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当的爱情》司离

10、十

　　一个月后，我拒绝辛语让我留院的再三劝说，带着孩子出了院，公婆和爸妈本是要来看的，但考虑到目前我和封秀川的情况，我还是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向然和海漪来到医院接我。我任由他们帮我把东西放入车中，自己抱着孩子。“司离，你和封秀川这样也不是个事啊！”坐进车里，海漪说。“是啊，司离。骆兰兮也快走了，你还是和阿秀好好谈谈吧！”向然也这样说着。我淡淡一笑，点点头。
　　车子停在了家门口，我看到秀川的车，知他今日在家。“你们回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回头，我对他们说。犹豫了一下，向然和海漪点头，“那有事打我们电话。”“好的。”目送他们开车离开，我拎起东西，打开了门。
　　“宝宝，我们回家了。”我笑着进了屋，顺手带上门。听到声音，他从卧室出来，看见我，他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向然接你出的院？”他问。我点点头。“宝宝，来，爸爸抱。”接过我怀中的孩子，他转身走进客厅。我站在门边，略站了站，然后把东西放在了卧室，也跟着进了客厅。
　　“秀川，我们谈件事。”坐在沙发上，我先开了口。“你说。”看了看我，他回答。“我们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仍然像以前那样好吗？”听到我的话，他明显一愣，“你……什么意思？”“就像兰兮没来之前，我们那样，可以吗？”凝望我良久，他点点头。我淡淡笑开。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模式。尽管以前的事情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但我们都是聪明的人，各自懂得适时地放弃。兰兮走的时候没有来看我，只是在车站发了条信息给我，我没回，也没和秀川说。这个人，以后是不会再见的了。秀川的工作仍是很忙，我背着他辞了报社的工作，主编百般挽留，但是最后听了我的理由之后也只能无奈了。孩子在一天天地长大，曾经的欢笑也慢慢回来，大家都以为日子会好起来的，但是，该发生的事终究还是躲不过。
　　“离儿，这几天你有喂你那只笨猪吗？怎么那么能吃啊？”秀川在厨房里问。却不见我回答。“离儿？”他奇怪地放下盘子走向书房，赫然发现我倒在沙发旁！“离儿？离儿！”他忙扶起我，焦急地喊着我的名字却怎么也不见我答应，匆匆拿起电话，他拨通了爸妈家的电话，拜托他们过来看一下孩子之后，把我送进了医院。
　　“辛语！”手术室外，秀川焦急地等待着，看到辛语过来他忙迎了上去，“司离为什么会晕倒？”他问。“封秀川，你要有思想准备，司离她……”正说着，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被送去病房了。”医生摘下口罩说。“封秀川，这事还是让司离自己跟你说吧。”辛语叹了口气说。
　　我从麻醉中醒来，看到封秀川失神的面孔，“秀川。”我低呼一声。“司离，你怎么样了？感觉好点了吗？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晕倒？”他回神，忙问。我淡淡一笑，说，“秀川，你真的认为以前的事情能说忘就忘吗？”“司离？”他迷惑。“不可能的。以前你对我的好，我忘不了，这段时间你对我做的，说的，给我的伤害，我也忘不了。还记得那天我一个人来医院检查吗？我素来是有头晕的毛病的，那天医生告诉我，我的脑部有个瘤，若当即切除，对胎儿有害，时间长久恐有性命之虞。”他手指一颤。我眉角含笑，“我并不想瞒你，若你主动问起，我自会相告。其实如果是以前的你，肯定会问的。但是你却一直不曾注意。生产的时候已是危险非常，几次都是死里逃生，你赶到医院却不问我的情况，还记得等我醒来的时候你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那一个月，你来医院多趟，却从未来看过我，那时候，我已心寒。但辛语告诉我，我病情日笃，想是时日无多，我终是眷恋你的温柔，执意回到家中，与你协商，才换来这一月宁静温馨。”听完我的话，他慢慢站起来，漂亮的眼睛闪过一丝哀伤，问，“你这是为何？惩罚？”我摇头，“不，是认命。兰兮告诉你我宁愿以自己一世爱情做代价交换向然健康，可告诉你事情起因？那天，向然打电话来找我，兰兮接的电话，一时兴起，便骗说我在机场即将远行，向然为了见我，驱车急赶，不料发生车祸。其实那时我只是在参加一场重要考试，所以才关了手机。向然会如此，终是因为爱我，若他有什么不测，我于心何忍？若他就此离世，日后我有何颜目心享爱情？只得许下诺言，宁舍一生爱情。你只道我典当爱情，以为是我放弃爱人的能力，殊不知，我失去的得到爱情的资格。所以，当时我百般柔情，不见你化解脸上冰霜，如今，多年夫妻，却也终比不过兰兮几言，更何况，我行将死去，你的爱，我岂会得到？这就是我典当爱情的宿命，我只是认命。”看着我，他的脸上一脸凝重，“司离，我曾说过，我怎会让我的妻子受人欺负，所以，我断不允许你这样离开！”“秀川，谢谢你。虽今生不得你所爱，但能做你的妻子，我已满足，不用如此。”我摇头，微笑。“司离。”他低喃，我看得到他眼底的伤痛。
　　第二天，向然和海漪便听到消息，急赶来医院，听完我的坦诚相告之后，他们也是伤痛非常，我不愿他们为我担心，但有些事还是该交待，便找了个理由支开了向然和秀川，独留海漪陪我。
　　“司离，何苦呢？难道真的没办法治好了吗？”“漪漪啊，医生说我现在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无力地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我说。漪漪一愣，眨了眨眼睛，我看到她极力掩饰的泪光。“漪漪啊，把宝宝，当成自己的孩子好吗？让他在一个完整的爱的环境中长大，告诉他，妈妈，很爱他。”“司离，司离，我可不可以不答应？你是宝宝的妈妈，你不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她用力地摇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漪漪，认识你，我很幸福；爱上秀川，我很满足；遇到向然，是我的幸运；而能把宝宝带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是我对人生最大的努力了。漪漪，答应我，好不好？”我诚恳地看着她，请求。仰起头，眨眨眼，“好。我答应你。”海漪哽咽地回答。我微笑，漪漪，真的，真的，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我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