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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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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素贞上了金山寺,时怨时嗔,或哀或怒,既具蛇妖万般风情,又显人间痴情女子赤诚真心,亦妖幻人,亦人化仙。引得观众为那白娘子心痛不已,和泪唏嘘。
待伍采青戏罢退场,谷隐仍望着那戏台痴怔。若说那伍采青不算美人,大约江湖中再也无人称得美人了。
众人起身散场。静公主笑道:“来了夷陵,先听了三天的戏。明天我要四处去逛逛。”
麻星星叫道:“要逛你带小红小玉去逛,我还有正事要办,没空。”
静公主白他一眼:“谁稀罕要你陪着去,逛个街像急猴子似的,只盼着快把整条街走完好回家,要不就是进了酒馆不出来。你忙你的,我自己去。”
徐大宝看这夫妻俩打嘴仗,笑道:“你们这次来夷陵,轻车简从,嫂子明天逛街,我安排两个随从,一为保证嫂子安全,二来也可以帮嫂子提拎物品,嫂子看上什么,尽可买下来,不用操心。”
静公主虽出身皇室,却素来羡民间逍遥自在的生活。徐大宝这两声“嫂子”,听来远比敬称她“公主”慰贴顺耳得多,不由笑得开怀。麻星星也大笑:“好,好,这下什么都放心了,连买东西付钱的人都有了。”
谷隐听他们说笑,问道:“明天绘春园还唱戏么?”
徐大宝笑道:“绘春园每天都会开园唱戏,只不过明日伍采青不会出来罢了。这是她的规矩,唱三歇两,想再听她的戏,得过两天。
静公主接言:“这戏园子明摆着伍采青是台柱子,她若不出来,只怕没几个人来捧场的。谷隐你明天不用白跑。”指指她的夫婿麻星星,嗔笑道:“只怕你想来也来不了啦,他不拉着你喝酒去?”
麻星星嚷嚷:“要喝酒还用等明天,今天就去。”当下由东道徐大宝引路,寻了间清幽酒坊,喝酒叙话去了。
席间谷隐方知,麻星星蜜月来夷陵,竟是为了查案。
麻星星是个捕快。
很多人提到麻星星的时候,都会忽略了这一点。他们提到他,首先提到的都是他的酒,再就是笑谈他与静公主的一段佳话。当日,私逃出宫的静公主,与他亦因酒结缘。
对这点麻星星似乎无所谓。在他心里,美酒或许比当捕快重要。虽然他确实是一个好捕快,勤勉,聪明,破过多起精彩的大案。
这样一个酒疯子,奇在从未因酒误过事。
谷隐饮了酒,脸颊有些发热:“你当了皇帝老儿的乘龙快婿,还只是个小捕快?”
徐大宝笑道:“和以前有所不同,这次是御赐的皇家捕快,有金牌在身。麻星星如今是钦差。”
谷隐笑问:“什么案子,要皇帝的女婿亲自来查?”
麻星星一杯酒下肚,慢吞吞地道:“三年前,发生在沧州揽月楼的一桩大案—宁国舅遇害案。疑凶伍庭至今在逃。”
徐大宝的酒杯滞住。空气凝住了般。良久,徐大宝徐徐言道:“你竟然是为查这案子?!换言之,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因为我是人证之一。”
宁国舅遇害案三年前轰动一时,谷隐亦有耳闻:宁国舅路过沧州,和“小财神”徐大宝聚酒揽月楼。徐大宝有一好友,名唤伍庭,乃江南盐道伍嗣之子,当日亦同席。那宁国舅仗着姐姐宫中得宠,巧取豪夺,欺男霸女,诸多作恶,民怨载道。伍庭极不屑其行径,酒后二人一言不合争执起来。宁国舅死猪不怕开水烫气焰嚣张,伍庭年轻气盛忿懑难平,又兼酒冲头脑,冲动之下,用筷子扎死了宁国舅。宁妃死了弟弟,岂能善罢甘休,皇帝跟前数番哭啼恳求为弟擒凶。怎奈事后伍庭逃逸他方不知所踪,只他的父亲因此事牵连,被贬到极偏僻贫瘠的松凉县当了个小小的县令。徐大宝被罚拿出数万金替朝廷赈灾赎罪。之后此事便似不了了之。
想不到三年后此事又被重提,宫中还遣了麻星星来抓捕伍庭。
徐大宝仿佛喝醉了:“麻星星,伍庭是我朋友……当日全怪我……我不会让你抓走他。”
静公主说道:“伍庭是杀人凶手,朝廷钦犯,你不能包庇他呀!”
徐大宝置若罔闻。
麻星星的神情有些惭愧和无奈:“皇帝的女婿不好当。当初公主寻死觅活,还搬了太后出来说情,皇上逼不得已,才勉强同意赐婚。这金枝玉叶的公主,下嫁给一个不知名的小捕快,皇帝的心里当然会不痛快,想出这法子来难我。早知会让我兄弟难做,就不该当这皇帝的女婿。”
静公主瞪他一眼。
谷隐说道:“宁国舅本就该死,伍嗣贬也贬了,伍庭逃也逃了,偏还翻出旧案来,什么事不好拣,拣这么件事出来难你。
静公主微叹一口气:“这事怨我。你们不知,皇后身染沉疴已数月,太医已报父皇回天乏力,说句不敬的话,要不了多久,皇后的位置就会空出来。如今宫中最得宠的当属宁妃娘娘,她所生七皇子,也比皇后诞下的两位皇子更得父皇喜爱。这中宫之位,只怕不久后就是她的。那日宫中与宁妃闲聊,说到驸马身为捕快,宁妃便说出这桩恨事来,央求相帮。我问起当日案情,伍庭既然由徐大宝引入,自然与其相熟,大宝又是驸马的朋友,或许驸马能从大宝这里找到线索,查出伍庭的所在。若能帮宁妃这个忙,日后宁妃当了皇后,我娘在宫中的日子也好过些。这才请旨父皇,御赐金牌。”
麻星星鼻孔里“哼”了一声:“妇人之见。”
静公主的俏脸上有些不好看:“就为这事,他现在还和我生气哩。”
谷隐问道:“公主,陆昭仪没有入主中宫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