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之时空旅行（戚顾）》xiaer27

12、碧沼出青莲

　　现在的戚少商，很不对劲。
　　顾惜朝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
　　对方晶亮的眼睛里浮现的奇怪的、复杂的情绪，一反常态的面无表情，以及现在被禁锢的姿势所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有种骤然失控的慌张……和诧异？
　　怎么会这样？纵然知道现在的自己非戚少商对手，但也不该毫无反抗之力。
　　他何时机巧至此？
　　消耗、控制、精准、明确。
　　又或者，他一直如此，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
　　戚少商，人称九现神龙，在大宋边疆这片流恶之土上爬到顶端，他是李龄单凭名字就将逆水寒交托的侠士，他是连云寨一言九鼎的大当家，他是打退蛮辽横扫千军的领袖，更是这片土地上一呼百应的王者。
　　他本来就是个连丞相都有所忌惮，黄金麟也迟疑着不敢轻易动手的狠角色。
　　顾惜朝的思绪断断续续，更是在下个瞬间戛然而止！
　　铺面而来的灼热气息令他一惊。
　　就在这一瞬间，呼吸已被夺去！
　　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过来，辗转厮磨，寻找出口。
　　不知何时，对方的手指深深掐入后颈，逼迫他应战。
　　但是这个战场显然不是顾惜朝所擅长的。
　　他有些愣怔，等反应过来，双唇已被抵开，然后一路攻城略地。

　　纯男性的味道充斥在齿间，唇舌柔韧追逐着每一个角落，让他无处可躲。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那双眼睛自愣怔后一度茫然不解。
　　其实他也有些茫然。
　　他竟然对顾惜朝做出这种事。
　　也许，从时光倒流开始，一切就仿佛蒙上了奇异的色彩。
　　他当然从没想过时光会倒流。
　　但他无数次设想过，如果有一天，他抓到了顾惜朝，要将他怎么办呢？
　　那因为被背叛而燃起的胸腔中的怒火，要如何才能熄灭？
　　那些血雾弥漫成的丝缕，枷锁般揪住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间都是痛苦。
　　他要怎么解脱？
　　直到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至此之后，戚少商便怎么也无法克制，在脑海中勾勒出顾惜朝被自己掌控的画面。
　　他的思维如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受控制。
　　顾惜朝那张让他恨得牙痒的脸，不停地出现、变换，那张总是带着从容的、讽刺的、无辜的、狡诈的各种笑容的脸，如果被自己狠狠欺辱，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他真的……真的很想要知道。
　　而且事情的发展也不错。
　　看着这个让他痛苦、懊恼，日日想动手却又最终下不去手的人，这个他曾引为知己却最终刀剑相向人，此刻被自己吻得惊讶、茫然，露出与平日里截然不同、判若两人的表情，他感到了由衷的愉悦。
　　他们本该平静地，一同再度回到过去。
　　那曾经是他的救赎。
　　但是，回到过去啊！这仿佛是梦里才有的景象，居然就发生在他身上。
　　既然梦已经来到现实，那么他为何不把梦里的自己释放出来呢？
　　戚少商心中战鼓雷雷，怎么都无法平静。
　　他曾经冒出的那个很吓人的想法，此刻又浮现在心头。
　　也许在平日里因为顾惜朝而矛盾、无奈、痛苦、纠结的情绪，接下里就能一举解决。
　　他搂住了顾惜朝的腰，把人摁在了床上。

　　有手指匀着药膏，覆过顾惜朝背上的伤，却又一路朝下而去。
　　“戚少商，你不能……”
　　回答他的，是一根没入股间的手指。
　　身后的手指在不断增加，他心底一片茫然，仍旧有些不敢置信。
　　“我一直记得你对我说的话，生死同心，携手与共……”戚少商一哂，“那些话若是都作数，我就算把你的血都放干了，也不够洒。”
　　戚少商在说话，顾惜朝却是听一半漏一半。
　　话音初落，身后的手指却骤然换成更令他茫然不解的所在！
　　“不要……”他低叫一声。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身体被缓缓碶开、填满。
　　顾惜朝只觉脑海嗡嗡，昏昏然一片空白。
　　他像是一叶扁舟，在陌生海域飘荡无着，只能随风摇曳，任凭海浪侵袭。
　　他把脸埋在床单里，一片混沌的脑海里，除了不敢置信，还是不敢置信。
　　不知过了多久。
　　船终于停泊。
　　沉重的锚被激抛入海，被定在深深的海底。一时间，银瓶乍破，水光四溅。
　　顾惜朝紧紧咬住嘴唇，一声呜咽便被闷进了喉咙里。
　　有什么东西在股间流出，他浑身僵了一下。
　　被风浪侵蚀的理智，艰难地冒出来。
　　他勉强扭过头，双目氤氲，眼尾有些发红，声音也有气无力：“戚少商，我会杀了你。”
　　那声音实在很轻，戚少商凑过去，忍不住含住了他的嘴唇，吸吮着他的唇瓣。
　　他摸索着顾惜朝的手，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心，居然莫名有一种安抚的味道。
　　却不知是安抚对方，还是安抚自己？
　　戚少商终于放开了对方的唇瓣，“你说什么？”他问道。
　　顾惜朝聚起仅有的力气，抬高了声调：“我会杀了你。”
　　戚少商却是一笑，轻声道：“我等你来杀。”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吻掉对方眼角的湿润。

　　室内炉火正旺。
　　火苗一度乱窜，激起点点星火。
　　四周寂静无声。
　　又或者，别有幽愁暗恨生。
　　顾惜朝面容恬静，睡着的面庞映在温暖的柔光中。
　　如疏梅映淡月，如碧沼出青莲。
　　但是，醒来呢？
　　一切本来就乱了，现在更是乱上加乱。
　　若是一般人，遇知己背叛，兄弟赴黄泉，如今还对仇人做了这等事，定要惶惑不安，忧思难解。
　　但戚少商却淡定地在床畔席地而坐。
　　或许他人称九现神龙，便是因为他有九条命，便是因为他知道，拥有即是幸运，失去也只是人生。
　　他拍开一坛酒，仰头灌了一口——
　　天大的事，之后再去烦恼，此刻只需要举杯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