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之时空旅行（戚顾）》xiaer27

30、共会山神庙

　　庙中来人，是六扇门的三个捕快，探查一番后向外吹了一声口哨。
　　外面停着的马车内，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正怀抱起熟睡的女子，下了车来走进庙里。
　　正是铁手和晚晴。
　　篝火已重新点燃，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下，那一袭黑衣仿佛更黑了。
　　“铁二爷，您还伤着，将傅姑娘放下这里吧。”捕快蓝三已在火堆旁铺好毯子，对铁手道。
　　也不知是那声铁二爷，还是那声傅姑娘，屋顶的两人同时一惊，陡然分开。
　　顾惜朝先一步落下地来，疾走两步唤，“晚晴。”
　　三名捕快亮起兵韧，戒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铁手却一摆手，轻声回道，“连日来太累，睡熟了。”
　　几人围着火堆坐下来，均默然不语，各自休憩，静待天亮。
　　黑夜和白天终究是不一样的。
　　就像有些东西，我们在晚上的时候想要，白天可能就不想要了。
　　人这一生，好像就在这辗转里孤独。
　　我们一路上，遇到爱，遇到欲，好像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一个人怎样才能了解一个人？
　　总归要交流的。
　　但天亮了，俱都醒来，这四个人，三对纠缠，该从何说起呢？

　　“晚晴。”
　　“惜朝。”
　　两个人同时唤道，又同时微微一笑。
　　他们确实是真心的微笑，但是笑过之后却是苦涩。
　　苦涩之后却是沉默。
　　一个一旁杵着静默而立的铁游夏，一个一侧跟着步履从容的戚少商。
　　他们本来要说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顾惜朝索性向前一步，牵起晚晴往外面走。
　　深秋的早晨，萧索寒冷，顾惜朝干脆朝马车走去。
　　这马车车厢居然是铜墙铁壁的机关，他摸索一番打了开来。
　　却说捕快区四听得马儿一声响鼻，出了庙门欲给顾公子和傅姑娘打开车门，却没寻见两人，只当他们找了隐蔽处说话了。
　　而在这仿佛封闭的车厢内，新婚当天就分离的夫妻，此时竟是第一次见面。
　　“对不起。”顾惜朝道。
　　晚晴却摇摇头，那还未完全消失的笑竟变得像哭一样，“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父亲，你也不会……”
　　“是我，把相爷的密信交给了戚少商。”顾惜朝缓缓道，“对不起。”
　　傅晚晴一怔，涩然道，“你做的对……我一直想让你成为一个大侠，这的确是大侠应该做的事。”
　　她又戚戚然接着道，“那封密信，在我这里。”
　　顾惜朝也是一怔，喃喃道，“铁手给了你。”

　　山神庙内，铁手正对戚少商歉然道，“我将你给的密信给了晚晴，虽说无碍于你沉冤得雪，但到底有负所托。”
　　“我给的密信……”戚少商重复。
　　铁手点头，“你约我在思恩镇，将这密信给了我，并嘱托我保护晚晴，我却做成这样，实在不配继续穿这官服。”
　　马车内，傅晚晴只觉五味杂陈，“我也没想到他会给我。”
　　顾惜朝道，“我就算做了大侠该做的事，我也做不成大侠。”
　　“我不想做大侠，”他语气萧索，“我们本来有一个家，我是不是把它搞砸了？”
　　“戚兄，”庙宇内，铁手又郑重道，“等逆水寒案一了，可否请你接替我的位子，为神侯府效力？”
　　戚少商道，“可我和顾惜朝尚有江湖事未了。”
　　他只说，尚有江湖事未了。
　　总不好告诉铁手，千里追杀的血债，顾惜朝不承认错，就罢了，他却想去一肩担起。
　　铁手一愣，以为他担忧江湖悬赏，“你放心，我知顾惜朝助你良多，定会禀明神侯。”
　　“顾惜朝助我良多……”戚少商又重复。
　　铁手点头，“而且，据说练那魔功很是伤身，你当了神捕，也方便找神侯帮忙调理。”

　　“别这样说，”傅晚晴道，“你没有错，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顾惜朝见她神情凄惋，忍不住道，“你曾说想去罗浮山隐居，讲那里千里莺啼，万里云罗，如果……”
　　如果什么呢？
　　车门突然在外面噌得打开，顾惜朝的话戛然而止，两人看出去，却见戚少商和铁手也正看进来。
　　一路无话，但去京城的一路上，戚少商总在走神。
　　他不时想起铁手的话。
　　他向顾惜朝看去，却完全看不出什么。
　　好在一路上只有小猫两三只，倒未遇上大的危险。
　　等到终于到了六扇门，终于诸葛神侯要与铁手、晚晴姑娘“谈心”，他一把将顾惜朝拉入房中，一双甚至比满天星子更亮的眼睛，灼灼地盯着顾惜朝。
　　“顾惜朝，你分明一路助我，却为何从未告诉我？”他问。
　　顾惜朝一甩之下没能甩开手腕上的“铁钳”，冷笑道，“戚大侠一心指责顾某说话不作数，我若说了，指不定比没说更惨。”
　　似乎看到对方手腕上又泛起红痕，戚少商放开了手，又问道，“你当真想与晚晴姑娘隐居？”
　　顾惜朝叹息道，“她若难忘旧情，我自然放手，她若仍旧想去，我自当陪伴左右。”
　　“她若想去，铁手也可以跟随左右。”戚少商道，“他准备卸任捕头一职，从此山高路远，哪里便都去得。”
　　顾惜朝看定他，只淡定地哦了一声，然后道，“我累了，戚大侠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