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往事回首 如若哪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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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男子向那人告辞，欲要启程而去，却被那追溯而来的冷冷之音给止住“小儿这般离去，是否太不给老夫面子了，”言罢那如麻般细密的金叶便直直像男子射来。
男子旋身躲过，那金叶却被不知何时来到身侧的那人给接得“穆函，罢了，让这小子过罢，该吩咐之事我都已吩咐过，想他这般为人该是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老者听罢，转而看向那人，二十几年不见，她依旧如当年那般，虽行事狠戾，但却仍有那丝怜悯，若不是那丝过仁，或许，今日亦不会是这般的下场。
他细细的从她脸上逡巡而过，岁月将她磨砺得这般不成人形，亦或者说是命运不曾善待她罢，无论是过去还是如今，连一丝惜怜都不愿予她。他望着那原本如清湖般碧色的眼瞳，眼中沉着一丝深痛，他怎会不记得，她那日的疼，那日撕心裂肺的剜瞳之殇，那石沉祭湖，血嗜之苦，自此她身上没一块完好的肤，落得这般的样貌，亦正是如此，她才不准他见她，亦或者该说他不敢来见她，让她记起当日自己的懦弱，记起自身无法违背之诺言。
他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视线从过往中拉回，嘴角含满了沉重“玉绫，你该是记得，当日那人如何说得，此地只可过死人，活人自是无门而进。”
“记得又如何，”那人淡淡启口“穆寒，此地到底还是太冷，我守了这般年岁，亦是过了年少逐名追利的年纪，往事皆不可再忆，如今，我又能多活得多少年，我自个儿都不再介怀，你又何必再执。这杀孽，你替我了结了这么多年，换今日放这小儿一命，算得这般年岁来他陪得我说说话之恩，也算得尚好。”
老者眼中满是纠结之色“你可知我这般年岁为何，你仍是要如此……”
那人轻轻一笑，似是怀念“你还是与当年一般未曾改变丝毫，穆寒，才会容得我这般……”
老者闭眼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是无奈开口“我知晓得，过去还是如今，我皆是无法改变你的心意的，”
那人轻轻笑了，碧色瞳中隐隐带笑，拍了一拍身侧的男子“还不快些谢过前辈，”
男子亦不作态，淡淡拜谢“多谢前辈，”
“不用与我这般惺惺作态，老夫不稀罕你这狡猾小儿的言辞，若是无事，便早些快滚，省得在此碍老夫的眼。”老者似乎仍有所怨气，冷然开口，言罢便不再看向男子。
男子看了眼那人，带着一丝谢意，转而牵马而去，淡淡开口“打扰，”继而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去。
风中只留下那一抹素色。
那人看了一眼远去的影“你仍是如当年那般，不肯说得实话……”也不在意老者是否作答，继续道“这孩子，尚入得我的眼，竟是与你当年有着三分似然，不骄不躁，算得有礼。”
指尖轻抚那玉箫，轻轻笑道“怎的，过了这二十几年，穆寒，你的定性倒是不如当年了，这般年纪还与那小孩儿斗气，”说罢便止了言，似乎自己脱口了什么不该说之语。
“玉绫，你我都不似当年了……”老者静静开口，释然了先前的气恼之色，这些年来，他俩都变了，即便仍有当年相似之处，却早已不是当年的人了。
那人嘴角的笑意加深，令脸上那骇人的伤痕反倒添了一抹柔和“是啊，不比当年了……”比得当年的年少轻狂，怨恨嗔痴，比得那宁玉碎不瓦全的决然，比得那欲屠满池血不留一人歇的狠戾。那都是当年之事了，都是当年那不甘所执，造下的孽障。
似乎知晓那人似有未完之语，老者低低叹道“玉绫，我对不住你……”这些年来，他想说的便是这一句包含着太多无奈与伤痛之语罢。
那人抚萧的动作一滞，她不知他是为那段起始还是那段结尾，亦或者两者皆有，只是轻轻启口“往事又何必再提，穆寒，这些年来我曾想，该是我太执了，或许当年我甘愿屈尊命运，或许……亦算得上是一段美事，可惜当年我未曾看的开，才想妄自修改命途，落得如此……”
“不，玉绫，若不是……”
那人止住了老者的言“穆寒，离开此地罢，你该知晓当年只算得一句玩笑话，这二十几年烦劳你了，如今，该是我自个儿还完余下的孽债了……”
“玉绫……”老者欲要启口，却被那人眼中的神色给止了，换而言道“这些年来，难道你仍不愿信得……”
那人淡淡开口，碧色的眼瞳中带着一丝释然“信与不信，皆无所意义了，穆寒，你该是明白，再无需如此……”
“你明知我放不下，玉绫，为何还要如此……”老者满眼都是伤然，那青灰色的瞳中隐者一丝如墨的哀痛。
“穆寒，将前尘往事皆忘了罢，日后，便莫要再来了……”言罢转身而去，不再多言。
“若是能忘，何至于斯……”老者喃喃道，那人步未停，只是轻轻闭上了那碧瞳，零落了土间那一滴暗色。
只道岁月太匆匆，不知年少心思，如今残却红绸，遗落满头霜雪，难提‘当年’二字。
错，错，错，过往皆是错，错芳华，错钦慕，错姻缘，于今，便只能归结这心错。
若是当年不识，亦或许如今不殇，你我皆过不得这命，过不得这林，故只能决断于此。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往事回首 如若哪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