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之时空旅行（戚顾）》xiaer27

16、相知犹按剑

　　两个人，两匹马。
　　马蹄疾飞，衣袍猎猎。
　　天际流云中，却突然听得一声清越鸟鸣，只见一头猎鹰朝顾惜朝猛地俯冲下来。
　　顾惜朝微笑着，正伸出手臂，却猝不及防被戚少商一把扑倒，两人滚落在地。
　　“戚少商！那是我养的微风！”见那猎鹰已经远去剩残墨一点，顾惜朝气急败坏。
　　戚少商本来一直留意着身侧的人，时不时看他青色的衣袍和墨色微卷的头发随风扬起，一时快活无比。
　　知道自己闹了乌龙，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许：“你何时养的猎鹰，我竟不知道。”
　　顾惜朝不理他，正欲起身，戚少商却合身将其压住。
　　“你干什么？”顾惜朝眼神不善道。
　　戚少商没有回答他，却也没有松开。
　　他眼神闪烁，手上反而用力死死将他困在原地。
　　然后，他咬上了顾惜朝的嘴唇。
　　这立刻引发了一场新的战争。
　　戚少商一探进去就遭到了攻击，唇舌纠缠角逐，甚至牙齿也参与进来，戚少商似乎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但他愈加兴奋起来。

　　却在此时，身侧的枯草上，突然之间，平地升起一道雷。
　　一时间电光闪动，雷鸣马嘶。
　　两人均吃了一惊，唇舌陡然分开。
　　戚少商拉着顾惜朝一同站起，这才发现，几丈之外，一群人马手持奇特的盾牌，已将他们半围起来。
　　那盾牌中走出一个人，手拿长烟杆，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戚少商，好久不见。”。
　　“卷哥。”戚少商道。
　　原是雷家庄霹雳堂堂主雷卷。
　　“我本来想说的话，现在倒不合时宜说了，可否请二位到雷家庄一叙？”雷卷仍旧面无表情。

　　雷家庄的弟子质朴得很，虽然瞧见了这古怪的一幕，但两个当事人无甚反应，反倒是他们，一路上都不好意思抬头。
　　顾惜朝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尤其进了雷家庄，他就被雷卷单独请喝茶，在哪里请呢，在霹雳堂阎罗殿。
　　据说雷卷每杀一人，便将名字刻于此，久而久之，这本就是茶屋的茶屋，变成了一个叫阎罗殿的茶屋。
　　全当没有看见可以随时起阵的平地一声雷，顾惜朝安然坐着品起了茶。
　　两人的对话堪称虚与委蛇。
　　雷卷神色复杂地观察着顾惜朝，若没有戚少商，他早将顾惜朝扔进天雷阵了。
　　想到自家的小老幺各种不放心，甚至想要跟来一同品茶，再看顾惜朝各种不动声色，他索性直接道，“雌伏于男人身下，算不上男子汉大丈夫。”
　　顾惜朝却笑了。
　　他知道这是雷卷的试探，却一点儿都不想宽对方的心，他反而撩火道，“正因为是男子汉大丈夫，才不必拘泥。”
　　他不无恶意地看向雷卷，“难道雷堂主雌伏于人，还要哭哭啼啼，哀悼贞操不成？”

　　虽然怼的雷卷震惊之余哑口无言，顾惜朝的心情也没有更加好一点。
　　等他进了安排的客房，却见罪魁祸首戚少商，正坐在床上，翘着腿，手中把玩着一把熟悉的匕首。
　　他的心情更不好了。
　　他冷哼一声，讥讽道：“戚大侠还真是喜欢在下的礼物，不知道是喜欢礼物本身呢，还是喜欢送礼的方式？”
　　戚少商却浑不在意：“只要你敢送，我就敢收。”
　　他说着，走过来，似乎是要拉着顾惜朝一起坐下，却不料顾惜朝一把拂开他的手臂，目光如同利刃出鞘，冷冷地瞥了过来。
　　戚少商虽不会被一个眼神吓退，但也呆了一呆。
　　他皱眉道：“卷哥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雌伏在男人身下，算不上男子汉大丈夫。”顾惜朝也皱眉。
　　戚少商愣了一下，倒是忘记皱眉了：“这跟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关系？”
　　“嗯，是没关系，但跟你有关系。”顾惜朝语气强硬，“以前的荒唐，咱们就此不提，以后你莫要再做多余的事了。”
　　戚少商道：“什么是多余的事，我做什么多余的事了？”
　　顾惜朝怒道：“你若不做多余的事，我怎会这般狼狈地被请来雷家庄？！”
　　他一发怒，脸颊生烟，一直冷冽的表情倒是生动不少。
　　戚少商却淡定起来，“我做的事，向来没有后悔的。”
　　“不后悔？”顾惜朝反唇相讥，“那回到过去的你我算怎么回事？”
　　“就算回到过去，发生过的事总归发生过。”戚少商看向顾惜朝，顾惜朝也毫不示弱地回视。
　　这一刻，目光流转间，他和他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但话已至此，哪怕回忆里有各自的甜蜜，却也免不了带出各自的忧伤。
　　说起来，两人明明已经抛却前尘，重获新生般走在一条全新的路上，但他们却又总在有意无意间，提及曾经的伤心过往。
　　那些喋血的记忆，让人震撼的英雄踏歌似乎已经永驻心头了。

　　却在此时，外面突然纷纷乱乱。
　　接着有人来报，朝廷兵马和霹雳堂诸位兄弟已列阵在前，大战一触即发。
　　那雷门弟子许是识得戚少商，又多嘴了几句才离开，“对方摆了个厉害的弩阵，且有几个外门弟子被绑了放在阵前，堂主正发愁呢……”
　　戚少商握了握手中的剑，在屋内踱步。
　　他放任自己沉浸在昔日的刀光血影中，心绪反而平和。
　　但他在这儿担忧重蹈覆辙，却看顾惜朝一脸事不关己，又有些焦躁难耐。
　　终于，他停在顾惜朝面前，“我们杀过去，我用逆水寒开路……”
　　“不要。”顾惜朝却毫不犹豫打断他。
　　空气似乎静了一瞬。
　　戚少商欺身过来，将顾惜朝困于臂弯，恶狠狠地揪起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顾惜朝，你别得寸进尺。”
　　顾惜朝却笑了。
　　好像看戚少商发怒，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一般。
　　他一开心，声音也软下来，仿佛情人低语：
　　“戚少商，你莫不是忘了，那也是我的兵马。”
　　戚少商看着近在咫尺的神色堪称柔和的微笑着的顾惜朝，怔怔地松了力道。
　　对方好整以暇轻轻一笑，反倒衬得他色厉内苒不讲道理。
　　戚少商暗自苦笑，他与顾惜朝对话间，心绪早已大起大落。
　　有时他忍不住想，对方是不是天生来克自己的。
　　顾惜朝理了理衣襟，伸出手去，“你的逆水寒，可否一观？”
　　把剑交到顾惜朝手上的时候，戚少商又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若在旗亭酒肆之时他便这般软语相求，他会不会直接将逆水寒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