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之冷月霜晴（耽）》林芝linzhin

10、宫阙，轼盈

　　子晴转头，只见门外一位束冠蓝衣，长袖振振的男子从门外走进，一脸笑容。

　　一进门，冷月就冷着脸道：“又是你！芹儿也不通传一声，近来越发会做事了！”

　　“怎么，不欢迎？”那男仙回了冷月一句，边走边看了一下旁边的子晴，坐到冷月旁边摆着一盆伏虎松茶几的旁边道：“每回我来，你就这个脸！”

　　冷月道：“若不然如何？我叫芹儿拿着一把扫帚卡在门后，随时恭侯？”

　　男子咳了下道；“冷月，你也太不亲近了，怎么说从前我们也是一席同床的不是？”

　　“免了，每回同你睡，又热又占地方！那么大一把年纪还好意思半梦之时踢人下床！”

　　男子支着袖子在茶几上笑眯眯地近看着冷月笑道：“都是陈年往事，那般记着作甚？”男仙扭头过来看了看子晴又对冷月道，“我一大早就到你的天净沙，结果不见你半个人影。你家极儿正收拾着你的床铺说你去了西院，你看，怕打扰你，我这不又两袖挥汗的跑了过来。”

　　这时芹儿进来问：“天君，可要奉茶？”

　　冷月道：“不用。”

　　“哎。哎。”男子哀哀地晃了两下袖子叫道，“客人来了怎么可以不奉茶？我一路出了不少汗，要补水啊。”

　　冷月没商量地道：“要喝水回你住处去。”

　　男子叹道：“幸亏当年你没有当上天帝的位置，否则我这条命岂不是要被你磨去半条？”

　　冷月也毫不嘴软：“幸亏我当年不愿去当，否则岂不是要被你烦死？”

　　男子又笑，大声对芹儿勾着明亮的眼睛道：“芹儿，快去端茶来！”

　　芹儿看了看冷月脸色，果真下了去。

　　男子又道：“前日冷轩在天庭上还问你你与藻蒫仙君是何关系，你倒是义正严辞说你与他没有关系。”男子瞟了子晴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搞了半日，原来是问错了对象。这也难怪天君那日那般理直气壮。这位倒不比藻蒫仙君差，有眼光，有眼光！”男子连说了两句有眼光。

　　原来这传闻已经传到天庭去了。也不知是从何人处传出。经他二人这番对话下来，关系似是不简单。而方才男子直称天帝的名字，不知是何来头。

　　“他只是绿海仙岛的弟子替他师父过来帮我抄《莲华瓶书》，你又想到哪里去？”

　　“《莲华瓶书》？”男子的手指在桌面滑着，过了一会恍然，“喔,那本书啊。我也看过!写得还可以！只是，这师父不来，弟子来，有意思。”

　　说完意味不明地呵呵笑了两下。

　　他也看过！如若子晴没有记错，斗半仙人说过，这本书岛上除了上辈一个离了岛的前师兄看过，就修业，斗半仙人、李章明与子晴看过。而这本书也没听说借过给谁，而天界不过那几位高仙位的人，也没人借过！

　　冷月看了一下子晴道：“斗半仙人临时有事。”

　　男子道：“我明白！我事我也干过，以前我常说小乔师父在坐修，就偷偷把小乔叫了过来！”

　　冷月终是扭头去注视着他：“你大清早过来，是给我找麻烦的吧？”

　　“呀。呀。茶来了。茶来了。”男子连忙从芹儿的茶盘里端过自己的茶放到茶几。

　　芹儿似是极熟悉他自己端茶的作风，向他点了一下头退了下去。男子也笑着向芹儿勾了下眼，闭眼闻了闻茶香，“这汇蝶尖我可是好久没喝到了。”又道，“放心，我不会与冷轩说的。”

　　冷轩是天帝。

　　冷月道：“若是如此最好，我倒可送你一包汇蝶尖，若不然你以后就待在鸿蒙宫别来我这了。”

　　鸿蒙宫！

　　子晴眼睛看向座上言语轻薄的男子，原来他就是天界三大天神之一的轼盈天神。

　　冷月的祖爷爷，这面目好年轻！

　　“当真？”轼盈天神眼睛咻地亮了起来，点头赞道：“好说，好说！”

　　见没什么事，子晴作揖向冷月和轼盈道：“小仙先去书房抄书了。”

　　轼盈招手拦到：“哎，哎。再坐一会看看嘛。”

　　冷月冷着脸道：“你都已经有小乔了，还看什么。我的书急着要，子晴你去吧。”

　　“是。”

　　子晴退了出来去书房。

　　轼盈走后，冷月又来书房坐在边上看子晴的那本诗集。

　　冷月看得很快。不过小半日时间就将一本诗集看到最后一页。合上诗集，冷月将书放到案上：“你身上还有什么书？”

　　子晴愣了愣，道：“只带了这一本倒没带其它的。”

　　冷月点点头，到偏侧的屋子里去取了一本书出来继续看。

　　子晴暗沉思，本来他这两日赶着抄书，是想在今日之前抄完好去星棋会。

　　子晴道：“明日我有事，抄书之事可否暂停一日？”

　　冷月头也不抬地翻过一页书道：“可以。你现在抄的也够我看一、二日。”

　　傍晚从沉仙阁出来回到绿海仙岛，没想刚到岛上空，就见岛上大门处站着一位玄衣体高袖阔之人，临水凝立，似是站了许久。

　　是子晴的师兄，郑章明。

　　子晴连忙落地道：“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郑章明回身见子晴回来了，笑道：“我听闻思远得罪天君给你惹麻烦了，就匆匆赶了回来。”

　　“师兄多虑了，天君只是口上略加施罚而已，并未真是动怒。也不是什么大事。师兄何时回来的？”

　　“昨晚，我听说你去天君处抄书，他可有为难你？”

　　“怎会，天君德高体恤，只让我抄了书而已，并未作其它事宜。倒是师兄你没有为难思远罢？”

　　郑章明哈哈笑了一下，拍拍子晴的肩两人往回同走：“知道你疼他，我又怎会打他？回来见他软语认错，看来是在天君处吃了一垫，脾性有改。便让他每日多背两章玄玄法作罢。”

　　“那师兄的采药草之事怎么办？”

　　“那边有元曲在，既然我回来了，那就住一晚明日再去。”

　　两人到岛上的紫竹林的凉亭聚首，郑章明转身入了竹林一会，从林里拿来一小坛酒，摆了一些小菜。

　　酒坛刚一开，子晴就闻到一阵桃花香，不禁问：“师兄何时在在林里藏了一坛桃花酒。我日日常来此处怎没见到。”

　　郑章明笑道：“你日日只在土上行，又怎知土里的事。我知道你不能喝烈酒，两年前故在竹林里深处那两棵桃花树下埋了一坛桃花酒，就为今天能喝上他。来。”郑章明在子晴的陶碗上注上桃花酒。

　　二人端起碗碰了一下，泔畅喝了一碗。

　　子晴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渍，道：“师兄这几月出门可还顺利？”

　　郑章明道：“还算顺利，沿途不过一些小魔小怪都不碍事。只是这些日子我与元曲一同出去，师父又常出岛，你一个人既要巡红针杏树，又要掌山，思远那小子听说还带累你进了魔阵，怕是辛苦你了。”

　　“师兄说的哪里话，几百年前我与元曲未入绿海仙岛之时，师兄不也是一个人在帮师父打理东海仙岛？若说辛苦我怎及得上师兄。思远现在虽然搞乱了一些，也只是他未定性而已，再过几年若有什么机会，或许就会沉淀下来了。不急在这一时。”

　　郑章明夹长的凤眼笑了一下，发带在时不时吹来的晚风中飘动，竹林摇曳，显得中间的凉亭略有一丝安静，郑章明看了一下紫竹缓声对子晴道：“是啊，你到这也有七百年了。想当年你初来之际，让岛上我们每一个人眼前都为之一亮。”

　　子晴胸口窒了一下，当作不知道，道：“那时岛上就五个弟子和几个仙童，大家看到我这新人，似是都特别高兴。”

　　郑章明听完子晴的话顿了一下，又笑：“是啊，那时仙岛上人比现下更少，见到有人来拜师，大家都好奇得不得了。都把你当一块奇宝来看。”

　　子晴也笑了一下，两人相视又饮一碗了。

　　子晴问：“那师兄你又是为何拜入岛上的？”

　　“我？”郑章明拿着碗的手搭在支起的脚膝盖上仰头笑道：“两千年前我初登仙籍听人说要择明师而拜，而我跟着大家到拜师典，人太多，就只见到师父没摆案站在旁边，他问我要不要拜师，我便上前去拜了。”

　　子晴笑道：“看来师兄当时好浑。一听说便去拜了。”

　　郑章明也笑道：“回想当时历经千辛万苦避数道天雷就到了天上，怎会不浑。不过到了岛上，我觉得此处也不错，是个静心修行的好地方。”

　　子晴点了点头。不管到这小岛的来由真假，如果把这浑恶权当作回忆，他确实是一个美好的记忆。

　　两人又喝酒聊了好一会，最后子晴说明日还有事不能再多喝，散席临走时，郑章明唤住子晴：“子晴。”

　　子晴回头。

　　郑章明顿了一下道：“我昨日回来时听到有人说冷月天君与藻蒫仙君的事，你这几日要去他那气抄书，要……小心些。”

　　子晴笑了笑道：“无事。”

　　郑章明又唤：“子晴。”

　　子晴再看向他，郑章明言辞闪烁了一下道：“早些休息！”

　　子晴点头笑了笑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