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御景风岚 ...
-
信长今天很不爽，今天是他没有铁炮玩的第五天，他命人找来了老爹平手政秀，我跪在门边给老爹开门，老爹进门的时候我们主公躺在阿浓腿上让阿浓给他掏耳朵。
“少主。”老爹进门时向信长微躬了下身就进屋坐下，这是信长特许，老爹见他不用行大礼。
“老爹，”信长拍拍阿浓的膝盖，阿浓会意的拿开手，他坐起身，“我的铁炮呢？”
“少主，”老爹呼天抢地的大声道，“您何时能理解老臣的苦心啊，您看看您周围的同龄人，哪个不是通过各种方式找了些官职来做，您难道就甘心在小小的那古野城做一个小小的城主？您的弟弟通过土田御前夫人已经发展了人脉，他在家臣中有着比您多的多的支持，您为何就不能思考一下您的未来，也思考思考织田家的未来啊！！！”说到激昂处，老爹跪倒在信长面前，痛哭流涕，拍着地面。
信长眼中带上了一些无奈和伤感，他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想了想了，不信老爹问樱，还有竹千代，您问您问啊。”
他是想赶快打发了老爹，老爹哭的人心里怪难受的，而且岁数大了也不容易。看着老爹的眼睛望过来，我赶快双膝跪下伏身:“主公，平手大人是对的，您，考虑。”
老爹听见我的回答，又开始了教育，这次不是痛哭流涕，而是俨然严师风范，从天朝说到日本，从过去说到未来，主公趁着老爹转过身的机会用掏耳勺扔我，我不动声色躲开，阿浓掩着嘴唇笑。
终于等到老爹说够了，告辞离开，信长冲过来用扇子敲我的头:“混蛋，混蛋！”
我躲:“主公，您不让平手大人说够了，以后，铁炮，回不来。”
“现在他说够了，铁炮呢铁炮呢？他提都没提好不好？”他更加用力的敲我。
“您看，看。”我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
“这是啥？”他扔了扇子，夺过我手里的东西，“呀，这么小？”
“火铳。”我揉着脑袋，“荷兰人，卖的。”就是小火枪。
“我爹弄的？”
“铁炮找不到，经过主上大人房间，看到，拿过来。”我笑。
“能玩么？”他立刻坐下来研究，还叫阿浓一起。
“嗯。”其实拿这东西的时候被犬发现，还捱了他一肘，疼得够呛。
“这东西响了被发现怎么办？”阿浓提出了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我扛着！”我的主公胸脯一拍。
“不愧是主公啊！”这个时候就要拍个马屁。
于是黄昏时节，火枪的响声又响彻了山间。
老爹又来了，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
一、老爹实在无奈，决定将铁炮还给信长。
二、火铳被盗，责任全在我，我将承受来自犬的责罚，罚啥由犬说了算，信长治下不严，还煽动新婚妻子一同胡闹，罚禁足一个月，老爹管教无方罚俸一个月。
所谓责罚，无非就是五十下杖责，犬还是很够意思的，让我还有力气回到城主屋敷。
晚上信长并没有让我值夜，阿浓把我按在榻榻米上给我敷药，夜里我睡在他们隔壁，然后一夜没睡，不是隔壁太“热闹”，而是我心里太“热闹”了……
结婚之后我们家主公还是保持着他的火星人风格，每天像上班一样，早上吃完饭，出门闲逛胡闹，半穿着便装和服，露着肩膀胸膛，手里永远有点吃的啃啊啃的，像土匪一样走街串巷，玩够了回家吃饭，按时按点，不过他所过之处并没有什么民不聊生之类的，反而身后跟着的人越来越多，一来二去，竟成了城中的孩子王。
这天他回家来，接过阿浓为他盛好的饭菜，忽然说：“浓，帮我写封信。”
“啊？写信？”阿浓收回素手，敛好打褂的衣裾。
“啊，好好写，要送给美人。”
“哈？”阿浓愣住。哪里有让老婆帮自己写情书啊？
“我说，你写。”
“是。”阿浓迟疑着从侍女手中接过纸笔。
“嗯……”咬着筷子思考了一阵，我们主公开始口述情书，“这么写：世上女子，多如星斗，却无君般，触动我心，若君无意，恨及其子……”
“诶？写给人母的？”阿浓愣住。
“快写快写嘛——愿君回应，吾之心意。岩室殿下。”说完，信长脸上带着某种得逞的笑意。
“岩室殿下？！”举座皆惊，阿浓也叫了起来，“那不是……那不是父亲大人的侧室吗？”
岩室夫人，是织田信秀的侧室之一，他的正室是之前给我洗过澡的土田御前，据说岩室夫人长得特别美，总之我是没见过她，不过前段时间，岩室夫人刚为我的主公添了一位小弟弟。
“樱。”信长。
“在。”
“是。”
一下子响起两声应答，在门边的我，和在屏风后的一名侍女，信长和阿浓愣了片刻，对视，信长笑了：“两个樱都过来。”
我和那个樱向信长夫妇行礼，信长笑着：“樱，给你们改个名字吧。”
我要脱离这个没新意的名字了么？我抬头看着他，随后俯身：“任凭主公吩咐。”
“嗯，”信长拿过笔，在另外一张纸上，“你除了叫我主公，还叫啥？”
“主公大人。”这个就是日文的两种说法了，平时叫信长为主公，写做“殿”，至于这个主公大人或主公殿下，则写做“御馆様”。
“御。”信长挥笔写下，“你是我的影武者啊……影，影？写成景好了。”
“御景。”阿浓微笑着点头。
“姓定了，名字嘛，我随意了啊，”信长笔走龙蛇，“风，岚。”
“多谢主公！”我赶快行大礼，感谢织田信长让我从这个俗气又女气、一提起来就让我想起那个粉毛怪力女的名字中解脱。
“你则改名为柳，”阿浓拉着那个樱的手，“我可不能让我的侍女再叫这样普通的名字，都是我不好，竟没注意有你在我房里，这样吧，起名做柳可好？”
柳俯身行礼。
“美什么呢？还不快送信去？”信长拍我的脑袋。
“遵命。”我拿过情书，闪身出了城主屋敷。
岩室夫人看了之后大惊失色，连说大逆不道，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主上织田信秀那里，信秀听后也是怒发冲冠，搂着泪眼婆娑的岩室夫人大叫着要收拾这个臭小子，甚至有了要撤销信长继承家督的资格,与此同时，有一些人也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当天晚上我和我的同僚们就在城主屋敷发现了很多外人入侵的蛛丝马迹，比如插在主公房间墙上的闻金（一种底部纯金用于插在墙壁中窃听的忍具），周边的草地树丛也发现了很多生人来回的痕迹，看来不得不准备好了啊……
“主公，”阿浓看着捧着碗大快朵颐的信长，“您的这封情、情书……究竟是何用意？”
“你不知道？”信长从碗中抬起头，“我以为你懂的啊……”
阿浓微怔半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您如此用心，主上大人能明白您的心思吗？”
“父亲的话……会的吧……”信长停下了筷子，眉间带上了些犹豫。
“您给岩室殿下送情书来表达对主上大人身体和织田家的担忧，同时告诫他不要沉湎女色，主上大人如何能懂呢？”阿浓也开始犯起了愁。
“如果他不能懂，就说明我父亲也不过如此……”信长叹了口气，埋头继续扒饭。
这时我听见门外有动静：“主公，来了。”
“小心处理。”信长头也没抬。
我行礼出屋，迎面而来的是一串八方手里剑，我仰身躲过，点头示意我的同伴处理掉这些杂鱼，可没料到我去寻找手里剑主人的时候却扑了个空，其他地方也没发现有人经过的新鲜痕迹。
脚步声。我全身一凛转头看去竟是柳：“是你啊，吓我一跳。”
“找什么呢？”柳有着姣好的容貌，比不上阿浓却也不丑。
“有人丢东西了，我在找他。”我笑。
“什么东西？”柳凑过来伸头瞅。
“凶器……”我拔出忍刀向她斩过去。女人腰身柔软，闪身躲过我的刀，素手一翻两支苦无在如此近距离中飞射而来，我来不及躲和格挡，而且躲了这些东西就会直接打进主屋的拉门，我干脆抬起手臂硬接下来，疼得我呲牙咧嘴，柳笑着，另两支苦无在指尖打转，“你如何知道我是忍者？”
“夫人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小姐，如何会连屋子里有几个侍女还不知道？而且上次我发现的闻金，一头插在主屋，一头却连着你的房间。”闻金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东西，类似小时候玩的土电话，闻金下端是纯金的，由于金比较软，与墙壁贴合的好，会很容易听见屋子里人的谈话，而且技术高超的忍者会用丝线连着另一支闻金在另一个房间听见，当然，与土电话一样的，这丝线要绷得紧直，否则就听不见东西了。
“算来你今年也才十一岁吧？脑子倒是怪好使的，不过你也就到此为止了。”女人娇笑着飞出一串手里剑，拔出忍刀斩过来。
我挥刀打落手里剑眼前却不见了女人的影子，速度真快啊……猛地肋下一痛，惨了，中招了，我咬紧牙，豁出去她在我身上留下个窟窿，向着疼痛袭来的方向退了一步，顺势向身后刺出一刀，听见一声痛哼，随后身后腾起一团黑烟，就什么气息都感觉不到了。“跑了……”我吐出返到口中的血，挥手告诉同伴们快速解决，我则跪到门边，“主公，大头跑了。”
“嗯。”
“属下办事不利，还失态的受了点小伤，容属下稍后通禀具体情况。”
“这么不小心，去吧。”
“是。”
敌人很强大，现在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闲闲的在屋顶打坐晒月亮了，暗给我处理伤口，我这样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御景风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