被逗恼的小猫,有趣之极,不禁漫不经心地笑了出来:“本王在你看来,就那么面目可憎?”
      罗金枝被卢俊清看得浑身不自在,气冲头顶,也就不顾礼节,偏过头去哼了一声不答话。
      卢俊清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将罗金枝散在脸上那绺青丝轻轻握在手心,用指头绕了一圈。罗金枝吃了一吓,猛地往后一退,一时重心不稳,便踉跄了一下。卢俊清赶忙托住罗金枝的胳膊,帮她站好。罗金枝刚站稳,一看卢俊清托着自己的胳膊,顿时气得红了脸,再也顾不得他是什么王爷,重重抽出胳膊,冷声道:“男女有别,便是您贵为王爷,也望自重!”
      卢俊清听了,也不着恼,不紧不慢说道:“我见你与那金人,可没分什么男女之别。”
      罗金枝一听,更加恼怒,正色说道:“阿朗是幽云城外曲家的孩子,这您都证实过的。您在京中安闲的时候,他在沙场上舍命杀敌,这您也是知道的。这样的男儿您都不喜,不知什么样的罗汉才能入您的眼!”
      卢俊清小时便被他的四弟平王私下称作“笑面虎”,每日里脸上挂着笑,手上便阴起了人。此时的他便笑得不辨喜怒:“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啊?”罗金枝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时不知是何意。
      卢俊清看罗金枝这样呆得可爱,笑意便扩大几分:“你若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知我在京城过得安闲?莫非,你还专程叫人去京城打探过我?”
      罗金枝被气到麻木,翻翻眼皮撇嘴道:“我若有这本事,能打探到您的事情,那您来幽云州之前我就收拾包袱躲走了。”
      卢俊清收回笑意,慢慢道:“罗将军在边关苦守,将士们浴血杀敌,这些我是尽知的。只是,我在京城也并非甘愿安逸度日的。我早想到边关来为国戎边,男儿大丈夫,若不能到军中走一回,算什么。我苦求父皇,可奈何京师俗务缠身,便是父皇想让我到这里来,我也腾不开身。这不,刚一得着空,我便来了。”
      他淡淡的口气透出几分落寞,让罗金枝也不好再说什么不好听的。罗金枝顿了顿,开口低声道:“你若真想好好看看这军营,不是找我胡搅蛮缠,我便带你去四处走走。只是要快,阿朗还在等我。”
      卢俊清微不可见地皱皱眉,做不经意地问道:“这曲阿朗,与你很好?”
      罗金枝想到阿朗因卢俊清烦闷了几日,这卢俊清身为皇子,能不开罪还是不开罪得好,若是能趁此机会替曲阿朗分辨一二,让卢俊清不再死盯着曲阿朗,也是一桩好事。
      于是罗金枝示意卢俊清一起走,边走边对卢俊清说起了曲阿朗。除了把之前罗将军的老调重弹一遍,还着重说曲阿朗在战场如何勇猛,对秦军绝对是一大助力云云。
      罗金枝讲得分外投入,没注意到卢俊清边听边皱眉头:那金贼之子会迷魂术不成,竟把守边将军和他的家人下属尽数迷住了。个个抢着要替他开脱。要依着自己,单凭曲阿朗的爹是金人,就算不够治罪,也够将他赶出秦国了。
      看着身边讲得眉飞色舞的佳人,卢俊清心里更不舒服。从来他看上的人,只有争着抢着往他面前挤破头的,哪有在自己身边还讲旁的男人讲得如此专心的。但观眼下形势,曲阿朗确实为秦国立了功,罚是罚不得的。若想抱得佳人归,看来只有迂回了。
      想定主意,卢俊清便往罗金枝身边踱了两步道:“如此说来,倒是我误会了那少年了?”
      罗金枝压根儿没想到她说这么一通话,便能让之前油盐不进的卢俊清对曲阿朗改观,因此张口结舌地道:“我说的,你还真听进去了?”
      卢俊清不由失笑:“你好不容易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我哪有不听的道理。若你说的属实,那确实是我想偏了,委屈了那曲阿朗。”
      罗金枝闻听此言,心里越发高兴,便偏转头对卢俊清笑了一笑,阳光映照得这个笑容像娇嫩桃花,沁人心扉。卢俊清被她的笑闪得微微目眩,不自觉伸手帮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罗金枝刚刚看到卢俊清态度的转变,此时不愿让卢俊清不快,怕他对曲阿朗的印象再坏了回去,便对着卢俊清笑着摇了摇头,意示卢俊清收回手去。卢俊清此时也是小心翼翼,怕自己唐突惹恼了罗金枝,她对自己又冷面以对,也就笑了笑,将手收回去。
      这两人各自讨好,各自揣测时,急急返回的曲阿朗刚好走到离他们不远处,正看到罗金枝那灿如春花的笑容,正对着卢俊清绽放。在他这边看来,卢俊清适才帮罗金枝理头发的举动,像是在抚摸罗金枝的脸颊。而罗金枝竟然不闪不避,只是娇笑着摇了摇头......
      曲阿朗本已骑马出了大营,但越往外走他心里便越发烦乱,想到那个宁王如今陪在罗金枝身边,他便一股火气在心里越烧越旺。索性拨马回去,打算不管罗将军生不生气,都要把罗金枝带走。他自幼长于金地,于规矩上,本就不看重,加上金地秦地如今都不能让他有归属之感,他本就心中空荡荡的,做起事来便不免带着几分不管不顾。
      谁知他回来时,竟看到了这么一幕。当下,曲阿朗心里那股怒火被一盆冰水浇得也结成了冰,连阳光都变得刺眼扎人起来。他默默转身,连马都不骑,便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大营,路上碰到罗成渝和陈大力与他说话,他竟像听都没听见。
      罗金枝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让卢俊清对曲阿朗更改观一些,还没想好,便看到罗成渝和陈大力走了过来。罗成渝看了看罗金枝身旁的卢俊清,开口说道:“金枝,你与阿朗吵架了吗?”罗金枝莫名其妙道:“我怎会与他吵架?”罗成渝佯作不解道:“我方才过来时看到阿朗,看他脸阴沉沉的,也不理人,我以为你们吵架了。”罗金枝奇道:“我叫他在王清家等我,他怎么回来了?”想了想,罗金枝便欲去寻曲阿朗。她转身抬头对卢俊清道:“殿下,我哥哥对军营也极熟的,要不让他带您转转?”卢俊清今日刚让罗金枝对他和善了些,不欲惹恼她,便笑着点头:“也好,你有事便去吧。明日我再听你讲那少年的故事。”
      罗成渝不等答应,卢俊清早被陈大力缠住往校场走去,最近迷上软剑的他便也急急跟上,临走时向罗金枝指了指曲阿朗走的方向。
      罗金枝在营内营外找了一天,连王清家也去了,都没找到曲阿朗。王清娘说家里一天都没有人来过,罗金枝虽心急,仍记得掏出银子来给王清娘放下,直惹得王清娘千恩万谢。想想王二在战场上的奋不顾身,罗金枝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受王清娘的谢,客客气气说了许多安慰王清娘的话,将王清娘扶到床上歪着,自己在王清家又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曲阿朗的身影,无奈下,她只得回罗府碰碰运气,看曲阿朗可曾回府。
      等她回了罗府,天已擦黑。问过小玉,得知曲阿朗没有回来,罗金枝一看天色已晚,也只能先在罗府歇下了。
      罗金枝一心惦记着曲阿朗,全无睡意,心烦意乱,偏小玉老是在她耳边呱噪,她便打发小玉自去下人房睡去,自己在屋里点着灯,托着腮坐到深夜。正当她实在等不到人,准备吹灯歇息时,院里传来“咚”的一声,像家里那只老黑猫从院墙跳下的声音。罗金枝没有在意,只当是猫儿玩耍,谁知一眨眼,她的屋门被重重推开了,曲阿朗阴着脸走了进来。
      罗金枝找了曲阿朗一天不见人影,骤见着人,急得站起来向曲阿朗走去,口里说道:“你去哪了?怎的一天不见人,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今天......”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曲阿朗手臂一伸,重重地搂在了怀里。
      罗金枝被曲阿朗这么粗鲁一搂,鼻子撞上他的胸膛,像撞在一块铁上,立时生眼泪便掉了出来。她挣扎着要往后退,想看看曲阿朗这是怎么了。谁知曲阿朗的手臂也像铁打的一般,任她怎么挣扎都分毫不动。罗金枝心里愈发着急,不知曲阿朗遇到何事,这样失态,她这一着急挣扎得更激烈。曲阿朗见她不停动弹,索性双手紧紧箍住她,弯下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曲阿朗粗重的气息不断喷在罗金枝的脖颈、耳后,将罗金枝挠得直痒在心里,连腿都有些发软。她伸出软绵绵的手轻推曲阿朗,见推不开,便索性不再动了,闭着眼将脸贴在他胸前,嗅着他身上的薄汗味,那汗味中夹杂着淡淡酒香,嗅得罗金枝脸都被熏红了。她低声开口:“你这是怎么了?”
      曲阿朗将鼻子埋在罗金枝的发间,感受着她少女的体香,半天没有说话。直到罗金枝的身子被他压得发僵了,他才缓缓起身,伸手轻拈着罗金枝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深深的看了一会儿,低哑地说道:“我只有你了,你知道么。”罗金枝闻言脸一红,垂下眼轻轻点了点头,一张嫩脸烫得心都跟着烧了起来。曲阿朗见她又低下头,手上一使劲,迫她将头再抬起来,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忽而,他低下头,重重地将两片薄唇撞上罗金枝因吃痛而微张的小嘴。
      罗金枝正因曲阿朗手上的力道加重,痛得几乎叫出来,谁知转眼自己的嘴便被封了起来。曲阿朗狠狠地在她的唇上碾磨,时而还将她的唇瓣含在嘴里啃咬一番,罗金枝刚刚感觉惊痛,想要轻呼,曲阿朗却正趁此时,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一阵搅扰,肆意侵虐。罗金枝心里又是惊怕,又有些酸酸的刺痛,眼睛里就不由流出泪来。
      泪水滚烫,流经两人紧紧贴合的嘴唇,趁着缝隙,渗进曲阿朗嘴里,咸咸的,涩涩的,让曲阿朗不由将脸退后了些,细细品着嘴里这正犹如他心里的味道。
      曲阿朗一停顿,罗金枝终于抓着机会,大喘了一口气,靠在曲阿朗身上浑身轻颤。曲阿朗感受着怀里软软的身子轻抖,心里不知怎么却出现了罗金枝这么靠着卢俊清的画面。一股烦闷又扰上来,仿佛只有抱紧罗金枝,让她紧贴着自己才能缓解。不料,鬼使神差地,金人从前对待女人的样子袭上心头,驱使着他,让他一把横抱起罗金枝,两步走到床前,将罗金枝重重放在上面。
      从小,曲阿朗对金国男人强压着女人的样子便极为厌烦,不管他们身下的是曲氏还是别的奴隶。曲阿朗以为自己今生是绝不会对任何人做出这样的事的。可今天,不知是他身体里金人的血液作怪,还是男人天生的霸占欲冒头,让他忘记了对这种事情的反感,反而觉得若不如此,他全身就要炸开了。隐隐地,他更感觉只有这样将她压得死死的,实实的,她才不会离开自己,才会和自己一直在一块儿。
      曲阿朗颤抖而坚定地把手伸进罗金枝的衣裳,摸索到了三年前让他口干舌燥的那片平坦滑腻的小腹。而这次,他已不满足于此了。手,滚烫,干燥,慢慢地一点一点向上移动着,直到触到一片绵软的高峰,曲阿朗全身轰地一下,像炸了一样,整个身子重重地压下来,嘴唇贴在罗金枝脸上,找寻着刚才让他流连忘返的两片柔润唇瓣。
      早已不知所措的罗金枝,徒劳地与全身的燥热和一股强烈难抑的渴望对抗着,这股渴望如此强大,被曲阿朗粗重的呼吸带动着,让她的身体不自主地扭动着,腿紧紧地绞着。就在她快要放弃挣扎,顺从身体的渴望时,曲阿朗突然在自己身上紧紧一握的手让罗金枝的理智尽数回来,她轻叫道:“阿朗,阿朗别这样!”曲阿朗不管不顾,一径低头啃咬她的唇瓣,她左右躲闪,最后实在无法,只能闭上眼听任曲阿朗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曲阿朗正要将罗金枝的衣襟解开,突然“砰”地一声响,门被撞开,一声惊呼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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