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莫言，君倾心》纪北归

4、第四章

　　（一）
　　第二天一早，戚莫言起个大早，搬了板凳，扎在院里，大眼一眨不眨盯着门口。她从来没有那么期盼八贝勒的出现。
　　“小姐！小姐~”巧燕儿气喘吁吁地跑进将军府，差点和坐在院子中央的戚莫言撞个正着。
　　“来了吗？来了吗？”戚莫言忙起身，也不顾丫头急喘着，劈头盖脸一阵追问。
　　“来了……来了！”这一大早的，太热闹了！
　　正说着，大门口便出现了一队人马。八贝勒今日倒是清爽，身着墨色长衫，手执折扇，好不惬意。身边的随从也不过区区两三人，倒真是一副微服出行的阵仗。
　　“你这是在等我？”他眯着眼，装着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似笑非笑。
　　“鬼才在等你嘞！我……这是在乘凉！”戚莫言唯恐自己那点小心思被揭露，口不择言道。
　　“哦？”祁穆憋笑，“这秋日大清早的，你在庭院里乘凉？小姐好兴致啊！”
　　“本小姐心情好，要你管！”唉！每次都这么无赖，连她自己都觉得太丢人了！
　　“那敢问小姐可否跟我出门了呢？”
　　“咳咳，天气不错，走吧！”小妮子自觉惭愧，一溜烟地冲出大门。
　　人要脸，树要皮，今儿个算是在祁穆面前脱了个精光。戚莫言一边懊恼着，将一行人甩在身后；一边把怀里的东西往里塞了塞。
　　京都的清早亦是繁华的。
　　道路两旁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玩意，这处是糖浆粘制的小人儿，那头是花里胡哨的香袋儿，愣是让戚莫言看花了眼。
　　她双眼微眯，一脸幸福状。
　　祁穆一脸洋溢地跟在戚莫言身后，看着她这儿瞧瞧，那儿盼盼，一股子新鲜劲儿倒是比平时可爱了不只一点点。
　　今天仿佛比平时的大街来的更热闹，路上的行人都匆匆地往一个方向跑，让戚莫言一阵疑惑。
　　随手抓了一个老汉问道：“大家这都是往哪儿去啊？”
　　老汉鄙夷地看了戚莫言一眼，“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今儿个可是京都的大日子，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
　　比武大会？！
　　“姑娘要是感兴趣，就上前去看看，别拽着我老人家了，一会儿找不到好看处！”老汉使劲儿拂掉胳膊上死命拽着的手，匆匆地跟上路人的脚步。
　　戚莫言是什么人哪！遇上这等热闹事，她哪里肯错过，迈步就想往人群里钻。
　　可怎么就双脚呼啦了这么多步，还是在原地呢？
　　回头一看，祁穆拽着她的手臂，一脸贼笑地望着她。
　　“戚莫言，今天可是出来给你爹买寿礼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所以……”祁穆拖着戚莫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要这样嘛~就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她两眼水汪汪地盯着祁穆。
　　“好贝勒~”祁穆摇摇头。
　　“好八爷！”祁穆还是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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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相公！”
　　众人一惊，祁穆也被吓得不轻，数秒之后，放声大笑。
　　戚莫言看准时机，正想脱身，可没想到他一使劲儿，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招我还挺受用的！现在多练习练习，以后叫的就顺耳多了！可眼下小姐的命，我可不敢开玩笑！走吧！”
　　戚莫言强硬被拉走，气得一愣一愣的。这只满肚子花花肠子拿着鸡毛当令箭阴险狡猾卑鄙无耻的笑面狐狸！
　　挑完了寿礼已近正午，日头当空，虽有秋风，却也闷热得很。
　　一行人来到暮春楼，打算吃了午饭再回府。
　　吃饭的地儿是二楼的厢房，朝南的窗户临着大街，一眼望下去，满街的商铺尽收眼底。奴才们安顿好主子，也被祁穆打发着去吃饭了。这厢就只剩下巧燕儿一人伺候着。
　　小妮子一看时机正好，嘟囔道：“这光喝茶吃菜不喝酒哪行啊！小二！小二哥！”
　　“诶，来了！客官请吩咐！”
　　“给我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
　　“好嘞！一号厢房上好的陈酿女儿红一壶！”
　　不过半会儿，酒就送到了。戚莫言拿起酒壶，左看看，右嗅嗅，一副没见过世面状。祁穆笑笑，也自顾自地喝茶吃菜。
　　“来来来，八贝勒，我敬你一杯！”戚莫言殷勤地在杯中倒上酒，递给祁穆。
　　“哦？什么名头？”祁穆一笑，开口道。
　　“您这么一个大忙人，还要抽时间给我爹爹准备寿礼，小女子定是要好好替爹爹敬您一杯的！”戚莫言得体地说道，殊不知此刻自己笑得跟吃了耗子药的千年老妖似的。
　　“来来来，喝吧！喝吧！”她硬是把酒杯推到了祁穆面前，逼着他吞了下去。

　　“你你……你在酒里放了什么！？”祁穆双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状。
　　“哈哈哈哈……你算是见识到本小姐的厉害了吧！叫你坏我好事，这半包巴豆粉，可是能让你 “顺畅”大半天哦！”戚莫言嚣张笑着。
　　“哎哟，大小姐！求求你放了我吧！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你整死的！”祁穆痛得满脸的汗珠。
　　“哼！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像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和尚见了要破戒的姑娘，怎么是你这种宵小之辈可以比的！”戚莫言继续嚣张着。
　　“在下再也不拦着你了！你爱干嘛干嘛去！哎哟~我的肚子！”祁穆边哭丧着脸，边往茅房跑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戚莫言豪放地大笑着

　　“小姐！小姐！”巧燕用力地推搡着自己小姐，“您真是怎么了？”
　　戚莫言突然惊醒，望着眼前祁穆似笑非笑的表情，回头一看，巧燕儿一副难堪的样子，正死命摇着自己。
　　“咳咳……”又掉进去了。不过好戏也快来了。
　　戚莫言抬头看着祁穆，笑道：
　　“八贝勒，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不舒服？没有。”
　　嗯，药效还没到，再等等。
　　又一会儿，“八贝勒，是不是哪里疼得慌，不要忍着，说出来！”
　　“多谢小姐关心了，我很好。”
　　不对啊！时辰应该到了，怎么还没有反应？
　　“贝勒爷，你是不是想要上茅厕啊！”戚莫言捂着嘴谄媚笑道，“没关系的，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祁穆一脸茫然，“戚莫言，你想干嘛？”
　　我的娘啊！怎么不起作用啊~
　　戚莫言转头小声问巧燕：“药房的第一个抽屉放的是巴豆吧？”
　　“第一个抽屉？”巧燕儿深思。
　　“哦，原来是，后来荣总管看老夫人前些日子身体不适，就买了些莲子心粉，换了巴豆，放在第一个抽屉……”
　　莲子……莲子心粉？所以……
　　苍天啊！

　　饭毕，戚莫言期期艾艾地跟着众人出了暮春楼，心里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再使什么花招。
　　祁穆回头看着闷闷不乐的戚莫言，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刚喝酒的时候就觉得这酒的味道怎么换了味儿，后续才知道丫头鬼点子多着呢，好巧是荣总管换了料，不然他恐怕今儿个是出不了茅厕了。
　　但这丫头现在这副表情，跟丢了鸡的黄鼠狼似的。
　　也罢，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顺着她的意吧！
　　戚莫言本想着往回府的路走，哪知又被莫名的一抡，正欲发火，祁穆说道：
　　“不知者比武大会进行的怎么样了？小姐要不要一同前去观赏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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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片刻，
　　戚莫言一拳打在祁穆胸口,爽朗笑道：
　　“哎呦！这么客气干什么！怪不好意思的！走走走！”话毕，便昂首阔步走去。
　　独留背后某人吐血不止。

　　经过了一个上午的角逐，上擂台的人明显少了很多。台下的看客们拍手叫好，台上的参与者也是摩拳擦掌。据说此次大会的第一名可是有连战镖局给出的一千两作为犒赏。所以，很多勇士都为此大打出手，现场是一片狼藉。
　　此时，站在擂台上的是一个满面胡子的精壮大汉，刚把一个细胳膊细腿的扔下台，不费吹灰之力。
　　“再来！还有人不要命的吗！”大胡子嘶吼一声，气吞山河。
　　“哼，我来！”台下又上来一个。看似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台下的百姓们又一阵叫好，但愿这个能支撑得长久些。
　　“啊！”一声惨叫。
　　只见大胡子把他狠狠地甩在地上，将他的双臂往后一折，众人只听得“咔”的一声，胆小的都吓得捂住了眼睛。
　　戚莫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常言道：比武点到为止。这个大胡子太没有大将风范了！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正欲上台，又被拉住了……
　　“你是怎样？很喜欢本小姐的这条胳膊是不是？”戚莫言恨恨地回头瞪了一眼。
　　“成者王，败者寇。小姐不会连这句话都没听过吧！”祁穆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哈哈！还有没有人上来！我让他站着上来，躺着下去！哈哈哈~”
　　“这一千两银子大爷我要定了！！！”大胡子嚣张地笑着，露了满口黄牙。
　　台下的人虽看不惯这样的脾气，却也不敢上台一试。
　　已经连续好几个人被这么赤裸裸地踩在脚下了，纵使是胆大的也怕不要命的啊！

　　“好大的口气！我倒是想看看你是怎么躺着下去的？”
　　不远处传来一阵人声。
　　大家问声而去，只见一袭青衣应声而落，定定地立在擂台上。
　　淡色的轻纱随着秋风肆意舞动着。
　　众人一惊！
　　扶鸾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