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话 执拗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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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年前，森林之魅还是一个和平富庶的小镇。
平凡的镇上，住着为了黑魔法而痴迷的一对夫妻。他们天生就是无情无义之人，因为对黑魔法的狂热，两个臭味相投的人就此结为一体。灾难从此降临在这个小镇。
他们两个人，男的俊朗，女的美丽，所有认识的这对夫妻的居民们，都为他们的相配而赞叹不已。没有人看得见隐藏在美好的阴暗，看不见他们眼底的黑色雾气。
渐渐的，人们开始发现了少女的频繁失踪；发现了时间在流逝，那对夫妻却青春不老。居民们感觉到了恐惧，纷纷藏起了少女。没有了试验品的夫妻俩，被暗黑魔法的魔力蒙蔽了双眼，丧心病狂地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女儿。
他们划开她的动脉，流出的鲜血刺激着狂乱的血瞳，他们割下她的皮肉，娇嫩的口感诱惑着他们索取更多……然后，年幼的女孩忘记了害怕和哭泣，眼底一片空洞。
镇上的居民，再也没有看见过那对夫妻。
再然后，不只是少女，失踪的对象不断地增多。先是不分男女的幼童，又是俊俏青年，又是貌美少|妇……最后连老人也不放过。
小镇彻底沦为了地狱，地狱之中，唯一活下来的，只有那个绝美的金发少女。
房屋被黑魔法的魔力吞噬了，长出了幽暗茂密的树木，叶子都是诡异的墨绿色。密林遮盖了天空，阳光再也照不到地面。没有谁会记得，这里曾经有过一个风情秀丽的小镇。
人们把那片密林，称之为——迷雾树海。敬畏着，也远离着这片密林。
传说中，那里是冥府的入口，冥后的珀耳塞福涅是这里的主人，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守卫着冥府大门的，是长着三个头的地狱猎犬。进入迷雾树海的人，无一幸免，都将成为冥府的亡魂。
四百年后的今天，迷雾树海又被叫作——“森林之魅”。
森林之魅的夜还很长，并且永远都不会有白天。
与此同时，金穗神殿。
杰拉尔和珀耳塞福涅的战斗，已经打响了。
尽管失去了大型魔法阵的加持，无法源源不断地生产幽冥魔导士，但是，珀耳塞福涅使用的冥界魔法，召唤一两个亡灵为她作战，依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黑色魔法阵在她的手心旋转着，漆黑的雾气从魔法阵的中央，渐渐凝结成一个黑影的人形。人形落地的同时，立刻摆出了保护性的姿态，将珀耳塞福涅挡在了身后。宛然是尽职尽责的骑士一般。
杰拉尔的目光微沉，紫色的魔力描画着红色的魔纹，形成了一个造型奇异的魔导弹，从他的手上甩了出去。
魔导弹在空中飞行的时候，拉长变成了长条的形状，像是一条紫色的大蟒，身上布满红色的花纹。就在大蟒的毒牙，即将咬上猎物的时候，那个冥河守卫的身形倏地一变，化为一滩血池，潜入了地面中。大蟒一头撞了空，虚幻的身体顿时散了架，消失得无影无踪。
试探性的攻击，果然没有收到什么成效。杰拉尔的右手保持着施放魔法的姿势，视线跟随着血池的飞速移动，眨眼之间，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突然，血池猛地伸展而起，仿佛是大海的浪花卷动，掀起两人高的波涛，从杰拉尔的身上，气势汹汹地冲刷过去，速度快得让他根本来不及做出防御。
鲜血的幕布，迎面而来背身而去，似乎只是一层薄薄的水帘滑过，连一点水渍都没有留下。
但是，杰拉尔迅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他的脖子、手臂、腰腹、腿上，破开了八个针眼大小的伤口，血液像是流淌的丝线一般，从伤口被吸了出来，慢慢地汇集到那个冥河守卫的手中，凝聚成一个波动的血球。
黑影一抬手，被侵染了瘟疫魔力的血球，包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铜绿色，反过来对准着杰拉尔袭来。
这一次，杰拉尔没有给血球沾到自己的机会。【流星】加速了脚下的步伐，瞬间闪离了站立的位置，脱身到安全地带。血球紧跟其后就砸在了地上，顿时炸裂开来，变了色的血液流了一地，散发出一阵恶臭。
定住动作，杰拉尔又一次在手中聚起紫色魔力，反手挥了出去。黑影使出同样的招数，化身为血池，融入到地面。紫色魔力在接触到血池的时候，红色的魔纹显露出来，大蟒再次现身，不同于第一次攻击的试探，大蟒从一化二，从二化三，繁衍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已是群蛇遍地，后一条的大口咬着前一条的尾巴，互相纠缠在一起，然后疯狂地窜入地下，躲在暗处的黑影被大蟒死死缠住，从地下拉扯回到地上，紫色的魔力狂流腾空而起，连带着黑影一起，无情地绞杀在半空中。
禁忌魔法——【死亡瞬狱杀】。
“黑魔法？”珀耳塞福涅微微眯起眼睛，语气略带嘲讽，“从光明公会出来的魔导士，居然使用的是黑魔法？”
“魔法不在于属性，对付你可以赢就行。”杰拉尔对于珀耳塞福涅的讽刺，一点都没有放在心里。他本身觉醒的魔法是天体魔法，黑魔法是在乐园之塔的时候，从他的老师布莱恩那里学来的。杰拉尔是个实用主义者，在他看来，黑魔法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好用胜过一切。
珀耳塞福涅轻哼了一声，没有再接话。她所拥有的冥界魔法，同样是属于黑魔法中的禁忌魔法。无论是四百年前，还是四百年后，黑魔导士都是被唾弃的存在。身为黑魔导士，往往就是邪恶的化身，为正规魔导师所不齿。四百年前，黑魔导士还占据着魔法阵相当大的势力范围，四百年后，提起黑魔导士，所有人大概只会想到杰尔夫一个人吧？
珀耳塞福涅对杰尔夫可没什么好感。对于出身在黑魔法世家的珀耳塞福涅来说，就算杰尔夫接受的是恶魔的洗礼，脱胎成为了黑魔导士，但是，他在珀耳塞福涅的眼中，依然是异端的存在。更何况……杰尔夫与妖精的契约者关系甚好。
幻化出前一个冥河守卫的魔法阵，早已消失在手中。珀耳塞福涅抬起另一只手，这次她没有刻意去召唤吞噬过实力不弱的魔导士的冥河守卫，而是快速地制造了大量的鬼兵。
乌压压的影子，像是无头的苍蝇一般，疯狂地涌现出来，朝着杰拉尔飞驰而去。
这些灵体的能力都不高，但是，它们对于魔力有着一种近乎变态的感应力。即使杰拉尔使出【流星】，试图迅速地甩开它们，依然被那些鬼魅不屈不挠地缠上。杀掉它们，杰拉尔只用了一个魔导弹的功夫，不料每一个亡灵在消散前，竟然是拼着残破的身躯，前仆后继地蜂拥上来，死死地咬在他的身上，带着从他体内吸食到的魔力，轰然炸裂。
又是一个幽魂灵体咬在了杰拉尔的手臂上，然后瞬间爆炸。痛觉神经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眼角的余光瞟见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
珀耳塞福涅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高傲地抬着下巴，唇边挂着一丝轻蔑的笑靥。她的面容依然端庄，宛如俯瞰众生的冥界女王：“看来只是一个会耍点小聪明的可笑鼠辈，不过就那点本事而已。怎么，是要继续挣扎着去死，还是要向我求饶呢？”
说着，珀耳塞福涅的右手指向杰拉尔所在的地方，一个印记瞬间被刻画在地板上，一阵强光闪过，印记突然炸裂开来。
【流星】发动，眼疾手快地闪身躲开了爆炸的魔法印记。但是，杰拉尔再次落脚的地方，又出现了相同的印记，爆破的旋风卷起硝烟，冲向杰拉尔的面部，他不得不借助流星的加速，一次又一次地躲开攻击。
“真是矫健的身手啊，不愧是蝼蚁，很会跳啊？”珀耳塞福涅的眼底，隐隐浮动着一轮腥红之月，“不过啊，跳得我头疼。”
冥后又一次抬起手臂，掌心的魔法阵变换了光芒。踏着流星的杰拉尔，发现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道贯穿大厅的虚空之墙，巨大的惯性让他已经无法避开拦路的障碍，身体从墙面中穿行而过，那一瞬间，全身的力气都被剥夺了，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再也迈不开步伐。
停留的地上，早已等待着一个即将炸开的印记。魔力在他的脚边爆炸，吃痛地哼了一声，受伤的小腿失去了知觉，杰拉尔的身体一软，顿时跪倒在地上。
一条腿被爆破的魔力炸得皮开肉绽，肌理层层地翻开，露出森森的白骨。右手受了伤，现在左腿也报废了。痛觉神经的承受能力，几乎到达极限。痛到麻木，也就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有额角还在大滴大滴地淌落着冷汗，暴露了杰拉尔的痛苦。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也在急速下降。
攻击一个已经不能动弹的人，显然没有什么乐趣了。珀耳塞福涅放弃了魔法印记，抬手再次召唤出亡灵的暗影。
“尽情地享用盛宴吧，我的守卫们。”珀耳塞福涅的唇边，悄然绽放着一抹笑涡，恰似刹那芳华的昙花，美艳不可方物，“把你吃掉后，下一次再见到你，就是你为我卖命的时候了吧？真是让人期待啊，妖精公会的魔导士。”
一把抹掉滚落到下巴上的汗珠，杰拉尔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单手撑地，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迅速退到了后方。落地的瞬间，腿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杰拉尔完全不敢分心，没有受伤的那只手飞快地划开一道暗黑的裂痕，裂痕瞬间扩展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铺天盖地的亡灵压了过来，即将靠近他的时候，被剥离原有的轨道，生生吸入到了黑洞中。
收回手握成拳头，黑洞消失了。禁忌魔法——【暗黑乐园】。
“你果然没有发现啊。”杰拉尔仰起头，琥珀色的眸子清澈如琉璃，平静地回望着珀耳塞福涅，嘴角露出一个算计的笑容，“你以为我一直躲着你的攻击，却没有做出反抗吗？”
珀耳塞福涅的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目光警觉地环视四周。
就在这个时候，天花板上的光芒大盛，七个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金色魔法阵一一出现，依次连成北斗七星的样子，庞大的魔力洪流从半空中骤然坠落，犹如是天际的陨石砸下来的威力。
【七星剑•群星陨落】，那是杰拉尔一边装作躲避冥河守卫的纠缠，一边在空中画下的魔法阵。
整座神殿都在颤动，连带着森林的人们也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大殿中的大理石地板碎裂一地，坑坑洼洼完全不能看了，石板下翻出了泥泞的尘土，富丽堂皇的神殿一片狼藉。
天体魔法原本就是极其考验魔导士自身的魔力纯度的魔法，掌握了创始魔法后，“包容”对于魔力纯度的提升达到了顶峰，让杰拉尔使用天体魔法的时候，更加稳定而强力。
发动了足以致命的一击，杰拉尔却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依然戒备地注意着四周的动向。尘埃渐渐退去，竟然是一点不见冥后的身影。
逃了？不可能。刚才那一击的七星剑，全方位的覆盖了大殿，根本没有逃离攻击范围的可能性。杰拉尔感觉到不对劲，趁着这个间隙，单手展开一个白色魔法阵——【天使化境】，纯白的魔力治愈了被黑魔法侵蚀的伤口，鲜血染遍的手臂恢复如初，血肉翻着白骨的小腿，也是完好无损，一点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
而另一边，珀耳塞福涅消失的地方，空间突然诡异地扭曲起来，空间被撕裂开一个口子，冥后从裂缝的后面，狼狈地跌落出来。
她的身上没有一丝伤痕，一身衣裙华丽依旧，甚至是不曾沾上尘埃，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七星剑的攻击。但是，珀耳塞福涅用手捂着心口，脸上尽是痛苦，大口喘着气的样子，似乎遭受了重创。
珀耳塞福涅愤愤地抬起头，看向眼前那个男人，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几欲一片片割下他的血肉。她竟然被逼到使出了【不归之乡】？
不归之乡，传说中的深渊之地，现世与冥界的入口，又被称为“有去无回之乡”。无论生前是富贵荣华，还是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一旦踏入，有去无回。这个魔法，就是利用空间扭曲，到达位于现有空间之外的空间。七星剑落下的时候，珀耳塞福涅所在的位置太过死角，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她只能靠着逃去那个地方，才躲开了杰拉尔的致命一击。但是，使用【不归之乡】的副作用，比死上一次还要难受。从现世掉入那个虚无空间，生生剥离一身的魔力，回到现有空间后又重新被填满，在那个空间受到了精神攻击，远比所有的攻击性魔法来得更加恐怖，每进一次，仿佛是身体都被撕裂又缝合起来一样。
然而现在，珀耳塞福涅受到的神经上的痛苦，完全被杰拉尔的手臂上残留着的白色光晕转移了。
“创始……魔法？”珀耳塞福涅怔了一下，竟然是笑出声来，“呵呵……那个女人居然教了你创始魔法？”
杰拉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想趁着这个时候，攻击不会有反抗能力的珀耳塞福涅。他的心里有很多疑问：“我很想知道，黛夜明明已经选择了放手，你和刻耳柏洛斯在这里，好好过你们日子，没有人会来打扰你们。你为什么……一定要挑起这场争端？”
珀耳塞福涅扶着心口，艰难地咳嗽着，内脏受到空间的剧烈压迫，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她现在浑身都在发疼。但是，对视着杰拉尔的眼神，却是隐隐含着一丝了然：“你喜欢那个女人？”
“是。”杰拉尔没有犹疑，落落大方地应下了。
嘴角微微淌着血，略显苍白的唇色被鲜血一染，显得格外妖艳妩媚。珀耳塞福涅深深地凝望着杰拉尔，然后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怜悯又同情的神情，笑声更加癫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么你应该懂啊？你能容忍她的心里永远装着除了你以外的另一个人吗？你能想象每年有那么一天，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和那个人去重温旧梦，而你只能一个人呆着什么都阻止不了吗？你能不介意她总是为了那个人牵肠挂肚、念念不忘吗？你……”
说到最后，珀耳塞福涅的脸上泪雨如下。她的心口在隐隐作痛，像是一把没开刃的匕首在割，迟钝而又敏感，分不清是使用魔法的副作用，还是其他情感带来的痛苦。骄傲的冥后终于无法维持端庄的仪态，疲惫地俯下|身，脆弱的样子好像是一个被伤害的无助女人。
杰拉尔的神色一片淡漠，平静一如万里无云的天空。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了悟，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残忍地反问了她：“你在害怕吗？”
珀耳塞福涅的面容，好像是时间停滞一般。木然地怔住了。只有一滴泪水，再也抓不住睫毛的末梢，颓然地坠落。
是的……她害怕，她在害怕。她的骄傲任性，来自于刻耳柏洛斯的纵容；她的地位权利，来自于刻耳柏洛斯的影响；她的青春不老，来自于刻耳柏洛斯的给予……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刻耳柏洛斯对她的爱。但是……如果有一天，刻耳柏洛斯不爱她了呢？
是的，她很害怕。她怕终有一天，刻耳柏洛斯人对她的爱意，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要是他不爱她了，是否那个女人勾勾手指，他就会抛下她回到那个女人的身边，一个永生，一个不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她，却要一个人孤独地老去……
没有了刻耳柏洛斯，就没有了不老不死的美貌，就没有了冥府之门会长的高高在上……但是，没有了刻耳柏洛斯，她要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啊？
所以，除非黛夜死去，否则这份妒意永远无法抹去。
杰拉尔看着眼前的珀耳塞福涅，失态的样子，不过就是一个陷入爱情魔咒的普通女人，而不是黑暗公会的冥后。他突然开始可怜这个女人。如果不是爱得发了疯，怎么会那么在意黛夜的存在？最可怕的，莫过于女人的嫉妒。
但是，可怜之人又怎么会没有可恨之处。杰拉尔看着珀耳塞福涅的目光，充斥着审视的意味，就连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难道挑起黛夜和刻耳柏洛斯之间的仇恨，真的就能让你如愿吗？不看到他们之间分出个你死我活，你就不会收手吗？难道一定要黛夜死了，你才会觉得刻耳柏洛斯是真正属于你的，再也不会有离开的可能了吗？”
一长串的诘问之后，杰拉尔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放缓了语调：“你就那么有信心，死的一定会是黛夜吗？
靠近了珀耳塞福涅，几乎是强制性地与之对视。杰拉尔的神情沉郁，仿佛是在下着一个恶毒的诅咒：“如果是刻耳柏洛斯死了，你也会得到满足吗？”
“刻耳柏洛斯……不会死！”珀耳塞福涅猛地抬起头来，速度快得惊人。她的回答像是苍白无力的抵抗，语气中满满都是偏执与疯狂。她直直地看进杰拉尔的眼眸深处，反驳的话不像是在说服杰拉尔，反而像是在说服她自己，“妖精她……下不了手！”
听到这句话，杰拉尔的表情只能用惊愕来形容了。他不敢相信地侧目：“你一切的赌注，一切的押宝，竟然是觉得黛夜不会杀了刻耳柏洛斯？”
珀耳塞福涅回应他的，是依然强硬的眼神。她的精神早已绷紧到崩溃的边缘，依然还在死撑着不肯放手。仿佛是一个倾家荡产的赌徒，抓住了最后一枚筹码。
杰拉尔突然笑了。笑容里有着放松的惬意。
如果是这样，他倒是不用担心这个女人了。
两个公会打得再厉害，最后的胜败，还是要看妖兽的对决结果。如果死的是刻耳柏洛斯，黛夜必定不会放过珀耳塞福涅；如果死的是黛夜，树海中的所有人，都会成为刻耳柏洛斯的口中之食。
杰拉尔微微侧目，森林的另一头，正在进行着妖精与地狱三头犬的旷世大战。
“那我们就来赌一把吧，看看到底最后死的是黛夜，还是刻耳柏洛斯！”
作者有话说第61章 第六十一话 执拗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