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之时空旅行（戚顾）》xiaer27

15、百年歌自苦

　　戚少商与顾惜朝之间的对话，鲜有这般温软时刻。
　　似乎也沾染了这难得的温软，戚少商握住了顾惜朝的手，向外走去。
　　顾惜朝也由着他牵，只顿了一下，便并行而去。
　　七位寨主已得了解药，盘坐调息，连云四乱跟在顾惜朝身后，静待下一步的指令。
　　似乎除了红袍诸葛阮明正，场下无人注意大当家和新晋的大寨主，离得有些太近了。
　　其实，在这连云寨，老三阮红袍虽是唯一的女性，却也会和兄弟们勾肩搭背。
　　但她看着两个人联袂而来，却觉说不出的古怪。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精力去探究这份古怪了。
　　顾惜朝！
　　这个才刚立誓加入连云寨的大寨主，居然是朝廷的走狗！奉命来杀大当家！
　　虽然大当家一力维护，但对方当真是准备救他们，又何苦下毒？
　　戚少商“说服”七大寨主的过程，显然不太顺利。
　　但他当然不止于此。
　　事实上他心中激荡，看着活生生的劳二哥、阮红袍他们，终于有一种更加真切的认知——
　　他和顾惜朝，是真的回来了！
　　他不由更加握紧身侧人的手。
　　他将他引进连云寨，为他签下挂柱担保书。
　　一直以来，他都将顾惜朝视为他怎么也逃不脱的责任。
　　曾经那份责任里满是苦涩。
　　这苦涩，既有兄弟赴死的仓怆，亦有一腔心血被冰注的惶痛，且说不上来，到底哪个更多，哪个更痛。
　　如今，这份苦涩终于完全褪去，甚至心理最隐秘的角落，还希冀着一丝甘甜。
　　“既已拜香立誓，顾惜朝便是我戚少商的兄弟，我不仅信他，还要把命交给他……”
　　戚少商说着，举起两人交握的手，且握得更紧了，风都透不进去。

　　连云寨地处险要，易守难攻。
　　但在外伏击的只有冷呼儿和鲜于仇，这两人显然不够伶俐。
　　顾惜朝三言两语便带着“戚匪”“回京复命”。
　　他挑了最好的两匹马，两人眨眼间已隐没天际，剩下的大部队索性慢悠悠地赶路。
　　两匹马慢慢踱步在荒芜大漠之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四周只有沙沙的马蹄声。
　　这声音仿佛响彻胸臆，顾惜朝看着身侧的戚少商，只觉心中一颤。
　　好像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脑中已有纷繁记忆，还是仅仅初次相逢。
　　这世间只有一个戚少商。
　　也只有这一个戚少商，肯初次相遇便以知音相交，甚至敢在一番痛彻心谷之后，还敢交付万千信任。
　　“如果你有机会重新来过，你会怎样？”
　　他想起自己问戚少商的话，也许，他曾经的好奇是对的。
　　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仿佛只是一瞬间，他前一刻的人生还足以慨叹百年歌自苦，后一刻，却已经可以，将曾经所有的执著、苦闷，度过的所有寒风刺骨和孤寂无着，都静静拂下，然后笑言一句，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顾惜朝真心笑道：“戚少商，你真不怕死。”
　　戚少商却是轻笑一声：“你说要一刀杀了我，可你的刀……不是送给我了吗？”
　　顾惜朝一怔，似笑非笑起来：“看来你很喜欢。”
　　两人各怀心思的笑着，最后都变成了哈哈大笑。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