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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干冰之剑,帝国之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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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中旬的奥德里亚星域政厅地带依旧凉风习习,只相当于费沙皇宫或者海尼森中枢地带5月的气候。虽然这个时代楼房的气温调节系统已经非常发达,很多人还是喜欢享受自然的气息,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公爵就是这样一个人。
半打开的窗前,这一年27岁的联合公国统治者正和自己的功勋重臣共进下午茶。虽然臣下都盼望着主君能够早一点和一个好女孩共结连理,为公国留下后裔,然而,年轻的公爵好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自觉,这一点和他昔日好友兼主君的莱茵哈特倒是非常相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重臣也没有立场来指责主君在私生活上的不合格,因为站在公国权力顶端的两个人——缪拉和瓦列都是单身。当然,后者是丧偶,而且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前者则是一点借口都没有。
缪拉尉官时代曾经有过一次失恋的历史,也不知道是谁透露出来,总之这件事高级官员中几乎无人不知,这位元帅长时间保持单身或许也与之有关。同时,吉尔菲艾斯心中也有自己的女神,那就是莱茵哈特的姐姐——格林华德大公妃安尼罗洁。缪拉在一次偶然机会下得知了主君内心最潜藏的秘密,那一瞬间他为自己当年极力劝说主君叛乱而感到后悔,虽然只有一瞬间,却是举起叛旗后的第一次。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一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加入劝主君结婚的行列。
两个人年龄相差无几,都是单身,很自然会在一起消磨公务之余的空闲时间,虽然一个主君一个是臣下,所幸吉尔菲艾斯是一个温和的君王,在一起喝喝下午茶,或者一瓶葡萄酒消磨一个晚上也是很愉快的事情。
这一天,君臣两人的佐餐话题是桌角电子报上的头条“银河帝国人心动荡,民众要求皇帝惩办凶手”。
缪拉叹了口气:“罗严克拉姆皇帝遇到大麻烦了。”
吉尔菲艾斯笑着摇了摇头:“遇到麻烦的应该是那个奥贝斯坦。”
缪拉略微一愣即明白了主君的意思,叹息道:“最终那个奥贝斯坦仍然把所有矛盾集中到自己身上了。”
那一日维斯塔朗特遗族炽烈的指责下,站出来迎接风暴并承担罪名的并不是皇帝,而是军务尚书奥贝斯坦,至于皇帝,人们只看到他苍白的脸色,这种表情可以理解为惊慌失措,也可以理解为追悔痛恨。
当奥贝斯坦站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为莱茵哈特赢得回旋余地。
将报纸往边上一推,吉尔菲艾斯露出一点欣赏的神色:“自由联盟这件事做得漂亮极了。看样子凌简之去世的那一天起,这些人就已经下定了复仇的决心。”
“复仇?”
“冯.奥贝斯坦元帅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就是一个完美而强盛的帝国,这样一个人不应该在银河帝国尚未山穷水尽之时率先提出和谈。这个人啊……这个人虽然远在费沙,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看到了自由联盟潜藏的危机。
“格莱斯顿和凌简之之间的对立早晚要发生,奥贝斯坦却用一次和谈成功的引爆了火山。瓦伦丁终于看到了这一点,或许凌简之去世前也注意到了。”
联想到罗严塔尔帝国对此事的迅疾反映,缪拉只觉得身上一寒,脱口道:“难道自由联盟在这件事上和罗严塔尔联手?”
“应该不是刻意的合作,而是一种默契。这两个政权相隔几千光年,不过在一件事上达成共识,那就是——奥贝斯坦这个人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了!”
“殿下认为皇帝会牺牲掉奥贝斯坦?”
“事以至此,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视若无睹,就这样以屠杀者和暴君的身份支撑下去;要么找一个人出来平息民怨。莱茵哈特是解放者,当然不能选前一种道路。至于那个奥贝斯坦,他应该已经做好为皇帝捐躯的准备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年轻的公爵或许回想起诱敌诱拐事件前的一段对话:
“没有任何一个为王的人是双手雪白的,这一点即使身为部下的人也都有所了解,臣所希望阁下您明白的事,有时候赐死正是报答忠诚的一种方式。”
“那么,你是说会不惜为了我而让自己流血喽?”
“如果有必要的话……”
7月26日,银河帝国罗严克拉姆王朝皇帝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召见了军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这次会见只有短短半个小时,军务尚书退出时遇到了首席宫廷史官文德林.冯.德雷尼茨子爵。后者正和在奉命在外等候他的军务省官房长安顿.菲尔纳说话,见了他恭恭敬敬一个行礼,并微笑道:“下官正要到军务省查阅一些资料,请尚书阁下批准。”
奥贝斯坦淡漠的点了下头对菲尔纳道:“贵官为子爵阁下安排一下。”也不等子爵回答即往外走。慌忙跟上的菲尔纳就听他淡淡道:“所有文件的目录都在电脑中,很容易找到。我的命令就在书桌的第三个抽屉里,你一字不漏地照章执行。”
菲尔纳在这段话中隐约听到了“遗嘱”的味道,惊道:“阁下不回军务省?”
“我有点不舒服,回去休息一下。”
这是安顿.菲尔纳和冯.德雷尼茨从奥贝斯坦口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一个小时后,宪兵总监伍尔利.克斯拉收到奥贝斯坦管家拉贝纳特的电话,通知其“奥贝斯坦元帅15分钟前去世了”。
3个小时后,银河帝国首都费沙所有官方报纸都发布“号外”——银河帝国军务尚巴尔.冯.奥贝斯坦于新帝国历6年7月26日15时48分于府邸服毒自尽。
一个月后,银河帝国罗严克拉姆王朝因其军务尚书的“引咎自裁”结束了开国以来最大的危机。
8月15日,巴尔.冯.奥贝斯坦元帅的葬礼在费沙举行,没有国葬仪式、没有电视转播、没有记者、没有高级官员的到场。主持葬礼的是宫内省一名普通的礼官,到场的最高级军官是他生前的下属军务省官房长安顿.菲尔纳少将,最高地位者则是有着子爵封号的文德林.冯.德雷尼茨。
午后,奥贝斯坦的灵柩被安葬于费沙阵亡将士墓的一角,银河帝国所有至死效忠于皇帝的元帅中,只有他一个人未能陪葬皇陵。在他之前的舒坦梅兹,在他之后的梅克林格、毕典菲尔特等人,无论去世早晚,均安葬于皇陵,永远陪伴在主君的身边。
与此同时,以“引咎自裁”终结,并在死后担负起威斯塔朗特全部罪名的巴尔.冯.奥贝斯坦当然也未能获得任何赏赐或追封,不管是在莱茵哈特当政时,还是在未来的希尔德政权下,戴罪之身并不名誉死亡的奥贝斯坦都与荣耀无缘。新帝国历7年,摄政皇太后希尔德按照莱茵哈特遗嘱进行新帝国第一次贵族册封时,对已故舒坦梅慈元帅追封伯爵,已故坎普一级上将追封男爵,唯独没有给这位功勋卓越的军务尚书任何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