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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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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陈睿一次回家,陈老爷把他喊到了书房,连刘氏三人,一同关在书房里。
刘氏道:“慧之,你年龄也不小了,我和你父亲考虑,要给你说个亲事。”
陈睿心下一颤,面上不露声色,道:“上海的生意正是忙的时候,慧之暂且还分不开心神去想这件事。”
刘氏道:“这件事有我和你父亲考虑就行了,你且不要管。”不等陈睿反驳,便又接着说道:“其实这事我们慢慢再议不迟。今天主要跟你说的,是安安的事。”
陈睿不解道:“安安什么事?”
刘氏和陈老爷对视了一眼,咳了咳嗓子道:“安安年龄不小了,我和你父亲给她寻了一户人家。”陈睿脑子里如山崩一样,轰的一声,灰烟四起。
刘氏看着他的脸色说道:“这户人家,你也知道的,就是现居上海的你齐伯伯家。”
陈睿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道:“齐伯伯~~~沁春早已订婚,时冬年龄还小……”他蓦地一惊,道:“莫非母亲说的是仲夏?”刘氏点头道:“正是如此!”
陈睿惊骇,摇头道:“仲夏怎么可以,他……”
刘氏截断他的话:“为何不可?齐家现在虽不比先祖,但也是江州的名门望族。仲夏身体虽不大好,但性子温和,为人体贴,安安嫁过去,定不会受苦。”
陈睿求助的望向陈老爷,道:“父亲,仲夏的病,您是知道的.”
陈老爷叹气道:“仲夏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即使有什么意外,齐家家大业大的……”
陈睿道:“父亲……”
陈老爷一挥手:“此事我和你母亲已经决定,不用再议了。我们只想告诉你,自此以后,你要做好兄长的本分,不可再有逾矩的行为。若不是你们二人的事,我们也不会这么急着给安安找到婆家。总之,这是她的命!”
陈睿心内一惊:“父亲这话何意?”
陈老爷道:“你和安安之事,纵然别人看不出来,我和你母亲还看不出来嘛?”
陈睿道:“孩儿并不曾……”
刘氏拍案道:“你还撒谎!”
陈睿道:“孩儿只想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事。”
陈老爷便将一沓东西扔到陈睿身上。陈睿一看,全是自己和长安的写的信,竟有数十封,信中款款绵绵,全是两人的私密情话。
陈睿刷的一下脸就白了,便直挺挺的跪下来。
陈老爷指着他道:“你糊涂啊!我以为你比以前更成熟,谁知道你更糊涂了!早知如此,我宁愿你每日沉迷青楼,做一个好色之辈,也比一个觊觎自己妹妹的畜生强!”
陈睿低头道:“慧之并不是觊觎安安。我待她是真心,她待我也是实意。我们相处,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慧之不是一个不懂伦理纲常的畜生。”
刘氏便过来道:“如此甚好,慧之,趁着大错还未铸成,你要当机立断,如此对你们两人都好。”
“你比安安大了五六岁,现在是一个成年人了。若是旁人知道你俩的事,定然以为是你不知廉耻,引诱妹妹,这样的罪名,你真的能承受吗?”
陈睿浑身一震,他知道父母说的都对。在这段感情里,他不止一次的想要抽身,但无奈自己总是功败垂成。他上前抱住刘氏的腿,哭道:“母亲,您说的慧之都懂,但我就是做不到!这两年来,我心内如同冰火相击,无一时刻不是痛苦的。安安于我,如手臂心肺,让我如何割舍的下。”
刘氏见他哭的凄厉,诉的心酸,鼻子一酸,也堪堪流下泪来。道:“你和安安的感情,我和你父亲又怎么不知道?如果她不是陈家的孩子,哪怕是穷苦小户人家的孩子,爹娘成全了你们也没有什么不可。只是,她毕竟是你的妹妹啊!不管是不是我们的骨肉,她姓的,毕竟是一个陈字。你们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又如何自容于世。”
陈睿只是哭的肝肠寸断。
陈老爷见此情景,也不禁有些唏嘘。长安不仅是的世交好友的女儿,他已经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了。他也不忍心将她交与一个痨病之人,但把他兄妹断开是当务之急。他以前借生意之机让陈睿常年呆在上海,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这样,把长安嫁出去,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陈老爷本来是想慢慢的给长安寻个好人家的,只是她虽为陈家养女,毕竟不是正经的陈家孩子,大户人家并不看好和她联姻,而他又不想她嫁入小户人家受苦,因此这两年颇为此事忧心。正巧,齐家二少爷因身体问题,现在虽已二十有五,但尚未有婚配,齐家上下便渐渐的想到了长安的身上来。
江州的大户人家,大抵听说过陈家有一个养女,出身似乎并不很好。齐家便想,让长安配于仲春,似乎还不至于太辱没了她,她毕竟也算是陈家的小姐,也不至于让齐家蒙羞。
齐家打定了注意,听说陈家近两年来家境每况愈下,更添了十分的把握。齐老爷便托人找了陈老爷道,愿意以一个纺纱厂为聘礼,娶了陈家的小姐。并道:“为了治二少爷的病情,齐家全家要迁到英国去,那里医术较为发达,这病一定看的好的。到时候,府上小姐可真真是春风得意了。”
陈老爷心下还有些过意不去,怕人论长道短说他卖女儿了,又无法对吴老爷交代。那中间人看出了陈老爷的心思,便道:“齐老爷说了,现在年轻人时兴个自由恋爱,若是现在让他二人成亲,恐怕小姐有些不愿意。因此,便想把小姐接了过去,让她跟二少爷培养一下感情,如果小姐不愿意,再不会强迫人的。”
话虽如此,陈老爷心里却明白,齐家其实怕陈家后悔退婚,打的是先进门,再成亲的主意。只是这样一说,于两家面上都颇好看,因此便答应了。当然,这一层意思,陈老爷却不会对陈睿说明。
他指对陈睿说:“你也不需过分担心,齐家不久便要仲夏到英国看病。你也知道,英国医术是极好的,仲夏极有希望治愈。为父也颇疼爱安安,又怎忍她受苦?”
刘氏也道:“正是,齐家是很开明的人家。他们的意思是,先把安安接过府去,让她和二少爷一同去英国,一来趁她年轻,可以多学些东西,二来也让他们培养一下感情。如果安安一直不同意,他们也不会强迫她。”两人都把聘礼一事撂下了。
陈睿想,有人能帮他把这段感情放下,那最好不过了,但是感情若能轻易放下,那边不算得感情了。
陈老爷见他还是犹豫不决,便道:“你俩的事,你阿婆也早已知道了,她气的一个月不曾吃饭,这些事你只是不知。她去山上之前,便和我和你母亲道,如果你们不断,她这一辈子都要住在庙里,替你们念经赎罪。”
刘氏道:“阿婆年龄已大,怎么受得了山上的湿气,况且还要长跪佛前。慧之,你难道真的连阿婆的安危也不顾了。”
陈睿磕头道:“慧之不敢。”
陈老爷道:“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陈睿跪在当地不语。陈老爷并刘氏便坐在那里等着他,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