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你是不聪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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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第二天一早，当霁儿洗漱完毕，打算再次去医院的时候，奶奶将她带到房间。
奶奶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爷爷让你回去，他说你的心意他都明白，他要说的那天晚上也和你说清楚了。”
“为什么？暑假还没有结束啊？”
“我也不知道，可是你爷爷很坚决，昨天你一走，他就让你叔叔给你买了火车票，就是今天晚上的，你叔叔拗不过你爷爷，就去买了。”
“为什么？”霁儿鼻子一热，“我去问爷爷。”
“爷爷不让你再去医院了。”
“不可能的，爷爷看见我，明明身体都好了，现在为什么又要赶我走？”
“霁儿，你难道还不明白爷爷的心吗？爷爷做这个决定肯定是很痛苦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坚决，可一定有他的道理，你现在去问他，不就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吗？爷爷经不起这样的离别。”
“奶奶，可是我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即使做好了又能怎么样呢？该走的还是要走。霁儿，那天晚上你到底和爷爷说了什么？我觉得爷爷之后就一直怪怪的，不断的说苦了我们霁儿。”
“没什么，就是说了一些在外婆家的生活。”
“真的？”
“真的。”
“那你快收拾东西吧，下午吃完饭，奶奶替你送行。”
“奶奶，我真的不想回去。”
“奶奶也不舍得你。”
叔叔和叔母上班去了，奶奶张罗着去市场买菜做饭，家里只剩下霁儿一个人。她坐在窗前，一群白鸽从天而过，发出咕咕的声音，这是过去她最爱看的景象。曾经以为爸爸妈妈给她筑造的城堡牢不可破，可是竟然在一瞬间坍塌。她一个人前行，亦步亦趋、步步惊心，她不知道是否还能支撑下去。她知道爷爷要她走的原因，爷爷知道她曾亲眼目睹父母的离去，不忍心让他最爱的孙女再次承受亲人离去的场面。可是，霁儿在乎的不是这个，她是要尽全部的力量陪伴爷爷，让爷爷在最后的时刻依然不会觉得孤单。阿丰和慧中走的时候，她没有陪伴左右，现在爷爷要走，他们又不告诉她。他们永远当她是孩子，可她要的不是保护，是理解。
理解她的人还是有的，那就是不聪，不聪到底是不是就是一树？这个问题如藤蔓缠绕在霁儿的心中。冷不防的天空打了个响雷，霁儿没有在犹豫，飞奔朝向心中向往已久的地方——杏园里。
杏园里永航小区4栋302室——这个地址霁儿闭着眼睛都可以写出来。她找不到方向，到处问人，可是大雨将至，路上行人步履纷纷，几乎没有人回答她。她到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实在跑不动了，停在原地大口喘气，抬头一望，竟然赫然写着永航小区四个字，再找到4栋，便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心急火燎的找到这个地方，可是此刻她站在那里，却是动弹不得。是否真的要上去？如果开门的果然是一树，她对他说什么呢？维持了近三年的笔友关系，他一直不告诉他是谁，一直和她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今天她踏出了这一步，他是否就会转头离开？瓢泼大雨从天而下，而她仍然只是呆呆的站着，不觉头顶已经有了一把遮雨的黑伞。
回过头，看到的竟然是一树，她想开口说话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一树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就像当年他在操场上拿雨衣穿在她身上一样，认真的帮她拉好拉链。
他笑了，“丫头，你不应该淋雨的。”还是一样的话，可是此刻，霁儿却觉得很温暖。
“我，我晚上就要回去了。”
“好，祝你一路顺风。”
他把伞给她，自己站在了伞的外面，顷刻间他就被风雨包裹住了，霁儿只觉得眼前白蒙蒙的一片。
“不用，把伞还给你。”
他做了个推辞的手势，微笑着说：“你忘了？我就住在上面。”
霁儿呆呆的点了点头，看着他黑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半响，她才回过神，他的意思是不是说他就是不聪？
来不及再去问，可是这样的结局已让她心满意足。她拿开伞，仰起头，雨水扑面而来，无根之水最是干净。她忍不住转起圈来，雨伞甩出水珠飞快旋转，原来她还可以任性冲动，无所顾忌的享受快乐，就像赤着脚在草原上奔跑。很多时候，谜底揭开，那个结果却是伤人的。可是这次，虽然意料之外，却又理所当然。他一直站在她的身后，为她织了一层厚厚的保护膜，帮她把风雨挡在外面，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的内心。他就在她伸手可及的位置，却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那天回去，霁儿第一次看见了下身的那片殷红，奶奶用厚厚的被子包住她，给她用红糖煮姜水，她欣慰的说：“霁儿终于成大姑娘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你是不聪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