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谏》夕里雪

11、温柔的陌生人

　　其实董若泽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他只是不想回到温宏甫给他安排的住处。他驾车在人少的路上随意地走着，也许是这几天的确累了，也许是心情不太晴朗，他竟有些出神。

　　尹韵拎着刚买的东西，看了一眼手表，觉得时间有些晚了，脚步不禁快了一些。正当她慌慌张张横穿马路的时候，焦急的尹韵并没有察觉，斜刺里窜出的一辆汽车出其不意地向她冲了过来。
　　“嘶—”地一声，车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后终于停下来。董若泽有些意外的看着陌生的女子在他面前摔倒在地。他忙下车。
　　当他看到尹韵时，她正坐在地上，一手轻轻地捂住擦破的膝盖，低头检查自己的伤。长长的头发挡住了脸，董若泽看不清她的面容。不过，看着她紧紧咬着嘴唇的样子，想必伤得不轻。
　　“小姐，对不起，你还好吧？”董若泽轻轻地问。“我……还好。”尹韵抬起了头。迎接她的，是一双好看的眼睛，还算友好地打量着她。尹韵暗自松了一口气。
　　尹韵抬头的同时，董若泽才看清她的脸。清秀单纯的模样，干净明澈的双眸，和他身边的女人很不一样。不知道是哪个普通人家的女儿，给他撞着了。
　　尹韵试着站起来，但是膝盖一动就疼，她没站住又跌坐在地上。董若泽见此，伸出手扶她，却被尹韵摇头拒绝，她甚至连支撑着身体的手都向后缩去，仿佛戒备很深，“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说罢，狠心一用力，真的就站了起来。
　　也许她是不好意思吧，董若泽想着，收回了手。
　　“你的腿在流血，我送你去医院。”董若泽有点歉意地说。但尹韵仍旧是摇头，“不必了，只是小伤，我自己回去就行。”说完，捡起散落一地的东西，转身欲走。
　　好奇怪的女人……董若泽看她一瘸一拐的样子，有点不放心。毕竟是自己把她撞伤的，不好不闻不问，“那你的家在哪里，我开车送你。”
　　听到他的声音，尹韵再次回头微微笑了一下，示意自己很好，不用麻烦他了，“谢谢。我住的地方就在不远，不劳烦先生。”然后，没有片刻迟疑地转身离开。她不喜欢陌生人，更不愿意和陌生人交谈，即使是一个友好的陌生人。
　　董若泽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走了很远，直到尹韵的背影在人群里消失，他还站在原地。他的脸上没有了面具一样优雅的笑容，浅棕色的瞳仁，折射出意味深长的光。
　　刚才那女孩的微笑震慑了他。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谁，会有那么清澈的微笑。
　　可是……这个女孩又是谁？

　　孙啸回到孙家花园的时候，已经入夜。孙家的人几乎都已入睡，他叫王妈为谢思逸收拾出一楼欧阳对门的客房，把他安顿好之后，转身上楼休息。连日的奔波让此刻的他倍感疲惫，他松了松领带，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也来不及去看贝贝，就推开自己的房门。
　　“小韵姐姐你还疼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让他停下了脚步。孙啸回头，发现尹韵没有关紧的房门里，隐隐透出光来。这么晚了还不睡，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他不由地迈步走向尹韵的房间。
　　轻轻地把门推开一个缝，孙啸看到尹韵坐在椅子上，膝盖抬起，贝贝拿着药棉正在往她的膝盖上擦药水。尹韵一边忍着贝贝没轻没重的手法，一边还要报以微笑，被折磨得不行。“贝贝，”她说，“小韵姐姐真的不疼了，你快去睡觉吧，我自己擦就可以。你这么晚还不睡觉，被你爸爸发现会训小韵姐姐的。”
　　“不会的，爸爸才不会那么不讲理……咦，爸爸！”贝贝像发现了新大陆，惊喜地叫出声。
　　尹韵却被他的叫喊弄得一愣，忙回头看向门口，可不是!不知何时回来的孙啸就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二人。也不知道他已经站了多久。
　　尹韵一看到他就紧张，本能地想站起来，但她忘了自己现在的姿势，还有腿上的伤，刚一起身，整个人就扑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更可怕的是，着力点居然是她负伤的膝盖。
　　尹韵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刚刚涂完药水的伤口又有丝丝缕缕的血渗出来。
　　“小韵姐姐，你怎么啦？”贝贝关心地蹲下来，瞪着大大的眼睛问她。
　　“没事，”尹韵挤出一个笑容，“姐姐只是没站稳。”但是伤口可不听她的话，疼痛由膝盖霎时传遍全身，令她无力起身。明知孙啸就在门口看着她出丑，尹韵脸一红，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孙啸几步走近，皮鞋在地板上发出钝重的声响，尹韵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已经随他的脚步声改变了旋律。他像贝贝一样蹲下来，冷眼审视尹韵的尴尬，“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总是笨到能把自己弄伤？”
　　“我……”尹韵对他的刻薄无力还击。可孙啸并没有乘胜追击，他摸摸儿子的头，“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因为小韵姐姐被车撞伤了，我要帮她擦药。”贝贝把胸脯挺得笔直，一副小男子汉的样。
　　“现在回去睡觉。”孙啸命令。
　　“那小韵姐姐怎么办？”贝贝撅起嘴，有点不情愿。尹韵也不愿意让三个人就以现在这种尴尬的姿势僵持下去，帮腔道，“小韵姐姐没事了，贝贝赶快去睡觉，不要惹爸爸生气啊。”
　　“哦。”贝贝很不高兴地跑开了。
　　孙啸看着儿子的背影，居然有一点无奈，“看来，他现在已经完全听你的了……”回过头才想起尹韵还艰难地蹲坐在地上，伸手过去扶她。
　　尹韵不想和他接触，害羞地向后退了一下身子，躲开他的手。孙啸感到了她的不情愿，戏谑地扫了一眼她的脸，“你害怕？”
　　“我……我没怕什么。”尹韵嘴硬，“我自己能站起来，用不着……”她剩下的话被孙啸的动作生生堵了回去。孙啸蛮横地双手夹住她的肩，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轻松地把瘦小的她“拎”了起来，安置在椅子上让她坐好。
　　孙啸很自然地将双手搭在了椅子扶手上，俯下身来。
　　四目相视，尹韵撞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深棕色的漩涡，仿佛有巨大的吸力，让人沦陷于其中。
　　从未和孙啸如此近距离地相望，红晕就那么自然地爬上了尹韵的双颊。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还说不害怕？”得逞的孙啸站直上身，无不讽刺地说。
　　尹韵有点生气地别开目光。
　　“谁干的？撞你的人看清楚了吗？”孙啸习惯性地警惕，故意忽略了尹韵的满脸通红。
　　“是我自己过马路不小心，被车子擦到了而已。”
　　孙啸放下心，声音有一点僵硬——自从上次那个晚上的谈话以不愉快告终开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单独说话，“需要去医院吗？我可不想自己聘请的家庭教师，一瘸一拐地教育我的儿子。”
　　尹韵哼了一声回应他的冷言冷语，“不用了，谢谢。我没你想的那么笨。”
　　“那样最好。”孙啸没什么话可说的了，扔下一句“再见”转身要走。
　　“孙先生……”尹韵突然叫住他。
　　孙啸回头，想看她还有什么事情。
　　尹韵的声音有点吞吞吐吐，“那天晚上……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有些事情……不想被别人发现，所以可能有点不礼貌。”
　　孙啸点点头，但好像并不是太高兴。他洞悉一切的目光把尹韵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看得尹韵很不舒服，他这才开口，“欧阳说的对，你的确藏着秘密。不过，你的秘密好像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什么意思？”尹韵不解。
　　但孙啸几乎是故意留下这个悬念，手已经拉开了门，“没什么，休息吧。”转身就走。
　　留下尹韵困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夜已经很深了，孙啸站在窗前，看窗外空荡荡的天空。深邃的双眸和夜色融为一体，他看起来像由夜幕打磨成的雕像，神秘，幽暗，意味深长。
　　此刻，他双眉紧锁，手中拿着昌盛纱厂转让给温宏甫的合同书，却看也不看，只是一味沉浸在夜色之中。
　　昌盛纱厂的事情让他看到了董若泽的心狠手辣，这个他几乎从未在意过的人突然跳出来挡住了他逼近温宏甫的道路，这样孙啸隐约感到有些棘手。
　　董若泽……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董若泽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他随意地仰卧在沙发上，顺手抓过当天的报纸，随便乱翻的时候，刚好看到其中一个版面上有关各电影院的新片预告。也许是凑巧，报纸把他的“花影”和孙啸的“名都”排到了一起。
　　孙啸……董若泽默念着这个名字，温宏甫与自己的对话又浮现在眼前……
　　“若泽，你知不知道义父在上海滩最讨厌的人是谁？”
　　“若泽……不知。”
　　“我告诉你吧，这个人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他叫孙啸。在上海滩也算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义父为什么讨厌他？”
　　“因为他处处与我作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这次把你从北京叫回来，就是希望你能帮我除掉这个祸害。也好让大家都看看，这上海滩究竟是谁当家。不过……孙啸是个少见的人才，不然他也不会二十出头就能在上海滩立稳脚跟，更不可能未到而立之年就在上海名声大振。和他交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决出胜负的。你要有耐心，更要处处小心。”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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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明白，除掉一个孙啸对温宏甫究竟有多大好处，但董若泽还是依命行事。
　　所以早在一年前，他刚刚看出孙啸的棉纱厂设备不够的时候，就抢了先机整垮昌盛纱厂，又有意让孙啸知道昌盛纱厂出售的消息，然后赶在他前一步夺下纱厂，断了孙啸扩建的后路。
　　现在孙啸的纱厂无论是厂房还是纱锭数量都没有办法再和温宏甫比较，棉纱这个行业里，义父的头把交椅从此可以稳如泰山了。
　　毕竟，孙啸在明他在暗，做什么事手脚都可以放得很开。也许孙啸到现在都不知道，在背后抢走他生意的人不是温宏甫，而是他，董若泽。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可以和这个孙啸，正面切磋一下了。
　　只有打败孙啸，他才可能有机会向温宏甫提出……他自己想要的东西。
　　董若泽有点疲惫地摘下眼镜，按摩了一下鼻梁。蓦地，白天那个被他撞到的女孩，突然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第二天一大早，叶欣瑶就不请自到。今天她穿得特别漂亮，妆容也精心修饰过，还做了新发型，整个人花枝招展，婀娜多姿。
　　此刻她就站在孙啸面前，含笑看着他。
　　一旁的谢思逸不禁好奇地用手踝捅了一下欧阳，小声问，“这是谁啊，这么漂亮？”
　　欧阳本来就对叶欣瑶的到来心怀忐忑——他总觉得今天叶欣瑶不是来干什么好事的，被谢思逸一捅更加不耐烦，皱着眉头说，“叶欣瑶，孙家的常客，你以后会经常见到她的。”
　　谢思逸有一点吃惊，“她就是叶欣瑶，上海滩有名的交际花？没想到她居然是啸哥的朋友。”
　　“他们认识很久了。叶小姐的哥哥，是先生最好的兄弟。”一想到叶鑫豪，欧阳的目光有一点黯然。
　　这边孙啸也注意到了叶欣瑶的不同，不禁问道，“今天什么日子啊，打扮的这么漂亮？”毕竟是多年的朋友，只要叶欣瑶不和他犯脾气，他们还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叶欣瑶神秘地一笑，“就是上午有个约会。车子正好路过你这里，过来看看。你这几天挺忙的，身体还好吧。”
　　“还行。”孙啸淡淡地答。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和谁约会？”叶欣瑶有意吊他的胃口。但孙啸显然不太关心，依旧整理他的衣服，“你朋友那么多，我哪里猜得到。”
　　“可这个人不一般哦！”叶欣瑶脸上的神秘更深了。“你也许认识。”
　　孙啸见她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拂她的面子，就问，“那你说说看，是谁？”
　　叶欣瑶妩媚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让她多了几分狡黠，从她的红唇中慢慢地吐出这几个字，“温，宏，甫。”
　　一旁的欧阳恍然大悟，叶欣瑶今天敢情是故意来气孙啸的。
　　果然，孙啸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等他的目光落到叶欣瑶脸上时，已经有了愠怒，“你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上海滩的男人你喜欢谁我不管，但是温宏甫，不行。”
　　“我又没说喜欢他呀，不过是他邀请我参加一个私人聚会，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叶欣瑶悠哉地看着自己刚刚修过的指甲，不时偷偷瞟一眼孙啸，看他的反应。孙啸生气了，这反应让她有了一点成就感。
　　孙啸淡然猜得到她的小心思，无奈之余，忍气劝道，“欣瑶，你能不能识大体一点，不要和温宏甫来往。”
　　“我怎么了？难道我交个朋友都不行吗？”叶欣瑶不服气。
　　听完她的话，孙啸缓缓靠近叶欣瑶，棱角分明的脸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声音也低了许多，带着不容分说的压力，“我和温宏甫之间有太多纠葛，你现在的做法让我很为难。如果你一定要和他来往，可以，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来孙家。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再和那么危险的人来往。自己选吧。”
　　“那如果是让你选呢？”叶欣瑶期待地看着他，“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的事情为什么要我选？”孙啸不客气地反问。恰在此时，尹韵领着刚刚穿好衣服的贝贝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一眼看到叶欣瑶，知道来者不善，不想节外生枝，转身就走。但是很不幸，叶欣瑶还是看到了她。她立刻就提高了声调，“不就是不和温宏甫来往嘛，可以啊。但是我答应了你，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你说吧，你想干什么？”孙啸顺口问。他还没有看到背后的尹韵。
　　“我的要求很简单……”叶欣瑶突然一指尹韵，“如果你让她现在就离开孙家，我保证再也不和温宏甫来往。怎么样？一个下人和温宏甫之间孰轻孰重，你孙啸总该分得清吧。”
　　尹韵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但她并没有回头。她带着几分尊严几分抗拒直直地站立在原地，不屑与叶欣瑶争辩。更何况，她很清楚自己在孙家的位置，这种谈话即使牵扯到了自己，她也没有反驳的份儿。虽然这样，她还是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自己身上。
　　最无奈的要数欧阳，他一边看看尹韵，一边又转身去看孙啸，不禁为孙啸难为起来。先生自然是不愿意叶欣瑶再和温宏甫又瓜葛的，可是拿尹韵作交换条件，他恐怕也是不愿意的吧。
　　最困惑的要数谢思逸，他原本以为尹韵是孙啸的妻子，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难道是叶欣瑶？听他们的谈话又不像。看起来，这个三个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复杂。他想问，又觉得时机不对，张了张嘴，终究沉默。
　　叶欣瑶寸步不让地看着孙啸，想看他到底如何解决。此刻她的底气还是很足的，孙啸总不会为了一个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撕破脸吧？她就是想要尹韵知道，孙家根本没有她的位置，现在她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倒要看看她还怎么神气？
　　孙啸的怒气一点点浮上脸颊，“欣瑶，你会不会有一点太过分？”
　　“那要看你怎么决定了。”叶欣瑶理直气壮。
　　“好，”孙啸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字一句地，“叶小姐有交友的自由，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干涉了。去赴你的约吧，温宏甫不喜欢人迟到。还有，不要再来干涉我孙家的事。”
　　所有的人，包括尹韵，都是一震。
　　他的话狠狠地砸在了叶欣瑶的心上，她满脸的得意顿时消失殆尽。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孙啸真的为了尹韵拒绝她。“孙啸，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的声音极其伤心，“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她只是一个家庭教师而已啊！我为你付出那么多年的真心难道还不如一个突然出现的外人吗？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声嘶力竭地喊出这些话后，叶欣瑶已经泪流满面。
　　孙啸的声音还算冷静，“尹小姐只是我儿子的家庭教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她。但是欣瑶，请你理智地想一想，今天你到我这儿大吵大闹，毫无理由地要赶走我雇佣的教师，我可能答应你吗？……”
　　“我不要听你那些大道理！”叶欣瑶暴怒地打断他，“我只知道你为了一个在孙家呆了不到两个月的人就要我永远离开这里！这就是你做的选择！孙啸，你想一想，她来之前我们一直好好的，为什么尹韵出现以后一切都变了？我只是想让多余的人消失，让我们回到以前的生活，难道这样也算无理取闹吗？我不会就这么放手的，我告诉你……”她转身看向尹韵，恨得牙根痒，双眸几乎能喷出火来，尹韵即使背对着她，也能感受到她深深的仇恨，“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说完，高跟鞋在地板上当当作响，她气愤地离开了。
　　等她的身影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尹韵不由地随她的动作回头去看她——她也没有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管叶欣瑶对自己究竟有多大的芥蒂，但是她和孙啸之间的误会终究是因自己而起，尹韵不希望自己给孙家带来太大的麻烦，毕竟孙啸曾经救过她。
　　“叶小姐，我想你实在是误会了。”尹韵伸手拦住她，声音里有一点恳求，“我在孙家只是因为我的工作，我没有奢求别的什么。我真的只是……”
　　“尹小姐！”孙啸没什么风度地硬声打断她，“贝贝是不是应该吃早饭了？”
　　“……”尹韵和叶欣瑶双双气结。
　　“孙啸，你等着……”叶欣瑶咬牙挤出这几个字，甩开尹韵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尹韵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点难过。她再确定不过，这是一个深爱孙啸的女人，她的爱甚至已经深入骨髓，没有孙啸就像失去灵魂一样可怕。可惜她的爱太偏执太极端了，她拒绝一切莫须有的危险接近她的猎物。而她爱上的男人……“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曲蝶？”“没有。”……尹韵想到那天的谈话，孙啸又是如此不肯轻易动感情。如此想来，叶欣瑶也是很痛苦的了。孙啸的冷淡无法满足她的似火热情，她自然会把矛头指向一切可疑的目标。
　　很不幸，尹韵刚好成了她的靶子。
　　可是，无论如何，看到孙啸和叶欣瑶翻脸。尹韵心里就会有深深的不安。她觉得，自己的确需要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