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锦》九千华世

11、醉今秋（四）

　　难道这才是帝王的爱？那那个绝世美人是谁？
　　等……等，“什么叫时日不多了？！你快死了？”我嚎了出来，平溪帝横了我一眼，“小兔崽子，你希望我早死？！”我连忙摇头，谄媚道：“怎么会……不过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且平阳都在传皇帝病重……”
　　平溪帝哼了一声，道：“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也确实活不了几年了，”我心头一惊，皇家最不缺的奇珍异宝，平溪帝今年不过三十又八，怎会？
　　“早年征战宇文一族的时候受了伤，即使这几年用药养着，可底子却难补，罢了不提这些。”我努力点了下头，还是不要让老人想起他不开心的事，否则会早死的，还是回去找爹想办法吧。
　　“那我们来说说这位姑娘？”平溪沉声道：“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不等我答应他已经开始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是父皇的第五个儿子，母亲本是一个小小宫女，又去世地早，我在宫里的地位还不如太监。直到有一天宫宴，皇宫中出现了一个闻名天下的女子，琴姬。”琴姬慕绝音？天下传言她有天人之仪同时天赋绝顶，也是娘最崇敬的人，没有之一，可惜二十多年前失踪之后便再未出现过。
　　平溪帝拿出了第一幅画，指着赫然纸上的白衣女子说出让我目瞪口呆的话，“她就是琴姬。”
　　传言琴姬出现时总是白纱覆面，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所以各种猜测不绝。“天下第一美人，非她莫属。”
　　平溪帝点头，“她对我说了一句话，改变了我的一身，木不才则毁，树愈大则摧，林不静则鸟无声。”什么意思？我茫然。
　　“你或许无法明白，但对当时的我来说无异于惊雷，所以我尊她为师，即使她并没有教我什么甚至没有认过我这个徒弟。我还记得那天她救下从小照顾我的姑姑后对后来赶来的穆成王也就是你爹说了一句话，＇此子非凡＇。”
　　爹认识琴姬？
　　“我的人生就是那天被改变，之后你爹全心全意地帮我，甚至于帝位。”满目的沧桑，似乎已经过了千百年。
　　良久，我问出了那个严重的问题，“那她是谁？”她自然指第二张的蓝衣女子。“溪叠，琴姬的侍女，或者说妹妹。”
　　“原来如此，溪叠，名字不错啊……平溪帝，平溪，平安……溪叠？”我倒吸了一口气，以她的名字作为帝号？平溪帝默认了，若是让那些大臣得知平溪这层含义，恐怕会掀起惊天大浪吧。
　　“在那很久之后我在你爹府上见到了正在养伤的师傅以及溪叠，知道那是我才发现我对她早已无法忘记。再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她离开了，算算时间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语气虽然未变，却不知在何时带上了悲凉与颤抖。
　　那件事一定很痛苦吧，才能造成堂堂沧华帝爱而不得甚至不能相见。
　　“我只知道她在曲国的乐胥。”我猛点头，还拍着胸保证一定找到她，凭爹的实力……“不能靠穆成王府。”不重的声音打散了我心里的小九九。
　　“你从南隐山上私自跑回来想必也知道了，他们两个争端不休，又怎能在这时候动用穆成王府的实力，况且……你爹也不会告诉我，这是你爹的承诺，不要多问了。”
　　自己找就自己找，我恨恨转过头去，五国之重曲国最小，甚至还不如天岚的云州，况且乐胥山不就在……在哪？这时我才猛然想起来从未听说过曲国有名叫乐胥的地方！
　　平溪帝幽幽转了盯着我看的眸子，“朕也不知乐胥在何地。”
　　若他是楚暮云，本少爷早就一拳招呼上去了，可惜他不是，所以我只能捏紧拳头破口大骂：“你耍我？！”
　　理所当然地摇头了，“这世上知道乐胥的人并不多，朕找不到，但你不同。”我眨了眨眼等待下文。“朕累了，你回去吧。”
　　我绝倒，帝王自然是说一不二的，眨眼间人已经翻身上床盖上了锦被，那速度之快，我咋舌。
　　等我从宫里出来都想不明白那句话，你的人你都找不到让我一个毫无瓜葛的小辈怎么找？还有那个神秘的乐胥，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爹对谁的承诺竟然让堂堂一国之帝都无可奈何？

　　满怀心事地回了王府，还没踏进去就被人拦下了，杨帆你的家仆还真是有毅力，若这是本少爷的侍从兵丁大大叫声好再重重打赏，因为从我进宫至现在这些侍从竟然连个姿势也没有改变，低着头尽忠职守的守着轿子。
　　但我现在可没心思关心这些，杨帆这家伙竟然没有丝毫放过我的意思，冷冰冰的侍卫口气虽然恭敬却没有丝毫温度，总之意思就是昨天答应了他家皇子今天就得乖乖去赴约。
　　于是我接到了今天的第二道圣旨：穆成王世子殿前失仪，对朕不敬，今令其于府闭门思过。在一群人惊愕的表情中我大摇大摆进了家门，心里不禁大笑，这旨到来的及时。
　　娘迎了出来，回头看看杨帆的人已经迅速消失了，也不管其他线松了口气，笑着对我说道：“终于走了。”说罢便将我往里拉。
　　我没想到一打开朱门会看到这样的场景，楚暮云躺在我的檀云木贵妃榻上，手里捧着我的白玉冰纹莲花盏，一旁的梨花木小红桌上还摆着兰花纹青铸香炉跟青瓷云纹小坛，袅袅的青烟让我想起这不是年初平溪帝让大太监送过来的幽兰清雪香吗？！据说此香有平心静气安心凝神的功效，甚至能清楚体内的瘴气，千金也难求的极品！
　　我长长吐了口气，然后快步上前抢过楚暮云手中的白玉冰纹莲花盏，他睁开微闭的眼，笑呵呵地说到：“小亭儿的东西果然都是极品，这茶，这香。”又似回味似的啧啧了两声，让我有种想拍死他的冲动。
　　本少爷的湛露可是极品贡茶！即便是天岚皇宫每年也就那么点，再到本少爷手中可是历经艰辛！我青了脸色，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盏，直接一巴掌，不过气急之下没看准，直接拍到了楚暮云颈上，他大叫一声。
　　我在一旁得意地看着，他跳下贵妃榻，一边揉按着有些红印的颈子，“小亭儿你下手也太狠了……”狠？本少爷还没来更狠的！
　　我作势要再补上一巴掌，他连忙摇手，跳到一旁，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再次长长地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榻上，狠狠盯着楚暮云，他慢慢蠕动地靠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再抛了个媚眼。
　　我一阵恶寒，“离本少爷远点！”我顺手抄起家伙，他便乖乖呆在原地不敢上前，“小亭儿好狠的心……”
　　“你怎么进来的！”我恶狠狠地问。“这点小事难不倒我。”他自信满满，不过很快我便将他的气焰打压了下去。
　　“你当穆成王府是什么地方？容你如此放肆？！”多年养尊处优的气势瞬间爆发，楚暮云瞬间就瘪了，“我就是来看看……你别生气。”我在一旁偷笑。
　　最后楚暮云以在王府内不熟悉为由硬留了下来，我无奈，便由他去了，自己在那盘算接下去的日子该怎么过，有了那张禁足的圣旨的确挡了一堆的麻烦，但也意味着我可能会被闷死，在自己家里，哎……愁啊。
　　从前在南隐虽然不准下山，但在山上除却那几个禁地与较危险的地方倒也没什么限制，但王府即使再大也就那么点东西，岂不是真的要被闷死？我撘陇了脑袋，一筹莫展。
　　没瞧见楚暮云在一旁笑得贼兮兮，一颗脑袋乘我不备便伸了过来，“小亭儿怎么忘了我？”然后手也跟着伸了过来，我打掉他的爪子，他幽幽地揉了揉，一脸怨妇样望着我。
　　我正要发怒却猛然想起，楚暮云的武功远在我之上，说不定可以瞒过暗卫将我偷偷带出去！我瞅着楚暮云的眼睛就像在瞅美人一样，原谅除了美人没什么可以吸引本少爷……
　　楚暮云看我想明白了，朝我勾勾手指，我不自觉地贴了上去，笑的讨好，瞬间互换。
　　“小亭儿……”一把被拉进了温暖的怀抱，手也在不停地吃豆腐，为了能偷溜出去本少爷忍了！
　　不过在本少爷的地盘上他也不敢多放肆，没多久就放了手，不过直到月上三竿都不见楚暮云有想走的意思，我不停地咳嗽着，即使本少爷脸皮再厚，被人盯着看了几个时辰也绝不会好受！他终于慢悠悠了喝下最后一口茶，潇洒的走了，我在他身后默默咬牙。
　　次日清早便见一个异常眼熟的身影，半夏！半夏见我睁开眼睛，也是一脸欣喜，“少爷，半夏回来了。”我点头，那魏行也回来了吧。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瑶怜与星澜,她们坚持要跟我们回来，说是楚公子跟着少爷到了平阳。”半夏怯生生地说到，“少爷不会怪我们自作主张吧。”有星澜在魏行自然乐得屁颠屁颠，再一听她的请求怎么可能拒绝？！
　　“她们现在在哪？”
　　“我安排她们在天音阁外院休息。”
　　“让人去一趟西苑的芷箐楼吧楚暮云找来。”我伸了个懒腰，便下了床，该起了。
　　半夏伺候我整理好衣着后边匆匆出去了，我抚着碎发，本少爷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他们的终身大事了，看现在魏行已经与星澜情投意合，用不了多久就能摆个喜宴，至于半夏……这得与娘好好讨论讨论了，真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