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之冷月霜晴（耽）》林芝linzhin

11、宫阙，星棋

　　一早子晴赶到星棋岛，星棋岛在天上缓缓来回移动着，子晴点足御空上去。

　　上到岛上，岛上小朵的仙花遍开，仙树在岛四周围成一圈直长。

　　花草地上摆着数十张红色海云珊石台与石凳。每张红海云珊台上都摆着一张棋盘与黑白色。一大半的红海云珊台都已经被早来的仙家占了去，已经开始厮杀起来。天上也飘着十余位相对盘膝而坐，对着浮空的棋盘下棋的仙家。

　　这里下棋的仙人大多神情都很严肃。空中下棋的都没有人去围观，倒是在地上下棋的每张棋台上都有一两个仙家在观看。

　　子晴从地上到天上，就边围观的仙家都看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有戴桃木簪之人。

　　许是时间还早，那位寄草仙人还没有来。

　　这里的仙家都没有站在边上的，子晴便也就近站到边上一桌下棋的桌台边上去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子晴再看了下场地，很快发现边上原先空着的几桌棋台上都坐了仙家，而且很快地子晴看到另一桌上一位中年人头上的发簪正插着一枝桃木做的簪子。

　　只是，与寄草下棋，背着子晴而坐的那位仙家是……缚璃。再一细看，他家的那白色的肥猫正两爪玩着一根草在缚璃的脚下玩耍打滚。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时机。只是这回子晴若不去与那位寄草仙人联络，也不知他下次还来不来。

　　子晴只好上前权作观棋观察一番再说。

　　子晴刚在二人棋台边站定，还未看清二人棋势，就见缚璃抬头噫了一下：“好巧啊，子晴你也在这？”

　　这噫得好快，不像认真下棋的人所会发现的，看来缚璃在上星棋岛的时候就有发现子晴也在这了。

　　子晴也只得装作道：“仙上也好巧！我在这里看了半日棋才刚看到你在这，便过来瞧瞧了。不会叨扰了二位吧。”

　　缚璃落了一子，又抬头看子晴道：“你怎么只看棋，不下棋？”

　　“小仙棋技拙劣，便想过来这里观摩仙家们的路法，顺便学习一下下棋之道。”

　　那位寄草仙家从头到尾双眼只盯着棋盘里的棋，并未理子晴。

　　缚璃拢了拢跳上他腿上睡觉的肥猫道：“这里确实是个学棋的好地方。看来子晴你在那苦岛上终于得了一些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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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海仙岛应是算不上苦岛。子晴又看了好一会二人下棋。

　　缚璃道：“只观棋不下棋不是学技的好方法，今日让你下盘棋如何？”

　　正说着，寄草一子落到一个点上连上黑子，缚璃手指上拿着的白子落回棋罐里：“输了。……醉花酒下回补上。”说着一振袖袍起身抱着肥猫走了。

　　寄草两侧的颧骨较常人要瘦削许多，眼眶深陷，皱纹很深，看起来不免有些凶恶之相。缚璃走后，寄草手掌拂过棋盘收了棋子到两个罐子里道：“请坐!”

　　子晴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要下几盘？”

　　子晴道：“半盘。”

　　对方喔了一声：“请落子。”

　　子晴执一白子下到左边四四星点上。

　　寄草将一黑子落到天元处。

　　子晴看了看那枚黑子，这是一颗具有进可攻、退可守的落子。常人看到对方一开始下此处都会有畏惧和危机感。

　　子晴又执一白子落到右边上三平四处，继续以保守势落子。

　　寄草低头看了下子晴的棋，落下一子到小目。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

　　寄草道：“你有什么要问的？”

　　“仙上可知一个叫盆菜村的地方？”

　　“知道。”

　　子晴又道：“那仙上可知那里除了部时和天岜，还有谁去过？”

　　子晴特意留意了一下寄草，寄草目光无半分闪动，从头一直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执着黑子的手将黑子落到中间两颗白子的旁边。

　　“不知。”

　　“仙上确定？”

　　寄草目不转睛地用他那乌黑的眼睛与眼眶道：“在棋界里，落了子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仙友又何必这般言问？”

　　前一刻还认真问着的子睛，下一刻笑了起来：“仙上说的是。”

　　说着两人又继续下了几手棋。

　　子晴取出五颗红玉石放到寄草的棋罐里。

　　寄草的棋罐自动往右一偏，寄草道：“不用。你的面金缚璃方才已经付了。”

　　子晴还是将红玉石放到寄草的棋罐里道：“这是不是面金，这是谢礼。”子晴执白子堵住一颗黑子唯一的气，刚好形成一错纵复杂弯曲的线道，“这是仙上明白告诉我答案的谢礼！”

　　寄草看着棋盘上大势已定的局面，沉静着脸道：“想不到仙友是个下棋高手，从今以后，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多琢磨再来！”

　　子晴也不言，站起身飞离了星棋岛。

　　寄草叹息一声，粗皮手拿起两罐一黑一白的粉末往草地上一倒，作了肥料也走了。

　　寄草方才说是不知道，明显是知道还有谁去过那里。而寄草的这个不说，又说明这人离子晴很近，应是住在天上，而不是住在凡间。

　　子晴一开始就想过寄草有可能会不说，他其实只是想来看看他的回答而已。像天界这种讯息人，有些不要命的消息，他都可能会卖。而有些有情面的消息，不管天大或事小，哪怕他知道，他也不会说。这就是两面的消息人。如果子晴知道是哪一个人，指定要某个人的消息，那么这些人就会去采集信息。问题是子晴现在就是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里得不到消息，子晴还有另一个办法。

　　从星棋岛回来的第二日，子晴又带着《莲华瓶书》到沉仙阁。

　　冷月正在书房看书信，子晴不便上前，便先站在一边等侯。

　　冷月看完书信，将它们收去道：“事情办完了？”

　　“是。”

　　冷月抬头看子晴道：“斗半仙人不在，你倒挺忙的！”

　　“只是一些份内之事。”

　　“赶紧抄吧，我都已经看了一半。”冷月拿起旁边的书到墙边老位置上去坐。

　　子晴到书案上取出《莲华瓶书》道：“天君阅读得好快。这书我也看过，却是花了半年才看完。”

　　冷月道：“那是因为里面一些法术你没用到，花半年时间看了也难懂。”

　　“天君说的是。”

　　“你平日也是这般？”

　　“这般？”

　　冷月挑眉道：“这般唯喏人。”

　　“我并未感觉我唯喏何人，只是出于尊重而已。”

　　冷月气息微重，似是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又道：“你最好快点查出是谁传出的消息。”

　　这事当真不关子晴的事，为何要他去查，真是凭空飞来的横祸。无奈啊无奈。

　　“还要多久可抄完？”

　　子晴稳着声音作无波无澜状道：“今日便可抄完。”

　　“很好。抄了好些日子了。”

　　冷月这话似是在抱怨，看来高高在上的天君是不能理解守着一支干笔干抄书的人的难言之苦。

　　终于不用再去沉仙阁，子晴这日传书一封与冷月，绢绢小字：传消息者，藻蒫仙君侍女落棉。

　　这日子晴正在里屋窗边的榻上打坐，思远从外面一路跑进来道：“子晴，子晴，子晴师叔!”

　　子晴叹口气坐榻上下来，走出来：“师叔就师叔，哪来子晴又师叔的？”

　　“那子晴行不？”

　　“不行。”

　　“师叔？”

　　子晴点了点头。

　　思远大声道：“子晴师叔。绿海仙岛昨夜起不知为何游来许多灰眼水母巴着不走，都在岛边聚着，驱又驱不走，又不好杀生。师祖说听说五百年前，就是上次救我们的那位缚璃仙人曾经帮绿海仙岛驱过一次这种灰眼水母，有那种药。叫你去借。”

　　子晴拍他脑袋一下道：“你去就好。多跑腿总不是坏事。”

　　思远小声道：“我听说那位缚璃仙人有恋童僻。我跟师祖说，你跟缚璃仙人比较熟，师祖就说让你去。”

　　这小子！这话斗半仙人倒是听他的。

　　子晴消失在屋里道：“我去去就回！”

　　思远对着空中喊道：“师叔快点啊，那些水母好讨厌。”

　　缚璃的卜算宫在七重天，子晴打开路观图看了一下，很好找，总算是不用厚着脸皮问路过的仙人直接找到了地方。

　　七重天西南云雾绕缭处，一座宫殿若隐若现。子晴只见一群低矮黄瓦中，后面一幢五层的飞檐高楼反着金光。

　　虽然这一片黄瓦都是卜算宫，可那后面的楼宇也太过鹤立鸡群的醒眼。

　　子晴一点步，瞬息到了卜算宫门前。

　　卜算宫门前站着两名站得笔直的卫兵，腰粗臂壮，手持大刀。估计手一抖，大刀就能生起一股狂风。

　　子晴上前将仙牌递与两名卫兵看道：“小仙绿海仙岛弟子，求见缚璃仙人。”

　　一名卫兵看了子晴的仙牌后道：“仙人不在府中。”

　　“那他去何处了？”

　　“不知。”

　　“烦请帮忙问一问，小仙有急事找仙上。”

　　卫兵道：“你等等！”说着，卫兵拿着大刀就进了门去。

　　不一会，一名小童女从大门内随卫兵走了出来。一身粉衣，脸上还带着婴儿肥，额间一点红，看子晴道：“你是绿海仙岛的？”

　　“正是。”

　　“找我家主上何事？”

　　“我仙岛受灰眼水母围困，家师听说仙上早年曾用药帮绿海仙岛驱过这种水母，因此特来求药。”

　　“主上不在，等他回来，我会替贵仙岛回禀。”

　　“岛上正受苦困，燃眉之急，敢请仙上去了何处?”

　　女童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思月楼，你去思月楼吧！”

　　思月楼。子晴初初还在想他会不会在那种地方，没想到他还真在那里。

　　“多谢。”子晴转身又往一重天的顾朝仙路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