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目诉青璃 人何止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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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罗知锦心，何故语相思，笑叹白霜雪，怎不问前世纠葛，红染林枫忆。
叹也罢，笑也罢，何所欠，因索还，独不留一朝飞雪，染遍千寒月。
吾之所衷，命之所结，何怨，何惜，何所怜，何闻，何听，何所执，不过飞花一瞥，不留栀子。
“绫儿……我知你心性如此……但却仍盼着你有朝一日能念在你我的情分上……弃了心中所执……怎知……我终究逆不过这天命……”
“然……纵使这般……我终舍不得怪你……且若要寻溯追源……怕是我制得孽障……竟要你来还……要那千百条人命来还……委实造孽太大……”
“……绫儿……此生是我因私心而令你生苦……那般……我便用命来作抵……只盼能在地下替你还了那些亏欠……”
他见得那人拿起那把钨铁制的亦瑄剑，褐色的眸子中蕴着化不开悲戚，刎颈自尽，他温热的血溅了他满脸，他不知那刻心中是否还有当年的恨，只是清泪却在静默之下不知不觉爬满了他的眼。
“不……”他在梦中呢喃出声，有些凄苦的薄凉，声音喑哑。
瞬间从梦魇中脱离，他拭去额头的汗水，知得又是故人来访，这些年，他的梦中常会出现那日他离去时的模样，那哀婉决绝，如同他作碎了他今生最挚爱的珍宝那般，然，事实亦与之相差不远，他却是碾碎了那人的梦，碾碎了那些年，灵肉分离的过往，然后亦将自己推上了那条不归路。
这般说来，他今日的下场，亦不算冤枉，那些歇在地下的尸骨，亦是与他有着血脉相连的渊源，更赔上了宛卿的一条性命，他唯一的子嗣宛卿，那可怜的孩子，那总会用怯怯的声音喊着他的小宛，如今也到地下陪着那人了，唯独剩他一人，在这世上，还当初的罪孽。
他想，他是无需和那人再道谢，虽已不再记恨，却仍是无法释怀，释怀那人当初的小人之行，硬生生将他与穆寒拆离的痛，只是，他却因他而死，这债何尝不又是一桩他造得孽，他想替他还完地下的孽债，可怎知他的孽债只怕他未必还得了，但或许他却真用了他的命，换得了他几分良知，否则，他又怎可甘愿受刑，落得今日这般的面貌。
窗外，夜色朦胧，清月冷冷透着几分孤傲，然，不知为何，那原本落在地上温润的白光却慢慢成了幽蓝，如冥火一般诡异的跳动，原本坐在床边的他，突然嘴角轻轻一扬，该来的还是来了。
微冷的凉风掠过他的发间，那只空了的眼瞳便这样直直的曝露在月光之下，他起身对着暗中某处直直的叩拜下来，那恭敬的声音溢出嘴角“瀑晔罪人殷玉拜见司主，”
“不必多礼，”那孤冷而静默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却不见人影“我今日前来，只寻你问一事，”
“司主请讲，殷玉必将知无不言，”他静静开口，心中却知得七八分。
“人在何处，”那冷冷清清，世外出尘的声音荡在空中，却将那沉在屋中的水汽冻了一半的冰凌。
“人已离开，殷玉不知那人去往何处，”他的眼中沉着一抹暗色，原真如他所想，司主来是知得了近些日子有人过了瀑晔林，才来此施降责罚的罢“请司主责罚殷玉办事不利之过。”
“你有心放人，”那音并无任何疑惑，只是淡淡吐了实情“当初我怎告知得你，你却仍是忘了。”
“司主……”他启口，那破碎的音中夹杂了几分道不明的意味。
“莫要多言，往事我自不会去深究，”那人淡淡道，音中并未任何情感，冷漠异常“但你终该知晓，圣主却是忘不掉的，”
“殷玉自知罪孽深重，苟活了这般年岁，亦算得幸，自不会怨恨司主与圣主，这皆是我的罪孽，应还得。”他低着头，终于将心中之言说了出来。
“你想求死？”那人冷清的眼中，这才带了几分笑意，似是嘲讽“殷玉，在辈分上，我自是该尊称你一声前辈，然，若是站在情理之上，你道我该如何作答。”
“殷玉知得，是我愧对圣主，更愧对司主……”他低了低头，将头磕在地上。
将最高贵的头颅低进尘土里，唯有对最尊贵的存在才能使用这样的礼仪，更或者对自己的主人，才能如此卑微，而他，曾如此桀骜与自尊的他，此刻竟在这个人面前，弃了所尊，甘愿成为任人宰割之人，这或许曾是他一辈子都不曾想到之事。
那人不再多言，并随着他跪在地上的人的哀嚎声，暗夜中那一朵青色幽兰缓缓从他的后颈缓缓移向空中，仿佛是被人刻意抽离一般，其痛苦之声却与剥皮噬肉相差无几。
那如同咒文一般的青色幽兰静静定在空中，仿佛受了指引一般在那人几不可闻的一声术言之间，消散无影，那淡漠的言语，飘渺的散了开了“青岚已归收，即日起至你死之日，殷玉，你亡魂不入族灵，只投得人间门，至于其他，单看你的造化了。”
他抽搐的躺在跪躺在地上，冷汗溢满额际，那原本就无几分血色的脸上，现在更是苍白如纸，那只空了的眼瞳，被银发所遮，看得令人觉得好不诡异，甚至还带着几分死气，他的泪从那仅有的一只碧眼中流出血泪来，声音沙哑，颤颤出声“谢……司主不杀之恩……”
他知得，今生，他连仅有的一丝安慰皆已逝去，而他定不能再至此，而他亦不再为这瀑晔林的守门，生不能来，死不能至，哪怕一眼，亦是不能得允，没想到，到了如今，竟落得如此，他虽有所料，然却未曾想得得了这样的了结。
此生，我只能还得如此，不知是否得够，他凄然一笑，却带着几分不知是伤然还是释然。
“痴儿，”地上那幽蓝的光渐渐恢复了清白，最后只幻化成那一句淡如云烟之叹。
他静静的躺在寒凉的地上，嘴角轻轻扬了扬，他的确是痴儿，否则又怎会放了心底的魔障，让其制了那些所为，又怎会在犯了如此滔天罪行之下，于心底仍是不知悔悟，哪怕是如今，双鬓已白，仍是未曾有丝毫悔意，悔得识得了穆寒。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目诉青璃 人何止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