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之冷月霜晴（耽）》林芝linzhin

9、宫阙，沉仙

　　过了一会，冷月又道：“藻蒫仙君的罪被定下来了！”

　　这事子晴后面倒是没有打听，既然冷月拿出来聊，子晴便道：“不知如何定罪了？”

　　冷月神色淡淡地道：“他毁了红针杏树沉海，知错不认错，天界刑官审定将他囚于魏山冰渊冰牢两千年思过。”

　　五百年对于仙家的寿命来说算不得长，可是若是要一天一天过的话还是挺难过的。也不知一千年不曾出门的冷月天君是怎么挨过来的。

　　一千年前，那时子晴应该是初初升仙不久罢？没想那时冷月倒是刚好闭门闭关。子晴经历的这些年岁，对一个闭关不理世事的人来说应该是仿若昨日罢。

　　冷月又道：“前两日我到顾朝仙街听到一个传闻……”

　　刚子晴还在想冷月是不是忘了那日思月楼之事。不过无事，君子胸怀坦荡，没做过什么就是没做过什么。

　　冷月天君慢慢扭头过来盯着子晴看：“有人说藻蒫仙君是我的内人……”冷月乌发后插着的金簪晃到了子晴的眼睛，“因此天庭刑官才没有按例判他囚牢三千年，而是二千年。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后而那句问句说得子晴遍体生起一股冷气。子晴又怎会不明冷白月天君问话下的意思，莫不是那日在街上，冷月天君扫他那一眼是因为这事？子晴弯身作揖道：“回天君，此事我对任何人半字未言。”

　　正说着，平日跟在冷月身后的粉衣仙女从外走了进来，向冷月福了一下道：“天君，菜谣已备好。”

　　冷月站起走出：“你跟我来！”

　　冷月这是邀子晴一同进食。

　　子晴原想这几日老实抄完《莲华瓶书》便回去，此时子晴若是说一句小仙惶恐，恐怕要惹他不高兴，只好跟着过去应酬应酬。

　　席间，只粉衣仙女随侍旁边。冷月天君又道：“听说你是七百年前拜入绿海仙岛的？”

　　子晴放下玉箸道：“正是。”

　　“既然你一千年前入的仙籍，为何过了三百年才寻师？”

　　仙界许多初登仙位的仙家大多在仙界游荡一百年后都会作出两个决定：一种是在仙界拜师，一种就是继续逍遥下去。

　　像子晴这种在仙界过了三百年才决定拜师的在天界的确少见。

　　子晴只好老套地道：“小仙愚钝比旁人省悟要慢，在仙界行走多年方觉赋闲无事不是男儿作为，才决心去寻了一名名师指引。”

　　“本君那日看你在洗剑池的作为一气呵成，雷厉风行，倒不似愚钝！”

　　原来被识破了。

　　子晴谦虚笑了一下：“小仙当时生怕天君责罚，故举止蛮鲁，在天君面前失礼了。”

　　冷月天君鼻子呼出一口气，似是无声冷笑了一下。

　　一会招了招手，旁边的粉衣仙女过来帮二人各倒了一杯酒。

　　又是酒。这是吃饭喝酒，冷月天君平日生活很是有闲情。

　　子晴盯着酒杯看了好一会，在天君举杯喝之时，也端起杯子两口饮尽。

　　侍女又上来倒。

　　“待会要抄书，怕是喝酒误事，抄错一字可就不好了。”这酒是天界有名的“醉花”，下口含香拟露，后劲却是十分厉害。这酒在天界很贵，一棵红玉才能买一坛。传闻天界许多有名的海量、有钱的仙家比酒之时，都是用这酒来喝。

　　冷月道：“无妨，书可以慢慢抄！”

　　子晴笑了笑：“天君好酒量。”只得又喝了一杯。

　　虽有饭菜垫底，可酒意还是细细爬了上来，子晴暗暗运法压下。

　　这一路谈来，冷月天君态度平和、有君子气度，前些日子一直觉得冷月天君神情圣耀，眼神孤冷，现今看来是子晴运气不好，一直都碰到冷月他肝火之时在场。

　　过了一会，冷月忽然提道：“那日见你从思月楼出来，莫非子晴你是那一类人？”

　　“天君切莫误会。那日只因偶遇缚璃仙人，我此前有欠他人情，他好意请我饮酒一杯，我不好推辞故而前去了。”

　　冷月意会：“我倒说你怎会从那里出来。”

　　子晴干笑了两声。

　　吃饭吃了大会子时间，后来子晴又回了沉仙阁的书房去抄书。

　　只是，坐在书房抄书越抄越困，竟然青天白日睡了去。

　　一觉从案上醒来，子晴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件黄色外袍，书房门外与窗外暗黑一片，透过檐下红灯隐约可见白色的院墙与红色的玉言花。

　　而屋里边茶几上正放着一盏纱罩油灯。冷月正单手斜倚在茶几上，另一只手执着子晴白日看的书在看。书微微挡住了冷月的脸，子晴只见执书的黄色云袖因抬高而微微滑下，冷月手腕上戴着一串朱红琉疏木佛珠露了出来。

　　别的仙家仙殿都用夜明珠点光，连绿海仙岛也一样，这冷月天君的沉仙阁居然点的是明火、黄灯，甚是素朴和少见。

　　“你醒了。”冷月扭过头来道。

　　子晴小心取下身上的衣袍道：“果然误事了。”桌上的毛笔在子晴睡去之时也不抄书停了下来。

　　冷月道：“明日再抄罢。”

　　子晴苦笑了一下，屋里侍女不在，子晴站起道：“让天君费心了。这衣服放哪里？”

　　冷月不甚在意地道：“就放那吧！”

　　子晴便将那件外袍放到坐着的软毯上。

　　冷月道：“你喜欢看李故啸的诗？”

　　冷月说的是他正看的子晴白日看的书，那是一本收录凡间凡人做官不得意辞官归乡名叫李故啸的诗集。

　　“眼界拙劣，让天君见笑了。”

　　“没有这事。看了几页，我倒也挺喜欢的，看来我们是同道之人，可否借我一阅？”

　　“天君若是喜欢，但看无妨。”

　　冷月淡笑了一下又继续看，这一笑忽然让子晴想起那日夜蕉初见他的一笑。

　　如此一回想，天君的样貌似是在天界是分开长得好之人，如今借着灯火从侧边看去，轮郭细致，倒是个好长相。都说天界长得好的男仙都喜欢思月楼，怎么天君没有那心思。再回忆上回那位藻蒫仙君，撇去他偏激的作为，倒也算是位长相端正之人。

　　天君见子晴盯着他看不知在想些什么，道：“你怎么了。”

　　子晴道：“天色已暗，我也要回去了。”

　　冷月放下诗集道：“现在快到子时，夜里天兵巡逻严密，你出去怕是会被拦下，反正你明早还要再来，索性在我这住下，也不用来回空跑。”

　　“这……”子晴略有些犹豫。斗半仙人不在岛上，子晴来这抄书之前也已安排好岛上诸人事宜，沉仙阁虽然离天庭远，可毕竟这里是八重天，天兵巡逻严密，出去一定是会被拦下记档的。便道，“那就，暂且叨扰了。”

　　清晨起来，玉言花开，白色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几只风鸟啼叫着飞远。子晴踏出门口伸了一个懒腰。这冷月似是十分喜欢玉言花，不管是书房还是客房的庭院都种着不同的品种。

　　常日跟着冷月的那名侍女端着一盆水过来给子晴洗脸。

　　子晴随着入屋拿过毛巾：“天君可起来了？”

　　侍女道：“天君早早已经起来了。”

　　“喔。”

　　洗完脸，子晴将毛巾放到她的捧盘侧：“常日见天女跟随天君，不知天女何名？”

　　“小仙芹儿。”

　　子晴正想趁此打听一些沉仙阁的事，只听门外有人道：“问我侍女名字，难道子晴看上我的侍女了？”冷月一脚从门外跨了进来。

　　子晴道：“岂敢。只是见芹儿姑娘平日帮我端茶递水的，实在过意不去。才斗胆冒昧问了下名字。”

　　芹儿见冷月天君过来，端着水盘向他福了一下身收拾东西出去了。

　　“莫非你还要报答她?”天君到一边椅上坐下。

　　“天君又玩笑了。”

　　冷月笑了一下：“昨晚睡得还好吧？”

　　“甚好。玉言花的清味很是养神，虽然喝了点酒，可今日起来，半分无事。”

　　“说到酒，你的酒量太差了，两杯你就昏沉睡去，估计喝下三杯是要当场倒地！”

　　子晴道：“醉花我是喝不得，像千年瑶那种，我倒是能喝上个八、九杯。”

　　“那是酒么？千年瑶虽然好喝，但是甘味不足，香气天缺，如五行缺水，只能闲余喝喝罢。”

　　酒本来就是闲余才喝的……

　　“天君雅量，吃酒心得，可否请教天君，学上一、二？”

　　“你若要喝也不是不行，每日过来陪我喝上两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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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每日醉醺醺回去，斗半仙人不被气糊涂才怪!

　　“那家师可要头疼了。”

　　门外一人带笑，用响亮的声音道：“谁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