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片段》碧水轻笑

5、（5）

　　徐大宝的神情惊愕万分：“伍庭，你没有杀人？当时确实是你用筷子刺向宁国舅，宁国舅当场惨呼……”

　　伍庭惨然一笑：“我出手有轻重，那一击，并不能致命。”他当时只是想给宁国舅一个教训。

　　徐大宝更加疑惑：“既然你没杀人，为何要逃？”

　　伍庭望向徐大宝，眼神里有锋芒：“我击向宁国舅的时候，看见你也同时出手了。”

　　徐大宝无比震撼：“你以为，宁国舅其实是死于我手。你逃躲三年，是为我顶罪？”他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难受，百味交集：“你突然发难，腾空跃起击向宁国舅，我阻拦已是不及。宁国舅身侧，有一名贴身随从。我观察过他，绝对是一名顶尖高手。你发难的同时，他亦剑将出鞘，我的金丸，是打向他。”

　　伍庭的脸色瞬息万变：“你……出手是为护我？”

　　徐大宝叹息：“原来你我都误会对方是凶手。这三年来，真凶逍遥法外。”

　　伍庭说道：“如此说来，我今晚更不能走。”他的目光变得坚定：“我要见钦差。真凶一日不查出来，我就一日甩不脱朝廷钦犯的身份。”

　　徐大宝喝向门口：“听了这么久，你还不现身。难道要我拿金丸打你出来？”

　　小小蝶推门而入，笑嘻嘻道：“金丸你给我我要，打我就不用了。”

　　伍庭责备：“你不该在外面偷听。”

　　徐大宝笑：“这个我倒看得出来，这丫头对你很忠心，不会出卖你的。”

　　小小蝶对伍庭道：“不管你走不走，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会一直跟定你。”她的语气很坚定。

　　伍庭说道：“傻丫头！我是杀人疑凶，朝廷钦犯。跟着我会有危险。”

　　小小蝶毫不迟疑：“我不怕。”

　　徐大宝问小小蝶：“为何你一点都不吃惊？”

　　小小蝶抿嘴一笑：“我早就知道‘采青姐’是个男人。女人不会长喉结。”

　　伍庭摸摸自己的脖子。

　　小小蝶说：“你一直掩饰得很好。可我还是见到过一次。还有这个……”她取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庭”字。就在前不久，有天她无意中发现伍采青写下一大堆的“庭”字，她疑惑不解，悄悄拿了其中一张。后来她再去看，那叠“庭”字已全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她莞尔笑道：“现在我明白了，这才是你的名字。”

　　第二天，谷隐习惯早起，他离开县衙内院时，天尚清明，麻星星尚在睡梦中。街市却已繁忙。谷隐用罢早饭，先来到绘春园，门口的报幕牌上，果然不见伍采青的名字。

　　谷隐意兴阑珊，没有进园，折身沿长江东行。

　　夷陵有一奇景，江边有塔，砖石叠砌，八棱七层，层层出檐，其下皆有斗拱，名曰“天然塔”。塔内有145级石梯盘旋至顶。登临塔顶，俯瞰长江，烟水相接，帆桅如林；对江五龙山，五峰连峙，苍翠欲滴，状若五龙蜿蜒临江。每当朝阳初起时，塔光山影倒映江面，宛如一巨型钢鞭，压在五龙之上。“鞭打五龙”之景，谓为天下一奇。谷隐慕名而来，岂能错过。

　　日上正中，谷隐回返县衙，麻星星与静公主却已外出。华县令待客殷勤，将谷隐视同挚友，款致席肴，十分周到。二人品酒论诗，倒也投契。

　　正说话间，有个小厮进来，谷隐认出是徐大宝的人。小厮打千道：“驸马爷遣小人来，看谷公子回来没有，邀谷公子移步一叙。”

　　谷隐赶紧辞了华县令出来。

　　一早专程寻芳不遇，此刻得见伍采青，谷隐既高兴又有些意外。尤其伍采青的一身男装，让他诧异不已。待麻星星、伍庭、徐大宝三人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完，谷隐心内好生尴尬，暗叫惭愧。

　　静公主笑道：“你也觉得意外是不是？”笑指伍庭：“世间竟有如此奇男子，着女装时美得让所有的女孩子都嫉妒，着男装时，又帅得让那些嫉妒过他的女孩子都想嫁给他。”

　　众人大笑。

　　复说当日案情。麻星星问：“你们怎么会去和这种人在一起喝酒？”

　　徐大宝叹气：“你以为我愿意？是宁国舅派人找我去的。我实在不愿和他打交道，这才硬拽上伍庭同行，结果连累得他够呛。”

　　麻星星问：“宁国舅找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