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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 ...

  •   第二章

      望月湖,定情湖。
      月圆之前,斟选之日。
      傍晚,夕阳斜晖,人群熙熙攘攘,桃源里适婚的年轻男子或步行或摇桨驾船纷纷赶往那定情的地方。听说今年有许多美丽贤惠的女子来到桃源,为了下一代,自然要加倍努力。
      他们都经过精心收拾打扮,就连代步的船也做了精心布置,可以体会到许多年轻的心,顺着河道,划向望月湖。
      望月湖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平台——望月台,平台中心围绕着巨型的石柱,如果抛开那些石柱的精雕细刻,——还真像英国的巨石阵。
      温若虹无聊的坐在石柱下面的石墩上,今天她是被强行扔到这里来的,她还来不及拒绝银晔的无理要求,就被他们用一种类似于瞬间移动的功夫弄来这里,由于她是旱鸭子,在听到“没有结束休想离开!”的威胁之后,只有认命的待着,见证这桃源每年一度的无聊节目,——公猪选拔大赛。
      据银晔所说,今天是外界新来的女子选自己丈夫的日子——还美其名曰‘斟选之日’,我KAO!还有那么点母系氏族味道,不过既然是当母猪,自然还是要选个顺眼的公猪才不会亏待自己嘛!
      “为什么我要拿着这个破玩意儿?”温若虹瞪着手中的——疑似莲花灯的东西。
      “如果你碰到自己中意的男子,就把这盏灯点燃,然后交给他,待明日净身之后,他便会来接你去完婚了。”呸!不就是洗脑吗?——说得更什么似的。
      反正等下丢了这东西就好了嘛!——她偷偷盘算着。
      “若是这莲灯被不相干的人捡了去……”白渊像是看出温若虹的心思,警告她:“那人便是你的夫婿。”
      屁!她才不信有这么邪门。——本来非常不屑的温若虹在看到白渊严肃的表情之后,还是放弃了居心不良。
      “好吧,我就好好保管它,不让它落入坏人的手中吧!”讨厌!
      “今年的节目很有趣吧?”银晔讨好的笑着,这可是她当年定情时的特别节目呢,老俩口相视一笑,心意相通。
      “唔。”为了不打击她的积极性,温若虹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着她。
      夜色渐浓,望月台四周渐渐围满了船只,连河岸上也点燃了不少灯火,照得整个湖面一闪一闪的。
      众女子(除了那个坐着的)都立在望月台四周靠水的石阶边,手持莲花灯,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期待,望着身边缓缓驶过的身影,——毕竟可以选择夫婿是难得的高级待遇,而众男子皆使尽浑身解数,或吟诗作对,或舞刀弄剑,再无聊的就是赠送珠宝首饰——总之是为达目的使尽浑身解数决不手软,誓要抱得美人归!
      温若虹打着哈欠,这种人海战术真逊!还不如搞个自我介绍大会,就像某某台的招牌相亲栏目——××××(这里就不免费为他们做广告了),众帅哥在台上尽情展示自己的魅力,让MM们在台下自己选择,总好过这样乱七八糟。——已经有几个白痴MM被趁乱定下了终身。
      她凉凉的坐在石墩上,隔岸观火,看着这些女人和这些男人上演的无聊戏码,再打个哈欠,顺便撇撇嘴,这些女子大多精心装扮,就像这些男子一样,她们或明艳动人,或娇俏玲珑,或贤淑清秀,总之各分秋色,只是男女人数的悬殊比例——男多女少,就知道,这里的女人用途虽单一,但表面地位应该还是偏中上的,不像外面世界的黑暗现实,男人肯定是天,女人确不一定是地。连招生都有男女生比率限制,更别说有的专业和学校——只招男生!!
      什么逻辑!!
      她单独躲在人群的后面,让前面的MM挡着众多的麻烦,没空陪这些白痴在这里干耗!
      ——她的春天早已终结,留下的是永远的冬季。
      她开始闭目养神,等着闹剧闭幕,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骚动——
      “那是谁?”人群中有疑问。
      “桃源城主——皇甫焰尘。”马上有人三八的解释。
      “怪不得呢!他的船最大也最气派!”有人已经发春了,当然也有后悔早些时候冲动送出莲花灯的花痴心有不甘。
      这些白痴,难道不知道高潮都是在后面吗?——笨!
      “但据说他的女人很多呢!”——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里是封建社会,妇女地位再高也落不得什么好!
      “哼!以我的姿色,还怕那些昨日黄花?”果然有人在灭妇女威风长男人志气,——悲哀啊,悲哀!这世界就是这么的循环往复,即使在现代,同样的戏码也在天天不遗余力的上演。
      “就是,我们好歹也是精挑细选……”果然还有不少志同道合的帮腔。——可叹啊,可叹!女人还是太情感化。
      温若虹嗤笑众人的肤浅,但还是勉为其难的睁开眼,看看这个炙手可热的——公猪脚。
      人群虽然挡住了船身,但船高三层,她还是好死不死的看到了位于顶层的那个人。
      然后,她的灵魂被乍一见的惊愕震出体外,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皇甫焰尘旁边的楫安。
      她死死的瞪着那个身影。——虽然隔得远,以她长久的盯人功力来说,她可以十分、非常、万无一失、毫不怀疑的确定的那人和姚赫童极其相似,她甚至比姚赫童本人还要熟悉他自己的外形、他的姿态,包括举手、投足,她都记得非常清楚。
      她苦笑——老天爷,这可是一个天大的玩笑了!
      “各位美人,不知在下今日是否有幸得到你们的青睐呢?”令她熟悉的嗓音一出,她全身一震,整个人完全呆住了,——虽然交谈的语句很少,但他那句:
      “我不想分心。”
      已经深深烙进了她的骨髓。
      她石化了。
      “鞠赋,”皇甫焰尘自然也可以从众多爱慕的眼神中察觉到那一双瞪视,热辣辣!——却毫无暖意,有的只是痛苦和心碎(也不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那便是母亲和父亲守着的女子吧?”
      “是。”
      “黄屹没有算出她?”
      “是。”
      于是,皇甫焰尘以询问眼神转向楫安,楫安道:“她来自未来。”
      “原来如此……”他沉吟。
      鞠赋也同楫安一样皱眉,只是令他们烦躁的事情并不相同。
      鞠赋心中对皇甫焰尘时常发生的猎艳行动颇有微词,虽然今年的斟选之日的节目是前城主夫人银晔定的,但这种不利于广大人民的特别安排有点自私,虽然皇甫焰尘已介适婚年龄,毕竟来到这里的女子本来就不多,城主虽然地位尊崇,但也应该多为城民考虑,幸好皇甫焰尘每次也只是多以调笑为主,并不开展进一步的行动,但他那招蜂引蝶的样子,总是要叫一些女子神伤,——他并不乐见。
      还好自己已有娇妻在侧,虽不是美若天仙,但却十分符合他的脾胃,不用在这里患得患失。
      希望过几年,皇甫焰尘年纪稍长后,会有所收敛。
      而楫安则只是尽量平静的看着大刺刺坐在石墩上的温若虹,他并不奇怪她随性的举动——也只有她才会如此——令人费解。
      他只是不悦于她盯着城主的眼神。
      内心的不悦愈演愈烈,甚至有那么一瞬,他想冲出去挡住她紧锁的视线——
      皇甫焰尘盯着那锁住他的视线,心中有了自信的笃定,他一面招手示意随从退回船上众多的莲花灯,一面再找来一把凳子坐下,等待她递上她的——心。
      人群中因为他的退货而出现的骚动。
      “城主为何羞辱奴家?”
      “这不是羞辱,”他的目光不得不从石柱下方挪到船前,定在那几名固执的追随者身上,“你们有沉沦的自知之明么?”他笑,清朗的音色中略带了一些玩世不恭,“若要成为我的人,必是经过无尽的争夺与勾心斗角,你们能忍受与其他女子共同拥有我,便再把灯呈上来。”他顿了一下,继续:
      “只要你们有能力,也可以占有我全部唯一的爱——”他挑眉,似乎在向女子们挑战。
      众女子中自然仍有胆大的冒险送上自己的莲花灯。另外一些经过皇甫焰尘的提前说明,再看看周围的竞争者,有自知之明的也放弃了他,转身寻找自己的命中注定。
      温若虹皱眉,这人不是,绝不是姚赫童!
      他绝不会这样轻浮、滥情。——你又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你甚至都不了解他!
      她脑中浮现出那个的热吻,她窒息了。——不是,不是!!
      他看梁菲菲的眼神。——不是,他绝不是!!
      他连她的主动追求他都没接受,一心只爱梁菲菲。——现在或许不是,将来呢?
      ——不是,不是,不是!!
      她的瞳孔收缩。
      乌云散开,尚缺的月光映在湖面上,光亮晃过她的眼,她清醒过来——然后无奈。
      天意吗?
      居然在这里还是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她的眼睛睁得太疼了,只好闭下。
      想着银晔的话,若这灯必须点上,而后送出的话。——她就是不信!
      她点燃了灯心的蜡烛。
      在场相关各人心里都情绪复杂,站在远处的银晔激动万分,手紧紧的抓住白渊;而白渊只是注视着温若虹脸上赴死一般的坚定;皇甫焰尘自信满满;楫安的心提到了喉口……
      温若虹瞪着莲心的烛光,一直等到它——灭亡。
      蜡炬成灰泪始干。
      她笑得惨烈。
      老天,如今就连她心中微弱的希冀都已然灭亡了呢!
      捡起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树枝,点燃,将莲花灯整个点燃。
      这纸糊的东西果然易燃,一瞬间就化为灰烬,再用脚一踩,微弱的火星熄灭,只剩一堆灰烬,她站起身,拍拍屁股,顺着挤满湖面一条条靠在一起的船——走人!
      在场的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人全部目瞪口呆,恐怕除了一人(清别问我那是谁?)内心有那么一咪咪暗喜之外,其他相关人等统统面如死灰,皇甫焰尘的脸上还可以再加上咬牙切齿——难怪嘛,他的魅力第一次死会,可以理解!

      银石台,银晔和白渊的地盘。
      “我要回去!”
      “什么?”
      “我,要,回,去!”
      “……”
      “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银晔眼珠一转,“只是明日是净身之日,我们都要在望月湖作法,一旦运功之后元气大伤,恐怕不会有更多的功力送你回去……”这谎说得心有点虚,赶紧向白渊求救,“对吧,老头子!”
      “唔。”虽然有悖于他做人的原则,但他也非常喜欢这女孩,就暂时先稳住她好了,“况且,我们也不知道玉言能不能送你回去……”
      “是啊,是啊,”银晔赶紧帮腔,“不如我们明天先去问问她,如果没办法……”她试探温若虹,“不如你先试试净身……”看见温若虹沉吟,继续鼓吹:“说不定可以忘了过去的不愉快……”她会尽全力让她忘了。
      可能吗?——温若虹回想着船上的身影,眼睛花了。
      姚赫童的阳光与皇甫焰尘的明朗重叠着,她还记得他的眼神中只有抱歉,没有兴趣,可能吗?
      见她不语,银晔赶紧替她决定,免得夜长梦多,“就这么定了。”

      月圆之日,桃源城中,玉言宗师的地盘——玉空阁。
      温若虹瞪着玉言,她终于知道什么叫美人如玉,站在玉言面前谁会相信她有1000岁。
      明镜一般的眼眸,碧色的长发,秀眉如远山,……(连作者都觉得这些形容词毫无新意,各位就往美了想吧,总之是惊如天人之类的。)
      “不行。”她微微皱眉,轻按住温若虹眉心的手指优雅的缩回,“我到不了她的世界,离我们太远了。”
      也不会很远啊!最多隔着半个山头,——温若虹皱眉。
      银晔和白渊对视一眼,果然与他们的猜测相同,连口供都不用对,就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相同的结论,——真是天助我也!
      “不过,”银晔的眼睛猛瞪,居然还有但书,“每年的阴阳交界之日,铜镜的能量会有最大的释放,届时我的功力也会随之增强,到时可以试试,说不定……”
      这死女人,一定是要报我当年夺夫之仇,银晔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好歹也同是宗师之一,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都是为了皇甫焰尘的将来着想,用不着这样吧!
      玉言目不斜视,假装看不到银晔的杀人目光,看着温若虹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愿意等吗?”
      温若虹皱眉,废话!——不等能怎么办?
      “母亲大人,父亲大人,怎么来到城中也不通知孩儿一声?”皇甫焰尘明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三人都注意到温若虹听到他的声音后身体的僵硬。
      皇甫焰尘潇洒的身影缓缓进屋,身后紧随着楫安、鞠赋、建之、解珀四大护法,众人见到温若虹都为之一愣,“这位是?”皇甫焰尘假装不知温若虹的来历,亲自上前探究,他还记得昨日她的不屑,想要扳回一城。
      “她呀——啊!”银晔见温若虹转身要走,忙不迭抓住她,“她叫温若虹,是我们的客人。”然后死死的抓住温若虹,为她费力介绍:“这是我不成材的儿子——皇甫焰尘,桃源的城主,这里的当家。”
      “原来是温小姐,欢迎来到桃源。”皇甫焰尘大方的施礼,想博得佳人一笑。
      看他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自己也不好太扫大家的颜面,温若虹勉强敷衍着:“城主,你好。”然后眼睛瞄到他身后的楫安,——咦?原来他也在这。
      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白渊和银晔心里暗叹,这呆儿子这回恐怕是遇到难缠的对手了。
      “父亲、母亲,这次不如就多留一段时日,也好让儿子尽尽为人子女的孝道。”眼神暗示他妈,还不帮忙?
      收到信号,银晔只有开口,谁叫这小子是自己的儿子,帮就帮啰!
      “虹儿,我们好久都没和儿子聚一聚了,不如我们留下来。”银晔诱哄。
      “好啊。”看到一些奸计得逞的微笑,她再补上一句,“我回去银石台去住。”
      “不行,”皇甫焰尘大惊,那他还有什么戏唱,看到众人瞪着他反常的态度,只好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单独一人住在那里无人照料。”
      “是啊!”白渊开口,“你的身子还没完全复原。”
      温若虹看着这些人一副不留下她誓不罢休的神情,再看看面无表情的楫安,只好脱力的点点头。

      白炎居,桃源城中白渊原来的住所。
      父母子三人正在密谋。
      “你怎么那么没用!”银晔斥责儿子。
      “我还没开始,您怎么就泼我冷水!”皇甫焰尘不满。
      “可是,她对你的魅力没反应嘛!”开局不利,以后就更难办了。
      “也不是啊,我觉得昨天她看我的眼神里有明显的情意啊!”——不是爱慕,而是痛苦。
      “我也觉得虹儿有意无意的在避开焰尘。”白渊抚须沉吟,那孩子在矛盾什么?
      “是吗?”银晔努力回忆着,“难道焰尘长得像她的情人?”
      “有可能……”
      “不错,不错,”银晔兴奋的大叫,“说不定你的机会很大,只是……”她皱眉。
      “只是什么?”皇甫焰尘急了,他就是讨厌他们什么事都讲一半,让他猜半天。
      “如果她的情人带给她的是快乐,她肯定会回去;如果她的情人带给她的是痛苦,她应该会留下啊。”可那孩子的过去怎么看都是痛苦,她为什么还要回去?银晔不懂。
      “那就靠你了,”皇甫焰尘挨近他的亲亲老妈,撒娇:“你去打探一下嘛!”
      “没空。”
      “为什么?”
      “你忘了今晚要做什么了吗?”
      “对呵!”皇甫焰尘抓抓头,“差点忘了正事。”
      “不知道能不能叫虹儿试一试。”白渊提醒。
      “是啊,这样对我有利一点。”
      “用骗的?”银晔看看自己的老头,没发现反对的迹象,——这次老头子也同意她用这种卑鄙手段?

      温若虹正在这个建得像迷宫一样的地方转悠,那两个老滑头,居然把她安排在那个什么皇甫焰尘的隔壁,而他们居然躲得不见踪影。
      “那位姑娘,”听到有人叫她,她回头,见一个打扮朴素,疑似丫鬟的女子叫她,“田大姑,在前面大厅给众位姑娘讲解晚上要注意的事项呢,您怎么逛到这里来了?”她拉着温若虹就往外走,“您快随我去吧,晚了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呃,我,不是——”正想说明她不是那些女孩,但转念又想,或许可以找到那两个老人,就由着那女子拉着她走。
      七拐八弯的穿过许多亭台楼阁之后,看到一个宽大的厅堂,许多女子正站在中间听堂前的一位年长妇人的“训话”:
      “今晚,由白、银、青、玉、黄、金、紫、黑、褐九位宗师为你们净身,届时待月光降临,仪式开始,你们只管站着不动即可,待望月湖之水涤净你们的尘缘,你们的夫君便会接你们回去,以后你们自然可以过上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温若虹被那女子推进队伍,又被另一个女子递上的茶水迷惑,她正赶得口干舌燥,顺口喝下,就觉得浑身麻痹,手脚不听自己使唤,——糟了,中招了!她瞪眼。
      四处搜寻那个递水的女子,却已经找不到了。——卑鄙啊,这些人,说好要让她自愿,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然后,她只得随着众人坐船来到望月湖,站在望月台的柱子下面,——她奇怪,自己明明浑身无力,怎么还可以站得挺直?
      夜幕降临,四周早已烛火通明,当月亮出现在夜空中,望月台中瞬间出现了九个身披各色斗篷的人,温若虹死死的瞪着那穿银袍的老太婆,可他们都闭着眼,双手合十,好像在进行什么仪式似的,——温若虹宁愿相信他们是在回避自己的目光逼视,看着渐渐升上夜空的月亮,她心底有个声音偷偷的说,——还是忘了吧,忘了就好了!
      她认命的叹了口气,——随便吧!无所谓了!!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担忧的表情,那个人叫什么?——下次再问名字好了,反正她也没长翅膀,飞不出这青山绿水的牢笼。
      月上中天,九个人忽然凝聚起一团银白色的光环,随后,望月湖中的水波开始震动。
      哗啦啦——九股水柱腾空,浇注在望月台的石柱上,水流顺着石柱顶上的平台流下,银色的水流浇在下面众多女子的身上。
      温若虹紧闭着双眼,咒骂着头顶巨大的水流。
      她好像已经在这里淋湿了无数次,到底有没有天理啊!
      随着月光的偏移,水流渐渐小去,银光减弱,众女子中大多已经被水流猛烈冲击而支持不住,纷纷倒地昏迷,当最后一滴水流尽,温若虹也倒下了,——全体女子统统“阵亡”,仪式结束。

      半夜,蝉虫鸣声吵得温若虹睁眼。
      她望着陌生的床帏,陌生的陈设,陌生的房间,费力回忆才想起来,这里是‘默尘居’,皇甫焰尘‘娑焰阁’的隔壁,她悄悄下床,外间一片漆黑,估计没人预料到她会提早醒来,她借着月光走到外面,四周一片死寂,大家都在睡吧!
      开溜!
      可是,好饿!
      她蹑手蹑脚的出了‘默尘居’,本能的向后面走,慢慢寻找疑似厨房的地方。
      可是,这里真的很大,又是夜里,四处一片漆黑,她转来转去居然迷路了。她累了,只好找了个栏杆坐着休息,——这里是哪儿?
      一个黑影挡住了月光,“你的气很强,强到连我都不得不注意你的一举一动。”——黑影在对她说话吗?
      “什么气?”温若虹看看自己的四周,“饿得要死的气?”
      “呵——”黑影退后一步,借着月光打量她,“你很有趣!” 温若虹可以感到黑影中眼睛的部分有光闪过,“有资格成为他的人。”
      “拜托!你有看到我脑门上写着‘某某人所有’吗?”
      黑影眼里闪着不可思议,“你没参加净身?”
      “废话。”还是被强迫的。
      “你从哪里来?”
      “外面。”说中华人民共和国你知道么?
      “呵——”黑影笑得阴恻恻,温若虹寒毛倒竖。
      “难得啊,难得六百年来头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黑影的话让温若虹莫名其妙,“你想去哪儿?”
      “找吃的。”实话,最真实的话。
      “闭眼,想着你要去的地方,我送你一程……”
      温若虹感到身边的景物似乎变换了,她想起那张朴实的木桌,那个冒着热气的青花瓷碗。
      ——这些人,把瞬间移动用来送人去找吃的不觉得浪费吗?
      然后她感到自己似乎趴在一具温热的躯体上,嘴唇似乎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等等,难道是?
      她猛的跳起来,撞到床角,“啊!”惨叫声,
      “你?”楫安点亮蜡烛,才发现袭击他的人是谁,见她龇牙咧嘴的捂着后脑勺,急忙上前去检查温若虹的伤势,
      “人家明明是要吃东西,但又不是要吃那个……”死怪人,干嘛送她来这里,还好死不死送到床上,她一边咕哝,一边任由楫安检查她的后脑勺,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你怎么来的?”楫安的脸上也有淡淡的红晕,他只好试着转移话题。
      “遇到一个怪人,他说要送我来找吃的……”要是知道会吃到——呃,她抬头看到他微启的嘴唇,脸更红了,头迅速低垂。
      “是吗?”她好像很容易饿呢?楫安的表情似乎有着他自己也没察觉的软化。
      她的后脑似乎撞得不严重,他迅速下了床,掩饰他几乎已经要流出鼻孔的鲜血。
      他用清水清洗自己的脸,试图平复强烈悸动的心,瞪着水面上陌生的脸,——那是谁?脸上闪动着陌生的情愫。
      “你有吃的吗?”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慌乱,他转身想回复自己的失态,却看到她绯红的双颊,和晶亮的双眸,——老天爷,他是真的很想扑上去!
      可他只能理智的握紧双拳,隐忍着自己的冲动,紧紧的贴着水缸,心中默念——求求你,别再靠近了!
      “没有吗?”
      “呃,——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饥饿?!饿的那个明明是她!
      “吃的。”温若虹感到很好笑,这男人明明一副老头子的模样,可表情看上去却像一个害羞的男孩!
      他们刚才的亲密接触不是她的错觉,——原来男人的嘴唇也是软软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转身避开这女孩动人的笑颜,他却瞪着她眼里的笑意,僵硬的呆立着……
      她知道她的吻本来是要留给那个人的,但现在给这个人她竟然也不觉得吃亏,她侧头思考自己的改变?
      不是说自己不再会动心了吗?
      不是已经认定了那个人吗?——难道迅速得移动冲昏了她得头脑?
      可是心里对这个人的渴望在这一刻似乎要强于其他的感觉,看着他几乎要躲到水缸里的行为,她真的很得意,原来自己也有这种魅力!
      心里某个躲藏在角落里长角的黑影似乎对她说了什么?
      她笑得更邪恶了。
      她紧贴着他,揪着他的衣襟,迫使他的脸靠近自己,她的气息就吹在他的耳侧,“我饿了。”
      她说完,然后,吻上他。
      她并不会接吻,她的唇只是简单覆上他的,可是他还是感到排山倒海的情感从体内汹涌而出,他的一只手迅速扣住她的纤腰,让她的身躯更贴近他,而另一只手则握住她后仰的头,既然开了头,她就别想逃跑,他的双手掌握住她的娇躯,在她撤退之前及时变被动为主动,开始进一步进攻她的香唇——
      直到她气喘吁吁,他才不情愿的放开她,他瞪着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双唇,意犹未尽。
      “你不会是要吃了我吧?”温若虹看他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赶紧提醒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顺势靠在楫安怀里笑起来,耳里尽是他慌乱的心跳声。
      楫安拥着她,回想着刚才的吻,奇怪:“你不是参加了净身?”
      “是啊,”这些人怎么都是一个调调,“那又怎样?”她抬头对上他的眼。
      “你为什么还同我,呃,同我——”脸红。
      “同你什么?”嘲笑他的欲言又止,看他呆楞的模样,再啄他的下巴一下。
      “该死的你,” 他迅速覆上她的唇,再次进攻,“你不该再撩拨我!”后面的话淹没在纠缠的唇齿间。
      “不准笑!”这丫头,居然还敢笑,本想放过她,可气的是她嘴边的顽皮,他决定欺负到底了!
      映着水中的月光,小小的厨房里,情意绵绵。
      捧着熟悉的青花瓷碗,喝着楫安为她煮的白粥,温若虹抚着红肿的嘴唇,——这么用力,害她都不能好好喝粥,顺便用假装哀怨的眼神瞥他一眼。
      楫安撇开脸,他也不想,谁让她老是撩拨他!但又忍不住还是伸出手轻抚她的唇,暗骂自己太纵情,再瞄到温若虹眼中的调侃,他只好投降,轻叹,:“温姑娘,我——”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免得他庸人自扰,温若虹转移话题。
      “什么?”楫安还没回过神来。
      “为什么我参加了净身却还是记得所有的事?”她虽不太明白,但还是可以从他们的只字片语中听出点道道。
      “我也不太清楚。”楫安为了不再对她有其他的想法,起身来到窗前,“可能是你的气太强的关系。”
      “我的气,”温若虹上下打量自己,“什么气?我怎么没看到?”
      “简单的说,”楫安退到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才开口:“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种能量,一般的老百姓身体四周都散发着黄色的气体,但比较弱;而其他的有功力的人根据自己修炼功夫的不同也有气场,比如银晔宗师的气场是银色的,而白渊宗师则是白色的……”他停顿了一下,盯着温若虹,“你的气有所不同,是红色气场还带着蓝色气团,这是我们从没见过的气,而且很强,所以有可能净身对你无效。”
      这么说她应该是个高手,可是她连瞬间移动都不会,走得久一点还累得要死……
      综上所述,那该死的气场加气团有屁用!
      “我送你回去吧!”
      “去哪儿?”
      “城主那里。”
      这白痴,刚刚他们都那个了,他居然还要把把她往外推,要推也不干脆点,看看那眼里的依依不舍,他以为她是什么?温若虹瞪着楫安。
      “你现在还是城主的人。”楫安心虚的别开眼。
      “哪里写着?”
      “呃?”
      温若虹猛的揪起楫安的前襟,将他的脸强迫挪到自己面前,“我身上哪里写着‘皇甫焰尘所有’啊?”
      “那个——”这是前城主和城主夫人已经决定的事,各位宗师都已经默认了,可看到温若虹气鼓鼓的双眼,他不敢说出来,“你不应该动气的,动气伤身……”他试图劝她。
      “去你的!”温若虹推开他,“连我父母都没有我的所有权,他凭什么!”狠狠的咬着下嘴唇。这些人果然是封建残余——居然还想包办婚姻!
      楫安不否认自己心中其实是非常高兴的,但自己的本分却又不允许自己对温若虹有多余的想法。——虽然他们刚才的作法其实已经超过太多了!
      他矛盾着,心里想着要怎样说明才不会让温若虹更加排斥,瞪眼居然看到温若虹起身要走,他急忙抓住她的手——
      “你要去哪里?”
      “你管我!”温若虹别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水光。
      “那里太远,你要走很久——”他运功送她一程,却在她消失的刹那,看到她眼角的泪光——
      难道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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