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美术馆/Ib同人] If》heavenoverture

3、002. 即視感

　　002.即視感

　　Bgm: Magia（魔法少女小圓ED）

　　方方正正像是积木堆积而成的美术馆从风格上讲应该算是后现代的解构主义；不过在一般市民眼里它就是堆成特立独行怪异形状的黑色方块罢了。
　　香里先生对艺术还有一些见解，所以在进入内部之前还稍微在正门外面转了两圈仔细观察了一番：「真的很有意思呢，你觉得呢。」不忘询问妻子的意见。
　　香里太太蹲在女儿面前，正用手帕给刚刚不小心摔倒在台阶的伊芙擦掉膝盖上沾上的灰尘，没太注意丈夫的举动：「嗯？你说什么？」然后一面顺手把淡紫色的手帕塞到女儿的小手里，拉着小孩细细的手指慢慢站起身子。
　　「走吧。」
　　其实这里说是Guertena的美术馆并不确切——准确来说，这里只是市内在经济萧条后所剩无几的美术馆之一，而Guertena的作品曾经在其中进行过展览。但对于之后就鲜少有机会再踏足的香里太太而言，弄混了名字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少年时期各类补习班还有钢琴课早已把课余时间排得满满登登，即使有时间也只想跟朋友一起出去玩。反正在香里太太的记忆中，的确没有踏入这家美术馆的印象。
　　后来也不是没有机会，但大约跟心理因素有关，她并不想进入这里。虽然并没有原因可言。
　　正如妹妹Mary所说的，这个场所，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香里太太的「禁地」。
　　「怎么了，阿布？」
　　关切问询出声的是香里先生，似乎是察觉到妻子隐藏的不安，他用看上去细长但实际却有力的臂膀挽住了妻子的肩。
　　「……没事。」用感谢的眼神仰视丈夫，年轻的妇人又拉拉旁边女儿的手，「不要跟丢了哦，伊芙。」
　　女孩仰头，眨了眨浅紫色的圆眼睛，又点点头，没张口。

　　美术馆的入口外面看着宽敞，实际进去却发现也是窄窄的转了个弯的通道，到接待台前两扇意义不明的窗户里投进细碎的阳光来，因为是阴天，所以并不很明亮——进入馆内更感觉像是天气一下子阴暗了下来。
　　香里先生跟接待处的人员简单说明，登记后又领了两份参观小册子：「以前有这种东西的吗。」
　　脸上满是职业性微笑的服务人员双手递来宣传册：「先生，我们这边一直都会在相应展览时附送介绍手册的。」
　　站在稍远的一旁，香里太太正弯腰跟女儿做最后的交代，两双相似的眼睛平视。
　　「待会儿进了美术馆要跟在妈妈身边，别乱跑知道吗。」
　　「虽然知道伊芙应该不会的，但还是要记住别大声说话吵到其他人哦。」
　　「在美术馆里要保持安静呢。」
　　「记住也不要去碰里面的展品哦。」
　　女孩还是模样乖乖地不说什么，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母亲直起身，视线落在接待处后面深色的海报上——接近于灰蓝色的暗色背景上，据说只生活在海底的鮟鱇状鱼类张开牙齿尖利的大嘴面朝外，黑洞洞的眼眶跟长得很大的嘴巴看着都有点骇人。
　　「深海之世」的字眼也印在海报低端。
　　（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移开目光，身边的伊芙也正出神地盯着那幅颇有些阴森意味的画面一动不动。
　　不知想到了什么，香里太太松开了从刚才起一直握着女儿的手，摸摸孩子的头顶，再揽住她小小的肩头：
　　「那个，叫做「深海之世」呢，伊芙。」
　　迎上女儿带了点探究好奇的眸子，香里太太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等一下，大概就会看到了吧。」

　　顺着招待处延伸出来的道路一直往前走，确实很快就见到了那宣传海报上的景象——
　　平铺在地面上的画作有着不规则边缘，被围栏圈起，猛一看就像是圈养起来的水下怪物一般。
　　「接待处的人跟我说，这里的布置好像都是按照上次的情况一样准备的。」
　　左右眺望好像在找着什么的香里先生这么随口说着。
　　「那也很正常啊。毕竟只要布置样图还保留着，直接按原样搬回来的确省事很多呢。」
　　拉紧了向前探出身子张望围栏里面的伊芙，香里太太顺手拂了拂耳鬓的碎发。
　　虽然是二十周年回顾展，但这同时也是这家美术馆闭馆前的最后一次正式公开展览，与其从头开始筹划，不如利用原有的资源，再开发足以作为纪念几十年来美术馆兴衰变迁的新特色。会这么考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参观的人并不多；这个年头还会专门跑到美术馆来欣赏艺术品的人本来就很少。或许这也是这间美术馆迎来终焉的重要因素吧，把刚刚从招待处听来的消息跟妻子说明着，香里先生发出了感慨。
　　他的太太听着，不时插上一句半句，手里牵着女儿的手，不让后者跑开。
　　漫步在静谧的美术馆里，本应雪白的墙面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有轻微的泛黄，看着就有种时代的沧桑感夹杂其中。
　　Guertena的作品以小幅绘画为主，但也不乏像刚才冲击力颇强的大幅作品和各种雕塑。
　　一面慢慢看着画作本身，一面低声念出旁边的简介给女儿听，久违了的美术馆参观其实也不会太坏，香里太太这么想着，跟在丈夫身后一起走上了之前漏掉的招待所旁边的通往二楼的楼梯。

　　直上的楼梯尽头是小小的方形窗口，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变天下雨了。
　　正如在小册子上所说的，二楼的非画作类作品更多，各式各样颜色鲜艳的雕塑错落有致地排开，用游客止步的围栏栏起。
　　不知为何停在进来后右边第二幅画面前不走的香里太太，表情有点奇怪。
　　好像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吸进去了一样，迷了路一样的感觉。
　　伊芙歪头盯着妈妈的脸，又瞅瞅那幅画——
　　那只是一幅没什么特别的小画，深色的蔷薇藤蔓间，一个穿着起了毛边旧大衣的男人仿佛睡着了似的，静静闭着眼睛。
　　没什么特别的。
　　虽然这么说，却好像哪里不太对。
　　其他的小幅画作都有着丰富多彩到艳丽的色彩搭配，只有这个，颜色深得好像要消隐进阴影里去；只有那男人浅浅的好似泛着光亮的紫色头发是唯一的亮色。连他手里凋了一半的蓝色玫瑰，也黯淡得像要跟背景融和起来。
　　「妈妈？」
　　伊芙轻声地叫了一下。
　　没有回应。
　　女孩扭头看看，父亲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审视旁边的无头雕塑，神情也有点微妙的凝重。
　　「妈妈？」
　　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女孩轻轻晃了晃牵着的妈妈的手。
　　还是没有回应。
　　然后女孩发现母亲似乎是在无意识中松开了拉着女儿的手，还是一样地怔怔地瞪着那副画像。

　　要怎么办呢。
　　女孩学着父亲平时思考的样子，一手握住下巴，另一只手支撑着手肘，开始了思索：
　　等爸爸妈妈回过神来再说；
　　还是——
　　「现在还没有那么多参观者，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参观一下！」
　　脑海里闪过父亲刚才半开玩笑的话，女孩想通了一般地用手握成拳击打一下手心。
　　那么，就趁这个时候先自己去看一看好了。
　　顺着墙壁一路走过去：
　　「？？？」「担心」「？？？的钻石」「红衣的女子」「苦涩的果实」被挡住看不到名称的像装饰画的什么，插着刀具的圆球，挂着五颜六色彩色带子的树杈，好像跪着低头的蓝色人性雕像……
　　不知不觉转了两个弯，下意识就想着「这里好小啊」的她来到了那个的面前——
　　恍如蜡笔涂鸦得乱糟糟的长幅画作，一点也不漂亮，贴近了看却会觉得有什么隐藏在浓密错乱黑线背后的样子。
　　「？？？的世界」
　　凑近了低头注视着简介，女孩感到美术馆里的光线突然暗了一下。
　　抬起头，好像并不是头顶的灯光坏掉了，而是整个走廊的光都暗掉了一截似的。
　　但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往前走廊了两步，又开始急急地顺着原路回去；尽管没什么道理可言，女孩觉得自己先前的估计有点问题：
　　没有人，刚才一路过来虽然人并不多，但零零散散的参观者还是有的。
　　但现在，却一个人也没有。
　　大家，都跑到哪里去了。
　　连灯都变暗了。
　　转过墙角，就可以找到了吧，妈妈还有爸爸，一定还在那里的吧。

　　没有，什么都没有。
　　在画像前停住脚步的妈妈也好，对着没有头的雕像群好像在想着什么的爸爸也好，都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顺着楼梯跑下去，快到招待处时光线又暗掉了一半，现在就像是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又没有照明的样子一样。
　　招待处，也空无一人。
　　地面上大张着嘴的怪鱼在阴暗里看着更加可怕，一个人也没有的美术馆也变得很奇怪。
　　很吓人。
　　大家，都藏起来了吗。
　　为什么连爸爸妈妈也一起藏起来了呢。
　　这样的捉迷藏不好玩啊。
　　女孩急促的脚步在空荡荡的美术馆里回荡，反而吓了她一跳，只好放慢了脚步走，不安地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攥紧手里的手帕停在胸前。
　　大家，都在哪里啊。
　　她不敢回头去确认发出咳嗽的角落与掉落的奇怪颜料，只是一面自己在心里默念着「没事的没事的……」一面四处寻找着。
　　再次回到二楼时，伊芙无意识地在那幅小画面前停了一下——那个男人还在沉睡。
　　女孩揉揉眼，好像刚才看的时候，画像里的玫瑰是已经落掉了几片花瓣很没精神的状态。
　　但现在，那朵玫瑰分明是完好无损的，甚至颜色比之前看的还要鲜艳了几分。
　　她往后退了两步。
　　「妈妈」
　　「爸爸」
　　「你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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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里太太从略微的恍惚里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一拉，手里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呃？」
　　她回头看到了丈夫出神地望着标签为「无个性」的雕像一语不发，又四下寻觅着，但没找到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伊芙？」
　　强烈的不安袭过她心头，她走上前，用手在丈夫眼前晃晃，「亲爱的，伊芙去哪儿了？」
　　「？」终于收回注意的香里先生愣了一下，「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不祥的预感闪现过头脑，少妇在那一瞬间露出了忧虑的表情。
　　不过，与其说是预感，不如说是什么很类似的感觉再度复苏了更为恰当。
　　「我们一起去找吧。」察觉到妻子的担忧，香里先生温柔地拍拍妻子的肩头，「她一定还在这个美术馆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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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2.即视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