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之冷月霜晴（耽）》林芝linzhin

13、宫阙，回岛

　　郑章明自那日回来后的第二日又去与还在大荒山的江元曲汇合采药，不到十日两人便带着斗半仙人所要的所有药材都采了回来。

　　子晴昨日就收到郑章明的仙鸽书信说今日他们要回来。子晴早早起来吩咐思远、思轧、思之三人将岛前门那片长着剑儿草草地上的黄竹叶扫干净，并叫几名仙童搬仓库里的扁草席出来。

　　草地在子晴看来并不算得很大，至少比大荒山的草地要小上几十万倍吧。可常常偷懒的思远和两个短腿短手的小师弟结伙一扫，扫了半日都没扫完。尤其是思远的扫帚，居然能扫着扫着，扫帚被结网般一片长的剑尾草给卡了二十次以上，每卡一次，思远就就着草地躺下去休息一会。休息够了，再起来拨出扫帚继续扫。任凭那思轧、思之再勤奋，思远一休息，他们也干不了多少。

　　子晴也不说他，由着他休息。

　　最后连思远自己也看不下去了，便对着边上撒茶粉在扁草席上的子晴道：“师叔，能不能用法术啊？”

　　子晴道：“不能。”

　　“这样扫下去，到了午时也扫不完！”

　　子晴道：“你若不偷懒，一个时辰就可扫完。”子晴拂袖将几位仙童陆续搬出来像小山一样高的扁草拂到已经撒过茶粉的草席上面继续细匀撒茶粉。

　　一会郑章明他们回来，定然采了许多仙药草。这种仙药草不能直接晒在地上，要在青草地上铺上席子来晒，最能保留仙药的药分不在阳光下流失。而青草地，不管再大的太阳也有湿气，只要在席上洒上晒干的胡母茶的茶粉，湿气就会被胡母茶所散发的仙气吸去。

　　“为什么要动手扫啊，用法术岂不是很快?”

　　“堂堂一个仙家弟子，连拿个扫帚的姿势都像个猴子似的，整日只会使点小法术，日后出去闯荡之时，岂不让人笑死！”

　　“我们现在不都会了么？”

　　“你若再不快点扫，等会你师父就回来了！”

　　说起扫帚这事，是两个月前发生的事。也是子晴让仙童和思之、思轧他们将全岛大扫除，他们一个二个都出生在仙岛上，平日都是使惯了净灵术，从不知凡人家的孩子是怎么扫地的，绿海仙岛虽小，但岛上修仙之道、法术之流的书籍一大堆，就是没有讲述凡人生活细节的书。大伙初初见子晴丢出用竹枝作的扫帚，一个二个瞪大着眼睛傻看着，他们大都有听过这物什的名字、功用，却从不知怎么用。

　　见他们傻愣着，子晴向他们喝了一声“扫地！”他们便哗地一下跑过去抢扫帚，然后可笑的事情出现了，他们扫地的姿势，十个无一个正确。

　　有推着扫帚像抹布擦桌子一样推着的；有像只山野猴子似抱着扫的；有杂耍功夫拍来拍去满地竹叶被震得像扬起的灰尘的……当时看着那副群魔乱舞的景象，子晴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错了，错了，都是他的错。没想天界长大的孩子这般没常识。怎么这些年斗半仙人从未顾及到他们这方面的学识的？幸亏当时斗半仙人出了远门去了，若当时他在岛上，看到这副景象，估计要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一说到郑章明，思远的危机意识便出来了，风一样很快扫完了落叶，大伙七手八脚在草地上铺好扁草席，正郑章明和江元曲就回来了。

　　两个各背着一个药草篓。

　　郑章明和江元曲见子晴和一帮弟子在忙，显得十分开心。

　　郑章明与江元曲一帮小弟子齐跪道：“拜见师父！”

　　郑章明对着思远、思轧、思之道：“起来吧。”

　　而江元曲则是挽着袖子道：“都起来吧”

　　一帮弟子起了来。

　　看着一大片的草席，江元曲笑道：“三师弟你们好快的动作！”

　　子晴道：“刚好赶上。两位师兄这几个月辛苦了，快放下草篓吧！”

　　郑章明脱下背上草篓道：“还是岛上好啊，大荒山那边比这里热多了，茫茫一片山，不见一方水。”

　　子晴道：“有了这些药，估计这三年都不用这般去大采了。”子晴袖子对着两只草篓一拂袖，看似只装满两只草篓的药草瞬间铺满了草地上大片的扁草席，只余了半席没铺完。药草分门别类的，排得很整齐，疏密有度。

　　江元曲看着满地的药草感叹道：“没想到一铺起来竟有这般多，看着心情很是舒畅！”

　　晴拿过两只草篓给两名仙童子拿去清理道：“晒干后二师兄估计又要悲叹这般少了。”

　　“哈哈！还是三师弟最了解我。”江元曲擦着臂膀道，“不行了，我要赶紧进去洗个澡。”说着唤自己的弟子，“秦宽、秦浩，快去帮我打水，身上毛得很。”

　　秦宽、秦浩看着自家师父挠痒忍不住的模样笑道：“是！”说着便快步往岛里跑去了。江元曲也快步的紧跟着回去。

　　江元曲就是这般个性。在弟子面前动作随性，毫无顾忌。当然，在斗半仙人面前，他要严肃许多,不敢半分失仪。

　　子晴道：“思远，你们也快去帮你们师父备水吧，你们二师叔每回洗澡都要用一池的水，快去别让他们舀光了水。”

　　“是。”思远一说到争强好胜的事就特别来劲，带着思轧和思之飞快追向秦宽和秦浩。

　　子晴与郑章明往岛中走去，郑章明道：“这几天思远他们没给你惹事吧？”

　　“很听话，也惹不出什么事！”

　　郑章明迟疑了一下，又道，“冷月天君那边……”

　　子晴道：“书早就抄完了，估计天君将那本书都快看完了！”

　　郑章明又是笑了一下：“那就好。”

　　在绿海仙岛岛边站了一会，眼看远处海边薄雾散得差不多了，子晴变出柚叶船与江元曲一同进东仙岛。今日他是与江元曲去巡岛，顺便去捡红针杏树的叶子上贡。每月二十八日子晴都要到岛上捡去落叶。红针杏树不仅果子宝贵，叶子也是入药的佳品。

　　红针杏树每月的落叶并不多，一月可捡二三十片。虽然每月子晴只去捡一次，但红针杏树的叶子一般从树上落了下来后，半年才会枯萎，因此一月捡一次时间绰绰有余。

　　江元曲道：“几个月没回来，这水道看起来都有些陌生了。”

　　小船在薄雾中缓缓前进，滤出一波波线形的水纹，子晴笑道：“自从东仙岛上少了一棵红针杏树，我每每到东仙岛的时候，也觉得陌生！”

　　江元曲哧笑了一声，似是受不住子晴的感叹：“三师弟你就是这点同理心让人觉得好笑。”

　　子晴不顾他的发笑，低声叹道：“怎会好笑，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江元曲又掩了下嘴角的笑。

　　“二师兄此番去大荒山可有看到什么有奇景异物？”

　　“荒山，荒山，还能有什么奇景。不过那里山林里的魔物怪貌的生畜倒是不少，子晴你日后若去那可千万小心！”

　　听江元曲口气，似是那大荒山危机重重：“二师兄莫非受伤了？”

　　“三师弟就是细心，只是皮外伤而已，早好了。”又道：“东仙岛上的叶子许是又积了不少罢？”

　　子晴想起一事道：“前几日天庭来诣，以前红针杏树的叶子都是交与药草宫，从今月起说是转到丘识门的李柏瞻金仙大人处。”

　　江元曲道：“李柏瞻擅长炼丹，虽不在天庭下管的药草宫里做事，却是天界少见的炼丹奇材。天庭要将红针杏树的叶子交他许是请他帮忙炼制什么丹药罢。”

　　说着说着，二人已是巡了一圈东仙岛。当来到岛上时，江元曲仰望着红针杏树叹息一声：“若是另一棵红针杏树没死，这棵树也许还能得活得更久一些！”

　　拿着一只蚕丝袋捡着树下几片叶子的子晴抬头惊道：“师兄方才说什么？”

　　江元典扯了一下嘴唇道：“师弟你还不知道罢，这棵红针杏树底部的主根是与另与一棵沉了的红针杏树是同一根主根的。主根若是伤了，树就活不了多久了！”

　　子晴拿着蚕丝袋神情严肃地道：“这事怎么不禀报天庭，若是这棵树死了，天庭只怕会发雷霆大怒隆罪仙岛。”

　　江元曲道：“这事只有师父与我和天帝都知道。你到岛上的日子还没有我多，这些年来风平浪静，我也忘了与你说。不想我一出门就出了这事，实在始料不及！”

　　“大概还能活多久？”

　　江元曲拍着粗大的树身看着它道：“若长，可能还能再活个十万年，若短，也许这几千年内就会枯萎。”

　　江元曲的长叹子晴也不是不明白。江元曲是与李章明差一日拜入仙岛。自他入仙岛一直都是他守着这两棵树的，如今仅剩的一棵眼看也要死去，怎又不能不伤心

　　子晴拍拍江元典肩道：“或许想想办法，说不定能找到其它救活它的办法也不一定。师兄不如去请教天界花草君，看他有没有办法。”

　　江元曲收了收脸上的神色笑道：“是啊，那老头已经好久没去看他了，下午我去找他老人家问问。”江元曲又醒起，“啊，对了，说好下午我去上贡的……”

　　子晴笑道：“无事，我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