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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一)
      人说塞北雪飘如画,岭南四季如春。
      在那个与世无争的地方,人们都过着平静地生活,虽说到处都是灌木林,天气湿热,蛇虫遍地,但是辛劳的百姓们还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开辟了自己的家园。有一个男子,带着他的妻儿和族人,远离喧嚣的尘世,安顿在哀牢山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族长的妻子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名叫微。人们都说,她是从遥远的京都来的,人如其名,带着中原人特有的文气和智慧,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清秀的丫头,名叫纸鸢。但当他们迁徙之后,那个丫头就失踪了,大家怕女子伤心,便不再提起。族人们相信她和族长一定会带领他们走向美好的生活,从此不会再餐风露宿,食不果腹了。搬到哀牢山下的一年后,他们就有了一个男孩儿。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天边出现了一道神奇的朝霞,所以他叫若宸贺楼(古时少数名族的姓氏,原为贺楼氏,后改为楼氏)。
      孩子长到3岁时,已是眉目清秀,他的双眼透露出来的那股英气,让族人们惊讶不已,这孩子是天赐的恩泽啊!他就是为了保护部落而生的!
      男孩在父母的呵护下慢慢地成长,他的母亲教她识辨各种山中的草木本和昆虫动物,他的父亲带他学文习武,日子也是过得悠哉。
      可是,现实却容不得他继续藏在父母的羽翼下。
      它,逼着他成长。
      那一天,这个部落来了几个中原人士,他们个个笑容满面,自称是在这荒林中迷了路,故来留宿一宿。族人们都是淳朴的村民,十分好客地接待了这些外乡人。
      到了夜晚,族人们都拿出家中最好的食物来款待这些客人,部落的人们习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族人们的兴致都很高,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载歌载舞,篝火交错。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群道貌岸然的中原人居然偷偷地在酒里下了毒。善良的族人们在喝了他们敬上的酒以后,一个个应声倒地。村里的孩子都被抓起来关在一个黑黑的屋子里。那些人把所有的族人和男孩的母亲都绑在空地上,将孩子的父亲高高地吊起在村口的木梁上。
      他们手中拿着沾了盐的皮鞭,一下一下,狠狠地落在男孩父亲的身体上。那条长长的鞭子,比大山里任何毒草都要让人害怕,比任何一种猛兽都要恐怖。血肉模糊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那个曾今伟岸的族长和父亲,已经支离破碎。
      那群人却从未停手,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追问:
      “黑匣子在哪里?黑匣子在哪里?……”
      “不知道……”男子吃力地撑开眼皮,气若游丝。
      问了多少次还是这个答案。
      谁知道呢……黑匣子在哪里……谁知道呢……
      人们望着族长奄奄一息,男人们愤怒地想要站起来,他们挣扎着,叫嚣着,他们嘶吼得面红耳赤,却没有力气去保护自己的首领。女人们发出呜咽的哭声,惊慌害怕已经麻痹了她们的神经,耳边传来的哭喊声却让她们不得不振作起来,在那个黑漆漆的屋子里,一群无助的孩子……
      男孩的母亲,呆呆地被捆坐在人群中,她已经哭红了双眼,干涸的泪痕浮现在脸颊两侧,她无声地望着血肉模糊的丈夫,身体僵硬着,双手的指甲已经深深潜入皮肉中,满手凝固的鲜血却不在她眼中。她只记着他说过的一句话:
      “小微,你不再是从前的你,所以忘掉以前的恩恩怨怨,你就是你,夏久贺楼的妻子。”
      ……
      “我就是我……”
      “我就是我……”
      “我就是我……”
      ……
      “夏久贺楼的妻子……”
      男子微弱地抬起头,火辣辣的皮鞭还在剧烈地抽打着身体,他看到人群里的妻子,嘴角上扬,他双唇微张,那群人以为他撑不住要说出他们想要的答案,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想要听清楚他说的话时,孩子的父亲昏死过去。
      谁都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只有她看到了。
      “和若宸好好活下去。”
      “我爱你。”

      “戚将军,怎么办,他死了!”黑面大胡子的贼人向为首的男人汇报。
      “哼!这蛮夷之徒,死不足惜。”男人面无波澜地说道。
      “那剩下的人怎么办?”
      “唉~放把火烧了吧。”男人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头也不回地走了。
      ……

      “你们这群狗贼,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被捆绑的族人们挣扎,狂吼,却无济于事,冷冰冰的烈酒泼在他们的衣服上,皮肤上,周围充斥着酒精刺鼻的气味。那群人拿着一坛酒朝着屋子走去,可是到了屋前,却不在前行。
      黑漆漆的门窗里,露出了一双慑人的眼睛,那双眼冷漠地盯着眼前的这群人,仿佛是要把他们的样子一个个地都刻在脑中,烙在心上。屋子里孩子们的哭声不断,那些害怕和恐惧谁都能想象。可是这个孩子的眼神却让他们震惊,那股戾气足以让他们心悸。
      “还在等什么!赶紧办事!”直到有人开口,才把大家从男孩的眼神中拉了出来。
      一行人在村庄的每个角落都撒上了酒,篝火中的火把被陆续拿起……
      整个村子很快就成了一片火海。

      男孩和其他孩子被困在屋子里,大家都害怕极了。这是一个噩梦般的夜晚,他们听到自己的父母在屋外大声哭喊,窗户里透出的隐隐约约的火光和被烟雾弥漫的狭小空间。大家自发地抱成一团,只有男孩默默坐在一边,手脚发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孩子们陆陆续续都昏死过去,男孩不敢大口大口地呼吸,只能憋着一口气,慢慢地吞吐。可是越来越浓的烟雾已经呛得他快无法呼吸了。
      此时,小屋的门被撞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娘~娘!”男孩一声还未喊出,就被烟雾呛得直咳嗽。女子闻声寻去,终于在角落发现了自己的孩子。她双手抱起5岁的男孩,踉跄跑出屋子。
      等他回过神来,被屋外的景象吓呆了。
      到处都是火红一片,那嚣张的火焰像是要把天空都吞噬,每间房屋都像是一个巨大的火兽,吞吐着无数火舌,邪恶笑着。族人们都倒在村口的空地上,而父亲,他最敬爱的父亲,全身皮开肉绽,被吊死在梁上,嘴角的血浆垂直滴到地上,开出一朵妖艳的血花。
      男孩在母亲的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原有的冷静被一驱而散,哭得似乎要晕过去。
      “若宸,若宸……”母亲轻抚着他的头,低声叫道。
      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母亲。
      “孩子,别哭,爹有没有教过你,男儿有泪不轻弹?”
      “嗯……”男孩儿抽泣着。
      母亲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玉扳指,塞进男孩的手里,气声道:
      “若宸,拿着这个扳指,沿着马鞭草的方向往山上走,去找纸鸢,去找纸鸢!”
      “娘,我不去!谁是纸鸢?我不去!我要和娘在一起~”男孩抱着母亲,又大声苦吼起来。
      “不许哭!你不听娘的话了是不是!乖~娘在这里等你,你找到纸鸢后就来救娘好不好……”母亲想要推开他,却发现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只能吃力地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指掰开。“快去……快走……你快走啊!”
      男孩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幼小的身躯拖着母亲到一旁的树边靠着,眼神坚定道:
      “娘,我去~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救你……”
      母亲嘴角苦涩,却还是微笑看着他:
      “好……”

      这一夜没有月光,连一星半点都看不见。
      男孩向着村外的丛林跑去,又忽而回头看了两眼,母亲朝他挥了挥手,他转头,朝着一望无尽的深山飞奔而去……
      母亲看着消失的背影呢喃:
      “纸鸢,替我照顾他……”

      (二)
      天昏沉沉的,岭南的气候多变得让人心烦,戚长青内心烦躁。从昨晚开始,他就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觉得身边冷飕飕的,总有阴风飘过。既然睡不着,他倒不如早早起床,去查看一下周围的地形,以便天亮上路。
      他沿着山脚走了几里,上山的只有眼前的这条小径。但似乎是常年未经踩踏,路边也长出了一些不知名的草木。再往里望去,便是白茫茫的瘴气,什么也瞧不见了。
      回到原地时,大家都已经整装待发。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走进了迷雾中。
      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出现在茂密的草丛中,她半脸带着银色面具,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这一天,终于到了。

      戚府的凉亭的屋檐上。
      “然后呢?”戚莫言双手托腮,靠在拱起的膝盖上:“那个小男孩找到纸鸢了吗?他回去救他娘亲了吗?”
      纪晓被女孩稚嫩的声音从遥远的记忆中拉了回来,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想要知道男孩的下落吗?”
      “嗯!”戚莫言用力点点头。那个时候,小男孩一定很无助,很害怕,要是她,她会怎么做呢?
      “那……”纪晓刚开口,
      “小姐!八贝勒来了~夫人正在到处找你呢?”巧燕站在长廊望着屋顶的两个人直跺脚,到处都找不到他们,老夫人快把屋顶掀了,这两人倒惬意的紧。
      纪晓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们下次再继续吧!”
      只是眨眼一瞬间,他便“呼”一下,把她抱回了地面。
      戚莫言徶了徶嘴,虽然不想离开,但是再不去,娘亲说不定会炸毛,于是便不情愿地跟着巧燕往正厅赶去。
      都怪这烦人的八贝勒!她恹恹地想着……
      ……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来了”戚夫人见自家女儿一脸不情愿,恨不得一把拽过来掐几下:“你可让八贝勒一阵好等!”
      “老夫人言重了!”祁穆痞笑看着戚莫言,看得她心里发毛。戚莫言腹诽,这好好的八贝勒,天之骄子,怎么就没个正形呢?整天嬉皮笑脸的,一看就难成大事!她戚莫言将来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岂能拜倒在这无赖的长衫下!
      “你父亲的寿辰将近,八贝勒此次前来是想要你明日陪他一起去挑寿礼。”戚夫人见祁穆并不介意,也松了一口气,对戚莫言嘱咐道。
      “不知小姐是否肯赏脸?”祁穆侧身调笑。
      “看你这么诚心诚意地要给爹爹买礼物,本小姐就舍命陪君子,勉强答应你了~”戚莫言佯装面露难色。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千载难逢出去玩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呢?哈哈,到时候出了门,管他什么八贝勒,什么寿礼,先逃了再说!
      可哪知就她心里的小九九,别人看得比她自己都明白。
      祁穆看着眼前的少女,虽然说着勉为其难的话,但是那熠熠生辉的眼神,却逃不过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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