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不等价交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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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不等价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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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是死者才拥有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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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地支撑着还算平稳的脚步和千水回到家里。或许是看到我的脸色差劲，千水的情绪也低落起来，表情在昏暗的夕阳下让我看不太清。深吸一口气，我努力平静下来，向千水笑了笑。“吃得够饱，看来连晚饭都不用做了。”
什么都不用告诉千水。我一直准备着随时提着就可以逃亡的救急包裹，明天夜里，我只需要告诉千水跟着我，他不会不听。就算他实在不肯，我只要求他，他也绝对不会再反抗。自从尤琓去世，千水就再也没有拒绝我的任何提议——虽然我也从未提出过任性的建议。
千水倚在桌边打开了灯，低头翻了翻手里拎着的袋子，把几个打包剩下的小吃盒子拿出来，又撑着脸看我，不说话。我莫名地站在那里让他看，走过去把那些盒子拆开，装进盘子里。
“小二，”他突然开口，对着我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你给我做几个你的拿手菜？”
“你还饿？”我打量他几眼，“今天吃得可不少，你没吐我都很惊讶了。”
“我不饿，我只是想看你做点什么……好久没看你下厨了，每次每次都碰不上，要么就是直接从店里拿过来……”千水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一副耍赖的样子。
“明早给你做还不行吗？”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在他旁边坐下，抬手敲敲他的脑袋。
他不说话，但显然是没有起来的意思。看着千水这么少见地没脸没皮我也是服了，拍拍手拿下挂在厨房许久没碰过的围裙往身上套。千水估计是听到了衣物摩擦的声响，立刻抬起头来，笑得一脸白痴样。我炒菜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看得出神，就好像从来没看过一样。“想什么呢？”我关了火拍了拍手，转头看他。
“我在想爸妈他们……”千水脱口而出，我们两人都是怔了一下。千水却是又笑了起来：“爸妈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也就放心极了。我自己一个人住可能就只能天天在外面找东西吃，但是你绝对能照顾好自己。就算你自己一个人住，也不用愁……”
“他们也不用担心你啦，因为有我给你当厨子。”利索地出锅，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千水果然是努力吃也没吃多少，但却是很满足地看着我，心情显然比刚才好了许多。我也就无奈摇摇头没骂他浪费，草草收拾了一下，在千水去洗澡的时候重新核对了一下明天要带走的东西。哗哗的水声隐约传到我的房间，我抿了抿唇，努力地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问题的。绝对可以顺利逃走。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外面的街道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回了家。坐在床上，我拿着一只卷轴呆呆地看着，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千水房间里没了什么声响，或许是在看书，或许已经睡了也说不定，我们今天去了不少地方，即使是忍者，也有些累了。叹了口气，我有些烦躁地把卷轴丢在一边，拉上了灯，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抬手轻轻按摩着额角。
我猛地抬起头。
屏住呼吸，我全身僵硬地坐在那里，连停在半空的手指都不敢移动。漫长的寂静让我怀疑我或许是听错了，冷汗从额角滑落，痒痒的。我慢慢地移动到窗前，打开一条缝隙，心脏疯狂跳动着向外窥视。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房屋内传来又一声压抑的尖叫，微弱又戛然而止。
不，不，不……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这不可能。不是这样。一定是我弄错了，不，不可能……
全身的血液都霎时间冰凉，手脚熟悉的麻木感在惊慌的绝望下几乎已经无法感知到了。呼吸急促起来，好像被扔上岸的鱼，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
我张开嘴，喉咙干涩如同被扼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冷静，宇智波二，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不可提前，不可推后，一定要是明日夜里。’
‘明日夜里是你们能走的唯一机会。’
‘不可提前。’
——鼬！！
仰起头，全身剧烈地颤抖。我死死握紧了拳，艰难地痛苦地咬紧牙，心脏愤怒地代替我咆哮出让灵魂都悲鸣的吼叫。
宇智波鼬，你竟然骗了我……你竟然会骗我！！
手指颤抖得厉害，一阵晕眩让脚步踉跄几步，碰翻了柜子上的卷轴。我狠狠抓住胸前的衣物，弯腰扶着墙壁试图喘息。不是现在。不可以，快冷静，现在没有让我从焦虑症状里调整出来的时间，快，快，快，千水，千水——
冲出房间，我跌跌撞撞地跑向千水的房间，却差点和正好打开房门的千水撞了个满怀。他看着我，脸色惨白。抓紧他的手臂，我努力想要说话，却像是被人掐住一般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
我想说的只有一个字。走。走。走啊！！
千水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我怎么也拉不动他，眼睁睁看着他把我转过去，苍白却无比认真地看着我。“小二，冷静。”
我不能冷静！我们要走，我们要逃走，快走，快走……
“小二，看着我，我们逃不到别的地方！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要逃出去，要逃得远远的，要离木叶越远越好……
“小二！冷静下来听我说！我们时间不够了，看着我，听我说！小二！冷静点，你会好好的，你不会有事的！”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要来了，他要来了！！他会杀了我们！他真的会的！！
“宇智波二！！”
我呆呆地望着他，嘴唇颤了颤，什么都没说出。千水粗喘着，慢慢放开了抓紧我肩膀的手，钝痛才渐渐顺着神经爬上大脑。他安静地站在黑暗中，黑色的眸子和夜色混为一片。“听我说，小二。我知道要发生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还记得阿飞吗？”
打了个寒颤，我猛地退了一步，出口时声音沙哑。“你……怎么会？”
“五年前与云忍的战争里，我是第十二营地唯一的幸存者。”千水的声音冷静地没有任何改变，脸色却越发的惨白麻木。“云忍杀死了大半的人，剩下的一小半是我杀死的。”
我愣在原地。
“阿飞有他自己的方法让别人服从他的命令。我和他那段时间待在一起……我和他商定了协议，他教给了我需要的东西。”千水笑了，在昏暗的夜光中充满苦涩。“之后他经常与我见面，这次木叶要围剿宇智波一族，他是鼬的帮手。有他在，我们都跑不掉，而且你不需要跑。我会保护你的，小二，你会没事。”
‘马上就没事了。妈妈会保护你的。没事儿，没事儿。’
“我和阿飞的协议是，我在他的协助下杀死剩余的人，开启万花筒写轮眼。只要我同意了这个协议，他就会一直保护你，他会确保你不会死在战争中，他暗中盯住你，给你的敌人下幻术，把你从护送物资的任务中调开，让你去做毫无危险的苦差。他制造了恰到好处的假情报让云忍以比预计更快的速度同意了和平协议，装扮成送信者宣告战争结束，卡在最后救你的命。”
‘小二拜托你了。’
“他知道会有这天，他早就知道了。鼬很快会过来，但他不会杀你，他得到过阿飞的嘱咐，他也不会愿意杀死你。听我说，小二，这是最好的方法，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出路。还有最后一步，这么多年了，还有最后一步……只要你听我的，就求你听我这一次，照我说的去做，你就能够活下去，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木叶活下去……”
‘去逃命。’
“小二。”千水抓住我的手腕，往我手里塞了一支带着他体温的东西。我剧烈地颤抖着想要甩开，却被他强硬地握住了手指，紧紧攥住了它。“小二，只要你杀死我，你就可以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然后拿走我的眼睛，你可以得到永恒万花筒……然后，在木叶，甚至忍界，就不会有几个人能把你怎样。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你想要去忍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人能够拦住你，就算是阿飞也不会有那个能力……到那时，你就自由了。”
千水说完这些是笑着的。他的手汗淋淋的，微微颤抖着，他却是笑着的。
“不。”我沙哑地说。“不。”
“拜托你，小二。你必须这么做。”
“不。”麻木地望着他，我空白地就这么站在那里。“你不是我认识的千水……”
千水勉强的笑僵在嘴角。“小二？”
夜色更浓，每一次呼吸都越来越冷。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这寂静里发出了炸裂般的声响，我站立不稳。
“我认识的千水想要成为火影。”
“我认识的千水不会杀死同伴。”
“我认识的千水不会屈服于一个对木叶不利的人，明明知道他是个骗子，还心甘情愿地被骗这么多年。”
“我认识的千水不会想那么多那么多，却笑得像什么都不知道。”
“我认识的千水不会想这么多这么多……却还做了那么蠢的决定……”
“我认识的千水不会把那么多的筹码，全都压在一边……却在另一边放上宇智波二一个人。”
“我认识的千水……我认识的千水……”
全身剧烈地颤抖，我哽咽着压抑着沉默着，双眼酸涩，绝望地抓住他的领子怒吼：“我认识的千水是个傻瓜！！是个为了木叶愿意牺牲自己的傻瓜！！而不是……而不是……”攥紧了双手，眼前模糊地看不清千水的表情，我努力呼吸，呜咽切断了我的声音。“而不是……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兄弟……连木叶都可以不去在乎的人……啊。”
“没有了你我还要力量做什么？”
“我想要保护你，我想要站在你身后看你平安，我想要看你轻松地笑着保护你的同伴，我想看你站在火影岩前指着那些蠢石雕说你也希望你能成为那其中的一个……”
“你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梦。”
“你有那样灿烂的，一尘不染的未来。”
“我就是因为想要守护那样的东西……我就是为了能够能够看到那一刻才……”
“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成为忍者的啊！！”
“现在你却告诉我，这些全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都是因为我，因为你要用那么多美好的珍贵的再也不会有的东西来换宇智波二一条一文不值的狗命！！”
我站在那里，狠狠咬紧的牙槽封住了我的哭声，灼热的泪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落下来。我死死抱住千水，好像只要松手他就会在我眼前消失，我埋在他肩上嘶吼着，像是想要把他撕碎般地大哭。我感觉到千水的手抚上我的背脊，轻轻地安抚。
“拜托了，小二。”他说。
我咬住唇，绝望地呜咽。打开的窗外一阵窸窣，我惊恐地僵直，颤抖。“不要留下我……不要留下我一个……”我拼命地摇头，我注视着千水的眼睛像是恳求他明白。
“你不会是一个人。我见到爸妈后，会一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陪伴你的。”千水笑道。“鼬要来了。”
我继续摇头，泪水从眼角溢出，流了满脸。
“小二。”
“小二。”
“小二，听话。”
身后的窗被猛地击碎。
我眼睁睁看着千水抓起我的手，下一秒我手里的苦无没入他的脖颈。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抓住千水瘫软的身体，我颤抖着，黑暗里温热腥甜的液体沾满全身。不，不，不，不……
不！！
大脑一片空白。怀里的身体不动弹了。再也不会动了。没有了。只有我一个。冷。血。铁锈的味道让人作呕。为什么只留下我。他也走了。血。留不下。冷。暴戾的火光。黑暗。僵硬的尸体。冷。没有了。那么多那么多都没有了。冷。
千水！！
颤抖着，我慢慢地站起身，转过头。月光下，我看见自己腥红色的双手，抬头，对上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指甲狠狠嵌进肉里，我剧烈地喘息，咬紧了牙，带着深入灵魂的恨意和还未擦干的泪水一字一顿地对着眼前的人狂怒嘶吼：
“宇！智！波！鼬！！”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不等价交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