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叶间冢

6、第六章 恨时相逢

　　母妃病重，宫中很多人猜说是祭司下的法咒。

　　望着奄奄一息的母妃，我期盼着父王能抽空看她一眼。但是，希望落空了。

　　她日益憔悴，混身萦绕着一股凝重的气息。妖莲来过一次，只是寒暄几句，便匆匆而走。

　　比起他狐媚的样子，我更讨厌他腥腥作态的嘴脸。

　　经过我身边，他说：“公主劝劝王妃，让她不要想多了其它的事。”

　　“我母妃不会那么肤浅。至少，不会想怎么用屁股勾引我父王。”我向他吼，声音足够让身旁的侍女全部听见。他尴尬地鞠了个躬，没有反驳：
　　“如果公主这样想为臣，那便是了。”

　　“你怎么这样说妖莲？”当晚，父亲来看过我一次，语气很重，不像平时的他，“你的礼仪哪去了！”

　　“他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狼精！”我大吼，试图唤回父王的心智。

　　啪地一声。是耳光。
　　“你别忘了，妖莲自你出生起就在照顾你，他付出的，比你那个爱慕虚荣的母妃还有我这个不称职的父王还多。”

　　我摇头，眼中尽是慈爱的母妃的样子。
　　“这些都是妖莲说的吧。”妖莲照顾我？真是天方夜谭。

　　父亲没再说什么，只留了句“以后你会明白”便走了。
　　当夜，内殿竟起了大火。父王亲手杀死了妖莲后刎颈自杀。紫昙剑柄握在他手上，剑峰穿过了妖莲的脖子。他一身是血，神态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一起认为自己最爱的是你的母妃，没想到却背不了自己的心，爱上了她以外的人。”　　他转过头，看着愕然的我，然后爬到妖莲的身边，捧起他的手，祝视着他。
　　“我迷恋他，无论他是男是女，我都想将他捧在手心呵护。”
　　“他的眼中有的只是冷漠，他是那么孤傲的一个人，只喜欢在高耸的华夫诺塔上祷告，只愿意在祭台上企求三界的和平。“
　　“可是为什么我会亲手杀死他，为什么为了华丽的借口杀了他？”

　　然后，拾起紫昙剑，刺进自己身体。

　　“不好了，不好了，王妃她病逝……”一个小婢跑来，看了一屋的血腥，惊声尖叫。

　　毫无意识地飞到雪雾森林。

　　宫里此时，必定是嘈杂的吧。为什么一顷刻之间，世界就变了样子？跪倒在雪地，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

　　头发散了，眼睛花了，手脚冷却了。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醒来时，泪痕已成冰。怀中抱着一个蛋，发着微弱的月白色光芒。它跳到我的脸颊上磨磨擦擦，又钻到我怀中蠕了蠕。

　　头疼得厉害。父王母后的祭典，我一定错过了吧。飞回了王都，我才注视到一身的破败。
　　“这……这……是公主！”一个小婢认出我。宫中的主子并不多，除了王，祭司还有王妃，剩下的就只有我了。

　　把蛋安置好，沐浴，穿上宫服，上朝。

　　那个梦后，我仿佛经历了几十个世纪。丧亲的悲伤与绝望已经远远离我而去。小婢告诉我，我睡了三年，还好这个时间对妖界来说并不长久，各位大臣都坚信公主没有死，所以由汝坚宰相司国，等待我回来。

　　朝廷的事，纷纷扰扰，却让我心如止水。
　　唯一陪伴我的，是一个圆圆的蛋。它会说话，我疑它是雪雾不知名的精灵；它高强的占星能力，丝毫不输给妖界的任何一个占星师。所以当我指定一个蛋当皇家占星师的时候，众大臣的表情可想而知。

　　我抱着它入睡，抱着它谈心事，告诉他自己已经不再恨那个夺走父王的妖莲。那一梦让我不知用何种理由恨他。隐约地，我对他还有一份难以言喻的亏欠。

　　蛋越长越大，一年后，裂了。里面走出一个翩翩美男子，全屋萦绕着浓郁的蔷薇香。
　　“美迪亚，我终于看到你了。”他的笑容，可媲美弗劳尔最美丽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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