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白骑士与正义女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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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格亚坐在身下这张椅子上的时间，已令人惊叹地维持了三个多小时。过程中，除了一小段时间不得不离开外，希格亚都未曾起身。但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爱这张椅子，或是受了何等重伤，而是为了『五斗米』，她也不得不折腰。
餐会那天，凭借着不太深刻但总聊胜于无的交情，希格亚与校长一同目送董事长搭乘千万跑车离开后，便向福克斯询问了在校内打工的可能性。
「希伯理小姐不是领有奖学金吗？我建议妳先顾好课业跟熟悉环境，等到行有余力的时候，我们再来讨论关于打工的问题吧。」
算是碰了个不太意外的软钉子后，希格亚就先照着校长的建议，专心致志地上课，并完全摸透韦恩大学方圆二十公里内的生活机能。历经近一个月的磨练后，希格亚对原先避之唯恐不及的高架铁路，已练就极高的忍耐力与适应力。她数次独自搭乘单轨电车，到高谭各著名景点进行免费游览观光，对于要花大把钞票购买门票的游乐园或酒吧、夜店等地，她则敬谢不敏。
撕着日历、数着日子的希格亚，终于盼到了开学满一个月的那天到来。
一个月说长不长，但也不能算短了。选在这种脑内记忆有些模糊却不至于完全消失的时刻，花了一个下午徘徊、埋伏于校长室周围的希格亚，总算逮着机会再度向福克斯询问校内打工的事宜。
看着不愿放弃、重提旧事的希格亚，福克斯的确有些惊讶。毕竟这个月内希格亚表现相当正常，两人除巧遇寒暄外也无其他来往，让福克斯主观认定她已经放弃了。不过蛰伏一个月的希格亚可是有备而来，她拿出每周的课堂指定作业，上面批改的成绩与评语成功让福克斯眼睛一亮。
希格亚更趁胜追击地述说学校附近，哪间特色小店有多美味地道、哪间生活百货店最为便宜划算，更遑论她手机里满满都是与高谭地标欢乐合照的相片。
福克斯到了那天才明了她对于『校内打工』的执念有多深，为了达成目的还提出如此多的证明以说服他人。一边翻着作业一边无奈地笑了笑后，福克斯示意正急着向他展示照片的希格亚缓下来。收到旨意的希格亚瞬间噤声，眼巴巴地望向校长，整张脸写满无数恳切的请托，那双疑似『泪光闪闪』的双眼，几乎颠覆了希格亚在福克斯心中的形象。
为了五斗米，人不但要折腰，还要厚黑地把面子这种小事给豁出去！
抱着如此觉悟的希格亚，最终『感动』了福克斯校长，得到现在这份工作──人文社会学院图书馆非正职馆员。不过由于韦恩大学是个明显『理盛文衰』的学校，平时就没什么人气的人社图书馆，在星期天的早上就更是乏人问津了。
看着身边的正职员工不是正在上网聊天、逛拍卖网，就是表演特技般地以状似清醒的模样睡大头觉。第一天上工的希格亚虽然无聊，却也不敢马虎。难得今天不太想碰书本的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在高谭市点播率极高的名字。然后，像是鬼使神差地，希格亚点开了连通全馆的报纸检索系统，将那个她在短短一个月以来，听到耳朵都快要长茧的名字给输入进去。
「但是黎明前的夜晚最黑暗，我向你们保证，黎明一定会来临。」(But the night is darkest just before the dawn. And I promise you, the dawn is coming.)
目不转睛看着两年多前新闻影片的希格亚，此刻也不禁有些动容了。眼前金发蓝眼、西装笔挺的男人，面对着无数的麦克风与咄咄逼人的记者，仍义正辞严、诚恳坚定地维护他所信奉的『正义』。虽然他的正义最后没有成功传达到众人内心，却依然虽败犹荣。
因为在哈维丹特公开承认自己就是蝙蝠侠，无所惧地伸出双手让警察锁上手铐的那个瞬间，希格亚终于明白，为何高谭市民总是心心念念着这位披着闪亮盔甲的骑士。
早已明了来龙去脉的希格亚，自然不如当时的市民，对丹特的自白抱有极大的惊讶之感，但却仍被他的义无反顾给深深打动。一个政治人物，最重要的就是人格特质里的魅力(Charisma)多寡，关键性甚至远胜于个人才能与背景。丹特在这场记者会的表现，绝对堪称政治界一绝，更遑论他之后遭逢的劫难与最终的死亡，为『哈维丹特』这个名字带来了多少神性的升华。
展开窗口，希格亚看见网页最上方，挂着一张金发男人深情望向身旁深褐发女子的近拍相片，下方批注则如此写着──『纪念哈维丹特与瑞秋道斯，高谭需要更多你们这样的人』。
只一个简单架设的网站，便涌入数百万笔的留言，写满了景仰、不舍与怀念，当然大部分仍是针对丹特而来。不过希格亚几乎第一眼看见挂在丹特右边的另一个名字时，就无法卸下注意力，毕竟她不是首见这几个字母了。
要说完全不惊讶与好奇，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寻找真相的过程，却让希格亚新生的刺激感挫败得一塌涂地。因为当她google了『瑞秋道斯』后，所显示的结果中，有将近五分之四都与哈维丹特的名字连在一起，而剩余的五分之一，则几乎与高谭首富脱不了关系。
『最久的朋友』(oldest friend)、『女管家之女』(housekeeper's daughter)，这些词汇都在在标示瑞秋道斯便是高谭王子幼时结识的青梅竹马。当然，瑞秋道斯更为人知的代名词是『哈维丹特的女友』，但概括来说，她的名字总和某两个男人连在一起。希格亚翻过了好几个网站，才发现『高谭助理检察官』(assistant district attorney of Gotham city)是唯一单纯地描述瑞秋道斯这个女人的名词。
其实道斯刚担任检察官一职不久，便小有名气，起因于她的美貌，以及不能被收的与坚守正义的勇气。但如此的点点荧光，无法跟耀眼至极的哈维丹特与布鲁斯韦恩比拟。即使是她那将黑夜瞬间点亮成白昼的死亡，也被白色骑士毁去的半张脸给掩盖了过去。
也许就因为如此，韦恩才会替她选了那么一个地方。一个不引人注目，却静谧得让人心醉的角落，流光轻闪的正义女神才能毫无违和感地停驻。不知不觉间，希格亚的思绪飘到了那时站在碑石旁的韦恩身上，眼神呆滞几秒后，希格亚突然大大地叹了口气，气势万千地把整颗头给压了下去。
明明是抱着去说声谢谢的初衷，才鼓起勇气与布鲁斯韦恩面对面的。可最后不但初衷全灭，大概还给性格出人意表地相当不错的学校董事长一种『来找碴』的认知，这样的结果实在让她不得不感到遗憾跟后悔。
眼神涣散的瞬间，希格亚注意到了正挂在自己眼前的镜片玻璃。用双手取下眼镜的希格亚，静静欣赏着流线造型设计的深色镜框。这件让自己更能看清世界的工具，得到艾莉及几位同学的极大赞誉，让从未面对这种状况的她十分不能适应。
希格亚尚未向任何人透露这副眼镜到底从何而来，每次都用傻傻的微笑将相关问题给混了过去。自那天以后，希格亚也没有再见过那位让自己数次产生惊异心情的高谭王子。虽然，她也认为彼此最好不要再见，但总认为那天的自己并没有将事情处理好的希格亚，对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弥补这件憾事的事实，她心里不免感到有些苦闷。
颓丧了几分钟后，希格亚很快地奔向鸵鸟心态的阵营，重新抱定『不相见便相安无事』的决心。至少，她最后还是向学校董事长稍微表达了谢意，虽然相当拐弯抹角，但还是尽力了，不是吗？
像是要转移注意力般，希格亚按下鼠标，让哈维的自白记者会又重新播放了一次。原本正随意浏览着的希格亚，突然被一个流泄而过的名词所吸引，然后她的脑海中瞬地跳出了一双在黑暗中鲜明至极的眼眸。
「蝙蝠侠有一天必须做个交代，不过是对『我们』交代，而不是小丑这个狂徒。」(One day, batman has to answer for the laws he's broken. But to us…not to this madman.)
自从首日来到高谭的那个晚上曾近距离目击蝙蝠侠，之后的一个月中，希格亚如果对蝙蝠侠有更深的认识，来源必定是电视新闻或八卦小报。
自铺天盖地的报导中，希格亚知晓了蝙蝠侠是被全高谭市民咒诅甚深的法外狂徒。每夜蝙蝠侠的出动，皆能引起隔天影报媒体及舆论的连声挞伐。甚至还有小报举行『全民猎捕蝙蝠侠』的活动，鼓励民众拍下、录下蝙蝠侠的活动影像，或向出版社投书蝙蝠侠的可能身分。简言之，放任民众把蝙蝠侠往死里追杀，在高谭已蔚为风潮。
虽说高谭市民几乎都对蝙蝠侠恨之入骨，但希格亚终究没有亲身经历小丑作乱的时期，很难对此产生深刻共鸣。与其说蝙蝠侠邪恶恐怖，希格亚倒觉得这个『大罪犯』实在有点蠢。细看蝙蝠侠所干的勾当，不外乎贩毒、走私、驳火等寻常恶事，虽然偶尔也会被指控为血腥谋杀的真凶。
但无论大小案件，只要牵扯进蝙蝠侠，便会闹得满城风雨，每每在危机尚不成气候之时，就能有警察适时介入、化解危机。不过希格亚很清楚，次次全身而退且极短时间便能东山再起的蝙蝠侠，绝非什么寻常人物。
唯一让希格亚不解的就是，哈维丹特如此理解、甚至是赞同蝙蝠侠曾经的行为，还以『打击犯罪』(clean up our streets)来形容他，为何蝙蝠侠要杀死这个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男人？丹特的死亡被确认是蝙蝠侠所为后，有人开始揣测瑞秋道斯的死与蝙蝠侠也脱不了关系，更有人宣称蝙蝠侠与小丑从头至尾都是合作关系。
但希格亚无法被这样的论点说服，若蝙蝠侠真的一心以毁灭高谭为己任，为何三年多前要舍命阻止意图以化学恐怖攻击毁灭高谭的不明人士？为何哈维丹特死前，蝙蝠侠还在高谭不间断地以私刑惩奸除恶，甚至杀到香港追回握有□□经济命脉的会计师？如果说蝙蝠侠对抗小丑的行动全是『作戏』，那么希格亚还真该对蝙蝠侠的演技佩服得五体投地。
种种疑问交错间，希格亚的脑海突然掠过一个词汇，『戏剧性事件』是高谭王子曾对她提过的字眼。也许，急遽的转折不仅对富人们有极大的吸引力，还更能魅惑那些走在刀尖上的危险份子。不过，足以让蝙蝠侠瞬间改头换面的『事件』到底是什么？
还是真如其他人所言，蝙蝠侠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但是，希格亚却从这纷乱如麻的新闻报导中，感受到极为强烈的违和感。因为在希格亚的心里，直至今日，她依旧难忘那对深埋于黑暗之中，仍在熠熠生辉的明亮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白骑士与正义女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