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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饮以生血 绽得姬梨 ...

  •   路太过漫长,看不至尽头,亦看不尽这世间的悲欢离合,人为何,要识得这情,识得爱,识得恨,抑或是伤,他不懂,亦或者是装作不懂罢了。

      他放开指间的那抹幽蓝,任其随风而逝,不带一丝眷恋,恍如烟云般的记得,他必是无需记挂。

      他轻轻一甩长袖,将手间那仅有的一丝余味都淹没在了清风中,自此,前尘往事皆当幻梦一场。

      他转身牵过席罗树下的马来,翻身跃上,策马扬鞭而去。

      风扬起了他墨色的长发,抹去了那些无意的情愫,于他心中再未留得一丝痕迹。

      异素阁
      “阁中此时花开正盛,恰是赏花时节,然只有此处的姬梨才开得如此红艳,怪不得主上会喜这的景致。”那女子轻笑着看那软榻中的主人,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讨好。

      那人轻摇着羽扇,那如凝脂般的玉肤如质地尚好的净璘,璨若光华,那袭深艳的紫袍轻覆在那人身上,莹出那抹素色紫衣,竟是未曾整束,散散的披在身上,那玉骨便这般生生透了出来,妩媚入髓,那人嘴角更衔着那抹飘渺般的笑,指尖把玩着那如缎般的长发,真是堪堪一尤物,一颦一笑皆引得人三魂丢了七魄,更何况此情此景。

      “那是自然,单看它饮得血不算少得,更何况这地下埋得的尸肉了,花怎能开得不好。”那人轻轻笑道。

      女子一听对方这话,身形不由一颤“……尸肉养得,主上是说用禽兽的血肉做肥养得……”她想她必是想错了,应该是飞禽走兽罢,她这才安下心来。

      “禽兽?”那人一听竟有止不住笑了开来“呵呵……如你这般说来,也差不得远……是连禽兽都不如的畜生了。”

      “那是什么畜生?”那女子启口问道。

      “你自个儿在这树下挖挖看,不就能知晓得了。”那人邪魅的看着那女子,嘴角带着魅惑的弧度“喏,那儿便有一铲子,自去取来罢。”

      “主上,我……”女子看了看那树下的银铲,犹豫不决,有些惧意。

      “怎的,不敢……”那人嘴角的媚深了些,嘴角却扬起一丝嘲讽“你既然问了,那便自个儿去寻得解,这般小家子气,可就不讨喜了。”

      她知主上生气了,暗自恼叹自己不该多嘴,这才落得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去取那铲子,随便落了个地铲了起来。

      不铲倒还好,一铲铲至离地不到一尺便被什么物什给磕住了,她不敢再铲,生生停了下来,却被身后扬起的声音给慑住了“怎么不铲了,难道你要自个儿用手挖出来,那便挖出来罢,本尊亦是忘了地下到底埋得什么了,今日便再瞧瞧。”

      那女子音带哭腔“主上,我错了……”

      “你错得什么……”那软榻上的人慵懒的开口。

      “主上,我不该问,我错了……”女子跪了下去“求主上……饶得我,我不想知道了……”不知为何当她磕到东西时心中就隐隐发慌,会不会是……她不敢再想。

      “怎哭了呢,明明想哄得你开心,怎弄得现在这副模样了,”那人嘴角笑意加深,隐在发中的黎音石散出清脆的音色“你今日解不得这疑,日后不还是得怨得本尊,你说,不解得你心中这惑,你不得安心,本尊亦不得心安。”

      “主上……”她想再求饶,却被那人微冷的眼给驳了。

      “还是说,你恃宠而骄了,”那人轻轻用手指梳着发,嘴角扬起一抹凌厉“忆溪,你知本尊最不喜那些过得骄纵之人,今日,你也要这般不识趣……”

      “主上,我不是……”似是知晓此事无可抗拒,便只得受得了,女子流着清泪淡淡允得“溪儿谢主上恩德。”

      “这才算得本尊的好溪儿,”那人嘴角又换上那妩媚笑意,然那笑却未达眼底。

      女子继而用手轻轻刨开泥土,越近至地越闻得一阵腐臭,她闭着眼抑制指尖的颤抖慢慢挖着,直到缓缓挖得一圆状之物,指尖带着黏腻与软糯,令她胃间泛起作呕之感,然,她却仍是生生抑住了喉间的翻涌,她知晓主上喜怒无常,自己若是违得,令主上有一丝不快,想必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得,正因识得其中利害,才不曾像其他姐妹般犯了禁忌,落得曝尸荒野的下场,在这阁中也算得有了些时日,不曾想得小心谨慎多年今日仍是踏错一步。

      “溪儿,那是何物,取来与本尊看看。”那人魅惑之音淡淡传来,带着无可抗拒的温度,直直看向蹲在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勉强支撑着身子,迫得自个儿睁开眼来,不看还好,一看便吓得生生退了开来,眼中溢满了惊恐之色,那哪是什么飞禽走兽,分明就是一人头,刚刚作腐的人头,那眼眶被尸虫啃得只剩下两个乌黑洞,那还未得满足的虫子更是在那腐肉中蠕动,甚至欲要攀上她的手,令人作呕得很。

      “啊……”她再忍不得,弃了那人头,生生作呕起来,那尸虫的触感令她毛骨悚然,再抑制不住轻轻哭了起来。

      那软榻上的人嘴角笑意颇深,那似凉还暖的音从他嘴角透了出来“怎的,溪儿不愿取来给本尊看,”

      那女子听得,顾不得拭去脸上泪,忙转头看向榻中那人,带着乞求“主上……溪儿求您……饶得我……”竟是不顾得脏污,不住的磕着头,令她那原本尚好的容貌变得好不落魄。

      那人把玩着羽扇,斜斜坐了起来,那青丝便落在那白玉的胸膛之上,媚中带艳,竟如那九幽冥狱中的魔“溪儿,今日你已是三番两次与本尊讨饶,这般的不识趣,确实得罚了。”

      “主上……”女子呆呆的看着那邪魅如魔的榻上人,竟是被那媚惑得收敛不得心神,更是无从想得自己会如何。

      “你说罚你什么好呢……”那人轻轻的笑了开来,眼角带着一丝莫名的冷“你这般模样竟让本尊想起埋在地下的这些尸身了,”他顿了下来,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头“你可知,他们亦似如你今日般的模样,”

      那人看得女子眼中的惧意,嘴角微扬,继而轻声开口“然,却比不得溪儿你赏心悦目,我见犹怜的面态,让本尊都有些不舍得了。”

      女子扬起脸来,面上梨花带雨,那细致柔美的五官配上楚楚可怜的情态,令人毫不怜惜“主上……”

      她原想她亦是伴了主上这些年岁,主上平日亦对她有所怜惜,这次亦会念及些旧情,饶她一回罢。

      那人似是知晓她的心事,嘴角懒懒一扬“溪儿该是知晓本尊是顾惜得你,你亦是聪慧十分,做事恰如其分,”到这又是缓缓一顿,才温凉叹道“本尊原当你是块璞玉,然,你却与那蠢物有何异处,知晓不得身份,倒净是做些越举之事,”

      那人将指尖羽扇轻轻折回“你可知着紫羽扇,甚得本尊喜怜,然,即是这般,若是本尊看不得眼,亦是一掌毁得,也不觉一丝可惜,”指尖的羽扇被化作齑粉,从那玉指中散了开来,留不得一丝痕迹。

      女子听得心慌,主上这话中义她怎会不知,然,更令她心惊之处,主上怎会知得,那些事……

      然她仍抱着一丝侥幸,泪生生落了下来“主上,可是溪儿哪儿做得不好,故主上今日这才罚得我,”

      “罚?”那人听了更是堪堪笑了开来,他缓缓起身,在女子还未看清之时,便觉着下颚一冷“呃……主……上……”

      “可知得痛了,若知得,便不会做此等蠢事,”那人捏着女子的下颚,邪睥着她,嘴角仍是挂着那笑,却令人冷入骨髓“亦或是说溪儿心中可挂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主……上……溪儿……怎……敢……”那女子好不容易开口辩解。

      “你是不敢,还是仍未力及,本尊心中自有数,你心中亦是明白,”那人放开女子,笑得媚然,“溪儿,你可知本尊有三忌,一忌不自量力,二忌若有所求,三忌忘恩不思意,这三忌你恰是当当占得齐全,倒是令本尊好生惊异,然,本尊的地,可容得你在此造次,你当要晓得,养在笼中的畜生,只可做观赏之用,却几时能做得真,莫要想得多了,忘得了身份,比作那奇天异兽,生生毁了命盘仍是不知,坐实了‘蠢物’二字,”

      那女子生生发寒,主上知晓了她所作所为,又会如何处置得她,她不敢想得,只得跪得讨饶道“主上,溪儿知错了……求主上饶得溪儿一命……溪儿再不敢如此造次了……”

      那人静静看着地上的人儿,嘴角带笑,手微扬,侧身轻轻折了姬梨花枝“溪儿,你若是惜命,便不会如此妄然,故只能做了世间这般长着人皮的畜生了。”那指微沉,那枝开得正艳的姬梨生生刺透了女子的额,眉间只留一点‘朱砂’,那枝便生生定在了树下,枝下残留一抹艳红。

      他从不饶叛他之人,亦从未允得任何人一字半句,单做他想,这一念便可令之命丧黄泉不下万次,果然,人皆因贪念而生,女子也罢,男子也罢,都不过这凡尘中可笑的戏子,只不过有些入得深了,竟是连自身都辨不得了,只徒留那袭人皮,倒与那畜生无异了。

      他缓缓走回至那软榻,侧身躺了下来,缓缓闭眼小憩,任那姬梨花瓣落了他一身,空气中还遗留着那淡淡的血腥之气,未来得及散去温度,然,他仍是嘴角挂着媚笑,从头至尾,未曾有一丝动容,好似原本那笑便生在面上,如面具般掩去了他的喜怒,亦或者该说他从未识得所谓喜怒,魔,是无需人世的感情,只为杀戮而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饮以生血 绽得姬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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