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闪耀的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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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看到那场“爱意表白”的史主任并不知道详情，只当是19班哪个出名的混帐家伙。只是这名字听着如此耳生，按道理19班这种一向不受管的班级，里面的那些调皮娃子他可是记得一个比一个清楚的。
林岳？就这名字没听过。
史主任也并不知道周围的学生在惊叹什么，他轻咳两声，抬手看了一下表，快拉预备铃了。将扑克牌放进衣领兜里，煞有介事地朝旁边随便一个同学指了指，说道：“你去通知一下19班的林岳，让他第一节下课后到教务办公室来。”
叶书卿瞬间黯淡了双眼，一道道笔直的目光向他投来。那里面有羡慕，有嘲讽，有好奇，有欢喜，有不解，有怀疑……可谓形形色色。
他转身将那些目光用后背格挡开来，直愣愣地盯着数学题目发呆，脑海里已经千回百转。
怎么会是他？恶作剧么？
不过那句话……却的确是从他嘴里听到过几次。又或许只是一个玩笑，他难道是在用自己的名字练字？
叶书卿一直清醒的思绪终于被打乱，望着卷子上的函数方程式半天都没有头绪。
“笑？老子让你刚才笑！这下傻眼了吧……”陆无忧使坏似的拍了拍叶书卿的肩膀，得意非常。
从此以后，这件事情变成了这样：叶书卿喜欢姜琳，全学校都知道。林岳喜欢叶书卿，全学校也都知道了。并且，这句话被广为传颂，一下变成了五句，还有一句是“注意，林岳是个男的。”
林岳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走进教室的。
当他如平常一样将书包放进课桌的时候，同班的混混只是坏笑着走过来，好像不认识他一般地上下打量，最后说：“老子说你身在我们19班，还真要当乖乖小子呢，原来都是装B的！”
身旁几个人跟着“哈哈”起哄，林岳更是不懂了。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你也算带种，要嘛就安安静静的，要嘛就闹腾个猛的。你厉害，你厉害！”混混叉腰笑着，朝他竖起了拇指，又问向两边，“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鸟，什么鸣？”
搭着他肩膀的另一人不耐烦道：“什么鸟？说个鸟蛋！死老头让你下课去教务找他，你就等着被开除吧！不要脸的！”
林岳素来与班里的那几个混混走得远，不爱和他们打堆。明华是按成绩分班，1班最好，19班最差。林岳其实很上进，平日也努力，只是脑袋不好使，从小都是在吊车尾的班级里。老师不认真教，学生不认真听，即便他有学习的心思，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现在，他是真心有一种不想再在这里待的冲动。
全班不到60个人，约摸有50双眼睛都在以不同的神色盯着他看。
他心里发毛，用手戳了戳坐在前排跟他关系还不错的一个男生，问：“发生什么事了？主任找我什么事？”
男生像是见鬼了一般赶紧拍了两下自己的衣领，生怕被弄脏，甩了那人一个白眼球，没好气道：“谁知道！别碰我！”
林岳傻了，半点心思没在课堂上。一下了课，就忙不迭地朝教务办公室跑去。
刚喊了声“报告”，他一眼就看见规规矩矩站在主任旁边的男生，笔直的白色校服干净素雅，服服帖帖地穿在男生白皙的身上。
即便他们独处的时间也不少，然而在学校的任何一个地方碰见叶书卿，还是能让林岳脸红心跳，心如鹿撞。
“主、主任……您找我？”林岳颤颤巍巍走到叶书卿旁边站定，尽量避免自己的失态。
史主任顿了顿，朝叶书卿蔼蔼一笑，“书卿你先等一下。”然后将目光转向林岳，有些微怒问道：“你就是林岳？”
林岳木讷地点点头。
史主任从衣兜里掏出那副扑克，没好气地往办公桌上一扔，厉声：“这牌是你带来的？”
在看到扑克的一瞬间，林岳强装镇定的神情一下子就崩溃了。他感觉到身旁那人有些怪异的情绪，再联想到方才班里同学说的那些话，带着无助又恐惧的眼神紧紧盯着桌上的扑克牌，艰难地再次点了点头。
“……”
怎么会这样？难道被发现了？
他的双手捏着裤缝，还在颤抖。低着的头越埋越下去，他甚至不敢偷偷看一眼那人的神情。
他知道了么？如果他知道了，会讨厌自己么？
那天下午，他头晕目眩地站在教务办公室，头顶是悠悠然旋转的老式电风扇，在白炽灯的照映下，不断在办公桌上划过一道又一道懒散的影。
他的目光在那盒始作俑者的扑克牌上，满眼的世界里一片混沌与惨白，只能看到叶书卿擦得无比干净的球鞋一角。
耳朵里充斥着主任絮絮叨叨的话语，他没有全部听清，只大致知道了他的意思。脑海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只身旁这一个人的呼吸与情绪就足够占据他整个跳动的心脏。
“……看在你是初犯，学校也不是不讲人情。你们是高中生，是高三毕业生，你自己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都快6月份了！高考在即，心里就不慌的？你不慌，你爹妈总会慌吧？不想他们失望吧？花了那么些钱供你上学念书，你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
史主任知道自己这次对陆无忧一伙偏了私，所以也不好重罚林岳，只打算在口头上给他个教训，一来不失偏颇，二来也让学生们知道他不是只会从重处罚的。
史主任觉得这次的决定英明无比，嘴上还在念叨不断，却突然听见一直沉默的学生喃喃道：“我没有爹妈……”
“……？”
史主任愣了愣，别人的家庭情况他也不好多问，打心眼里有些同情这个学生，便轻咳了两声，示意道：“回去上课吧，牌是不能还你了，以后切记，不能再犯了。”
林岳眼神飘忽地应了声，也没指望能把扑克要回来。临走的时候听见主任和叶书卿聊起了报志愿的事情，他恍恍惚惚地朝门外走，身体里的力量都像被抽空，差点一头撞到了门上。
没走两步，叶书卿追了上来，沉声道：“林叔叔陪我爸去外地了，我妈让你今晚接上音音去我家里吃饭。”
是他的错觉么？叶书卿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态度，同他说话的时候，眉头总是舒展，眼里是一汪明净的温柔，薄薄的嘴唇微抿，像是怜悯与同情。
林岳心思不定地应了，见那人又走回了办公室，这才踉跄地后退两步，缩在角落里有些惊魂未定。
他不知道的！幸好他还不知道！
林岳以前从不信缘。他打小人缘就不好，他喜欢在一起玩的男生讨厌他，说他是娘们儿样，动不动就哭鼻子。也不太会说话，老是惹得别人不高兴。脑袋又笨，总是招人嫌。
他想，缘分这种东西，是不适合自己的，听起来，不像是自己有福气能得到的东西。
诚然，前提是他没有遇上叶书卿。
他初中的时候就和叶书卿在同一所学校，初次看见的时候，被这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孩子所吸引。那仅仅是一种羡慕，抑或嫉妒。
他人长得好，学习好，家世也好。老天怎么会这么不公平，把一切的美好都倾注到了这个男孩的身上。
当他渐渐将这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转变成崇拜与追逐的时候，相依为命的叔叔却巧合地当上了叶书卿爸爸的司机，让他有机会能堂而皇之地靠近叶书卿，了解叶书卿，带着卑微而暧昧的情绪与这个天子骄子当起了所谓“朋友”。
升高中的时候，林岳也是靠着叶家的帮忙进了明华，虽然不在一个班，却能时时刻刻见着，那些细小的潜伏已久的情绪便如火山喷发一样汹涌而出。只是在那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叶书卿有那些怪诞的异样。
直到282天以前，叶书卿第一次为林岳辅导功课。两人在叶书卿的房间里独处了两个小时，紧张得林岳的手心里都在冒汗，那会儿明明就是冬天。
晚上回去，林岳做了一个和叶书卿有关的梦。那不是他第一次梦见叶书卿，却是第一次在醒来之后，发现身下已经湿成一片。
从此，林岳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开始了日复一日小心翼翼的暗恋。
他喜欢上了一个比他小两岁，比他优秀何止百倍的男生，他在夜里想起这些，都觉得自己可笑。更何况，从高一开始，学校里就有传言，叶书卿喜欢校花姜琳，他追了她整整两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闪耀的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