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君》端木椴

2、订亲

　　“……所以我和大哥决定——让吴家和霍家结亲。”

　　几乎是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我就从凳子上跳起来了。

　　“吴家和霍家结亲？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秀秀！”

　　“吴邪听你二叔说完。”

　　开玩笑，说完？说完难不成我就不用娶了？吴家就我这么一根苗，吴家女人里也只剩下秀秀，他们的意思不是让我和她结亲难道还是让二叔去娶了秀秀还是作古的霍老太？

　　“吴邪。”二叔凌厉的视线扫了我一眼，顿时仿佛背后生了刺一般阴嗖嗖的。我忽觉自己失言，虽然依旧心里闷着一口气，但二叔那副威严的样子也不容我多说，只得乖乖坐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近年一谈及婚嫁的事我就内心特别抗拒，家里两位老人因为这个没少和我争执，刚刚一说，我就条件反射的反抗，也没考虑不同情况下，这婚娶婚嫁也不是我吴邪一个人的事情。放到家族上来说，这还关系到吴家以后的生死存亡。

　　二叔见我终于是平静了这才咳嗽了下，继续道：“吴家和霍家结亲这事其实早在半年前霍家就派人来说过，只是我们这边大抵还是推脱，直到现在。大家应当都有所耳闻，自霍家掌事霍仙姑去世后霍家内部就不平静，道上也有不少人起了趁乱夺权的心思，霍家要求结亲必定是想借着老九门吴家的势力平定外患，顺便巩固势力。而这次吴家落入困境，如果结亲对于双方都必是有益处的。而且——吴邪，这件事，是秀秀最先提议的。”

　　我看了眼二叔，恰瞥见他说这话时意味深长的表情，总算听出些弦外之音。

　　秀秀这个人给我的印象确是精明能干，一如霍家历代管事的女人（虽然我只接触过霍仙姑几次，但是听以前三叔讲起霍玲也知晓那是个厉害的女子），相信只要再多加磨练，不出五年……不，说不定三年她就能够完全接手霍家事务建立威信了，自然不需要和外人再结亲结盟，毕竟老九门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交往深了反倒危险。可惜霍老太撒手太早，现在情况复杂，一有外人觊觎霍家家业，二有她头上几个哥哥虎视眈眈盯着，秀秀还没那个势力不能独当一面。所以最后她还是不得不依靠外面的力量，选择了与吴家结亲。并不是吴家现在掌事的二叔不阴狠，只是她了解我是最不会害她的，同样是青梅竹马的小花就不一样了。解家如今都是他打理，为人处事也早有了派头样子，心里永远是家族利益大于一切，这种人最不能掌控。
　　而且她也确定结婚以后我吴邪是会支持她的，也就是说我们整个吴家是她的后盾，她在往后与兄弟夺权时会简单不少。至于她兄弟会同意这事怕是只考虑到第一层利害关系，当秀秀是个棋子利用，不想只是自作聪明。

　　考虑这么多，于情，我该帮她；于理，我该牺牲小我，成全吴霍两家联合得到双赢。只是……

　　“二叔，家里现在真的到了这一步没其他补救的方法了么？”

　　“……吴邪，很多事情不是你看的这么简单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想想行么。”

　　两个长辈对视一眼，二叔沉吟一会儿，才终于点了头。然后让我和我爸先回去说晚些会来家里吃饭。

　　回家途中我找了个借口说铺子里还有事情就溜了，心里实在烦得很，怕是回了家也会和父母吵架何必找不痛快。今天看到一向不理吴家事业的父亲来参了会我就该知道二叔有阴谋的，他们早就通过气。这婚看是我不想结也不得不结。

　　其实要说我真的讨厌秀秀也不至于（漂亮且聪明得恰到好处的女人想必是男人都会动心的，就算不喜欢也不可能讨厌得起来），只是我答应了小哥的十年之约又怎么可以在他孤身一人的时候自己成了家，心里总是说不过去。好像把别人背叛了一样。兜兜转转还是要怪小哥啊，自己进了青铜门隔绝天日，倒把我一人留在外面成天心中郁结。也不知道青铜门后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有没有天花板，否则小哥可是要无聊死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自家铺子，远远走过去看到附近站着不少熟悉的面孔，那个倚在电线杆旁边抽烟的人虽然已经戴了墨镜我还是认出他就是经常跟在二叔身边的安子。安子姓曹，名安，脸上有一道三厘米长的刀疤，也就是比我大了四五岁却一看上去就是那种经历过事情的。他原本是三叔手底下的人，不过那个时候不太受重视，就是一个小的管事，自从二叔接手吴家估计是看中了他身上本被忽视的才能就一路提拔他到了身边。安子虽然外型上比二叔壮不了多少，但是身手我是见到过的，一个人可以赤手空拳撂倒二十几个身强力壮并且持有刀枪的男人一路突围。而且他对二叔的忠心绝对不亚于当初潘子对三叔。

　　我叹口气走过去跟他招招手，“安哥，怎么，二叔让你来看着我？”

　　安子明显因为自己的乔装不成功有些受挫，不自在的挠挠头，“小三爷，二爷他只是让我们保护你没别的意思……”

　　我了然的点点头，也没怎么多说，就让他晚上饿了直接过来店里吃饭，反正我和王盟也挺冷清。

　　走进店里唤了几声也不见王盟踪影，我心想这小子肯定又是偷懒去了，这下走了这么长的路想喝口水也没得喝还要自己动手去泡。略有无奈地从柜子里翻出茶叶走到里间泡茶，我也不顾什么泡茶的工序，让热水浇在茶叶上，听着茶叶兹兹地展开来漂浮起，心思有些飘渺。待热水微微烫着手指，才回过神。

　　然后就察觉到好像身后有什么动静。

　　难道是王盟偷懒偷到里间来了？

　　我把杯子往旁边一搁，转过身，一双带笑的桃花眼撞进眼帘，然后是那人满不正经的声音：“小邪现在才发现我，我好伤心呢。”

　　我整个人惊得往后一撞，只听见后面柜子上的杯子猛烈的晃了下。

　　“小花？！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