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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春情只道梨花薄 ...

  •   第一章春情只道梨花薄

      于一片朦胧中夜子晗微微转醒,不知是过了几日,她的记忆仍旧停留在那场车祸之中,她还记得被撞飞的那一瞬间,那人唇畔的那抹诡秘,是被谋杀了吗?就在她仍为此事纠结之时,她还没有意识到此时早已是乾坤翻转,世界早已换的模样。
      “这是……”望向手边的琉璃枕与身上的那件锦色斜襟绒裘,脑中天人交战一番,最终方识自己已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推开厚重的门,夜子晗呆呆的看着漫天碎白于浅灰的天际划出弧线,层层冬雪将这古朴雅致的院子包裹,眼前两株参天银杉耸入天际,其旁的忍冬藤此时绿的正紧,素手轻抚冰冷地红木栏杆,呼出的白气,模糊了眼前之景。
      夜子晗本是做事沉稳冷静之人,可此时却如何也无法平复复杂的心情,仍她怎般聪颖也算不到会被逼到如此境地。
      庭院深深,却无一人问津,风微起,她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躲入屋内,颓坐于炉火一旁,屋角的紫铜瑞兽古鼎吐出袅袅青烟,沉香如屑,落在她轻纱罗裙之上,如墨青丝之间。怔怔的盯着铜镜中清秀眉眼,是她亦非她,朦胧模糊瞧不真切。
      正值无奈之际,忽闻屋外轻微开门声,她恍然觉醒,推门而出。
      “啊!”只闻一声惊悸,来人惶恐之际将手中的食盒扔于一旁,宛若夜子晗是妖怪一般,慌忙逃离。
      愣愣地看着那丫鬟逃离的背影,夜子晗唇角一抹苦笑浮现。走上去拾起散乱一地的食盒,看来这院子的主人待遇并非太差。菜色丰富,还伴有几样开胃小菜,只是可惜了翻倒一旁的那壶酒了。这般想了许久,夜子晗直起身将那食盒带进屋中慢慢享用去了。
      在现代,她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围棋棋手,前些日子自己的事业才初见成色,谁料会因车祸走到这一步。至于这车祸的原因她心知肚明,女人之间的争执大都与男人有关,只不过她真没见到那个女人会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杀自己灭口。
      相同的脸,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时代,此时的她还真是啼笑皆非,那人一心想将自己置之死地,却不想她这般都死不了,她还真有些期待看到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在这小院中过着宛如隔世的生活,她渐渐明了这院子主人的地位,虽说送饭之人都避自己如蛇蝎,但无论如何一日三餐从不间断,就连每日的开胃小菜也是精致异常不带重样。盯着屋外小厮远去的身影,落锁之声响起,夜子晗眸中划过艳羡之色。
      起码他们是自由的,心中泛起丝丝涟漪,为何自己要整日呆于这死气沉沉的院子里,难道就这样碌碌一生,就此老去?如此思来想去,终是计上心头。
      今日又是相同时间,送饭的小厮打开那锈迹斑斑的锁,小心翼翼的将那食盒送进吟冬园,一盏茶的功夫,夜子晗身着小厮的衣服手提食盒落锁后匆匆离去。
      早在昨夜夜子晗已做好出院的准备,只等那小厮前来。果然,那小厮虽小心却被夜子晗吓得自乱阵脚,还未等夜子晗出手那小厮已吓得昏死过去。如此她便顺理成章的换上小厮的衣服走出庭院。在院内,她已做好每一步安排,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弄清楚这身体主人的身份。  
      出了吟冬园,一片平阔现于眼前,鹅颈小路两旁几株老梅遒劲伸展,清隽有力,红梅星星点点的在这一片素白中添上几抹妖娆朱砂,转首凝望那笔势清修却有力的“吟冬”二字,瞳中坚定划过。
      沿小路走了许久方见人烟,可见这院落还真偏得可以。

      怕被人认出,本想顺手将食盒藏起,但思及若人发觉送饭之人久久不归,难免再生祸端,于是便提着食盒继续前行。
      此时只见一丫鬟模样的丫头朝她走来,绯色棉裙外一件桃色小裌袄衬得整个人灵动清秀,她略带思忖,随后上前询问:“这位姐姐,在下是近日膳房新入的烧火奴才,初来乍到,仍是摸不着方向,敢问于此处如何走回膳房。”话间已将这身体主人随身所带的琉璃佩塞于丫头手中,这丫头拿起琉璃佩瞧了瞧,又上下打量了夜子晗一番方笑笑说:“看你这身打扮怕是予那园中之人送饭的吧?”
      “正是。” 夜子晗微微颔首。
      “定是得罪了那挑剔的管事才让你来此受罪。看你可怜就给你指这一回吧。”说着便凑近夜子晗耳边,说道:“瞧见这小道了没?沿着小道一直往前,出了前面的洛水阁,便到了前院,穿过清蓱湖上的廊坊拐过胧烟亭后左转便是。”
      “多谢指点。”说着夜子晗轻轻颔首,便匆匆离去。
      按着小丫头的指点,夜子晗很快便找到了洛水阁,可没想到竟走了如此之久。
      看来她这百姓寻常燕此次落入的怕是帝王家了吧。
      过了洛水阁,清泠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朵朵涟漪,朱色廊坊从眼前延伸向远处胧烟亭,昨夜的雪洋洋洒洒一整夜,雪后初霁,天地失色,静谧万分。
      行走在廊坊之上,每十步都置有赤色轻纱罩灯一盏,红色流苏在风中轻轻摇摆,这般东张西望走了许久,终是到了这胧烟亭。
      本想上前,却见亭内有几人在此赏雪,她连忙躲在柱子后面。
      只见亭内几人都衣着华贵,一看便知非寻常百姓。
      其中一青色锦袍的稚气男子手执一盏酒走至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身边说了些什么,只闻亭内一阵笑声传来。看来这家主子定是有了什么喜事。刚刚夜子晗一路走来,沿途张灯结彩,一派喜气。而这黑袍男子怕便是这家的主子吧。
      夜子晗心中思忖片刻,刚想绕路离去。
      但只见那几人随着那黑袍男子朝此处走来。她来不及顾及怀中的食盒便起身离去,谁知天寒地冬,她的膝盖早已麻木。
      “哗啦”一声,盒中玉盘银箸落了一地。
      “糟了”夜子晗刚想逃又怕露出破绽,故而镇定自若的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那几人闻声走来。感到几人将至,夜子晗连忙伏地认罪。
      “奴才该死。”
      她垂首,额上已沁出冷汗。
      可伏在地上半天不见人回应,她刚想抬眼,便只觉脸上一烫,有人已对她耳光伺候了。
      ”大胆奴才,不知好歹!府中好事在即,岂容你满口混话!”
      忍痛,夜子晗俯首认罪,声音清冷生硬∶“奴才知罪。”
      青衣男子盯着伏在地上的夜子晗看来许久,直到夜子晗因天寒而瑟瑟发抖才丢下一句“日后莫要再犯”便带领众人离去。
      感觉众人已经走远,她起身收拾完碎碗碟,夜子晗揉了揉已经冻麻木的腿,抬起头朝众人消失的方向望去……
      收拾完碎碗碟,夜子晗揉了揉已经冻麻了腿站起身来,叹了口气继续赶路,只是她没预料到,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
      刚进膳房,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的人都忙得热火朝天,这里显然跟外面的冰天雪地是两个世界。
      夜子晗提着食盒走进膳房,这次倒是好运,很顺利的就绕到了膳房的后厅。
      和想象中的一样,膳房后厅一样是一片喜气的红色,大概是这家主子有什么喜事吧。
      抬头掠过古朴典雅的雕栏画栋,夜子晗有点目不暇接,直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喊住她:“喂,你是新来的吧?”
      转首,只见一个与她差不多高的女子身着一身绯红棉袍,肤如凝脂,秋瞳翦翦,黛眉如墨,宽大的袖口用布绳绑好在腋下灵巧的打了个结,虽是一身丫头打扮,却是透着说不尽的灵动与妩媚。
      微楞,她微微点头。
      “怪不得没见过你呢。我叫嬛岫,是这膳房的粗使丫头。”轻笑,露出如贝皓齿,女子明艳的眼眸中满是诚恳。
      “奴才子晗,是膳房新进的杂役,以后还望嬛岫姐姐多多指教。”轻轻作揖,夜子晗不卑不亢。
      “好说。”女子上前拍拍夜子晗的肩膀,道:“看你行为得体知礼,可是读书之人?”
      “读过几年,识得几个字罢了,及不上姐姐口中知礼之人。”夜子晗微微敛眉,掩去眸中淡淡意外。
      那女子轻笑,良久方道:“不必谦虚,读过便是读过,再者近来府中诸事都要你们这些读过书的打点,照你的表现,怕是在这膳房也干不长久呢。”。
      “方才一路行来,府中各处张灯结彩,在下进府日短,欲知究竟,可请姐姐告知一二。”
      “这等大事京中亦是众人皆知,为何你却不知?”嬛岫盯着夜子晗眸中满是探寻。
      “在下并非京中之人,前些日子方至帝都,只因家父偶染顽疾,才进了这涵王府。”夜子晗朝嬛岫报以微笑,以此隐藏眼中懊恼,她本不是个爱说谎的人,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
      “原是这般啊。那也是可怜之人啊。”嬛岫感叹道:“此次与前朝余孽作战得以胜利,全赖我们王爷的英勇神武,因此当今圣上将帝都第一才女墨云洛赐予王爷于侧妃。这婚期便是此次上元。”
      “侧妃?”夜子晗不解的望向眼前人:“为何不是正室?”
      “唉,说来可惜,王爷已有了正妃。”嬛岫抬眸看向渐露旭日的蓝天,良久道:“四年了,王爷却是没有忘记这位风华绝代的京师佳丽啊。”
      嬛岫的话让她有些摸不着边际,这些跟吟冬园那个女子又有些什么关系呢,心中微叹,道:“姐姐可知那吟冬园里住着何人?”
      此话一出嬛岫美眸大瞠,“你为何连这也不知,入府只是应是有人特意告知的呀!”
      “在下不曾被告知。还请姐姐指点。”看来这园中之人确是有些来头。
      秀眸掠过怪异,顿了顿方道:“实际上我们也并非真正知晓院中之人的身份,只是六年前不知何故府中便多出此人,并且王爷对此人照顾有加所用之物几与王妃等同。”
      “不知其身份?”夜子晗轻蹙秀眉,心中之问愈结愈多,“那为何所有人都避她如蛇蝎?”
      “你有所不知,王爷虽是及其重视此人,但她……”嬛岫欲言又止。
      “如何?”
      “那人患有失心疯……”
      “失心疯?”夜子晗忽觉头痛欲裂,只是那一瞬胸口仿若被钝物击中一般,她的脸色略显苍白,额上沁出丝丝冷汗。
      嬛岫看在眼里,慌忙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夜子晗定了定神,问道:“她……为何会患有……”
      “此事咱们也不知,只是那人发起疯来实在了得,无人敢靠近,每次都要王爷将其亲自制伏。”
      夜子晗怔怔地点了点头,冬日微暖的阳光穿过古朴走廊照得人浑身暖和,只是夜子晗却宛若身处冰窖一般。
      瞧着眼前人宛若失了魂一般,嬛岫有道:“虽是不知那人的身份,但是咱们亦是瞧得出王爷对那人百般疼爱忍让,就说上回她疯病发作,王爷在她床边守了足足三日。”
      夜子晗微怔,怪异的瞧着嬛岫:“什么意思?”
      嬛岫瞧了瞧四周,直到四下无人方凑至她耳畔,缓缓说道:“所以我猜测,那人便是王爷的发妻,前相之女宁纤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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