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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冠落誰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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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的事了啊。耳畔的歌声依旧,细腻如丝绸的曲子好像是从王宫方向传来的。
或许,我们都有各自的感伤,但是,能拥有共同的月光。
第二日,见到了狼王。
或许是昨天见着了一个惊艳的角色,再见一个时,已有了免疫力。王给我整体的印象,无非是一副好身材和一个好噪子。因为他的面孔,谨慎地落入严实的面具之下。带面具的有两种人——长得无比丑的和长得无比美的。希望他不会是前面一种。
“吾王。”他单膝下跪。红发晃动在我的面前,红色的眼睛抬起,直视我的黑瞳,牢牢的,像有一种不明所以的牵绊。一瞬间,仿佛有一种东西从眼睛深处轻轻溢出来。
……他的眼睛……是血红的。
心口被一陣薄薄的切片慢慢划过,有景象千军万马般袭来。深红的发,流淌的液体,两个相拥的人影……
呼——呼——呼——心脏搏动得更加猛烈,有什么即将倾泄而出。
“美迪亚你怎么了?”闸门嗖地一声关闭。扶住我的是努利耶尔。狼王身体前倾,拳头微握,似在隐忍着什么。
努利耶尔瞪了他一眼,扶我站好,宣布典礼开始。
微型的银冠束在飞扬的红发上,冠上的钻石闪闪发光。在万民面前,他单膝跪下,接受加冠还有祭司的祝福,并将一整夜沐浴在月亮之下以求净身。
“净身吗?我不知道狼族有这种传统。”难道我们要陪他一整夜?
“这只是他个人的爱好,我们回去吧。除非,你想看男人的祼身?”他似笑非笑地弹了一下我的额。原来净身是要全身接受月光的福泽。努利耶尔似乎对流朔抱着敌意,还对他进行了调查。狼王的嗜好,习惯被他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儿不比弗劳尔,我们的行动一定要小心,对周围环境的调查也十分必要。”他很关心我,我从他一破壳时就已知道。
“努利耶尔。”我忍不住再次想问他。
“嗯?”
“为什么你一出生就是这副模样,而且你的眼神和语气似乎告诉我,你很早就认识我?”
“干嘛又问这个?什么叫‘这副模样’?我还以为自己是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呢。”他注意到我的不安。
“努利耶尔……我似乎,遗忘了一些东西,今天看到流朔,有一下子好像要想起来了。”在雪雾森林失踪的三年,我真的只是睡了一个久久的觉吗?
“笨蛋,你的妄想症又发作了吧。”他的眉头拧成了一条麻花。
“我在想,要是找回那些遗失的东西,你是不是就会讨厌我了。”我和他坐到殿后的石阶上。与他邂逅起,我们每晚都人在弗劳尔某处一起安静地坐着,有时像品茗一样轻声说几句话,有时一人先睡着,另一人将他(她)送回寝宫。但只有这一次,我们同时睡着了。这一切,也直到我们同时醒来才发现。他最后的话在我梦中久久回荡:
“你若是找回了,被讨厌的,恐怕是我呢。”他轻轻说,像是安慰。天鹅喷泉在满月下洒落月白的光,像一陣又一陣的雾,又像一层又一层的迷。
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后的我,一直在想,若是当时没有找回那不应再寻回的记忆,我和努利耶尔,就不会那么痛苦。
“望,为什么……”
熊熊火海。
火中男子责问的影像随着我的远离隐去,他撕心裂肺的吼声却没有让我停下脚步。
“我要报复你,报复你们狼之一族。”
这是誰的声音?寒冷得没有一丝感情。残酷的“报复”二字,就像说“吃饭”一样。但这声音,没由来的熟悉。
出了一身虚汗。
披起一身裘衣,不自觉踏过前日和努利耶尔一同躺过的石阶,静止在后园。玉簪花开得正盛,在清凉的夜中却摇摆出几许寒冷。守园的侍卫支走后,我在中央的圆桌旁坐下来。
腰上,有很丑的伤疤呢。但我的记忆,没有告诉我这伤是从哪儿来的。我向来没有很强的时间观念,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体,却一直很在乎,怎会任凭这样的丑疤出现?
那场火,那个男子,那个“望”……是解开谜的关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