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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艳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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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纾正要开口问君无悠为何这么悠闲,忽听见后堂传来一声丫鬟的惨叫:“小姐--小姐被毒蝎子蜇了!”
众人一听,均大惊失色。
封庆亭慌忙站起身:“大家宽坐,我去看看!”
转身就向后堂跑去。
君无悠起身,也跟了上去:“在下略通医术,愿意尽些绵薄之力。”
封庆亭望了她一眼,想她一个男子怎能随便进少女闺房,但看她面容真诚,终是爱女心切咬咬牙道:“好吧。”
两人但进得郡主闺房,已听见里面有抽噎声。封太守伸手抓住一个丫鬟,气急败坏:“到底怎么回事?”
丫鬟哭道:“今--今早--有一个卖花女进来卖花时,给了郡主一封信--没想到--没想到信里装了毒蝎子,郡主就--”
封庆亭气道:“我们又没跟谁结怨,怎么会出这种事?”
丫鬟道:“那--那卖花女说--她家公子因为郡主而得了相思病,现在都快死了,所以她来报仇--”
封庆亭听罢不由大怒:“祸水,简直就是祸水!”
君无悠叹道:”还是先让小生为郡主把把脉吧。“
她走到床边,伸手掀起了一角罗帐。
难怪柳离和王恒会如此痴迷。
难怪整个京城的人都会趋之若骛。
难怪,难怪。
果然是天香国色,我见犹怜。
就算在昏迷中,她依然美地令人心疼。
君无悠心里暗叹,幸好自己只是清秀,人若生得太美也是一种罪过啊。
封庆亭急急问道:“怎么样?”
君无悠面色凝重:“情况异常危险。”
封庆亭急道:“啊,这--这可怎么办?”
“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两人来到内室。
“封大人,自古红颜多薄命啊,您女儿生得太过漂亮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有什么办法--救她一命--”
“您想过没有,一旦救活了她,您就又陷入到苦海中了。”
封庆亭一愣。
“大人,郡主才貌双全,引来无数求婚者。您可想过到底把她许给谁?”
“唉,是啊,我也为这个烦……”
“若嫁给王大少,那太子那边怎么办?若嫁给太子,那相爷那边又怎么交代呢?王恒面目可憎,人品低劣;皇室人丁稀少,太子病病歪歪,恐怕都不长久。您把女儿无论嫁给谁,都不是一件好事啊!”
封庆亭无语。
“当今乱世,皇后和相爷斗得水深火热,一个不小心,身边的人都得受牵连。您倘若把女儿送去,可是从此陷入斗争泥潭,再也脱身不得啊!”
“柳离人品学识都好,与郡主也是真心相爱,您难道忍心把他们拆散吗?”
“可他的家世……”
“爹……”一声娇呼,念琛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爹,我没求过您一件事,就只这一件……求您答应吧。王恒不是良人,几次想欺侮女儿,太子听说整天玩乐,望之不像人君,您……您就可怜可怜女儿吧,我和柳哥是真心的,我绝食您不答应,我出走您不答应,难道真要女儿死了,您才答应么……”
一滴滴晶莹的珠泪从她的眼里流出。
她美得像琉璃,也脆弱得像琉璃。
封庆亭抱住她,不由得老泪纵横。
“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这几天,全京城的人都在议论念琛郡主的猝死。
据说郡主一不小心,被毒蝎子蜇了一口,就此殒命。
果然是生得太美就遭天妒啊!
人们议论着,叹惋着,痛惜着。
更有甚者——
“我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封纾此话一出,惊得君无悠差点将茶喷出去:“我说老兄,你娶不到人家就这么伤心么?简直是异想天开!”
“不是,我不是因为娶不到她而伤心。”封纾辩解道:“我当初只是想来看看此女到底怎么个美法,也没想过把她娶回家去啊。何况,我一向都对女孩子不太感冒。”
“哦,你为什么对女孩子不感兴趣呢?”君无悠不着痕迹地转换话题.
封纾想了想:“可能是我母亲太过聪明,太过美丽了吧。我还没看过一个女子能够比得上她呢。”
“哦,那你妹妹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话题越扯越远。
“她?她这个调皮精,因为上次偷偷溜出来,现在还在家关禁闭呢……噫,怎么谈到这里来了,我们刚才好象在谈……”
“哦,这样啊。好了,封纾,谢谢你请我喝茶,天色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走?你这么着急,什么事啊?”
“小刀肚子疼,我陪她去看大夫。”
“哪有主子陪书童看大夫的?”
“我还要回家用心攻读,以备大考。你看,云磊不是被他爷爷抓回去了吗?那个什么吕--夷简,不是现在也闭门读书了吗?”
“可是,你不像是热中功名的人啊。”
“哎呀,人不可貌相。连冰冰吕都那么热切地想高中,更何况玉树临风,热爱生活的我呢?”
“是么?”封纾静静地看着君无悠,“我还是不信。你这么急着回去,必是有其他的事情。”
君无悠差点要晕倒:“不信?那你说我要去干什么?”
封纾慢慢道:“你要去会一个人。”
君无悠心里一惊,什么地方被他看出来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哦,此话怎讲?”
封纾一笑:“可能是我母亲很会猜别人心思吧。我也遗传了一点,说不清,就是有这种感觉。”
“哦,那我告诉你。”君无悠也是一笑,慢慢靠近封纾:“你猜错了!”
封纾只觉得鼻边飘来一股盈盈幽香。若有若无。
耳边传来温柔软语:“我是去会两个人哦!”
等封纾回过神来,君无悠已在十丈之外。
“你去会谁?”
但见人潮汹涌,淹没了那白衣身影。
封纾只觉得心里忽忽一失。
“我会找到你的。”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长亭。渡口。
一个青衣书童望着城中,正在焦急等待。
“坏少爷,怎么还不来?”
“你又在说我坏话哦,小刀。”
青衣书童猛然回身。
一白衣人影亭然而立,唇边挂着淡淡微笑。
白衣如水,微笑如水。
却不是君无悠是谁?
小刀欣然道:“少爷,你终于来了,害我们好等!”
君无悠点点头:“封纾一直缠着我,没法脱身。那两位呢?”
小刀还没说话,旁边的苇草中已站出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英俊。女的秀丽。
虽都穿着布衣粗服,他们站在一起仍是光彩照人。
因为,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只要是幸福,布衣粗服又何妨?
君无悠一笑:“柳兄,郡主--哦,不,应该叫柳嫂。”
念琛一张俏脸登时飞上了两块红云,煞是动人。
柳离轻轻搂过她:“君兄见笑,我娘子脸薄。”
小刀见了,不禁挪胰道:“新婚燕而,果然是你侬我侬啊!”
一语说得柳离的脸也红了,不好意思地一笑,但眉梢眼角实是说不出的欢喜。
他拉着念琛的手,向君无悠跪了下去:“君兄,这次若非你仗义相助,我和娘子恐怕是就此无缘了。这份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就请受在下一拜!”
念琛跟着也跪了下去。
君无悠忙拉住两人:“如此大礼,我身受不起啊!”
他二人仍是执意拜了一拜,才站起身。
君无悠叹道:“其实,你们也不必如此感激我。这金蝉脱壳之计害得你们从此就要隐姓埋名,浪迹天涯。想这江湖风浪大,你们可如何承受得住?”
柳离道:“隐姓埋名算什么?浪迹天涯又算什么?我只要能和娘子长相厮守,此生愿已足矣。”
念琛一双妙目深情地望了望丈夫:“小女子也是这样想。君公子一个金蝉脱壳之计,不仅成全了我们,也是救了我全家。我父亲从此不用再左右为难,受人要挟了,我也可以过上安宁幸福的日子,就算受点苦、受点累,我也毫无怨言。”
君无悠看着两人,心里着实欣慰:“既是如此,咱们今天饯行,不醉不归!”
小刀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熟食和酒,笑道:“谁先倒下,谁是小狗!”
明月当空,夜雾弥漫。
空气中飘散着清露的芬芳。
城郊小道上。
一个青衣人影正搀扶着一个白衣人影。
那个白衣人很没风度地东倒西歪。
“干,再干!”
“少爷,你醉了!”
“不,我没醉。柳离,咱们再喝一杯!咦,人呢,这么快就趴下了,真不中用!”
“少爷,我们已经跟柳公子和柳夫人送别了,难道你忘了?”
“哦,是吗?哦--我--想起来了,还是郡主把他搀走的呢,哈哈,到底是他先趴下了!”
“少爷,”小刀一脸责备:“你干嘛那么疯狂地喝酒,你真当你是个男的啊?这事要是传出去,我看你怎么找得到婆家!”
“人家高兴嘛!”
“高兴也不能这样喝啊,下次再也不许了,听到没有?”
“是是是,我遵命。恩,我说小刀,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啊,天,少爷,你连回家的路都认不得了么?”
“胡--说,这哪是回家的路,回家的路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哈哈,他们是来陪我们喝酒的吧。”
“啊,少爷,你--你都有幻觉了!”
“我--我没,不信你看!”
“这里是城郊,哪会有什么人呢?”
小刀暗叹,看来回家后得准备两瓶解酒白醋了。
可当她抬起头时,却猛然愣住了。
她们的面前正站着一排人。
个个黑衣。
个个蒙面。
正狠狠地瞪着她们。
小刀心里发虚,看了看醉眼迷蒙的君无悠,勉强笑道:“我家公子醉了,请各位大爷让个道好吗?”
蒙面人仍是狠狠地盯着她们,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小刀努力想镇静下来,但心就是不听话地在狂跳:“各位大爷,我们身无分文,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
蒙面人都没做声。
小刀咬咬牙,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都给你们。”
蒙面人仍是没做声。
他们的眼,唯一露在外面的眼,像暗夜中的狼一样,闪着寒光。
小刀心里害怕,忙摇了摇君无悠,带着哭声叫道:“少爷!”
君无悠略略一醒,看到蒙面人狼一样阴狠的眼,心里一惊,酒立刻醒了大半。
她看了看周围,蒙面人已经围成一个圈子,将她们围在了中间。
她心里暗道不妙,强自镇定地说:“诸位,咱们并不认识,恐怕是找错人了吧!”
其中一个蒙面人阴恻恻地道:“你就是君无悠吗?”
君无悠一惊,立刻否认:“不是。”
“不是?”另一个蒙面人冷冷道:“我们跟踪了你半天了,你休想哄我们。”
明月钻入云中,旷野里忽明忽暗。
君无悠竭力保持镇定。
不能慌,要想个办法脱身才是。
但饶是她平时智计百出,此刻酒意上涌,竟是什么也想不出。
只得拖延时间地道:“我真的不是,这世上相似之人何止千万,你们认错了。”
“我们看着你跟柳离那小子喝酒,难道还会有错?”一个蒙面人沉声道。
君无悠心中暗叫不好,只得说道:“如果我是君无悠,你们要怎样?”
一个蒙面人道:“上头交代,格杀勿论!”
君无悠道:“好。杀我可以,把我的书童放了吧,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小刀闻言,立刻哭了出来:“不,少爷,我哪里也不去,我要跟着你!”
哭声在空荡荡的旷野中传开,格外凄厉。
君无悠心中一痛,佯装骂道:“你这死小子,平时都不听话,我已经看你很不顺眼了,你还不快滚!”
小刀哭得更凶,却没走的意思。
却听一个蒙面人道:“你们也不用争了,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此话一出,全体发动。
君无悠只觉眼前一片刀光剑影,织成一张天罗地网。
她拉着小刀下意识地往后躲。
却不料身后已有人守着,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君无悠转身,情急之下狠狠地在那人手腕上咬了一口,立刻就有血从黑布中渗了出来。
那人闷哼一声,骂道:“找死!”
双手用力一甩,将君无悠甩到了地上。
地上杂草丛生,乱石密布。
君无悠脑袋重重地砸到地上,金星直冒。她挣扎着想要站起,却不料眼前一黑,就此昏了过去。
敌人越来越多。
手中都拿着刀剑。
明晃晃的。很刺眼。
怎么办?
我就要死了吗?
谁--谁来救救我?
爹,娘!
封--封纾!
为什么你们都不来?
泪,从眼边滑过。
我原来也是这么的害怕,这么的没用。
眼边忽然一阵温暖。
是谁为我抹去了泪?
这么温暖,这么温柔。
好象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娘亲的手……
不对,娘亲已经死了。
那我呢,我是在哪里?
君无悠猛然睁开眼。
灿烂的阳光刺得她将眼一闭。
等到她稍稍适应了,才慢慢睁开眼。
明亮的窗子,干净的台几。
柔软的木床,温暖的云被。
这是一间很精致的木屋。
器皿不多,但搭配得极有格调。
这是哪里?君无悠想。
“这是苍山,在京城西郊。”
君无悠回头,一个眉清目秀的丫鬟正笑吟吟地望着她:“公子,你睡醒了?”
君无悠点点头,忙从床上起身:“这位姐姐,是你救了我?”
那丫鬟盈盈一笑:“是奴婢的主人救了公子。”
“你主人?是谁?”
“等公子沐浴更衣后,我自会带您去见他。”
“不用了,我现在就去谢他的救命之恩。”
“可是,公子,”那丫鬟一笑:“公子你身上又是泥土,又是酒味,恐怕主人见了会不高兴,责怪我们怠慢了贵客呢。”
“那--多谢。对了,我那个小书童,她怎样了?”
“她很好,等到公子见过主人后,我再带你去见她吧。”
君无悠听到小刀安然无恙,心中一快石头掉了地,不有得至此方舒了一口气:“有劳了。”
“哇,公子,你穿白衣还真是好看呢!除了我家主人外,我还从没见谁穿白衣有这么出色的呢!”
君无悠一笑:“姐姐过奖了,我哪能跟贵主人比。”
这本是客气话,谁知那丫鬟却认真地道:“的确,这世上没人比得上他!”
她说得一点也不炫耀,一点也不骄傲,仿佛在陈述一个不须证明的公理。
君无悠好奇心起:“哦,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好象是个年轻人,长得很英俊?
“主人在江边凉亭等着公子,您自己去看吧。”
君无悠心想,这主人也真是古怪,居然不叫丫鬟带路,而要客人自己去看。
心念一转,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人是敌是友尚不清楚,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经过了上次蒙面人的事,君无悠的心里确是谨慎了不少。
她深吸了一口气,抖了抖身上刚换的绢质白衣,径自向江边凉亭走去。
远远地,她看见凉亭中立着一个俊挺的白衣人影。
君无悠看见过很多人穿白衣,但从未想过白衣穿在一个人的身上会如此好看,如此清爽。
像淡淡的光晕,透着难言的贵气。
那人负手背立于亭中,像是等了很久。
等了千年,万年,从洪荒等到现在。
他在等谁?
等得这样执着,这样不悔。
君无悠甩甩头。
多可笑的想法,她居然觉得那人是在等她。
真是自作多情。
她轻轻走近,想看看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走到大约还有二十步的距离时,却突然停住了,不知该不该贸然上前。
正当她犹豫时,那人突然叹了一口气:“既然来了,又何必不敢上前?”
那一声叹息,比落花还轻。
那一句话语,比丝竹还动听。
然后,那人轻轻转过了头。
君无悠的心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许多年后,君无悠仍记得那个遥远的下午。
亭外长江如碧。
那人容颜如玉。
他全身上下流转着一股玉般的韵质,悠远却不浓烈,淡雅而不夺目。
他就那么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姿势却潇洒得无人可比。
他就那么清清淡淡地笑着,神情却温柔得让所有人都心动。
这样的俊颜,这样的气质,这样的笑容,怕是天下无双吧。
是啊,天下无双。
“君姑娘。”那人轻轻一唤,低沉萦回。
“恩?”君无悠经他一唤,无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此话一出,她不禁后悔不迭,这不是自己承认了么?连狡辩的余地都没有了。
那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这世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君无悠盯着他。
他白衣翩跹,身上有一种绝代美玉气质和山间明月的风度,当真是说不出的俊雅。
“你是谁?”君无悠脱口就问。
那人微微一笑,有一瞬的寂寥。他转身面向滔滔长江,半晌才道:“我是个隐士。”
“隐士?”君无悠哑然:“有你这么年轻的隐士吗?”
此话一出,君无悠便觉得唐突。这人定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你这样贸然地问,岂不是会勾起人家的伤心事?君无悠啊君无悠,你自认不笨,为何一见此人,说话就屡屡失了分寸呢?
那人一笑,眉宇间丰神俊朗。他温和地点了点头,似是不以为意,出口已然换了话题:“你沿着山路向下,穿过山脚那片桃花林,向南走百米,就可以碰见你的朋友了。他现在找你找得很急,你最好快去吧。”
“朋友?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
“恩,那么好吧,大恩不言谢,来日必当报答。”
君无悠说得很是认真。
那人一笑,淡远尔雅:“我不过凑巧经过,何足挂齿?”
君无悠拱拱手:“公子可否告诉我,那些蒙面人是什么来路?”
那白衣公子轻轻一叹:“对不起,当时天色太晚,我没看清。”言语间似是颇为自责。
君无悠忙道:“那些人都蒙着面,当然看不清了。”她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尽问些傻话!”
那白衣公子也是一笑。
那么宁定,那么悠远。
有绝世美玉的光华。
他轻轻走近君无悠,将她掉露在外面的玉佩轻轻放回,温柔地道:“你还像个孩子。”
他白净修长的手,轻轻划过她的衣衫。
像是抚琴一般。
君无悠不由得一阵慌乱。
她抬头,正好看入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清越,很温柔。
那里面有她的身影。
君无悠的脸不禁微微红了。
那人轻轻一笑,转身便走。
君无悠急道:“那个,玉公子--”
那人回眸一笑,俊美无俦。
“我叫封澈。”
封澈,这是一个让君无悠记了一辈子的名字。
“少爷,少爷,你自从山上下来后,怎么一直发愣啊?”
“哪有!”
“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封澈啊?”
“哼,本少爷在想暗杀我们的人到底是谁。你以为我每天向你一样,一无聊就想帅哥呀!”
“好好好,那你想出些什么没有?”
“呵呵,暂时还没有。”
“少爷越来越笨了。”
“好呀,大胆的小书童,看少爷我怎么教训你!”
小刀大叫一声,向前跑去。
君无悠笑着在后追。
两人笑闹着跑了好长一段距离。
三、四月的桃花开得如霞似锦。
君无悠不由想起了美如桃花的念琛郡主。
她现在应该和柳离幸福地在一起吧。
想到自己成全了一对有情人,君无悠心里很是得意,脚下也不禁轻快了起来。
终于小刀投降:“我跑不动了,少爷饶了我吧!”
君无悠也是气喘吁吁:“那好吧,你要是猜出来,这桃花林的尽头是谁在等着我们,我就饶了你!”
“是--”小刀想了想:“是柳离!”
“不对!”
“是郡主?”
“不对!”
“喔,我知道了,是封纾封公子!”
“也不对!”
“那--那你说是谁?”
“是云磊。”
“云磊?你怎么知道是云磊呢?”
“因为我看见了。”
小刀一抬头,云磊果然站在她俩面前。
原来小刀刚才说话时,一直望着君无悠,而君无悠一直望着前面,所以早早就看见了云磊。
“云兄,好久不见!”
云磊喜容满面:“总算你俩没事,封纾和我都快急死了!”
“急?急什么呀?”
话说间,一匹马远远驰来,人未至,声已达:“阿磊,找到他们了吗?”
“纾哥,找到了!”
话未说完,封纾已到达跟前。
他飞快地下马,一把抱住君无悠:“兄弟,太好了,你总算没事!”
君无悠笑笑,转身从他怀里溜出:“怎么,你们知道我和小刀遇袭的事了?”
封纾好看的眉头一皱:“遇袭?你们也遇袭了?”
“也?为什么说也?”
君无悠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发生什么事了?”
她这才注意到,封纾一向充满阳光笑意的脸从一见面到现在都很严肃。
“怎么了?”君无悠竭力压住不好的预感。
封纾看着她,好半天才一字字道:“柳离和郡主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