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红药》谭立浩

27、历尽磨难终看到希望

　　当我以为那被烧掉化为灰烬的文字隐藏着的秘密会成为我一生羁绊的时候，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出现了转机，这个人是虎子的亲生父亲，严东！那个时候我，傻妮，还有虎子我们正赶去给虎子的外公外婆上坟。
　　祝祥林还有祥林嫂是在傻妮怀胎八个多月的时候相继去世的，祝祥林夫妇虽然一开始反对傻妮把孩子生下来，可傻妮的一再坚持他们无法动摇，他们能改变的只能是自己的坚持，他们夫妇也开始期待孩子的诞生，那段时间祥林嫂把家里家外的一切活都揽了下来，不让傻妮做，可傻妮闲不住总是想着帮些忙，祥林嫂总是说：“你就好好的给我养胎，什么也不要做，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饶你！”
　　“妈，我这。。没那么娇贵，没事的，看着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我心里难受。”
　　“你呀是没那么娇贵，可我那大孙子娇贵着呢。。。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让我那未来的孙子生活的好点。”
　　“妈，你怎么一口一个孙子的，你怎么就知道是个男孩？你这可有点重男轻女啊！这是旧社会的旧思想，可是要摒弃掉的。”傻妮说着自己不由的笑了。
　　“我。。这是思想问题？其实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不信你问你爸，当初生你的时候我就想是个女儿，女儿好养。。。。。我说的女儿好养那是指的性格上相对来说乖巧一点，可不是你想的那个。。在饮食方面苛刻点没什么。。。”
　　“妈，你说你解释什么，我懂你们疼我，虽然我。。生理上有些缺陷，可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在那些我还不懂得感恩的日子里你们对我依然不离不弃，我真的。。。我。。现在懂了，以后我会好好的报答你们，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安度晚年。。。”傻妮说过这些话，躺在床上的祝祥林身子转向里面偷偷起了流泪。
　　祝祥林身子变得更差的时候又开始想着自杀，曾多次向我提及在他的药里加些有毒的药材，他并不是想对这个家庭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他只是不再想拖累这个家庭，其实我也明白他心里的苦楚，可是这个忙我是不会帮他的，先不说为此我会内疚一辈子，给傻妮还有祥林嫂带来的伤害是不可估量无法弥补的。有些人即便不能为我们的物质生活的改观做些贡献，但他只要在那儿，我们的生活就有希望，我们就有勇气去走未来充满坎坷的路，那就是我们的精神支柱。尤其是在晚静离开，妈妈还有林爸爸过世后我更加深刻的理解了这一点。事实上这些年虽然依旧有许多人陪着我照顾我，可我的内心却一直孤独着。我不否认他们对我的重要性，只是经历了种种变故之后，我的心里似乎再也装不下别人，我给自己的心门上了把锁，把自己锁在了门里，别人走不进我自己也不愿出来。
　　我态度的坚决也出于每次祥林的药傻妮也会喝这无疑给傻妮也带来了风险，但是祥林应该是活的太累了，这么多年了，生不如死，我也理解他，所以他一心求死，想得以解脱。人一旦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就没有不会成功的，尤其是关乎生死的时候。
　　有段时间祥林嫂在外地给祝祥林找了个老中医，想给他调理下身子，祥林嫂在找这个中医前还给我通了气征求我的意见，我懂她的意思，虽说我也懂点中医只是毕竟是初出茅庐，望闻问切的基本功都还有待锤炼，所以我很理解也很支持。
　　这个中医和祥林嫂有着亲戚关系是她远一层的表舅，也就是在诊断期间祝祥林趁机把想法都说与了他，主要是表达了活着是给他外甥女添负担，自己的生活妻子女儿照顾的周到但是疼痛却是如何分担不了的，祥林嫂的表舅在这种情况下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对于这件事我并不知情，那时候我正忙着在离河边搭建水车，傻妮挺着个大肚子哭着跑过来喊我，我才知道出了事。她声音已经有点沙哑：“大宝哥，你快去看看我妈妈吧，我妈妈她。。。她中毒了。”她说的我有点不明白，怎么会是祥林嫂中毒了呢？也没时间问清楚，就跟她回了她家里。祥林嫂躺在床上口吐着白沫，一副中毒的表情，看她的眼睛已经没了生命的体征，摸她的脉相后我不得不残忍的告诉傻妮还有祝祥林扁鹊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已经晚了，来不及了，准备后事吧！”我是流着泪说的这些话。
　　傻妮情绪激动：“大宝哥，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扯着我的胳膊，我把她抱在怀里：“丹丹，你别这样，伤身体，对孩子不好。。。你妈妈也不希望你这样。”我拍着她后背，自己也止不住的流泪。
　　她推开我就扑向了躺在床上的祥林嫂，哭的歇斯底里。在另一张床上的祥林哥由于手脚被病束缚住了所以不停的扭动着脖子用头碾磨着床单，他是想下床来见他妻子一面，他哭喊着：“是我的错，老婆，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你。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害了你！”紧接着就摔下床来，我忙的赶过来把他抱了起来送他到祥林嫂躺着的床头，那时祥林嫂身子已经僵硬了，手也渐渐地没了温度。
　　他看着他的妻子，已说不出话唯有泪流个不停，无论多么的悔恨，都唤不醒睡着的妻子了。傻妮抹着泪安慰她的父亲，紧紧的抱住他，孩子出生前就只有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了！
　　祥林哥突然对我喊着：“大宝，你也给我下点药，把我毒死吧，死的怎么不是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中毒的为何是祥林嫂呢？祥林哥怎么就没事呢？那药据他说他也喝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在与村长商议祥林嫂后事安排事宜上，傻妮把她舅姥爷给她爸爸看病的事都说与了我们听，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的，她舅姥爷给她爸爸开的药由于的成分的原因需要分开熬煮，熬好后也是分开两碗盛的，因为傻妮要试喝的原因，最后就是各两份。
　　其实分开两碗是祥林哥还有老中医的策略，为的就是防止毒药牵连到了傻妮，傻妮先喝了一碗，要再喝的时候，祥林哥阻止她说：“丹丹，这碗你就别喝了，你舅姥爷说了，这里面药的成分对胎儿有影响，你就别喝了。。”
　　傻妮听他这么一说有了忌讳，这时站在一旁的祥林嫂对傻妮说：“闺女，你要是不放心，妈喝了这一碗，要说这么些年来也就是妈妈的肝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一直陪你爸喝着这药，现在我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喝这一碗药应该没什么问题，你放心好了。”说着端起来就咕咕的喝了起来，祥林哥也没拦着。
　　后来我看了药方才知道，这两种药剂混合起来才有毒性，这毒药属于慢性毒药，毒性会过一天才会发作。为了不使自己的妻子女儿无辜受到牵连伤害，这么看来祥林哥是考虑到了所有的情况。
　　只是过了一天过后，祥林哥没有一点中毒的症状反而是祥林嫂突然变得身体不适紧接着就是口吐白沫，难道是出了什么差错吗？傻妮在我们讨论村民任务分配的时候，给我们端上来一盘水果，我这才明白问题的所在，我拦下他们：“这果子有毒，不能吃。”
　　傻妮给我们端上来的果子是那次我和晚静在龙王庙里吃过的，林爸爸说过这种果子在没有完全成熟的时候吃没问题，而在熟透了吃则是剧毒无比。这种果子山里很少见，很多人都不曾见过，比四季果还稀有罕见，所以它的果肉特征也就没被普及。这种果子后来被山里人称作笑里藏刀夺命果，因为它在成熟后散发着诱人的芳香，而且那果子红透后十分的耐看就像一件艺术品，孰不知它光鲜的外表下藏着蛇蝎心肠。
　　祥林嫂正是吃了这种果子中的毒，这果子是她在去请她舅舅来给祥林哥看病的时候经过一片荒山野岭时摘的，当时还未成熟，摘回去之后还捂了好几天，捂就是用塑料袋子把它们装起来，目的是想他们尽快成熟，因为植物本身会散发一种叫乙烯的化学气体这种气体有催熟的作用。
　　按理说这夺命果傻妮也吃了，她说当时熟透了只有两个因为谦让孝心所以她就吃了一个半生不熟的，这个是没有毒性的，祥林嫂吃了熟透了的也正是因此要了她的命，而祥林为何没有中毒呢？后来我想是因为以毒攻毒的原因，药材本身的毒性加上后来的夺命果的毒性两者相克化为乌有，这才使得祥林未能如愿以偿。也正是这种种原因的叠加，阴差阳错的夺走了祥林嫂的性命。
　　当我和傻妮她们说有关夺命果毒性机理的时候，傻妮突然疯一般的跑去了祥林哥的卧室，只是为时已晚，这时的祥林哥躺在地上已经如祥林嫂一样的症状表现了，地上散落了盘子的碎片，还有已经掉在地上摔破了的汁液横流的夺命果！
　　祥林哥是知道了真相，他内心里除了疼痛就是负疚了，所以他是故意吃下的夺命果，临终前他躺在傻妮怀里，拉着我的手耗尽他最后的力气：“大宝，帮我照顾我的。。。苦命的。。。女儿，一定要答应我，还有我未来的孙子。”
　　我握紧他的手，使劲的点着头：“我答应你！”我说完这句话，他的手先是握紧了一下紧接着就松开了。
　　两个月后傻妮顺利的生下了虎子，之所以取名虎子也是傻妮生下他的时候他体格的健硕，再者也是因为贱名好养活，虎子的大名叫顾乡。虎子出生的那日我就认他做了自己的干儿子，说实话并不是干儿子我是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的。
　　不曾想他的亲生父亲还活在这个世上，当我们从祥林夫妇坟前离开的时候，一转身看到严东手拿着一把白菊站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我和傻妮都盯着他看，他停下了脚步，我不曾想过他还活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傻妮也是不知所措，只有虎子面对一个陌生人并没有表现出小孩子的怕生反而表现出了好奇，他拉着他妈妈的手：“妈妈，妈妈，前面的那个叔叔是谁啊？”傻妮没有答他的话，虎子就又跑到我这边，拉着我的衣角问道：“爸爸，爸爸。。。”还没说完就被傻妮抱起来：“虎子我们回家去！”
　　虎子被她这样一抱极不情愿的哇哇大哭起来，傻妮却是不闻不问的抱着虎子消失在了山头，她是没原谅这个对她造成伤害的人，应该是她不曾想有一天还会见到这个人，所以凭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原谅还是怨恨？去思考这问题其实本身就是一种附加的伤害，是在伤口上撒盐！
　　傻妮走后就我一人面对严东了，我终于知道自己该怎样做了，我走向前一拳头过去，他的鼻孔瞬间流出了血，他并没有还手，我又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他双手去捂肚子，表情痛苦，但是那手中的白菊他依旧是紧紧的握着。我挥动着拳头，右臂因为我动作太大的缘故不听使唤的左右摆动着：“你为什么不还手？”说实话他要是还手我根本无力反抗。
　　“我回来就是赎罪的，我欠你们所有人，你要打就打吧！”
　　他这样说我却怎么都下不去手了，我把他推开：“刚才那两拳一拳为丹丹，一拳为狼爷。。。”
　　“你现在还是叫他狼爷吗？”
　　“我。。。你都知道些什么？有关我的身世你都知道些什么？快说！”我用左手揪住他的衣领，在逼问他说出详情，我确信他对我遮遮掩掩我会毫不客气的再次对他拳脚相加。
　　“当年你被调包了，你和子文被狼爷的妻子陈玉兰掉了包，你其实才是戴子文！”他流出了泪，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口口声声的叫着他母亲的大名，现在想想她也是我的亲生母亲，这无疑是一道闪电，我的世界被它击垮，我后退几步一下摊倒在地：“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手抓着地上的荒草，情绪异常激动。这是怎么了？老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在我们的身世上做文章？捉弄我们本来就很坎坷艰辛的命运！
　　我头一次意识到当所有的这一切发生在我的身上的时候，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可原谅！哪怕一切都是情非得已！在这个问题上我多多少少的有些执拗，变得不可理喻，因为我内心的纠结苦闷痛心你不可能感同身受，命运的曲折捉弄就在我心里绕打了一个结，还是死结！我解不开，把它交给时间，因为我只想逃避！
　　这也是为何我知道这个真相后，很多年我都没有去过狼爷也就是我亲生父亲的坟前，而且戒了酒戒了一直伴着我的山里红。那时我把所有的一切罪责都加在他的头上，还把所有一切有关他的东西通通损毁。那把他留给我的手枪，我也丢掉了。还有陈玉兰，她的自私，让养我的母亲一辈子都没见过她亲生儿子一面，难怪母亲常常会去那座埋有子文的山头，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一定知道了真相，但是母亲离世前并没有向我提及这一切，她的遗言里一定还有把她葬在那座山头，跟她儿子葬在一起，她是考虑我的感受才没有说出口。一个人的自私，对与之相关的所有人都是不公平的，到最后没有一个人能够全身而退，都是伤痕累累，我相信这也包括她自己！
　　严东完全没有必要回来这边，他来这边也是工作需要，他现在是国家地质勘探先遣队的一员，所在的部队就是当年安叔的那个部队，说来当年严东中了两枪爬到了一个山洞里差点死掉，是安叔他们发现了他并救了他，那次我们找到安叔的营地，当时有个负伤的人说的就是严东。只是那时我们没能见上一面，也是他避着我们。
　　他来这边其实救赎占了主要的成分，其实经历了那么多事，当所有的真相被一一揭开，我渐渐偏向于理解他，因为所有的事都是有因才有果，他是生下来在温室里无忧无虑，忽然间那顶棚被无情撕扯掉，他遭受了寒流，受到了损害。这几年看的出他变化挺大，褪去了青春的那份骄傲桀骜不驯变得成熟稳重，而且年纪轻轻的皱纹已经爬上额头，一定是遭受了不少的心灵折磨。
　　得到我的原谅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丹丹的原谅才是他的目的，他告诉我说他希望丹丹能够原谅他，希望虎子能够叫他声爸爸。他一定是想要痛改前非，只是丹丹心里的坎过不去，我也理解她，毕竟她所受到的伤害我不可能感同身受，我想所有的一切就都交给时间吧。
　　虽然我和他的关系最终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位。上一代的错乱，我们的关系注定是盘根错节的纠缠不清，而现在他的儿子我又认做了干儿子，我不清楚这一做法是不是错上加错？我不愿去想这些事，所以我把所有的精力注意力通通转移到了黄金屋，还有那片荒地。一段时间不曾踏足那片土地，那片土地更见荒凉，与之同时荒芜的还有我的内心，它变成了不毛之地，我不愿别人费时间来开垦，因为除了晚静它再也不会出现生机。
　　不久后严东就因为工作调动的原因离开了我们这远赴彩云之南的云南，离开前他去了丹丹家，他并没有敲门，只是站在门前凝望了一会，就奔我这边来了，他希望我能好好照顾他们娘俩，我让他放心。另外他向我提及了关于那片荒地的事，他说他取了那片地的土壤让他们的土壤元素分析员做了下分析，得出的结论是那片土地的铜含量超过了一般的土地，铜是重金属是植物生长必需的元素，但是一旦超过一定的指标浓度过高时植株吸收过量的铜会是植物细胞和细胞器膜系统受到损伤，根尖原生质体因铜的过量存在而受到破坏。铜的胁迫下，表现为叶绿素合成受阻，甚至引起叶绿素的破坏，过量的铜可引起类囊提结构和功能的破坏，光合作用严重受阻，植物呼吸作用紊乱，供给正常生活的能量减少从而导致植物生长发育的抑制，简单的说过量的铜就是植物杀手。所以结论就是那片土地不可能种出植物！他让我不要再费功夫了，都会是徒劳。除非是用科学的手段提取其中的铜元素，只是铜不是活泼金属，所以以现代的技术还不能做到这一点。
　　我明白他的用心，也一度的心灰意冷，不过后来我还是想到了对策，也是受到了愚公移山的启发，于是我决定了采用曲线救国的方法，我去芍药花谷一担子一担子的把那里的土壤挑到那片荒地，为此我还专门造了一辆推车。只是由于我身体不便的原因，再加上为了绕开长有四季果的那座山头，要多走更多的山路，因此这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程，我用了半年时间，才把那片荒地用有希望的土壤覆盖，在第二年土地解了冻我把芍药花植株移植过去，一切准备就绪，我常常立在山头凝望那片荒地，期待着第二年春姑娘能给我捎来好消息。
　　第一朵花开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那天的阳光，明媚清澈。我仰躺在那片已经生机勃勃的土地上让那如水的阳光尽情的流淌在我的身上，洗涤去那些纷纭的往事，直到花影将我掩埋。枝叶的摩挲声让我产生了错觉，误以为那是晚静的脚步声，我猛地起身，四下望去，茫茫无际的旷野下都是盛开的芍药花，那刻我不是在花海里而是在往事里。我还以为我渐渐忘了我的初衷只是机械的去做这件事，现在花开了我没有一丝的成就感反而更加的伤感，只因为晚静没有回来。我掉了眼泪，那时我起身擦碰的那朵花掉下了花瓣，就是那么一瞬间整个春天就都凋零了。
　　春去秋来，晚静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那么多年过去了，她是忘了吧？不会的她一定是在那罐土里没有种出花来，一定是她还不知道那土里藏着的玄机，我要做点什么得让她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写信，可是我并不知道她的地址，可我还是决定做无畏的坚持。于是当秋天落叶开始给大地书写情书的时候，我也开始提笔，用我写的还算说的过去的左手。
　　晚静：
　　你还好吗？一直都想要给你写封信，只是右臂残废以后的很长时间我变得非常的颓废，你知道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有些事我可以向你倾诉，你走之后我就想着用笔抒发自己的感情，只是我的右手却再也握不起笔杆了。
　　那些无尽茫然的日子里，我总是会去那座我们相识的桥。从日出捱到日落，从春天捱到冬天，一年年任光阴流转，看木桥青春散去日渐苍老就像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时我总是会去躲避自己的影子，我怕看到他的落寞，我怕假若你回来看到我的憔悴你会心疼，你会难过！
　　妈妈爸爸的相继过世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我开始振作起来，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辜负妈妈爸爸的期待还有给予我的厚望！我开始用左手写字，一开始我只写三个字，那就是你的名字。因为我清楚的记得那年我们去雪谷里在松树上刻下的名字，你那名字我要用左手去完成，还有后面的三个字我爱你！我要把它写的完美写出你的美。
　　左手写字总是和右手是有差距的，所以我一直没有动笔，我怕我写的难看你会怪我不听你的话没有好好练字，我更怕我的笔迹的改变你会辨识不出会感到陌生！直到我左手的笔迹和右手一样我才敢动笔，这样只为了消除陌生感消除你对我的可能产生的陌生感！可是我到底是多虑了，因为这封信我只是知道要寄给谁却不知道要寄往何处！它最终会走到哪里？那个我最想念的你会不会看到？我真的无从知晓。我知道你收不到，我就是带着这种无畏的希望把它寄向未来，寄往遥远，寄给秋天。
　　等待的日子真的很漫长，一年两年，似乎漫无尽头，好想时间能够走的快点，想快点结束这种日子。可是我更害怕我这一辈子太短暂，我怕我等不到你回来的那一天。你答应过我的等那片荒地上开出花来你就会回来。可是花开了却不见你的身影？我不相信你会失约。一定是你和花儿也有个约定，是花儿失约了！所以我不怪你！我记得你说过你最爱的季节是冬天，你是打算冬天回来是吗？如果是请记得托冬雪捎个话告诉我，我会祈求花儿改变花期在冬天盛开。
　　在陶罐里你一定是没有种出花是吧？不要在费工夫了，在那里种不出花的？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你知道在那片地上我已经种出花来了，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那信封里会有那芍药花的花瓣，丹丹作证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晚静，你快回来吧，看看我，那么多年过去了，也该回来了。而且你可知道？不只是我一直等着你？还有那棵你未刻完我名字的树，那座我们邂逅的木桥，那不是芍药花的芍药花，那片已开出芍药花的荒地，那已经有了眉目的黄金屋里藏着的凤珏，那只带领我们走出绝境的白灵雀，那日渐壮阔的瀑布，那间瀑布旁可以看到彩虹的小木屋，那只花狼产下的已长大的狼崽，他们也都在等着你！
　　最后我想说我的左手字迹与右手多少还是有些出入，所以，晚静，别忘了，最后那笑脸可是我们的防伪标志。
　　爱你的
　　朱扬帆
　　我把信装起来，放在抽屉里，这些信与其说是写给晚静的，倒不如说是写给我自己的，因为当希望变成失望，我想这是对我最好的心灵慰藉。后来我开始欺骗起自己，以她的口吻给自己写信，现在已经有一打了。
　　如今当我再去寻找信时却如何的找不到，就像是一段往事被我弄丢了，所以我变得甚为焦灼，因此在雪花静悄悄飘落的晚上我又是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