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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为伊判作梦中人 ...

  •   第二章为伊判作梦中人

      夜子晗被这句话彻底震住,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的嬛岫,良久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何…….出此言?”
      嬛岫将夜子晗拉至墙角,轻声道:“这是也我的猜测,你有所不知,六年前宁相与三皇子谋反失败,宁相一家被斩,唯独涵王妃得以存活,此事本就蹊跷。更叫人奇怪之事便是圣上下旨因涵王妃体弱难以适应北方苦寒为由,令涵王妃迁至江南涵王封地休养,此去便是六年至今未归……”讲到此处,嬛岫顿了顿看向满脸疑惑的夜子晗方道:“而吟冬园里的那位便是王妃离开没多久后住进去的。”话到此处,嬛岫言中之意已是明了异常,而夜子晗心中的疑问却越积越多,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她总觉得自己正朝着一个陷阱乖乖地走进去,却无法自拔,身不由己。

      别过嬛岫,夜子晗暂时撇去心中疑问,现下无论自己是何身份,最重要的都是先逃离这是非之地再做打算。
      此后几日夜子晗借着新进为由,将偌大的王府走了个遍,自小夜子晗的记性就不差,认路更是从未出过差错,几日下来,她除了摸清府中的所有出口的位置以外,就连各个主子所住的位置亦大概弄清。
      这涵王府坐东朝西,占地甚广,大小园子多不胜数,除了王府正门之外,其他南北两侧之门亦起正门只用,唯独这西侧门平日甚少有人走动,相较其他三门可谓是清冷异常,亦因而这西侧门便成了府中下人出府的必经之道。

      此日,正值日上三竿之时,夜子晗穿戴整齐后便进了膳房。
      卜一进屋,便被管事叫住:“子晗!”
      “是!”子晗连忙应道。
      眼前的管事指了指屋外的泔水桶,道:“今日你负责将这些泔水提至西侧门倒掉,那里有专人候着,现在就去!”
      “是。”夜子晗默默地点头,面上没有什么神色心中却欣喜万分,西侧门!这正中夜子晗下怀,看来今日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了。

      一路上,虽是提着又脏又重的泔水桶,夜子晗的心情却是异常的好。

      到来后门,果然如管事所说,有一人一车在此等候。
      夜子晗上前。那人见夜子晗来此,立马上前搭了把手。
      “辛苦小哥了。”
      “哪里。”夜子晗笑笑回应,顺便环顾四周。
      奇怪?昨夜此处本因有人把守,为何现在不见一人。
      夜子晗在心中盘算片刻,道:“小哥可知今日府中有何喜事,为何此处不见一人把守?”
      那人憨憨一笑答道:“小哥既是王府之人,理应比我这外人清楚,现反倒问起我来。”
      夜子晗挠挠头,笑笑道:“小哥有所不知,我本非京城之人,前些时日才于京城落脚,可惜家父身染顽疾,急需钱财医治。家中贫苦,故而唯有卖进府中做这烧火奴才。京中之事知之甚少,府中之事更是未曾听闻。”
      “小哥也是贫苦之人啊。”那人似是感及自身与眼前的之人同病相连,脸上的神色较刚才更自然些。
      “不瞒小哥,明日便是上元佳节,这是这府中主人迎亲之时,王府上下都为此事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人顾及这下人走动的后门呢。”
      “哦。多谢小哥。”夜子晗谢过那人便顺原路返回。

      夜子晗回到膳房,膳房里显然比刚刚忙碌的多。她在路上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决定让嬛岫帮忙找条出路。
      本来一切都顺畅无比,可是就因为一切太过顺利,夜子晗才心生疑窦。
      走进膳房,夜子晗一眼就看见了刚刚的管事,她立马跑上前,道:“大人,奴才已将您吩咐的事情办妥了。”
      管事瞥了一眼夜子晗:“是你呀。这么快就办好啦。看你这么勤快,这样吧。来人呐。”
      身旁一小厮将手中的檀木雕花食盒递于夜子晗手中“将这食盒尽快送往倾云阁,明夫人今个儿突然想尝尝膳房的新菜色。你速速前去,不得有半点差池。你可明白?”
      “是,奴才这就去。”接过食盒,夜子晗没有细想就提着食盒就出了膳房。
      倾云阁,昨日与嬛岫一起干活的时候曾经听她提及,是这家主子为侍妾明夫人所建的院落。位于王府之北,听嬛岫说这位明夫人是仁帝四十五年嫁进涵王府的,那时已距宁纤尘离府有三年时间,这明夫人亦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女儿,只因其琴技乃京城一绝,引起九王爷的注意,随后这明夫人便顺理成章的进了府。
      听闻明夫人性子淡得很,夜子晗心中释怀不少,只要不是难伺候的主,亦没必要为难她这一介小小的奴才。
      夜子晗提着食盒碎步穿过倾云阁前的画廊,忽然一阵寒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寒战,遂将衣襟拉近快步前行。
      走至画廊尽头,夜子晗忽然转身朝后望去。
      无人?
      刚刚明明听见有脚步声,为何身后唯有寒风作伴,吹得梁上的红绸“簌簌”作响。看着空无一人的画廊,一丝不安从心底生起。
      不愿多想,她吸了口冷气继续前行。

      看着那抹匆匆前行的红色,嬛岫从柱子后探出身来长出一口气。今日的她一身水红色罗衫,上身一件窄袖金丝滚边红色棉夹袄,袖口一圈纯色兽毛,腰间系着水红色宫绦,罗裙层层叠叠拖曳于地。颈上挂着金色镂空如意长命锁。青丝分两股同是水红色丝带绾成双环望仙髻,一支红玉菡萏簪插于发中,脑后长发泻于腰间,水眸盈盈,娇喘微微。好一个红粉佳人的派头,与昨日相比更加美艳灵动。
      抬头看看天色,原来时间过得如此快,转眼就到晌午。嬛岫朝倾云阁的方向望去,可视线被画廊边的树枝遮住,看得并不真切,依稀只能寻见那模糊的红色。

      进了倾云阁的院门,夜子晗随管事丫头进了偏厅,一路上夜子晗的眼睛就没先过,起先刚进这倾云阁的门就本一抹抹红色吸引,数九寒天唯寒梅有此气魄,前些时日刚刚下了雪,更使这一片繁盛凸显。红白相间,让天地顷刻间在来者眼前变得模糊,唯有一丝芬芳沁入心田。院门离主厅还有一段距离,一条羊肠小径将眼前的景色分开,欲将来者引入这片美丽后的神秘。
      看来这明夫人必是极其懂得欣赏之人。园中所植虽都为梅,但各种品种参差不齐,眼下种植的便是梅中极品“金钱绿萼”,色彩的对比虽已无刚刚那么强烈,但与刚刚进院时相比香气更盛。
      若非急于差事,夜子晗真想在此处多停留片刻。
      “你且在此稍候片刻,待我前去禀报主子。”
      夜子晗微微点头,听话的等在门口。
      环顾四周,亦是为一片梅海所包围。但与他处不同的是此处并没有那些刺目的红色,这家主子有喜,身为侍妾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可以这样忤逆主子的意思,更何况这位主子乃是王爷。
      “我家主子请你进去。”刚刚的管事丫头轻掩房门,轻声道“你凡事轻些,我家主子喜静。”
      夜子晗点点头,轻推房门走了进去。
      甫一进屋,已被一阵似有似无的清香所吸引,屋内陈设简单明了。一张檀木书案置于窗前,案上的寒梅迎春图用镇纸压着,其旁,置有古书一本,虽看不清是何人之作,但看其书页已泛黄,便可只其年代久远。房间中央有一只古鼎,那若有似无的清香便缘于此。袅袅青烟散入微暖的空气中,凝神静气。正对房门的墙上,一幅山间行乐图置于中央,不知为何人所作。看其摆设之处,也知这图对明夫人极其贵重罢了。
      “你是膳房派来的奴才?”一丝晚风抚柳般细腻柔软的声音划过耳际。多一分则腻少一丝则僵,温婉动人。
      寻声望去,一蓝衣女子横卧于重重轻纱遮掩的软榻上,榻上一张纯色貂皮拖曳于地,虽看不见模样,但看这架势也知榻上之人若非国色天象之貌也定有落雁沉鱼之色。
      许久不见来者回应那人便道:“来人可是膳房之人。”
      “哦,是。”夜子晗恍然回神连忙俯身:“奴才确是膳房之人,奉管事大人之命前来为夫人送进日膳房的新菜色。”
      说着便上前将食盒放在距软榻不远的一张琉璃矮几上,随后打开食盒将里面的水晶芙蓉糕拿出盛于早已准备好的白玉梅花盏,粉嫩的白玉花瓣与置于中央的芙蓉糕相得益彰,可谓赏心悦目。
      夜子晗端着梅花盏走至榻前:“夫人请用。”
      恭恭敬敬的呈上芙蓉糕低头等待,良久不见回应。夜子晗轻轻抬起眼角,只见那女子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芙蓉糕,并没有接过的意思。
      “夫人,夫人。”夜子晗轻唤几声。
      那女子恍然,连忙敛起刚刚的微微神伤。只见一只带有凤血玉镯的凝脂皓腕接过那只白玉盏。
      待到片刻,那女子道:“入口即化,略带清香,甜而不腻。不知这糕点可有名字。”
      夜子晗微微抬头道:“回夫人,此糕点虽是由管事大人亲自所作,但他从未提及此糕点的名字。”夜子晗微顿,道:“如若夫人不嫌弃,可否为这糕点想一个应景的名字,也不负夫人如此评价。”
      那女子微楞,笑笑说:“既以梅花盏盛之,也遂了我的喜好,只是这新菜色是为王府之喜而备,又怎可让我这小小侍妾起名,娘娘真是折煞妹妹了。”
      什么??她怎会知道?
      夜子晗楞于当场,良久方回过神来:“夫人,夫人说笑便是,怎可拿奴才……”
      “难不成是妹妹眼拙瞧错了。”话音未落,白色重纱已被那只皓腕掀起,帐中人走下榻来,赤裸的双足半掩于罗衣之下,腰间一条素色宫绦随着如水云袖泻至脚底,称得整个人身形婀娜,乌丝用水蓝色丝绦束于一侧,挽成环形,金色朝凤步摇斜插于旁,凤口衔挂碧玉珠串,垂至耳边。夜子晗抬头只见那女子水眸中满是说不尽的风情,柳眉微挑,眉心一点朱砂痣称得其妩媚无比,樱唇轻起,露出编贝皓齿,素白如玉的手中还捧着刚刚的白玉梅花盏,整个人宛若出尘仙子般立于夜子晗面前。
      夜子晗心中大惊,这女子既已知晓她的身份,那出府之事便成空谈。
      夜子晗定了定心道:“奴才不知夫人是何意思,奴才只是近日膳房中新进的奴才,初来乍到并无冒犯夫人之意,奴才听他人所言,夫人乃是贤良淑德之人,断不会与奴才这计较,夫人又何苦为难奴才,让奴才背这不敬之罪。”
      “娘娘莅临妹妹这倾云阁,乃是妹妹之福,何来不敬之理。妹妹我还要请求娘娘饶恕妹妹这怠慢之罪。”说着走上前来朝夜子晗微微俯身。
      夜子晗大骇,布衣之下素手紧握,微微退后几步,定了定神,方正色道:“夫人。奴才只不过想求得一日太平,一方容得下奴才的自由之地,断不敢与夫人争夺什么,夫人亦无须苦苦相逼……”
      “扑哧”一声,那女子忽然笑出声来,宛若金铃。
      “罢了,罢了。你言至若此,我又何必赶净杀绝,不过我可有一点得提醒你,你若以后都如此行事,只怕还未逃出府邸,早已给人识破。”说着慢慢步向窗前,将那白玉盏放于书案之上,素手拿起一只狼毫饱蘸浓墨,铺纸挥笔写下一行字,口中念念有词道:“尘缘本似流沙细,奈何……”
      放下笔,端详片刻,怔怔道:“相思无尽处。”
      夜子晗立于原地,看着她莫名其妙地举动不知是去是留,良久道:“夫人,既无其他吩咐,奴才告退。”说着俯了俯身欲离开此地。
      那女子并无应答,但当夜子晗走至门边时却突然开口:“他将要抱得美人归,你难道,毫无怨言?”
      夜子晗笑笑道:“悲欢离合,能堪几度流年,莽莽红尘,又似几抹风霜。流光容易把人抛,我又何苦执着。”
      “好个‘流光容易把人抛’,你还真是看得开,不过……”那女子忽然狡黠一笑:“我并非明夫人。”
      “你非明夫人!”这个玩笑,夜子晗可一时无法接受。
      “难不成,你不识字?我记得你当年进府时可非白字先生。此处是流云阁,你走错方向也是必然,是我特地让净微告知你倾云阁在王府之北。”
      “流云阁?净薇??”夜子晗惊道。
      “难道你没有丝毫察觉?嬛岫便是净薇,王爷的亲妹妹。”
      “什么?那你又是何人?”夜子晗一时间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我?”那女子莞尔,道:“我乃当今太傅之女,墨云洛。”
      “你……你是,墨云洛?”
      夜子晗忽觉眼前云雾缭绕,宛若仙境,眼前女子的笑靥渐渐模糊,直至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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