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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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十五。每月逢初一、十五，太子侍驾皇上。随侍之人自然不会太多，林衍自然是不会落下，以往也只再添一两个太监而已，可这一次，封煦有心带上一直想去御清园赏玩的小秋，故而有些犹犹豫豫的看着林衍。
林衍一反常态，平和的问一旁有些战战兢兢的小秋：“小秋姑娘不怕皇上吗？”
小秋慌的跪下来，急急的说：“奴婢，奴婢怕。”
封煦一见小秋被吓的跪下去，就转头去瞪林衍，林衍无辜的举了举手，示意“我什么也没干”。封煦也觉得林衍今天的态度大有好转，不像以往那样，一见小秋就一脸严肃，便对三人同行有了信心，忙叫起了小秋，一起往勤政殿去了。
封煦陪着皇上看了半日的折子，又用了午膳，才得空一起去御清园转转。
封煦和皇上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的是一干宫女太监们。林衍有意慢慢走在最后面，小秋紧张的走在林衍旁边，偷偷侧头去瞧林衍，林衍却如有先知的同时转过头来，对小秋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来，小秋一惊，忙又低下头去。
林衍正在心里偷笑，前面就有太监跑过来禀告说，皇上宣他。
林衍跟着太监往前去，封铎坐在廊边，封煦则正趴在椅背上，往小湖里投鱼食。林衍长揖请安。
封铎赐了座，说：“偷得浮生半日闲，随意出来走走，不必太拘礼了。”
林衍答了”是”，却仍坐的笔直，除了不敢放肆外，昨日才添的新伤也让他没法舒适。
封铎也并不追究林衍是否拘礼，拍了拍封煦的脑袋，提醒他：“小心掉到湖里去，可没人捞你。”
封煦笑意浓浓：“父皇不捞儿臣，朝宗自然要捞的。”
封铎也笑，看了林衍一眼，对范守成吩咐道：“去把那宝贝拿上来。”
封煦一听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回过身来问：“父皇，什么宝贝？”
东西已经拿上来，用黄绸包裹着，却看得出是一把古剑，样式粗犷古朴。封铎命人开了绸，果然是把年代长久的剑，看得出饱经风霜，却又保存的极好，剑身通体泛白，没有一丝锈迹，双刃经历无数次的打磨后保持着最初的锋利。
封铎喊住准备动手的封煦，吩咐：“只准看，不准动手。”
封煦收回手，问：“父皇，这是什么剑？”
封铎不答，反是挥了挥手，命太监把古剑捧到林衍跟前去，说：“朝宗，你可认得？”
林衍站起身，拱手：“林衍猜，是饮冰剑。”
封铎点头称赞：“不愧是朕封的‘朝宗公子’，这千年不见于世人的古剑，你也认得。”
林衍带着些腼腆的笑，谦虚说：“皇上谬赞，臣不过见着剑身透白，胡乱猜测罢了。”
封铎却摇摇头说：“诶~~，猜对了就有奖，这饮冰剑就赏给你了。”
林衍还未及拒绝，封铎已经吩咐范守成说：“送林太傅府上去。”林衍只得连忙谢恩。
一旁的封煦不大满意的抱怨：“父皇！儿臣还没看够呢！”
封铎笑说：“没看够就上你太傅府里去看，你不是路熟的很么。”封煦脸一红，不说话了，封铎才又问：“朝宗，可知那饮冰剑的故事？”
林衍才见那传说中的饮冰剑时，就已经想到那个故事，心里隐隐猜测着皇上的用意，此时封铎又明明白白的问出来，林衍心下更添几分不安。默了一阵后道：“回皇上，林衍儿时曾有耳闻，此刻却是记不清了，请皇上治罪。”
封铎哼笑了一声，不辩喜怒的道：“不记得便罢了”说完又扭头去问封煦：“煦儿，朕听说东宫里添了个机灵的宫女，深得我儿欢喜，今日可有带来？”
封煦一脸惊讶，不知道小秋的事竟传到父皇那里去了，心知自己近来干的胡闹事也定有人一五一十的报告了，心下便有些惴惴。
“回父皇，带来了，叫小秋的，在外面跟着呢。”
封铎看了范守成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的招呼了小太监出去宣人，不一会便见小秋进来，还没到跟前就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抬起头来叫朕瞧瞧。”小秋闻言惨白着脸抬起头，不想却正好和封铎四目相对。一旁的范守成见状厉声斥道：“大胆！眼珠子不想要了！”小秋吓得一抖，慌忙扑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小秋该死，小秋该死，小秋知罪。”
封煦也被吓了一跳，从椅上跳了下来，稍显着急道：“父皇！小秋才进宫，不懂规矩，父皇恕罪。”
封铎看了封煦一眼，突然笑了笑，才道：“起来吧，模样倒是不错。”又说，“不懂规矩就好好学着点，跟在太子身边的人，该懂点事，不要像朝宗一样天天由着你们殿下胡来。”
“臣该死。”林衍一反常态的满脸整肃，告罪道。
封铎瞧了林衍一眼，没有说话了。
林衍回家时，府门大开，这自然是为了迎接御赐的饮冰剑。林府御赐之物不少，多半是皇上随手赏给林衍的，但那些物件林衍几乎从未碰过，凡是进了府，林臣治必定开祠堂，上香上供，以黄布掩盖，以示庄重。
林衍今日回的晚，饮冰剑已经供上了，林衍便只去给列祖列宗敬支香。
出了祠堂，三叔林臣济在外等着他。叔父一辈中，林衍只同这个从小教他习武的三叔最为亲厚，当下便走过去，随口问：“三叔，肖乘没在您那儿胡闹吧？”
林臣济却摇摇头，说：“哪里比的上他衍叔叔小时候。”
林衍笑说：“我哪里胡闹过。”
林臣济往祠堂里瞧瞧，说：“怎么，现在见了这‘饮冰剑’也不动心了？不知是谁剑都拿不稳时，就去偷我的‘三知剑’，被抓到了还理直气壮的。现在有了这千年名剑，还不快进去偷来耍耍啊？”
林衍苦笑道：“那时要不是我答上来了‘三知’的典故，说不定小命都要被你揍掉半条去；今天皇上赏了这剑给我，却也来考我典故。”
林臣济淡淡一笑，问：“考你典故，是我要听，还是说给你听？”
林衍放下手中的书，撇了撇嘴，连衣服也没记着披一件，便趁着夜色出了颂园。夜深人静，林衍独自一人潜入祠堂中，自高阁处取下黄绸包裹的饮冰剑来，满月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正打在饮冰剑上，林衍轻触剑身，是透骨的冰凉。
传说那饮冰剑所用白铁本出自冰山，在山中坚硬异常，无铁可比，但遇热却会变得酥脆易断，守着冰山这一宝藏的岳罗王百般试验，却始终无法将白铁拿出冰山之外，直到一日，岳罗王遇一游方高人指点，说那白铁只需每日用蓝眼之人热血浇灌，连养三月，便可铸成世间神铁，再不融化。
岳罗王闻言四下探望，发现自己的贴身侍卫中正有一人眼眸呈现珍稀的蓝色，岳罗王与那侍卫几乎一同长大，感情颇深，不知那高人所言真假，犹豫着要不要让贴身侍卫受每日取血之苦。贴身侍卫却恳求岳罗王让他试一试，以期完成岳罗王多年的夙愿。
侍卫每日用小刀在手臂上划开一口，取半碗血浇灌白铁，一连三月，两个手臂上布满了伤口，脸色也日渐惨白，三月期满时，已经奄奄一息，几乎死掉。岳罗王却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侍卫，他被笼罩在神铁铸成的巨大喜悦中，征集全国的能工巧匠共同用神铁打造了一把稀世宝剑----饮冰剑。
“只喂你一滴血，你若喝了，我便做那侍卫，你若是个愚物，便少来诓我！”林衍对着剑低声自语，话音刚落，伸出的指尖便稍用力地在剑刃上一划，指尖上翻开一个小口，先是煞白，一瞬之后，鲜血便从小口间渗出来，林衍将手举高一些，大拇指掐着伤口，挤出一滴血来，静静等待它滴落到饮冰剑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