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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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透过他投射在遥远的地方。那一刻，所想要注视的人，得到的东西，连他本人都不能明白。
周围那么静。
这座城市依然上演着重复的闹剧，今天或昨日大抵没有什么分别。谁离家出走，谁又遇见新的爱情，独一无二的生命里，是否都在注视着同一幕戏。身边坐的是谁，漆黑的剧场里，微弱的体温透过相靠的手臂传过来，隐约之间，几乎有种相濡以沫的错觉。
谁不可以呢。
青年站起来，以一种温柔而不可抗拒的姿态，拥抱了他。
谁不可以，可身边，到底只有一个人罢了。
已经够了。
腰间的衣服传来阴冷的湿润感，青年把手放在他的头发上，缓缓摩擦着。
之前因为林家的刻意为难而举步维艰的一些公事，如今，都得到了顺利的进展。
“既然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出力的，”林慕枫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基本的一些关节都打通了。剩下的，凭着林家的面子，想必也不会太为难。”
祁靛并不接话，只是示意助手将合约收好。
林慕枫眼光一暗，继而抿嘴一笑，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到：“对了，父亲最近心情很好，打算下个月17日在老宅里请些朋友，也算是正式认下大哥。”忽又停顿一下，“不知道大哥那天什么安排没有？”
一口一个“大哥”，倒像是毫无芥蒂。
祁靛看了他一眼，就算整个C城都在看这个男人笑话，他也一样不动声色。
逢场作戏，几可乱真。
“我会去的，多谢。”
之后双方简单的告别后，各自离开。
坐在车里，昔日的林家长子微微侧过头，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
“吊儿郎当可是不行的啊，祁靛。”
他低声说，几乎带着些笑意。窗外斑驳的光影投射在他脸上，明亮的，黑暗的，混合在一起，终究是模糊不清。
“他身体恢复的挺好的，就是……”乔医生给祁青做了例行检查，对着祁靛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祁靛不耐烦地挑着眉毛问。
乔慎言踟蹰了一下。
“没事，你要真打算养着他，我也不说什么了。”他叹了口气，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不过，你要回林家？”
祁靛移开了视线，翻了翻乔医生桌上整齐叠放的病历，“算是吧。”
“你怎么在想？”乔医生把病历从祁靛手下拖出来，“争权？夺利？别告诉我你想报复，别那么天真好吧。”
“喂！”对面的家伙显然有些不耐烦，“偶尔对得起你名字一点。”换来乔医生一个白眼。
祁靛不自在地翘起腿，左手动弹着想抓些东西，但是周围的桌面干干净净。“别想着编谎话，我们两个犯不上。”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直接，“祁靛，你想做什么？”
“我说不做什么，你信么？”他迎上他的目光，倒像是真话，“林家要做什么，不是我能决定的。”
说到底，大概林家的心思更重要。
乔慎言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缓缓吐出来。
谁无所不能，谁又敢说我命由我。临到头，也不过是被命运本身推向未知的方向。
“不过，你家那个孩子怎么办？大概林家会把他当作你的小情人之类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乔慎言突然问到。
“应该不会。林家没那么无聊。”
乔医生撇了竹马一眼，“反正你小心些吧，林家可不是什么善茬。”
祁靛站起来，“我知道。先走了。”
“走走走，那孩子不用再带来了，已经没事了。”
一打开门，就看见祁青坐在走廊旁边的椅子上，歪着头，分明睡着的姿势。祁靛很自然地走过去，把他抱起来。
青年靠着他的胸膛，睡得很安稳。
严岙慢吞吞地走在小区里，一抬头，远远地看见祁青被抱在一个男人怀里。
那个叫做祁靛的男人，那个祁青叫“哥哥“的男人。
真是长得一点也不像。
严岙喜欢那种看起来干净无害的男孩子，还在念书，没有经过社会的洗礼，看什么人都觉得是好人，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有没有酒窝都无所谓。
那种言情剧中都已经不会出现的孩子。
在很年轻的时候遇到过，很用心地喜欢过，然后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分开，消失在彼此的人生中。
大概那时候太年轻，还能天真。觉得人一辈子这么长，总会遇到新的人，开始新的爱情。
爱谁不是爱。
只是一年又一年，身边的人换了又换，总归没有办法用心至此。年纪大一些，开始觉得熬夜很痛苦，年轻一点的孩子太骄纵，年纪差不多的又懂得太多——什么没有见过，说什么爱不爱的，过日子罢了。
工作，应酬，很偶尔的时候，忽然想到当年的那个孩子，纵经历了许多，也会觉得隐隐心疼。
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总是好的，大概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其实算不得什么。
平常过日子罢了。
后来在小区里面遇见祁青，算不得惊为天人，只是那种感觉，不能轻易言语。想得到，就像是对当年的一种追忆，对遗憾的弥补。
他并不觉得他爱他。
直到他看见青年同那个男人一起走，转过脸来对他笑地毫无防备。他叫他“哥哥”的声音，看向他的眼神，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男人一个人。
真是恶俗的比喻，严岙后知后觉地想，带着一种讽刺劲儿。
只是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他还能够再用心一次。
“你最近倒是闲得很，”凤铭轩倒了杯水，递给林慕枫，“明天就是你家的认亲宴，感觉怎么样？”说着好奇地贴近了脸。
林慕枫拿起装了冰块的杯子就贴上他的脸，“很好。”他抿着嘴微笑，看上去温温和和的样子。
凤铭轩猛地往后一仰，躲开冰冷的杯子，“一切如安排进行？”他站直了一会，又忍不住靠在吧台上，“这么顺利？你那‘大哥’没用到这个地步不科学。”
“有人在推波助澜。”林家少爷眼神一暗，“我查了下，还没什么进展。”
“你都查不出来？”凤铭轩有些惊讶。
“家里的势力不能动，我这边也只能暗中查。”
凤铭轩笑起来，“也是，兄弟阋墙，总该低调。”
“不过明天就到了，真是想要亲眼看看。”
“不是给凤家发了帖子么？”林慕枫喝口水，笑着埋怨道：“你倒是连口酒都不给我喝。“
“酒是要钱的，林公子。”凤铭轩拨弄了下过耳的头发，“一个烂壳子，也值得你家老爷子看上眼？”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林公子摆出一副劝慰的模样，“你还是争一把，就是拆开卖掉，也算多两个酒水钱。”
“林公子，请你自由地装下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