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六》宫商角徵羽

13、１２

　　十二生了小兔子，一公一母，我将母的那只派人送给重名，告诉他好好养着。
　　重名杀了我派去的人，那只小兔子也不知怎么样了，不过人都被杀了，它估计也是被一起解决了。
　　我郁郁的看着十二觉得自己对不起它，母兔子被送走的当日那只公兔子也不知哪去了，无论在宫里怎么找也找不到，然后不久就听到派去的人被重名杀的消息，我心虚的不敢再看十二。
　　当和李国的战争开始的时候，我是没多大的感觉的，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这一战就是拉锯战，耗时耗力，比的就是哪一国钱的更多，人更多。战报密报每天都有传来，听着人们每天说着李国的将领如何大破我军，如何夺取粮草，如何运兵入神，我只是呆呆的看着十二，然后就释然了，这才应该是重名吧，真正的重名。
　　我突然发现，无论是重霄还是重名，我都没真正认识过他们，或者说是我没认识真正的他们。
　　姚岳已经仿造好了两个虎符，我分别将他们送到了肖国当今皇帝肖承元和赵国太子赵都诲手里。
　　肖承元就是重霄的王妃肖承玉的同母胞兄，肖承元凭借重霄的力量登上了王位，重霄用肖承元手里的兵力帮助重名，两个人也算是互惠互利；赵都诲身为赵国太子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深谋远虑的程度绝不下于其父，赵国与肖国比邻，也算是李国的邻居，平常也是往来交通，但是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当李国的一块虎符摆在自己面前时，没有人会拒绝。因而在收到虎符的同时，赵国首先派兵来到了燕国的阵营，而肖国碍于重霄的情面按兵不动，只是虎符是收下了。
　　自开战到赵国派援兵之前，我们一直没往前线再添兵力，只是一直在和李国耗时间，这个时间不为别的，就是在为姚岳争取时间。
　　姚岳将虎符给我的时候，就将剩下三条腰带一起拿了去，然后又一头钻到屠宰场里每天牛羊为伴，我想劝他休息，却又开不了口，变成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容我喊停了。
　　清泉每天都给我带来战报，然后最后却总是会用一句结尾，“听说李国准备派霄王爷到前线。”
　　我吐出葡萄皮，又拿了个葡萄塞嘴里，说道，“去就去呗。”
　　清泉瞪着眼拿起一个苹果，一口咬了上去，声音脆响。
　　这一天，清泉又对我说道，“霄王爷已经在去前线的路上了。”
　　我接着悠闲的喝着茶，清泉又说道，“刚刚来报，派出去的探子立了头功，在李国营帐附近刺杀了统帅李重名。”
　　我不敢置信的抬眼看清泉，清泉接着说道，“探子说本来我们派去的人去烧对方的粮草，结果李重名却往自己帐子里跑，跑出来的时候被我们埋伏的人发现，就趁机杀了他。”
　　“他死的时候，怀里抱着只不大的兔子。”
　　我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搜身的时候，探子们发现了这个，觉得奇怪，就带了回来。”清泉递给我个东西，我接过一看，是重名的玉佩，一样是上好的墨玉，只是绳子上却拴着个什么又红又乌的东西。
　　我仔细一看，是颗山楂，已经发霉干瘪了。
　　我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江南初遇的时候，小舟之上我在船舱里到处捡被我舔没了糖的山楂，结果一串八个怎么数怎么少了一个，却不知，原来是在这儿。
　　清泉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只是手里握着那枚冰凉的玉佩，觉得彻骨的寒冷。
　　赵都诲乔装到了我的府里，眉开眼笑的对我说道，“清明，好久不见。”
　　我淡笑道，“太子殿下英雄胆色，乱世之中也敢只身一人来到别国王府。”
　　“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赵都诲暧昧的看着我，笑道，“有位故人想见你。”
　　我刚想问是谁，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重霄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见我醒了，淡淡的道，“小六，不，应该是六殿下，好久不见。”
　　我坐起身子看着他，笑道，“好久不见。”
　　重霄忽然靠近，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道，“燕清明，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我笑道，“当然同你一样，是肉做的。”
　　“肉做的？”重霄揪住我的领子的手泛着白，冷笑道，“我看你是根本没长心！连自己爱的人都能杀，心长在哪？”
　　“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出这个天真无知的样子？花灯上你自己写的名字忘了？你回了燕国什么都没带走，唯独带走了他送你的兔子，你真当我是傻的你心里想什么都不知道？”重霄冷笑。
　　我没说话，只是突然想到了那时在花灯会上，我用最喜欢的瘦金体在“天灯”上写的那两个字。
　　重霄。
　　现在，什么话好像都随着那盏天灯一样消失了。
　　我低垂着脑袋，淡淡的笑了，然后问道，“重霄，酸梅汤喝了吗？”
　　重霄好像没料到我能说这个，突然放开了我，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出现了丝红晕，说道，“喝了。”
　　然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重霄又靠近我，问道，“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
　　我供认不讳，“是。”
　　“那后来呢？”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有着吸引人的味道，“后来在江南的时候呢？”
　　我很想回答没有，可一想到姑母的那些话，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重霄静静的等着我，看我一直没回答，渐渐的起身，连连的笑道，“好，好，不愧是燕国的六殿下，步步为营，步步精心，六殿下好手段。”
　　随着他的动作我突然注意到，原本戴在他腰间那枚青白玉佩不见了，不禁想到清泉的话，王爷派人将身上戴着的青白玉佩还给了二皇子李重寻。
　　我一只手摸向我的胎玉，费力的单手将它分开，也没注意重霄说什么，这时，突然听到重霄叫我，“清明。”
　　自从身份被重霄知道后，他从未叫过我的本名，就是“小六”也不曾叫过，他突然唤我的本名让我我正在弄胎玉的手顿了下，转过眼神看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我从未见过的笑容，接着，他慢慢说道，“清明，我的王妃怀孕了。”
　　我本来准备送出胎玉的手抖了下，胎玉掉到地上发出钝响，我借着刚才脚步不稳将地上的胎玉遮住，抬头对他笑道，“那清明就先恭喜霄王爷了。”
　　重霄眯了下眼睛，然后笑道，“清明客气了。”然后转身走往外走，等快要出门时又道，“犬子百日的礼物清明可莫忘了。”
　　“好。”
　　重霄走后，我低头看掉到地上的胎玉，碎成了好几半，我自嘲的笑了笑，没再管那地上的碎片，也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刚才就躺在自己府里的客房里，刚才一看到重霄竟是连这点都没发现，我溜溜达达的闲逛着，在花园看到赵都诲，我挑挑眉，“赵太子还没走？”
　　赵都诲装模作样的道，“清明，你醒了？”
　　这不是废话么？我嘲笑的看着他。
　　赵都诲也不恼，笑道，“霄王爷已经走了。”
　　我淡淡的道，“哦。”
　　赵都诲接着道，“想必清明也听说了吧，他的王妃怀孕了，”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道，“我家京儿也到了出阁的年纪，我这一阵子也在帮她挑选夫婿。。。”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奉上一碗茶，恭敬道，“不知清明是否有幸抱得美人归？”
　　赵都诲接过茶喝了一口，笑着拍我的肩膀，“都是自家人，做兄长的怎么能不帮？”
　　我们相视一笑，各怀鬼胎。
　　赵都诲像是怕我跑了一样，立即回国然后修书联姻，一个月之后，我带着迎亲队伍去赵国迎娶赵都诲的同胞妹妹赵都京。
　　走的时候美人二哥也来了，拽着我的缰绳好像是不想让我走，“小六，你想好了？”
　　我亲昵的蹭着美人二哥的脸颊，“小六大婚之日二哥可不准缺席。”
　　美人二哥放开我的缰绳，眼里一片迷蒙。
　　清泉跟在我屁股后面直嚷嚷，“六爷，你想好了？”
　　我很有王爷范儿的说道，“清泉，到了赵国可别说这话，让人听了对我未来王妃的清誉可不好。”
　　清泉嘟囔道，“六爷可要想好了。”
　　我笑笑，没说话。
　　一路上连个强盗土匪都没遇到，我百无聊赖的骑着马，又不禁羡慕赵国的治安，正这么想着，前面突然冒出一队人来，我愣了下，不是这么准吧？说什么来什么！
　　奇怪的是前面的人并未有什么动作，只是在和迎亲队伍最前方的清泉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也看不清他们在干嘛，只得抻着脖子看。
　　清泉不一会儿就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支吾道，“六爷，对方说是您的一位故人。”
　　又是故人？我翻了翻眼皮，说道，“那位‘故人’说什么？”我故意把“故人”二字咬的很重。
　　“对方说，请您一人过去。。。”清泉看着我的脸色说道。
　　我点头同意，掉转马头往清泉指的方向走，反正我这儿这么多人，还怕他能宰了我不成？
　　驾着马走了一小段路却并没见到什么人，倒是看到了个小山洞，我估计那人可能在山洞里，就下了马往里走，山洞里灯火通明的，看样子是被人故意点亮了，可是走到尽头也没看到人，我想着可能是自己猜错了，就准备出去，谁知刚一转身，就被人从后打晕了。
　　身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摸来摸去，摸来摸去？！我摇摇头想看清眼前的东西，后脖子一阵酸疼，看来是刚才被对方用手刀劈的，过了一会儿眼睛渐渐能看到东西，再看身上的东西，果然是故人。
　　重霄。
　　我浑身不能动弹，看着身上的人冷笑，“霄王爷这是做什么，难道是你的爱妃不能满足你？”
　　我的身上其实还穿着衣服，只不过只剩了里衣而已，重霄看我醒了，看了我一会儿，似在斟酌什么，过了好半天等的我不耐烦了，才慢慢道，“你这身子还想娶妻？”说完在我的屁股上捏了下。
　　我冷笑，“不劳王爷费心。”
　　重霄没再理我，接着在我身上摸索，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奇怪的看着他，他的手突然一顿，从我身上摸出什么东西，突然笑道，“燕小六，是我活该。”说完就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又回头解开我的穴道，淡淡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说完就离开了。
　　我被他弄的一头雾水，揉着脖子坐起来找着被他脱下的衣服，突然看到刚才被他扔在地上的东西。
　　我的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