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O同人]绊》尧遥

9、Episode.09

　　佑太离开的那一天，他的青梅竹马还在被窝中沉沉睡着，刚刚破晓的天空尚且有些灰暗，空气流动的速度并不快，黎明的光穿不过厚实的云层，在山的彼方遥远地注视着此刻寂静的城镇。偶尔会有翅膀扑闪着飞过苍穹的声音，可是很快又恢复了宁静。
　　将要带的东西收回系统包裹后，本想就这么不辞而别的少年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阿梨的房门，站在门边远远注视着她的睡颜。
　　察觉到门轻开的声响，伏在床头柜上睡着的幼年隼警觉地探头张望过去。佑太连忙伸出手指示意噤声，极通人性的黛西点点头，轻翅轻脚地飞到佑太身边，缓缓落在他肩上。

　　“我不在的时候，阿梨就麻烦你多关照了。”

　　抚摸着黛西的羽毛，佑太以气音低声说道。幼年隼轻轻啄了啄他的手指，像是应允了他的话。毕竟黛西的蛋是佑太在隼群所栖息的丛林中发现的，归类于魔兽的它们被赋予了一部分智慧，能够理解人类的语言。
　　这时，床上的阿梨冷不防翻了个身，让佑太吓了一跳，差点把黛西摔在地上。很快用双翅重获平衡的黛西飞起来不满地用爪子抓着佑太的头发，之后索性站在他的脑袋上。一人一鸟屏住气息注视着少女紧闭的双眼，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那么，我走了。”
　　抬手朝黛西挥了挥，佑太最后看了一眼阿梨，随即轻轻关上房门，趁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时匆匆走出家门。

　　站在窗台上的幼年隼目送少年离去的背影，回过头望向依旧浑然不知的自己的小主人，稍显遗憾地阖上眼，用喙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羽毛，再次懒洋洋地趴下了。
　　只有黎明的晨曦，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2024年5月12日——

　　刚醒来的阿梨还没有能够马上察觉到在自己睡觉时发生的变故，黛西依旧在她身边睡得安详，太阳透过玻璃窗在地面上洒下的金光也一如既往地刺眼。恍惚了好久才回过神，打着呵欠的少女走下床换了身衣服，揉着眼走进客厅。
　　如果是平时，已经坐在沙发上的佑太会停下手中翻阅情报手册的动作，抬眼对她说声“早上好”，然后替她拉开椅子，贴心地将早餐的三明治放在她面前。
　　然而，眼前空荡荡的客厅让她一时恍了神。明明客厅里的装饰、家具的摆位都与以前一模一样，可少了一个人后，其差异竟令她瞬间难以适应过来。阿梨终于明白了人们口耳相传的、名为习惯的可怕之处。

　　“……佑太？”
　　她忍不住出声呼唤着自家青梅竹马的名字，甚至擅自打开他的房门往里面探着脑袋。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从她的房间里飞出来的黛西轻轻地落在她的左肩上。

　　很快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阿梨抬手打开菜单查看自己的好友列表，翻到佑太的名字轻点了一下，界面跳出他的所在位置——五十五层传送广场，并且正在向格朗萨姆市的主要街道区走去。
　　而血盟骑士团的本部，正是位于格朗萨姆市主要街道区的一幢高耸的尖塔中。

　　结论不言而喻，佑太正按照青梅竹马曾经和他说的那样放弃了生活玩家的身份，加入血盟骑士团，想必很快就会成为攻略组的一员吧。然而，唆使他的阿梨却感觉心里像缺失了一块般空落落的，轻轻触碰后竟有种钳制呼吸的疼痛。
　　究竟是当个生活玩家、安逸地等待被拯救的日子来临好，还是当攻略组的一员、在前线冲锋陷阵亲手开辟自己的未来好？
　　生活玩家，说好听的是站在后方支援前线，说难听的，多少会带着一种苟且偷生的庆幸心理。阿梨不敢，所以她选择了锻造师这个生活职业，也理所当然地把佑太留在身边。更何况，她并没有回去的理由，其主动性当然劣于其他人。

　　安原绘里的家庭成员只有两个人，她和她的母亲。自从懂事以来，她就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母亲也不喜欢她，对她的生活往往不闻不问，每天早出晚归，对话随着碰面的机会寥寥无几。因此安原绘里才不得不整天和附近的小伙伴们厮混在一起，学习她的母亲从未教授过的知识。
　　对外是表象的积极外向，对内则是本质的沉默寡言。
　　知道这一点的清田悠以哥哥的身份常常关照她，两人的孽缘也就这么建立起来。因此，即使他们被困在「SwordArtOnline刀剑神域」的世界中，彼此的羁绊也不会因此被斩断。在艾恩葛朗特生活时间越久，越习惯于这个世界的便利，回去的念头也被渐渐打消了。

　　但是，清田悠并不同。他是家里众望所归的高材生，待人温文尔雅，虽然偶尔会在青梅竹马面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可仍然是众人眼中的好少年。陪同安原绘里来到SAO，在贯彻青梅竹马职责的同时，也做出了亲情方面的牺牲。
　　他必须得回去，在现实世界中有人在等待他，他也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即使再怎么依赖佑太，阿梨也还是三观正常的好孩子，不忍心让根正苗红的青梅竹马的未来就这么断送在自己手中。
　　因此，她学着放手，让他在没有自己的天空中自由地展翅飞翔。

　　使劲地深呼吸，阿梨伸手将眼角快要滑落的眼泪一把抹去，打开信息编辑框。
　　“加油。”
　　然后点击发送。

　　这大概，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

　　——2024年10月19日——

　　“唔……剩下的材料如果要做五把剑显然不够，估计还需要再买两斤石墨。这样的话就超过今天的预算，可是他们又急着要……”

　　一边翻看着菜单上包裹中的材料，少女一边托腮思考着是否应该破例多花点钱。埋头计算着透支所带来的收入与牺牲，不知不觉便偏离了回家的路线，直到察觉不对时她抬头一看，面前陌生的街景不由得让她恍神。
　　“啊咧……又迷路了啊。”
　　早已习惯迷路的阿梨不由得淡淡笑了起来，靠在路边的石墙上叹了一口气，条件反射地打开好友列表，找到佑太的名字后正准备编辑信息，扫了一眼他所在的位置，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缓缓地收回手。
　　对哦，佑太已经成为攻略组的一员了。
　　自从那天离去后，他就没有再回到阿尔格特过，就连信息，也一封都没有回复。对方像是打算斩断一切与自己的联系般，零想念的不闻不问。所幸艾基尔消息灵通，阿梨才知道佑太因为其出色的剑技，很快被提拔为干部之一，带着她送给他的、名为“绊”的长剑搬去了血盟骑士团高层居住的住所。
　　一切如她所愿，可为什么心里却空虚得可怕呢。
　　甩甩头把脑袋里的胡思乱想丢出去，阿梨朝外头张望着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然后发现自家已经成年的隼正穿过人群朝自己飞来。

　　“——黛西！”

　　阿梨欣喜地接住它，抱住蹭了蹭。一旁的路人小心翼翼地躲过隼巨大的羽翼，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身为其主人的阿梨。
　　也许少女还未发现，在佑太离开之后，黛西便担当起领路的职务，每天陪伴主人出门，形影不离地缓缓飞在正确道路的上空为她引导正确的方向。
　　尚未意识到自己的认路技能比一只鸟还低这个残酷的真相，找到小伙伴的阿梨跟着它走回熟悉的街道，不时听到路上有人议论起他们来。

　　“咦，那是驯兽师吗？”
　　“呜啊，好大的隼！会不会咬人啊……”
　　“这么威风！我也想要一只！”

　　不知不觉中已经以“驯兽师阿梨”出名的少女察觉到黛西为她带来的影响力，不好意思地提起脚速，想要迅速摆脱众人好奇的视线。可是一个不小心，冷不防撞上了一个硬实的后背。
　　“好痛！”
　　被撞倒在地的阿梨忍不住叫出声，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屁股。被撞的魁梧大汉转过身来，扫了一眼地上的少女，不仅没有出手扶起她，反而讶异地挑了挑眉。

　　“哦呀？镜公主……不，现在应该叫‘驯兽师阿梨’比较合适了吧。”
　　少女曾经的手下败将——使用长斧的诺亚魁梧的身影在地上形成一大片阴影，他似笑非笑地睥睨着坐在地上的少女，偶尔扫一眼旁边对他充满敌意的隼，眼神变得轻蔑起来。
　　“撞到我的‘驯兽师阿梨’，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呢？”

　　原本想道歉的阿梨听了他咄咄逼人的话，马上便打消了道歉的念头，起身恼火地盯着他。
　　显而易见，诺亚因上次输给阿梨而对她怀恨在心，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见阿梨一脸不服气，魁梧青年轻笑了一声，朝她走去。

　　“对方只是一个女孩子，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忽然，从围观人群中走出来一名身穿红白色铠甲的黑发少年，他静静地走到两人中间，挡在阿梨面前对诺亚淡淡地开口。
　　“我替她向您道歉。”

　　诺亚打量了一阵少年身上的打扮，目光扫到他胸前KOB的标志，意识到他是血盟骑士团的人，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没有热闹看的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去，黑发少年平静地调整了一下脸部表情，缓缓转过身，低头看向正注视着他的青梅竹马。

　　“……佑太……”

　　少女的哭腔听上去脆弱得令人心疼，佑太轻轻抬手将阿梨圈在怀里，揉揉她的头。
　　“——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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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最终章=-=
于是那个诺亚……是第一章里出现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