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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二十九(三) ...

  •   锦渊把我送到东海之滨,嘱托了几句就走了,说的话无非是,要乖乖听话,别乱闯祸,想他了他就来接我。
      我在心里偷笑,我想他了,他怎么会知道。他摸着我的头,在阳光下笑的好看极了,我冒着腾腾暑气目送他离开,我本以为他会回头看看我,可他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踏着祥云,如初见那天黑衣华服,高贵无双。
      他走后,我在原地站了很久,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不舍,抑或两者都有。
      格菲负伤后,小白并没有带她回赭灵山,而是直接带她到东海找千然。显然,千然的伤已无大碍,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变成了原先的那个女斗士。我不由得暗中庆幸,我把当扈留在文昌宫帮我洗毛笔,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格菲用面纱遮着脸,躲在小白的身后,显得局促不安,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我。
      我想,她还是很介意那件事吧,即使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她始终还是觉得对不起我。
      我笑着对她和小白道:“格菲,我找到治好你脸的法子了。”
      小白似比她还急,一听我说有能治好格菲脸的法子,立即问我:“什么办法?”
      我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凤尾,将它捧在手心。小白看着我手中的凤尾,神色没由来一僵,神色不定的朝格菲看过去。格菲端着茶杯的手,不停的颤抖,哐当一声,茶杯四分五裂,汁水四溅。
      她带着悲凉的笑意,盯着在地上乱流的汁水:“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是怕看见我现在这幅模样,亦或是怕我会不知廉耻的痴缠着他!”她擦擦眼角的泪,“你替我告诉他,不必了,我不稀罕他的施舍。”
      我呆呆的看着她门也不关的往外跑,我看着她的清瘦背影,她好像又瘦了。小白捏捏额头,眼角有一丝疲惫,突如其然地朝我伸出手来:“给我吧。”
      我把五彩凤尾交给他,他打量着它笑,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五彩凤尾。”他笑的有一丝怪异。
      我想着他大抵也不想收下这五彩凤尾的,可作为兄长,他总希望格菲好的,即使再不愿,他还是接受了格菲眼中的施舍。因着从他眼中不难看出挣扎的痕迹,我知道他也不好过。
      整个苏家,小白是最痛苦的。千然伤好之后,就一直住在东海之滨,死活不愿离开,花雨夜这只狐狸也不知去哪里风流去了,格菲的情伤,赭灵山的事务,压着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告诉我,缎桑告诉他莫染就是安子卿时,他什么也没想,顺手抄上穹碧箫就去找他。小白那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想着找到安子卿,把他揪到格菲面前,让他给格菲一个交代。哪怕打不过他,也不能叫他在天上舒坦的做他的逍遥神仙。
      可是,他终究还是没能讨回他想要的公道。
      小白把凤尾塞到怀里装好,起身对我道:“等格菲的脸好了,我们就要回赭灵山了,你可要随我们同行?”
      “当然要啊。”等格菲的脸好了,我要好好开导她,叫她忘了那个负心汉。
      傍晚的风,吹散了些暑气,我坐在院中的桂花树下等格菲。果然不出小白所料,天还没黑她就回来了,她的面巾被风吹动,隐隐能看见脸上那块伤疤。
      小白告诉我说,格菲脸上的疤,并没有出现好转的迹象,如果不是我及时带着凤尾来,她的脸怕是好不了了。
      她见到我,眼底不见一丝波澜,只是低下头没说话。我试着向她靠近,我刚迈开一条腿,她就往后大退了一步,始终和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我问她:“关于莫染……”她知道子卿上仙就是莫染了?
      她抬头,对着太阳落山的方向,点点头:“缎桑跟哥哥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那时很难过很愤怒。可我没有去找他,我不敢去找他,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怕他怜悯我。”她摸上自己的脸,神色憔悴,“我的脸是我咎由自取,如果我没有拿走你的神杖,我也不会变成这样。所以,我不能去接受他的施舍。”
      我本想告诉她这凤尾是菀忧的,可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把这话压了下去,如果我把事实告诉他们,不止是她可能连小白都不会接受这根凤尾了,菀忧把凤尾送给我,锦渊什么也没说,就代表他是同意了的,我实在不忍心把事实告诉他们。
      月亮升了起来,给黑夜多了一丝光明,她闭上眼睛对着我道:“朗朗,他欠我的只是一个交代,而我现在想要的只是一个结束这段感情的理由。”
      她的嘴角微微漾起,在月华的照耀下美丽绝伦,“我终是要放下他的。”
      皓月当空,我和格菲的影子有了重叠,我知道她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这样说,只是想要我们安心,若是放下这么容易,世上哪来这么多痴男怨女,奈何桥畔又怎会有那么多人徘徊着不肯渡河。
      清冷的箫声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寂,我寻着箫声的来源。小白站在屋顶,背着月光,静静吹着不知名的曲调。
      箫声悠久绵长,吹得是他最喜欢的蝶恋花。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四周静的更甚了,连昆虫的叫声都无迹可寻,我听了一会儿,却觉得困意十足,也没了继续听下去的闲情雅致,刚想跟格菲道别,发现格菲已经回房了,便打着呵欠离开了。
      回到房中,没来得及梳洗,困得不行,刚躺倒床上,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夜无梦,本是睡的极为舒坦,却是被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吵醒的。格菲的房外,千然和小白都在,紧闭的房内,隐隐传来极低的哭泣声。
      “怎么了?”我不解的看着他们,又发生什么事了?
      “格菲姐的脸好了。”千然压低了声音。
      “这……”这是件好事啊,我看了眼小白的脸色,把这句话咽了下去,静默的站在一边。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格菲的眼圈还红红的。她摸着自己的右脸,问我们:“我现在好看么?”她抽噎了一声,“这就是你们要的结局么?”
      “格菲,你听我们解释……”我想解释给她听,小白却拉住我的手,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是,这就是我要的结局。”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格菲的右脸,“从莫染死了那刻开始,他就已经不欠你什么了,苏格菲,你给我听好,如今你欠安子卿的更甚于他欠你的,你莫要再对他存有任何念想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白,没了以前的儒雅淡然,看他教训格菲的样子,第一次严厉的叫我害怕。是千然和格菲的事,逼着他变成这样,还是他本就是这样,只是我从未发现而已。
      格菲紧紧拽着他的前襟,双手用力,低下头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我昨晚一直和你的箫声抗衡,你就该知道我有多不愿接受他的施舍,为什么你还要如此逼我。”
      “只有这样你才会完全放弃他。”小白并不看她,声音里夹杂着几丝无奈。
      “我说过了,我会忘了他,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格菲放开了手,泪眼婆娑的看着小白。
      “因为我是你哥!”小白终于怒了,声音也从无奈变得颤抖,“你是什么样的个性,我能不了解么,如果你能这么容易放手,我又何须这么大费周章……你以为我去天庭真的是找他讨什么劳什子说法么,还不是为了你这张脸!”
      格菲愣了楞,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时间泪如泉涌,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扶着门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听了好久,我才听到几个字:“对……不,我,我……不,不对……”格菲不在乎自己怎么样,可她在乎小白的面子。她想不出来,苏安白不顾颜面,求着安子卿向要一根凤尾的模样,她最敬重的哥哥,怎么可以为了她这样。
      小白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背。他的动作很轻,表情异常温柔。我记起,那日我哭着从紫宸宫跑出时,锦渊也曾这样拍着我的背,他的表情是否也跟小白一样温柔中带着稍许怜爱。
      小白把她劝回房里后,我才对他坦白道:“那个凤尾是菀忧公主给我的,跟子卿上仙没什么关系。”我不敢想象,如果格菲知道,那根凤尾并不是安子卿所送,又会是什么样子,可我有必要对小白道出实情。
      小白放下茶盅,递给我一碗冰镇酸梅汤:“你想想看,一根五彩凤尾要耗去万年修为,菀忧公主才多少修为。”
      “那……那是谁?”整个天宫,我所知的真身是凤凰的只有菀忧公主一个,难道还另有其人?
      小白用手蘸了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写下了:“安子卿。”
      他的真身也是凤凰?我一愣,总算是明白了,菀忧公主当时为何会跟我说,耗费不了多少修为。
      安子卿原也不是个没心的人,他终究还是觉得欠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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