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各自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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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城内，午后的暑气正浓，一个穿着麻布衣，灰头土脸的少年倚着墙根休息，大饼卷着少许咸菜，就碗井水就是他这的午饭。有阵风卷着热气在地上打个旋朝吹过，他前额的碎发被挂起，露出一条狰狞的疤痕，他就是那个‘小哑巴’。
那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哪天他见到有2个黑衣人破窗而入，第一反应是不是来找自己的，但发现那二人直扑向妇人打扮的女子时，他竟有种窃喜，本想趁乱自己逃命，但发现那女子的无助，他便忍不住伸手去拉。两人跌跌撞撞跑出客栈，女子显然是被面前的大火吓坏了，甚至忘记了挪步，他便忍不住开口去提醒，装了一个月的哑巴，没成想竟在那种场合破功了。
他看到女子眼中的犹豫，却最终选择了信任，将人藏到马厩，还脱下了外衣将那抹华丽的色彩掩盖，耳听追兵将至，他心中所想‘生死有命’，嘴里却说的大义凌然，什么引开追兵，既然匪徒不是冲自己来的，谁会傻到去引火上身，所以他逃了。
次日，也许是良心的不安，他特意去了客栈，当亲眼看见头戴面纱的女子款款而出，然后被某个将军亲自抱近马车，心里那个包袱才算放下。火灾后，他混进灾民中求生活，当兵找了处祠堂安置灾民，由驻军提供食宿，若能出示身牌，或有城中居民做担保，还可从官府领到回家的盘缠。若有亲人死了，也可领到些银子并安置后事。金银之物对他很重要，但苦于没有条件。
粗茶淡饭又过三日，少年在灾民中盯上一个孤独的身形，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躺在祠堂的墙角，身上蒙着脏兮兮的毯子。少年靠上去先试探性的推了那人一下，不见反应，他便小心将毯子揭开，一股的恶臭立刻四散开来，他忍着恶心伸手去探其鼻息，才发现那已经是具僵硬的尸体了。只想了片刻，少年便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很快引起了管事人的注意，有仵作从围观人群中跻身上前，一番检查后便让兵士将尸体用席子裹好拉走掩埋。
仵作还在尸体身上搜到了身牌，证明死者是南边某处来的游商，做的是水粉、胭脂生意，死因是烧伤面积过大。少年谎称是死者的学童，师傅死了没钱无法归家，管事的人便给了少年2两银子做盘缠。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少年苦笑着贴身放好，虽不多，但省着点还是能撑上几天，这个蓉城不适合长留，他准备吃完这顿白食就动身。
“。。。老孙头儿，听说你前天拉钱婆子去了趟西边？得了啥好处？”
少年咽下最后一口大饼，端碗正喝水，耳边响起个声音，因那语气带着狡黠，故而他忍不住侧耳去听。
“嗨，也没啥，就是钱婆子又做成了一桩买卖，过给几口酒钱。”
“哦？这次是男娃、女娃？”
“看样子是个男娃，愣头愣脑的，听口音像打南边城里边来。”
“又是送给那位爷了吧？”
“是呀，估计也活不长了。。。”
少年心中莫名不安起来，他下意识摸摸怀中的银子，思绪回到着前天队伍开拔时的情景，那妇人头戴这面纱，提着裙角从客栈款款而出，。。。少年猛的睁开眼睛，他跟女子对弈时，女子一直用的是右手持子，且皮肤白皙，但那日看的夫人却用的左手，且皮肤偏红。人的外貌可以用头纱遮盖，但用手的习惯往往是无意识的。
若说女子被匪徒成功掠走，那么势必会大肆宣扬、挑衅。若成功被救，又何必让别人乔装呢？除非发生了其他变故。。。少年皱眉想了好久，终忍不住起身朝赶车的老汉走去。
少年先跟老汉侃了会儿嫌话，然后称自己要出城去西边投亲戚。跟着老汉出了城，少年话题一转问起了钱婆子的买卖。老汉警觉了几分，但看少年那瘦弱的身板又觉构不成威胁，便如是说了一番。少年听后陷入了沉默，再开口已换了副强硬口吻。
“带我去钱婆子卖人的地方！”
“你。。。你想干嘛？”
“被卖的可能是我家兄弟，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少给你的。”
见老汉面有顾虑，少年便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扔在车板上。老汉眉开眼笑的收起来，二话没说扬鞭就走，心里却在盘算，倒地放先把这个愣小子钱骗光，再就手把人卖掉，得的钱够吃好一阵子酒呢。
“妈的，窝在那破地老子骨头都僵了！”
南城边某个小吃摊里，两个猎户打扮的男人边喝酒边说话，他们之间用的是地方语言，所以鲜少有人去听。其中一人身材精壮，皮肤泛着麦黄，过肩的黑色卷发梳成马尾，发际偏靠后，宽额头上围着一圈麻布头巾，浓眉微弯，眼窝深陷，一对宝石蓝的眸子嵌入其中，高挺的鼻梁，薄唇略宽，膀厚粗臂，身高6尺有余。那人并未搭话，抬手送下口酒，目光警觉的观察着四周。
“呸，呸，呸，这玩意也叫酒？”
另一个身量矮胖，肤色较淡的男人，腆着肚子不住的骂娘。
“古德，你最好给我收敛点！”
“塔格，咱们还要再等多久？”
“一天，铁木如果还活着，肯定会跟咱么联系的。”
“你说那小子会不会已经。。。”
被叫做古德的男人往前探身，做出个抹脖子的手势，压低声音问着，话没敢说完，就换来一记爆栗，他连忙缩头闭嘴，为了掩盖窘态，他灌下一口酒，还没咽下，又全吐了出去，然后又是一阵的咒骂。刚骂了几句，他的视线就被某样东西吸引了过去。
“快看，那件衣服是不是挺眼熟？”
塔格习惯了对方的大惊小怪，敷衍的撇了一眼，马上也定住了。他们的对面街上，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身穿绿色襦裙正往马车里面钻呢，身边还跟着个丫头。两个男人十分默契的抬脚跟上。二人跟着行至一户客栈，马车还未挺稳，古德背后偷袭将车夫打晕，然后自己跳上车赶至小巷，塔格跟着后面。
车里人发现情况不对，惊呼求救，塔格恐怕节外生枝就要上前制止，突然脑后一阵疾风，他忙侧头躲闪，并从腰间拔出短刀，瞬间偷袭之人毙命，但又有3人相继扑上，古德见势不妙，丢下车里的人也要加入，却被塔格喝住。
“别让车里的人跑了，这边用不着帮忙。”
那三人虽然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也看的懂意思，虽然不爽怎奈技不如人，舞刀乱砍都敌不过对方一人赤手空拳，几个回合后便败下阵来，三人飞快交换眼神，仓皇遁走。
盘腿围观的塔格大笑着夸赞了几句，塔格也不理，从尸体上拔出自己的短刀，在脚底擦净血迹，几步走到车前，握紧短刀猛的掀开帘子。但没有意料中的反抗，车里只有两个哭哭啼啼的丫头，连身后的古德也发出疑惑的声音。脸长得完全不一样，那个穿绿色襦裙女子生的尖嘴猴腮，这不像是易容就能做到的，显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古德最先沉不住气，上前一把揪出人劈头就吼：
“说，你这衣服来哪来的？”
那女子被吓的抽泣没两下竟歪脖晕了过去，古德大怒，好不怜惜的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那女子活活被抽醒了过来，嘴角、鼻子流出了血，这会再想说也说不出来。古德还要再动手，被塔格汉拦着，他盯着蜷在车厢里的丫鬟，语气平缓的问到：
“你说。”
那丫环吓的不敢抬头，但好在还说的出话。
“是。。。是。。。金家。。。当铺。。。买的。。。求。。。饶命。。。”
古德听罢啐了口，将手中的女人重重抛下车，抬眼看了看塔格。
“怎么办？”
“别弄脏了车，去当铺。”
“好嘞！”
古德裂嘴笑着应下，眼中泛着嗜血的杀戮，一探身将躲在车厢里的丫鬟也拽了出来，单手掐着其喉咙，那小丫头还没来得及求饶，脖颈已‘嘎巴’一声折了。车下的女子早被吓腿软，哭号着爬在地上挪动，古德跳下车，单脚踩住女子后背，等着人又爬了一段，猛然发力，生生将其椎骨踩折，许是断裂的骨头伤及了内脏，那女子吐了一大口血便没了动静。
塔格冷眼看着，直到见了血才不满的皱了下眉，只叫古德连同那个男人都搬上车，打马朝南门出发。塔格在车厢中守着三具尸体，想了半晌，在那具男尸上摸索了一遍，搜出个身牌竟是个当兵的。这样就能把之前的猜测理通了，那个女人既不在陈俊逸军中，也不在自己手里，随身的衣服被卖到当铺，那么就有了第三种可能，自己还是有机会再试试，就要看谁先找到人了。
二人很快找到那家当铺，台子里的伙计见是两个蛮子，态度一改平日的傲慢，献媚的询问：
“二位夜，这要典当什么？”
塔格抽搐腰间的短刀扔在伙计面前，那伙计吓的几乎掉下高台。
“跟你打听个事。”
“您说，您说，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古德上前将刚从尸体上扒下那件绿色襦裙扔到伙计面前，伙计拿起来匆匆看了看，无意瞧见衣襟上沾着未干的血渍，冷汗立刻流了下来。
“见过没？”
“见过。。。但小的也是从别人哪花钱收的。”
“什么人？”
“。。。一个小子，满脸麻子。”
“小子？。。。还有没有跟着其他人？”
“没有。”
“人往什么方向走了？”
“大爷，这个小的真没看见。”
塔格沉吟半晌，拿回短刀抬脚就走，古德拿回衣服并威胁伙计管住嘴，然后掉头跟上，压低声音用家乡话询问如何继续。塔格牵着缰绳，嘴角微微上翘。他怀疑那女人可能是自己跑了，但原因尚不可知。既然陈俊逸有派人去寻，证明那个女人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如今北门和南门盘查严密，如果想逃跑必然会选择其他两边，既然已知那女子可能装扮成麻子脸的少年，去城门问问就很容易了。
“你留下继续等铁木消息，我去找个人。”
说罢，塔格将马匹从车上卸下，打马先往西门去了。古德对着一车的尸体颇为不满的啐了口，心中叫苦，知道还要费劲找地方处理尸体，他就不着急弄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各自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