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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二十九章(二) ...

  •   第二天,我把毛笔洗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换了身干净衣裳,掐了朵云低调的驶往芊华殿。
      芊华殿里静的骇人,我徘徊了良久,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菀忧公主正在品茶,我坐在离她稍远的位置,生怕她突然发怒,一碗热茶就迎面泼来。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菀忧公主一直在静静的喝茶,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愠气。
      我刚要开口,站在她身后的仙娥,朝着我轻摇了两下头。我会意,立即缄口,端起茶喝了一口,这一口差点没把我的小命给喝没了。
      她淡淡看了我一眼:“苦么。”何止是苦,简直是苦不堪言,她见我点头,又苦笑着喝了一口茶,“是么,我不觉得。”我看得到她眼里难以名状的哀愁,连笑都泛着酸楚,我突然想到,如果她跟格菲相见,会不会聊着聊着就互相抱头痛哭起来。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才放下了茶杯,等众仙娥把茶具给撤掉了,我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逼着我喝完那杯苦茶。她扫了我一眼,站起身对我道:“朗朗,陪我走走吧。”
      菀忧静静站在檐下,看着对面亭子里随风摆动的风铃。“是三哥叫你来的吧。”她淡淡笑着,“他说的没错,是我太任性了,太自以为是。”她坚强的笑着,像残阳下的牡丹,娇艳无比,艳冠群芳。纵使被千万人捧在云之巅,她也有她不为人知的孤寂。
      和万千怀春少女一样,菀忧也曾幻想过自己夫君。
      在她的梦里,她的夫君可以不够俊朗帅气,但一定要开朗乐观;可以没有怀拥天下的野心,但一定要法术高强能够保护她;可以事务繁忙无暇照顾她,但一定要值得她为之等待。
      唯一遗憾的是在她看来,君奕一项也不达标。既然他不是她理想的夫君,她自然不想嫁给他。可当她提着剑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只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走开。
      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就算是前鬼君,对她也是毕恭毕敬的。
      她气急败坏的提着凤羽剑向他刺去,他却像没有发觉般不躲不闪,她本还讶异他为何不躲,当日游神突然现身,替君奕挡了那致命一击时,她全都明白了。
      她被隔绝在鬼君殿外,眼睁睁看着君奕远去。她几乎绝望地想,难道她以后的夫君就要这样一直躲在别人的身后么,这样的男子怎么配做她的夫君。
      可一个月以来,无论她要是烧掉他的宫殿,还是要封了奈何桥,他始终都不肯出现在她面前,他总是躲着她。在种种不和谐的氛围中,鬼界终于等到来接菀忧公主的当扈,仿佛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几乎人人欢庆,菀忧公主终于要走了。
      可他们忽视了菀忧的脾气,依菀忧的性子,君奕不跟她堂堂正正地打上一场,她怎么会走,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跟当扈走。
      出乎意料的,君奕找人带口信给她,跟她相约忘川河畔。他用了十一招,就将剑架到她的脖子上,她知道他为了顾及天家的颜面,已经手下留情了。
      他转身哐当一声丢下剑,冷冷丢下下一句:“你不想嫁我,焉知我又想娶你。”
      看着他绝尘而去的清冷背影,菀忧公主的心没由来疼了一下。她输的心服口服,输的一塌涂地。她坐在当扈的背上,第一次哭的悄无声息。
      她擦掉眼角的泪:“从没人敢像他那样对我,从没有人叫我……”她哽咽住了,泪水又一次涌出眼眶,她闭上眼好似这样就可以不让自己再落泪。
      “菀忧公主,你可知道你叔父在凡间欠下的风流债?”或许此时我不该提这件事,可此时却是最好的时机,或许这么做对菀忧很不公平,但我也别无它法了。
      昨日锦渊前脚刚走,云荇师兄就从莲池里蹦出来了,我正欲责备他偷听我跟锦渊谈话,他却抢在我开口之前对我道:“你可知道五彩凤尾有治疗反噬之效?”见我摇摇头,他愣了一会儿,“他竟没告诉你。”
      “谁?”我问。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也难怪,拔去一根普通凤尾即要耗去三千年灵力,三殿下不说也是人之常情。”
      我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中。
      “那什么苏格菲的脸若是没有五彩凤尾,怕是好不了了。”云荇师兄坐在莲池边,用手拨弄池水,“你可知三殿下的师傅倾枷道人,当初为何把九天神杖送与他?”
      我一听这话,惊得跳了起来,九天神杖不是被九天玄女镇在昆仑之巅的法宝么,怎么成了锦渊师傅的了?
      我突然记起,锦渊跟我说过,他早年师从昆仑,那么九天神杖就真的是他送给我的,可他为什么不说。我强壮镇定着问他:“为什么?”
      他的一番话,才是我今日最重要的目的。因着他说,九天神杖的使用其实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受到反噬,而这种反噬,只有凤尾可治。锦渊法力高强,不到危急关头不会使用神杖,若是受到反噬,也有凤尾可医。
      我记得菀忧公主的真身,就是只凤凰。
      她擦掉泪点点头,眼里有一丝愧疚:“若不是趁着苏安白大闹紫宸宫那事,我怕也是逃不出天宫,叔父欠下的不是债,是情。”她干笑着,“你可知我曾羡慕过苏格菲,羡慕她至少爱过,懂得情爱的滋味。可若是把这句说给她听,她说不定会羡慕我不懂情,就不怕情之殇。”
      她突然一脸深意的看着我,“朗朗,你可懂情?”
      “懂吧。” 大抵生活在世上的,总是避不了情字的。只是我懂的,也许跟菀忧所想的并不相同,但却不能就此否决我不懂情。不管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都逃不过一个情字,都会让人快乐,让人受伤。
      菀忧没接着我的话茬,转身进了屋内,手里拿着一根五彩的羽毛,把她递给我:“这是五彩凤尾,你把这个交给苏格菲,可以治好她脸上的伤。”她抿抿唇,张开又合上,如此往复很久,才道,“叫她找个好人家,忘了我那个没心肝的叔父。”
      那五彩凤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盯着它晃了晃神,我本想向她讨一根凤尾不假,可我从未想过要一根五彩凤尾,拔去一根普通的凤尾就要耗费她三千年灵力,这一根五彩凤尾……恐怕要耗去她上万年的道行,我记得菀忧才八千岁,她全部的灵力怕是都在这里了。
      这根凤尾似有千斤重,我把它放在手心,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心把它还回去。
      “收下吧。”她看出我有些犹豫不决,“耗费不了多少法力,这是我们家欠她的。告诉苏安白如果为了自己妹妹好,就收下它。”
      我从芊华殿把当扈牵回来时,云荇师兄正在砚池边练字,看到我,写着字的手一顿。我把当扈带到他的面前,指着他介绍说:“云荇师兄,这是锦渊送给我坐骑,不错吧。”
      他眼睛从当扈身上扫过:“上古仙兽,当扈。”他放下笔,眼中颇多不屑,“可惜灵力尽失,只能给你当坐骑了。”他捋捋当扈身上的羽毛,“你甘心么?”
      “喂喂喂!”我怒气冲冲地打掉他的手,“你别教唆当扈造反啊,我告诉你,我才是他的主人,他现在只听我的。”
      “他若是有二心,我什么都不说,他迟早也会背叛你,他若是一心待你,任凭我说些什么也无济于事。”罢了,他眼中意味颇深的对上当扈的眼睛,“你说可是这样?”
      当扈没有理他的话,继续高傲的抬着头。我拍拍它的头,带着他往前走,好鸟,我带你去吃糖醋鲤鱼,然后把它大卸十六块。
      云荇师兄却绕道我的面前,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继续道:“古有一鸟,名唤当扈,其状如雉。生有四翼,心若磐石,性狡诈且多疑。”他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可有说错。”
      这下我就不乐意了,他前阵子失踪不见,没能帮我洗毛笔也就算了,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当扈,他又在这儿说这种伤人的话,要是当扈一气之下飞走了,我可到哪里找他去。当扈就在这时开口了:“如你所说,我法力尽失,也只能心甘情愿做一只坐骑,何来谈甘不甘心。”他轻嗤一口,眼里俱是不屑。
      云荇师兄看着我,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护在当扈面前:“你要是敢伤害他,我,我就……就不睬你了。”
      “随你的便。”他脸色一沉,连桌上的笔墨也没收,就跳入水中,尾巴一摆,溅起无数水花。
      锦渊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我本以为昨天他拂袖而去,不会这么快来找我,他看着当扈,对着他道:“你先去休息,朗朗,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点点头,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他说。
      “菀忧把凤尾给你了?”他皱皱眉头,“什么时候回来?”
      我原以为他会质问我,为什么要收下那么珍贵的五彩凤尾,没想到他只问我归期。既然回去了,自然要多呆一阵子,归期我是真的不能确定。
      锦渊深深看我一眼,笑着摸摸我的头:“我不勉强你给我一个答案,如果有一天,你想回来了,我就去接你。”
      我听着他这口气,好像我会一去不复返似的,我不过回去一趟,多大点事啊,又不是生离死别。

  • 作者有话要说:  jj抽的真凶。。
    话说有没有评论收藏捏。。
    隔日更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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