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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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零年代的学校，如果是那种比较大比较赶趟的，就有一种叫做校内课间音乐广播的东西，可以点播，也会在晚自习期间放些有朝气的歌曲，新潮点儿的播放员甚至还会给放些那会儿的流行歌。
短短的一个礼拜，镇重点高中的人民二高就已经被满校园间回荡的歌声给装点得五彩缤纷。
大大小小的走廊或是人群鲜少聚集的过道，只要下课铃声一响，不出一分钟，周华健或是小虎队的歌声就会流溢这方不大的地方。偶然一声的“啊啊，给我一杯忘情水。”足以让教室里的孩子们听了心神陶醉，连上课时脑海里都回响着那个旋律。明明知道心思应该放在课堂上，可是哪深沉浓厚的歌声唱到了沉浸在青春中孩子们的心里，无论怎么都挥之不去。
而让孩子们这样的罪魁祸首还有楚钦一份子。
这小子一听说是学校播放台要招新成员，第二天便兴冲冲地跑去申请加入，和一群嫩瓜蛋子成为了广播室中的一部分。
只不过以前历年来，学校都只放清新通俗的校园歌曲，结果今年来了这么一群“异类”，在楚钦的带头下，一个个报着说要放流行音乐，甚至还把一套套有理有据的所谓“过时理论”搬了上来，说什么现在是新时代了，不能总那么陈腐教条。可是让一群高二的大哥哥大姐姐们霎时哑口无言，最后被说得也心动了，冒着风险点了头。一群毛孩子们高兴地直拍掌，喊着“万岁”，跳得老高。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少年人们的“天堂”。
学生们每日听着，先是惶恐，接着是不解中却又暗含了几分期望，最后当听到广播中高年级的大姐姐用着一口像是林志玲的温和嗓音说道：“欢迎大家点歌”时沸腾了。
一向沉闷的校园中，学生们用他们那份对梦想，对青春，对爱的幻想，使得这地方有了久违的热闹。怀着思念或是对未来充满期望的年轻人们带着点试探和真诚，将他们美好的希冀一个个向广播站投递了去。
以往冷清的广播室竟一时间成为了热门且流行的代表，甚至是有个蛋蛋班的个臭小子对几几班的哪个文静漂亮姑娘有好感，在这广播中，都能用那深情的歌为其表达。
只不过，那时候如此“胆大率真”的人并不多，孩子们也只敢点上几首励志的歌或是含蓄悠然的曲子，互相玩起了大家来猜心的游戏来。
这么一来，几首歌很快就播放完，尤其是那长达半小时的自习大课间，几句心里话掺在几首明媚忧伤的歌中匆匆地便流逝走了。
留下的空余时间也就是他们几个乱放一气的时候了。抽签抓歌，抽上哪个放哪个，有时能抽到气势雄厚的《少年当自强》，有时也能抽到甜到人心坎儿里的《甜蜜蜜》。
“呦！抽到《奔跑》了，这歌我喜欢！”
一时间，校园中飘荡着那激昂而跃动的歌声，让人一下子充满了力量，身心都随风奔跑了起来。
二年级的大哥大姐们听的发了愣，随后又入了神，沉默其中。
他们想起了那年的往昔。
仅仅是一年，他们就被磨砺得尚显圆滑，从开始的懵懂到被无声竞争将热血浇灭。
记得那次升高二的学期测试，听说那次测试意味着分班的结果，好几个人手都软了，特别是同是现在广播员的那几个，平时在广播上付出的时间要比别人多，有好几次错过了老师在自习时的讲课。如今他们才意识到被摔到后面的恐惧。
那时大家紧张得都快失常了，马上就要开考了，脑子却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眼睛纯粹放不进去汉字，心里忐忑不安的。
突然就听到这给人力量让人振奋的歌声，焦急感全被热烈的气氛消尽了，原来是那次一个高年级的广播员不小心播放了出来。
是广播员播报考试规则时错播了歌曲。
尽管只是一个意外，却足以让他们鼓起勇气，为止打动了。
年长些的少年们听着，感觉有什么在心底里又重新发芽了。
而热爱着音乐，深深迷恋着每一个音符，每一丝旋律的楚钦则知道，心中那种执着早已在被一个人发现，点头认可的时候破土而出，如今更是在自己的有心浇灌下茂盛而攀延向上着生长，等待着成长成为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放学的路上，身着简单的蓝白条校服的少年，一路吹着口哨，哼着悠扬的小调，任由那微瑟的秋风裹着落叶吹拂在身上。
一张脸上却只挂着青春独赐予的欢乐，耀眼的笑容灿烂得让人心烫。
“随风奔跑有梦做翅膀，追逐一个闪电的力量，敢爱敢恨勇敢闯一闯，即使再少的……”
陈旧的歌声中，少年们的青春追逐着梦，在奔跑。
新来的一批孩子们真的给这所学校带来了朝气，这一代的孩子比前几届的脑袋瓜子都要机灵，反应快，还都很开朗。甚至还有几个“小霸王”，淘气调皮得和个猴儿似的，几句俏皮话常常逗得这些老师们忍俊不禁，却十足是大家们的开心果儿。
然而最让人们津津乐道的则是那新学期的欢迎板报，多姿的线条绚烂缤纷，繁杂的图案透着股清新，眼前一亮的却只是正在奔跑的腿，搭配上板报的主题更是为主题增光添彩。然后真正让孩子们目盛星光却只是那角落里一个难以察觉的小变形金刚……
刚开学便被全班推选作文艺组板报小队一把手的程成城，只因为一个小小的小叮当，倒成了整个年级男孩儿们的崇拜对象。
程成城仿佛成了未来大“漫画家”的代表，更是把他夸上了天，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要 “振兴国内漫画事业。”
甚至有人还希望他能向《北京卡通》投稿，说肯定选中。
把个胖子夸得那个飘飘然然，还惦记起办个漫画社的事儿来，好多人听了都兴冲冲得举双臂说大力支持他。
看他春光满面的样子，楚钦就知道他最近“混”的有多得意了。不过他要是自个儿也照照镜子，就会知道了，他自己也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只是程成城还是有烦恼的，现在的他皱的个眉，愤愤不平的。
问他怎么了，他就冲动得开骂。
“气死我了，那个王主任，还有那个跟着搭茬的李乐！说什么漫画看了只会影响学习，他懂个屁啊！四脚书橱，四脚书橱，我看了漫画能哭出来，能受打动，他读课文能哭出来么？学习再不好，至少漫画教会了我们什么是正义啊！”
“他怎么会明白，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啊，说什么是给小孩儿看的，有我们这么大的小孩吗？还有，还有那些二十多岁的叔叔们，他见过这么成熟年长的小孩么？”
“我管他怎么想，我就是见不得侮辱‘漫画’的人！我们说的才不是他们那些见识短浅的人所想的低级漫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擅自否认它们，气死我了！”
边说着，边使劲跺地，似乎脚下踩的就是那些讨厌的不理解他的腐朽家伙们，用点力就能把阻碍他的那些家伙们消灭掉。
楚钦在一边听着，却不知开口说些什么好，因为在那些不懂“漫画”的人群中，也有他在里面。
他不晓得为什么程成城会为了一两本花花绿绿的小人书如此的气急，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它影响学习。只是始终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要成立漫画社。
那是人画出来的吗？他一直以为那是机器画出来的呢！
不过他又有点理解胖子的作法了，就像是为了追逐音乐的自己，他只不过是在追逐自己的梦罢了。
程成城大喘几口气，气得脸色通红。
“画板报的时候那家伙就一直和我作对，我画个啥他都要给擦了，画上什么大牡丹红灯笼的，哪有人给欢迎新生板报上画那种东西？又不是过元旦，搞国庆，一点儿活力都没有！偏偏那些‘老东西们’还喜欢，那种庸俗的东西，什么品位啊？”
“现在办个社他都要指手画脚的，嫌他在报纸上登过画儿啊！我看过了，就是些鸟花山水，一点意思也没有，我看也不过就是讨好那些什么赏识也没有的所谓的画家！他懂得什么叫用笔创作人生，创造思想吗？”
“愚蠢啊愚蠢！”
看胖子一脸不甘心地把那个李乐和他口中思想退滞的成年人批评的一文不值，楚钦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他们都是知道的。
成长总是多坎坷的，都跨过去了，才真的长大了。只不过成长成为我们年少时最讨厌的大人就是了，那时的我们是否会瞧不起，那时稚嫩的为了感动的事物而执着的我们呢？
而程成城，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美好失去罢了。
胖子一路上发脾气，可说了也无济于事，最后只好蔫蔫的垂了头丧了气。
楚钦一路哼着歌，忽然想起了什么。
“哎，对了，我听说旧校区有很多间空教室，好像在三层，不过脏的很，以前有人在里面偷偷办过社的，你可以去看看，从那边后面那小洞进去就可以了。”
胖子一听，整个眼都发亮了：“真的吗？好！那我们就去那里！”
而后也开心地高唱了起来，
微风夹杂着丝丝凉意吹拂在脸上，吹着那青春特有的欢笑和年少时才有的无忧。
有句话怎么说得来着，今天的我会嘲笑昨天的我，明天的自己又会感谢今天的我。
齐悦知道自己在画画上只能算是一个二把刀什么不会的“新手”，谈不上什么天赋和所谓的艺术细胞。他也不求什么有结果，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追求这个没有将来的东西。
仿佛只是在享受一种将自己想到的东西表达出来的倾诉感，他向往在自己手中注入活力，将情感和想法统统具象化，就好像自己的心也曾开口说话过一样。
幼时便失去了听力，早已忘记了声音是什么，甚至是压抑在心中的呼喊也无处可发，既使去写一些什么，心里的感受也无法言表出来。
但在看到那名叫漫画的东西时，他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人类感情，感染到了他，使他的心中受到了触动。
他也希望有一种事物可以完完全全得承载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甚至是那些阴暗的负面情绪。
也许他并不是有多么喜欢那些美丽漂亮、给人以视觉上强烈冲击感的精彩画面，而是在那个无人触及的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挣扎随着内心的成长与感情的日渐丰富，日渐充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