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忆如秋水 寒如凉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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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所忆，记所往，秋风别离愁绪，落叶暗自归根。笑叹，年少轻狂深如许，难为绫罗布上絮。
马儿奔走的蹄声慢慢缓了下来，迹霄不知主人此时到底如何，踏着马蹄，不安的前行，这林子不如先前那般杀意决绝，反倒多了份平和与静然，但马儿却不知为何觉得此地更加古怪，甚至深觉此地比刚才主人所遇境地更为惊险。
迹霄不停的从鼻子里哼出气来，好似在埋怨自己的主人就这般丢下他不管。
不知什么时候飞身而至的男子，轻轻的拍了拍马儿的头，淡淡开口“说了不用等我，”马儿似乎有些怨气的晃了晃脑袋，让男子的手落了个空，男子亦没有多说什么，牵了马儿的缰绳慢慢走着“等会儿还要赶路。”
马儿似乎听懂了主人的眷顾之情，亦不再违逆，慢慢的跟着。
风中隐隐传来箫声，凄凄凉凉，哀入骨髓，令人好不动容。
男子安抚的看了一眼开始焦躁不安的马儿，淡淡启口“迹霄，无妨。”
马儿知晓了主人之意，足下的马蹄亦慢慢安静了下来，除了那警觉的眸子深深的盯着暗中深处。
男子牵着马儿慢慢走向那箫声传来的方向，目及林中隐隐燃着一点碧烛，如同鬼蜮一般，令人生生发冷，若是一般人看到这般景象，早便惊吓出声，可这男子却无半分动容之色，即便是看到吹箫那人如鬼怪一般的相貌，亦是无动于衷。
“不知前辈用萧音引晚辈而来，是何用意。”男子的音冷冷清清，却算得有礼。
那人淡淡轻笑道“呵呵……我当世间再无人能从他手下进得这瀑晔林，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得你这般的人物，你令他失信，他日他定会向你讨回，这般屈辱，竟是你这般的小辈予他的，着实令人惊讶”。
那人并未答他，只是自顾说道“你看得我这般容貌，居然不曾厌弃，倒真算得奇特，”那碧色的眼瞳直直的看着男子，嘴角扬着一丝诡异难辨的笑容。
男子亦是不曾逃避那人的直视，淡淡开口“前辈不也是对晚辈的面容无所弃恶，何况容貌又算得如何，一副皮囊而已。”
那人睁着的那只眼瞳显露了笑意“这几十年来，除了他，我还是第一次听闻有人这般言及容貌，不外乎一副皮囊，哈哈……你这小辈小小年纪，着实比老朽看得清，老朽若是当年若你这般看得如此通透，亦或许便不会有今日这般面貌了，”那人无奈的抚上另一只空了瞳孔的眼，面上却看不透到底有何神色。
男子自知那是关于往事的一部分，亦是他不该过问之处，亦不在多语。
那人似乎陷入了回忆，过了好些时候才回过神来，冲着男子淡淡笑道“这二十几年，确实冷清，不比当年有他作陪，书得逍遥两字，他果真守信，为我守了这么多年的山门，”那人说道此处，转而看向男子“今日你过了他守的山门，来得此处，亦算得有缘，便留下来歇息一晚如何。”
男子听了那人的言，知悉得那人心思，便应允道“那晚辈就叨扰了。”
“果真爽快的儿郎，不愧是连眼高于天的那老家伙都觉得赞赏，”那人笑道“虽说你从他手下过得算不得光彩，但聪慧可嘉，气度不凡，小小年纪修为如此，却亦是赢得他不少。”
“前辈，在下知悉有愧，”男子淡淡开口，却无任何屈膝之色“然，若是再让在下选，在下仍是会如此。”
那人看着男子满眼的坚定，静静低头拭萧“你不愿欺骗老朽，可见心诚如此，然，老朽不得不说，他看得你还算得准，若是你包藏祸心，欲弑其而过，这般或许，你早已尸骨无存，更无法见到老朽。”
男子静默不语，看着那人用指割开手上的血肉，将涌溢出来的血注入萧中。
“你是否觉着这注血之为太过妖异，不像是时间平凡人所为之事，”那人好似看透男子心中所想，淡淡开口，用石桌上的布轻轻缚住伤口，继而道“我的萧，日饮三次血，不剖开血肉之血不饮，不是老朽的血不饮，不是吹箫之后的血不饮，这三不饮，算得是禁/书秘术中较为高深的咒术，离不得此处，乱不得此处，死不得此处，硬是要你活生生在这里守着门，还这罪孽，这便是这瀑晔林，便是这入不得的门。”
男子淡淡启口“入不得的门，”不知原何他居然不由启口道。
“唯有罪人，才会来这瀑晔林，死后连死地皆不能入，无所棺无所塚，曝尸荒野，故才坐实这瀑晔林三字。”那人待到血止后，淡淡站起，除却了方才的笑意，带着的是不愿说得的不耐“莫要再说这林子的事了，今日你便在此歇息，明日早些离去，这不该是你该来之地，也莫再像他人提及你来此处之事。”
说罢便领着男子指向茅草小屋的一间“你今日便在这里歇息，屋陋舍寒，委屈你了。”
男子牵着马儿淡淡开口“多谢前辈。”
看见那人欲走，男子不知原何再次启口“前辈，您若愿释然，兴许一切皆会有所不同，一朝风雨，亦是有心赏析，才能知晓风雨亦有静美之态。”
那人转过头来，直直的看向男子，眼中有丝辨不得含义的神色“你果真算得剔透的人儿，若是当年我遇上的是你，或许老朽不至今日，只可惜，一切皆是覆水难收之事。”转而决然离去，只留于男子眼中那满目的白发。
那夜他失眠了，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草塌之上，他明晰这位前辈与先前那位前辈心中定是有许多无法解开的结，不然，她亦不会女扮男装，不然她亦不会学着男儿的口气，男儿的行事，男儿的决绝，日日深夜吹奏这哀思之曲。他不知他们的过往因何而崩离，却知晓这位前辈在谈及那位前辈时眼中满是怀念与温柔，这与那人又是何其相似，在看及他时满眼的欣喜与暖意，不相同的是前辈是深藏内敛，而那孩子是不曾懂得遮掩。
这世间，原只有这些是是非非，是如何参也参不得透的，如同那人说过，世间太可悲，难长全，只留悲宿，何栖成全。如今，亦是如此罢，握在手中也罢，散在风中亦如何，不过徒增了奈何二字，有时竟连叹息都脱不出口。
他缓缓起了身，撩开帘子走入夜色之中，今夜想来，原来他亦是一个过执的人，否则心绪怎会决堤于此，明知不该，明知不许，亦明知徒劳，却仍是难以免去这般的繁杂，这般琐累。他抬起头看到夜空当头挂着的那帘冷月，负手而立，今夜的月色算得美，皎洁而清逸，多了一份孤傲，少了一份随和，是否，这月也与他一般，清清冷冷，那般，今夜就他俩做个伴罢，作伴来赏这萧索的夜色。
这便是起始，亦或者只是开端，谁知晓得，谁都不曾晓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忆如秋水 寒如凉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