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7、第五十五章 访客 ...
-
我不清楚六岁的孩子该有多大的个头,反正这孩子看上去圆圆胖胖的,活像一个小豆丁。
眼下,小豆丁是怎么想的,尚未可知,但是由他眉宇间的神色来看,我们的起平点是差不多的,都对对方没有什么好感。
还在想小豆丁会怎么应我,比如说,你让我娘生气啦什么的,不成料到,他的脚往前一跺,再一勾,一大片水花就冲着我迎面而来,可怜我是蹲着的,反应再快,动作跟不上,还是一身水花呀,正在哀悼我即将来临的悲惨结局,却突然胁下受力,人腾空而起,那片水花在我脚下越过。
小豆丁反应更快,根本就没去管自己湿了的鞋子,几步就绕过我,谄媚地对着我身后那位:“哥哥,你的功夫好俊啊,教我好不好?”我感觉到加在我身上的外力消失,迅速地回身,看看是什么人能那么及时地英雄救美。
小豆丁一脸讨好地跟着朗月,朗月则是看着我,一脸的啼笑皆非。
我笑,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朗月无奈地看了一眼在他身侧的豆丁,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脸,我却一下子想起了舅舅说过的话,“我觉得他那张脸不是真的”,怎么看出来的?我不客气地盯着他的脸,都这么熟了,有什么好客气的,只不过看来我和舅舅的火候相差不是一点点,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朗月的眼睛深沉如水,静静地与我对视,唇角微勾,似乎勾起了一盏的星光,最亮的那颗,恰好就在眸中,我苦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出问题了吧。只好低头看着小豆丁,正想和他说两句话转移话题,豆丁却愤愤地瞪着我,抱着朗月的大腿不肯放,嘴里很是亲热:“英雄哥哥,你教教我吧……”就这么一会儿,朗月已经上升到英雄级别了?
我微笑,这个孩子,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拉拢的。我不清楚他的生长环境,也不清楚他对我究竟“不喜欢”到了什么程度,不过,没有必要委屈自己的热脸了。于是,我朝朗月点点头,转身,过桥,回到石桌前坐好,端起丫鬟送上的香茗,慢慢品味。
忻州的茶,基本上都是岩茶,味道倒真是与现在的武夷岩茶颇为相似。我刮去茶沫,轻轻地啜着,感受其中的岩骨花香,不意外地看见一个人从桥上走了过来,在我身旁坐下。
我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他:“怎么把那个孩子甩开的?”
朗月摇了摇头,浅笑:“我告诉他底子还太薄,安排了一点功课给他。”
我端起丫鬟送上的茶,放在他面前:“是么,看来这孩子也该请他夫子好好给他安排一下了,我可不想时不时和他对上。”
朗月笑出声来:“这孩子太有意思了,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不给惜儿面子。”
我用左手支颊,看着幸灾乐祸的某人:“你真开心。”
朗月使劲地点点头,还真不给我面子。
我垂下眼帘,轻笑:“还有一件事,你知道了应该会更开心。”张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在这府上,很快就要由我当家了。”嘿嘿,得罪我,要有代价的。
朗月却只是看着我,表情温柔得象是要把我化在他眼里的那一泓春水中,“惜儿一定会做的很好的。”
一个丫鬟走进禀报:“大人请小姐到大厅会客。”
我不急着起来,先问清楚再说:“是什么人?”
“靖边候府来人,一定要见小姐。”
我与朗月对视一眼,该来的总是要来,问题是对策,我冷笑,既然追到忻州来了,怎能不好好接待呢,看着朗月:“陪我一道去,好吗?”朗月点头允了。
走近厅外,看见影壁处很有些人在忙碌,抬了些大红的箱子的,堆放在那里,我远远地看着,想必,这是候府给我的一点小意思,对于他们,可能觉得与我之间,不过就是这样的人情往来。
大堂内,父亲坐在主位上,捧着一杯香茗,心无旁骛地细细品着。如果我没有错认,旁边垂手站着的那个身着棕褐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就是侯府的大管事顾辛,此时,他保养得不错的脸上微沁汗珠,小心地陪着笑,不时瞥父亲几眼。
我跨过堂前的门槛,款款向前走去,父亲恍如未见,依旧拨弄着那杯茶,倒是顾辛,看见我,漾起一脸的笑纹,往前一步,似又自觉不对,看一眼父亲,又退了回去,站在原地热切地看着我。
我走到主位前,伸手摸索了一下,施礼,轻道:“爹爹,什么人来了,惜儿如此见客,怕有不恭。”朗月抢前一步,扶住我的手臂。
我努力不移动自己的眼眸,因此,我不知道此刻朗月是什么表情,父亲微微一怔,随即冷冷地看着顾辛,顾辛面色不变,几步上前跪倒在我面前,叫道:“小人见过小姐。”
我轻轻推开朗月的手,俯下身去,近到相差半米左右的地方,眨眨眼睛,笑道:“是大管事啊,好久不见,大管事真是一如往昔,还那么精神。”
站直了,走到旁边,准备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却没有注意到椅子前的脚踏,脚下一绊,直直向前跌去,额头正对着茶几的方角,同时听见父亲的惊呼,茶杯落地粉碎的声音,脚步声,纷至沓来,腰上一紧,我在离茶几不到十公分的地方,被揽住,定在空中,苦笑一声,伸手顶着茶几,在朗月的帮助下站好,回身,看着朗月那两泓潋滟无方的黑眸里掩藏不住的痛惜,往后退,靠着椅子坐下,放开朗月的手。朗月走到我身边,站着。
父亲离我已是不到一米,看着我坐好,长长一声叹息,挥了挥手:“朗月,不必客气,坐下吧。”
朗月一揖:“是。”在我旁边坐下,顾辛由地上起来,眼睛在朗月身上转了几下,没有说什么,走过来,在我面前微微躬身,站着,一副等着我吩咐的样子。
我当然没有看见了,只是接过朗月递到我面前的茶杯,撇去茶沫,轻轻啜了一口,在嘴里搅动一下,品味那浸没在水里的花香及韵致,良久,轻轻道一句:“大管事怕不是才到的吧,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顾辛拱手:“自从小姐离京以后,侯爷就吩咐小人出京跟随,伺候小姐,只是小人愚钝,竟未能赶上小姐,小人想着,小姐终是要到忻州来,小人就在忻州等着,总算是让小人等到了。”
我要是相信,我一定有一副猪脑子!
但是,我只能笑着:“大管事受累了。”嘿,打死我也不会去问候侯府的什么人,何必再把自己给套进去,我被侯府拖累得还不够多么?
顾辛笑道:“不敢,这是小人应尽的本份。”
爹爹沉声道:“顾辛,你都看见了。”
顾辛居然不理,仍是对着我,“小人出来时,侯爷给了小人一封书信,命面呈小姐,今日总算是见到小姐了。”满面笑容,却仍有泪珠由面颊滑落,喜极而泣么?我在心里冷笑,我就当没有看见,又如何?
一封信被双手呈到我的鼻尖下方,我不接,淡淡地说:“大管事,就我现在这样子,也看不了了,你直接念给我听吧。”
那封信在我面前停了许久,一直在轻轻地抖着,半晌,终于缩了回去,顾辛瞥了瞥父亲,终于苦着脸,把信捏在手里,想撕开却又有几分顾忌,看看我,咬咬牙,撕开了。看来,祖父还是侯府的绝对权威,而这封信,一定带着祖父的严命,想必是要由我亲手打开,不得转交他人。
果然,开篇一堆的“亲情”乱飞,什么“揽镜自顾,见须发如雪,不禁思及惜儿,不禁涕泪俱下……”,“老妻云,膝下孙儿虽众,皆不如惜儿聪慧乖觉,每每提及,都泪落衣襟……”,“午夜梦回,与老妻执手相看泪眼……”
然后,询问病情,“不知惜儿如今安康否?侯府虽陋,却还有几分薄蓄,于家中延医问药,何必天涯飘零,……”言下之意,希望我回京去,顺便,“十一月初八,就是惜儿及笄之时,侯府已是……”要我回去及笄。
我暗自冷笑,我都已经这样了,侯府还不放过我,如果记得不错,圣旨上写的是等我及笄之后,就得准备大婚了,侯府怕是想让我死都死在晋王府里吧,当然在陪嫁的侍女中,肯定有一堆品貌过人、温良贤淑的仕女等着晋王爷的临幸,或者趁机把我的哪位妹妹再送进晋王府去,这么一来,我是死是活,当然随我去了,天涯飘零,那时候就是想天涯飘零都得在梦中了。
只是,现在毕竟在忻州刺史府里,我不知道,我的爹爹对此又是怎么看的,我得尽快决定自己是走是留。
我转向主位上的父亲,轻叫:“爹爹,你说呢?”
应该不用问我的意见了吧,我已经明示得很清楚了。我看着父亲,不要因为我貌似看不见就以为我真的看不见了。
父亲凝视我片刻,转过头去,冷面相对:“顾辛,惜儿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她受奔波之苦?”
顾辛拱手,不卑不亢:“小人不敢,只是遵循侯爷吩咐。”
父亲的音调低回婉转:“是么?你只听侯爷的,嘿嘿,侯爷可曾说起,我好好的女儿,怎么变作这般模样?”
顾辛淡淡地:“侯府家事,小人不敢置喙。”
父亲冷笑:“哦,今儿我是受教了,敢情拖着我重病在身的女儿劳碌奔波就不是侯府家事,我们父女俩竟是外人不成?”哼哼两声,“既是是如此,顾大管事也不必费时费事了,你只管回侯府去复命,就说我说的,惜儿这个样子,决计不能受车马之苦了。”
顾辛脸色微变,笑道:“三爷何必动怒?小人口拙嘴笨,惹了三爷,自是该死,还望三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伸起手来,“啪啪啪啪”左右开弓,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双颊又红又肿,却还是笑着,“侯爷已经重金延请了几位名医在京城候着,加上侯府中蓄有的诸多药材,治好小姐应不是难事。小人来时,侯爷还在说起,此时他最是牵挂的,莫过于小姐了。”
我轻笑,顾辛不愧是侯府的大管事,主题明确,决断迅速,句句不离“侯爷吩咐”,父亲会因为我而不理会“侯爷”的吩咐嘱托么?
父亲走到顾辛面前,笑道:“大管事好有雅兴,就这么打扮上了,我这儿素来没有女主子,惜儿也不爱这些,竟是不能让大管事尽兴了。”
顾辛接着说下去:“可不就是,老夫人就说三爷忙,这儿又没有得力的人,怕小姐受了委屈,吩咐小人一定要带句话给三爷。”微微一笑,“老夫人说,明明是好好的侯府小姐,不要委屈得象个小户人家似的,叫三爷不要拘束她。”
父亲微微一怔,转身回座,没有说什么。
顾辛走到我面前一拜:“小姐,小人此来,带了侯爷的些许心意,已送到门口,还望小姐收下。”
我淡淡地说:“不必了,就我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下去的就是孟婆汤了,还用的着什么心意。还是烦请大管事带回去给几位妹妹吧。”转向父亲,娇笑着,“爹爹,你说是么?”
父亲眼中的伤悲是如此明显,象是由心底泛出来,就连满脸的笑容都无法遮挡,就这么直击到我的眼底。我呆在当场,或者,这个看似依旧英俊潇洒的男子,在他云淡风轻的背后,并不是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光鲜亮丽,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我听见他冷冷地说:“我们父女还是姓顾,有些话,我不想多说,大管事想来不会逼我说吧。”
顾辛不敢多言,诺诺称是,躬身退出。
我的心里满是悲凉,直到今天,侯府还没有放弃对我的奢望么?
我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起来的打算。一只手伸过来,盖在我放在扶手的左手上。我睁开眼睛,看见朗月溢满关切的眼神,如果眼神不会骗人,我该一如既往地相信他吗?我没有挪开左手,他也没有拿开的打算。
父亲由主位上下来,走到我面前,眼神已经收敛了许多,却仍是充满哀伤,脸上已经没有笑意,显得神色黯然,我发现,他的皮肤已经松弛了,整个人与早饭时比较,真是老了。
他站在我们面前,看看我,再看看我们叠放在一起的手,长长一叹,出去了。
我把双手盖在脸上,身子往后,靠着椅背,轻轻地啜泣。一只手伸到我背后,把我揽入怀中,入鼻处,有淡淡的药香味。我放肆地靠着他的前胸,哭得涕泗纵横,最后,还是在他的衣襟上擦干净自己的脸。我抬起头来,有点恶作剧得逞似的朝他微笑,他只是用指腹摸摸我的脸颊,轻声道:“咱们回去吧。”
午饭时分,再见到父亲,又是那个谈吐得宜,风度翩翩的忻州刺史。趁着大师、明浩等人都在座,父亲告诉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从今往后,这个地方,就是我说了算了。
我淡淡地说:“爹爹忘了,我现在眼睛不好么?”
父亲看着我,轻喟:“大管事跟着侯爷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见过不少鬼魅伎俩,他没有说出来的,不见得就是没有看破。”哦,早就露馅了,转念一想,就是露馅了又怎么样,我反正不会跟他回去,趁早死心的好。
我苦笑着看着落尘大师:“大师,您看了,我这个身子,可别是吃不了兜着走。”
大师笑吟吟地口宣佛号,应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这等区区小事,该是难不着女菩萨。”
我白他一眼,我这不是在找借口吗,以后没有打理好,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身子不好,被他这么一说,以后要是没有处理好,那就完全是不会了。
下午账房送来一堆账本,我不禁庆幸自己到底是学理工的,虽说已有很长时间没有用了,但是面对这些简单的统计,还是得心应手。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向某人诉苦,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滑冰,怕是全都忘了。
某人笑对,滑冰和骑自行车一样,再长时间不用,也不会随便就忘了的,你的身体,会帮你记住它,现在看来,应是不假。
看账房送来的账本才发现,不管这些年是谁在管帐,这帐都记得相当不错。父亲除了俸禄,还有两处收益不错的农庄。府里有四个院子,取得是“四季平安”的意思,包括我和弟弟在内,主子只有三个,下人大约有三十左右,这回又多了几位客人,纵是如此,农庄的收益,已是绰绰有余。几年来,府里也积下了一些银子,约有万余。
我心里一动,模模糊糊有了一点想法。
晚上,跑到翩儿那儿去,和明浩沟通了一下,结果他们夫妻俩都有兴趣,那好,现在就要等待时机了,毕竟,我不知道自己能有多长时间可以使用,不管是对死神,还是揽月山庄。
第二天,穿了男装和明浩、朗月一块出去逛街。
与祁州的街市比较,忻州明显热闹了很多,看得出来,父亲在治理上,还是用了一些心思。忻州城里,各色手艺匠人不少,有资金开得起店的,在哪儿都能做生意,否则,就都集中在城北的萱草街上,相去不远处,就是忻州最大的“农贸市场”,即使不是墟天,也是人潮拥动,热闹得很。进去走了走,里面又分成东西两边,东边卖的是蔬菜瓜果,新鲜肉禽等,占地略多些;西边则是一些人家自家做好的陶瓷、布匹、绣品等杂物。
出了集市,为了照顾我,我们正准备找家酒楼歇歇,两骑马由城门处远远而来,扬起尘烟无数,朗月快走两步,挡在我的前面,替我当掉一些尘土。从朗月肩头看过去,马上人一袭白衣,神色倨傲,是在祁州城里见过的周四公子周锦霖,他回来了。
我们在忻州城里兜了一圈,在几个酒楼、茶楼都坐了坐,听了曲,由后门回到刺史府。
午觉醒来,正和明浩、朗月闲话,门上送来拜帖,周四公子来访。
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现在我还有事要麻烦他,更是得罪不得了。
翩儿有孕,我也不好太过劳动明浩,和朗月虽说关系已经很熟了,也可以告诉自己,我不在乎他一直都是易容的,但是假话就是假话,永远说服不了自己,没有疙瘩是不可能,告诉自己我不介意完全就是掩耳盗铃,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尤其是,我不清楚自己的大度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的时候。
当我笑盈盈地踏入大厅时,周锦霖正在窗前张望着,见我来了,抿嘴一笑,顿时有如春风拂面,满脸温柔,拱手为礼:“好久不见!”
我笑,好久么?不觉得,也没有必要去想了,随口应道:“周兄忙人,忙里偷闲也是不易的。”
他看着我,只是微笑:“不必谦虚,听说你现在已经开始当家了,想必不会很闲。”
八卦就是八卦,在这种地方,这些消息还能流通得如此迅速,不知是八卦的力量,抑或是其他。不过,既然他都知道了,时时关注刺史府的顾辛,就没有理由不知道了。
我轻笑,略有几分自嘲:“闲吗?若是不闲,还没有空去多想,太闲的话,不免有太多的胡思乱想,而我,已经没有资格了。”话刚出口,自己一凛,我在说些什么,交浅言深,我也会犯这种大忌?
周四公子眉毛微扬,含笑看着我:“我刚从祁州归来,倒是没有想过什么忙闲的问题,不过看来,顾小姐也不象忙不过来的样子。”
我微微一笑:“周公子笑话了,出来见客,还能蓬头垢面不成。”
正说着,一个小丫鬟过来禀报,说是顾辛在门外求见。我把她叫到一旁,低声吩咐,“就说爹爹不在家中,我不便面见男客。”
她看着我,怯怯地说:“可是,老爷在书房里。”
我“哦”了一声,淡淡地说:“那就告诉他,我身子不好,刚刚吃过药,躺下了,让他有事就去找老爷吧。”
转过身来,看见周四公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原来,我竟受小姐如此优待。”
我嘴角微勾,“我在祁州受令兄优待,少不得要还些人情;再说了,在忻州得罪周四公子,我不是和自个儿过不去么?”
周锦霖瞥我一眼,眉眼略弯:“既是如此,我也少不得要优待一下小姐了,这时节,忻州虽说是天寒地冻的,可是翠屏山那儿的梅花算是不错,再过两日,那儿会有一个诗会,不知小姐有没有兴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微微叹息,面对这种人物,本来就是本着不打算得罪才见面的,只是,依我的身份,和他一起出席这个诗会,又算什么,只要没有接到去了敕封的圣旨,我还是未来的晋王妃,多少还要替晋王爷顾及一下颜面,但是,要是真的下来了这道圣旨,怕是靖边候府,会是相当的惶恐不安吧,而这,想来也不是皇太后所乐意见到的。
于是,只能微笑:“我方才接手家事,还有些懵懂,近来,怕是不能去玩了。”
周四公子长长一叹,看着我,目光闪烁:“真是可惜,这忻州最美的梅花,小姐竟是无缘得见了。”
我笑:“该说是这梅花没福,见不着我了。”略微想想,迟疑地开口,“不过,有件事情,不知公子能否帮个忙?”
“何事?小姐尽管明言。”
我顿了顿,很老实地说:“我想开个酒楼,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想安顿一位朋友,而这儿,我不熟。”
是的,这就是我这些日子的想法,开一家酒楼,由着明浩夫妻俩去打理,赚不赚钱倒真是不重要,主要是要安顿他们俩,依着明浩的脾气,要安顿下来,他是一定不会留在刺史府里的。如果由着他们浪迹天涯,从此难得一见,不如开个酒楼,让他们去打理,既离开了刺史府,又安顿下来,要找人也容易,只要他们把本钱还回来,这酒楼,就和刺史府没有任何瓜葛了。
==========================================
谢谢清风拂面的长评,真讨厌,没事这么聪明干什么!*^_^*
我还没有去研究JJ的什么V的相关条款,如果可以,我想就这么下去,我不缺那一份钱,就算缺,也希望能从下篇文开始,这篇就算了。
不过,由于没有精研,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设定为只要给评,就能免费阅读(如果可以这样,那这篇文就可以开始了,^_^),我喜欢大家给我的评论,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有了大家的鼓励,才有我的进步,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